奉旨和親 完結+番外_22
本書總字數為:1344823個 比放肆的舉動令他驚得渾身一凜,那個因為缺氧而不怎么清醒的腦袋驟然清醒過來。 在這種地方……烏斯曼想干什么。 “你這混賬!住……!”炎雙頰上的紅暈頓時更深了幾分,掙扎得更激烈也更無力。那里是男人的弱處,就算自制力極強的炎也不能例外。 炎的右手抓著烏斯曼的銀發,手背上深藍的筋脈全都浮、凸出來,所有驚嘆的、哽咽的喘息都被烏斯曼的吻給吞噬殆盡…… 當烏斯曼終于松開炎的時候,炎急促抽氣,身體搖晃了兩下,差點直接跪倒在地。 烏斯曼及時伸臂一攔,將渾身輕顫的他抱穩在懷里,但是炎很快站直身子,使勁推開烏斯曼,但炎的雙腿依然發軟,他晃著身子,往邊上退了退,靠在墻角里。 烏斯曼伸出雙臂,直接撐在兩面墻上,看著被堵得無路可去的炎,低語道:“哭吧?!?/br> “什、什么?”炎皺著秀眉,大紅著臉,怒氣里混淆著各種情緒,一時間竟然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我不是欺負你了嗎?你現在可以哭出來了?!睘跛孤f道,那雙綠眸緊緊地凝視著炎,就像要透過他那副假裝堅強的皮囊,去看穿他那副已經破得一塌糊涂的內里。 “哭”這件事對炎來說好像變得很陌生,他已經記不得上一次是什么時候哭的了…… 第55章 真心 大燕的大臣們也曾經因為這件事罵過他無情, 說他哪怕是在昔日下屬的喪葬禮上, 也沒有流一點悔恨的眼淚呢。 也不知從何開始的, 他似乎只會兩種表情——笑和不笑。 “就算被你欺負了,那也犯不著哭吧?!毖桌淙坏?,轉開臉, “我就當是被狗啃了吧?!?/br> “呵?!睘跛孤[眼一笑,湊得更近, 那迷人的嘴唇幾乎碰到炎的耳垂, “既然只是‘被狗啃’, 那我繼續做下去,也沒問題吧?” “你說什么?”炎雙手用力一推烏斯曼的肩頭, 怒道,“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在這里殺我?”烏斯曼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你身為大燕親王,在西涼刺殺我, 就不怕挑起兩國大戰?” 烏斯曼的話提醒了炎,阿雅大嬸就在不遠處歇著,自他和烏斯曼糾纏到一起,他們幾個人就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樣, 背對著他們烤火、歇息。 但除非又聾又瞎外加心智全失, 才會不知道他們在干什么吧。 炎直到這一刻才想起還有旁人在,頓時羞惱交加, 臉孔又紅又燙。 “或者,你先殺了我, 再把他們統統殺掉滅口,那樣你就可以安然無恙地離開西涼了?!睘跛孤p聲笑著,“但是炎,你做得到‘斬盡殺絕’嗎?” 烏斯曼的問話就像是嘲諷,炎愣在那兒,沒錯,他做不到。 他能殺了烏斯曼,可是做不到殺害其他無辜的人。 事實上,他不但不會傷害他們,還會想盡辦法救他們離開這里。 但是,這三個人出去后一定會向濟納雅莉告發,并指認是他謀殺了他們最敬愛的君王。 于是他便成為了大燕派來暗殺西涼王的一個刺客,西涼和大燕之間的戰爭不可避免地燃起。 尤其西涼并非只是荒蠻之國,他們的戰斗力不比大燕的差,所以這會是一場延綿十數載,血流成河、生靈涂炭的戰斗,他淳于炎又要掀起一場血雨腥風嗎? 烏斯曼的一句反問就讓炎的眼前展現出一幅凄厲無比的畫卷,他愣怔在那,渾身怕冷似的輕輕顫 抖,卻接不上話。 “你根本就沒法阻止我繼續下去?!睘跛孤氖种篙p撫上炎那張慢慢退去紅潮的臉,看著他通紅的眼睛道,“不論我想對你做什么,你都沒有辦法反抗。在這里,我是君,你是臣?!?/br> 炎狠狠地瞪向烏斯曼,牙齒亦不覺緊咬著下唇,趕那里被咬出血前,烏斯曼就手指一捺的阻止了。 “淳于炎,你怎么那么喜歡傷害自己?”漂亮的指尖撫著炎那咬得殷紅的唇瓣,讓炎放松牙關,烏斯曼含笑低語,“你拼命救著那些與你毫無干系的人,連他們被陷阱害死了,都當成是自己的責任,你這個人……真是傻?!?/br> 不知是那一句“傻”,還是“責任”二字觸動了炎,他瞪大的眼里,忽然就滾下一顆淚珠。 炎愣了愣,有點狼狽,又一顆淚珠從眼睛里飛快墜下,熱熱的、濕濕的,劃過臉頰……滲入嘴角,舌尖便也嘗到了那苦澀的咸。 炎眉心緊擰,用難以平憤的表情看著烏斯曼:“本來……這就是我的責任,他們每一個人的死都是我的責任,都是我的錯……” 眼淚從炎燒紅的眼眶里不斷溢出、滾落……他雙肩顫抖著,慢慢從墻角滑坐下來,抱著頭,再也不想理睬任何人了。 烏斯曼低頭看著又縮回“蚌殼”里去的炎,如果這個時候放著他不管,等他平靜下來,又會恢復到原來的那個炎了,那個負載了太多壓力、太多內疚與自責,幾乎把自己都給活埋了的淳于炎。 烏斯曼蹲下來,一手覆在炎支起的膝蓋上,低聲道:“炎炎,你來到我這里,就是來逃命的。既然如此,還有什么話不能對我說?” 炎肩頭一震,慢慢抬頭看著烏斯曼……逃命?不,他是為了柔兒,不想她被烏斯曼騙婚,還有就是替皇兄分憂,因為皇兄根本舍不得柔兒離開大燕,還有就是…… 炎愣著。他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內心隱藏著想要遠離大燕的沖動,因為總有一日,他會在王府里親手殺了自己。 “炎,我或許是很壞,但我對你永遠是真心的?!睘跛孤凵駵厝?,言語更是柔情似蜜,“和我 談一談吧,總比一個人憋壞了的好?!?/br> 自從知道景霆瑞設了騙局,炎并沒有被景霆瑞殺死后,烏斯曼除了高興,更多的是擔心。 像淳于炎這樣心高氣傲又輕財任俠之人,被“敵人”設計不說,還死傷近千忠勇將士,他還能活得下去嗎? 可是景霆瑞也沒有做錯,若是他處在景霆瑞的位置,會一樣的設計炎,不,說不定會做得更絕,炎若是落在他的手里,未必就是假死了。 “在其位謀其政”,景霆瑞所做的僅此而已。只是炎的位置很不好,偏偏成了那最緊要的一步棋。 而以炎單純耿直的性子,他即便不尋景霆瑞的麻煩,也會跟自己過不去的。 所以烏斯曼把薩哈緊急召回,親自問他淳于炎的情況。 薩哈說:殿下并無異常,心情已經調整回來,大燕國更是風雨過后碧波如洗,舉國上年皆是一派祥和之態。 聽了這話烏斯曼更心急如焚,身為西涼國君,他豈能隔三差五地跑去大燕,而炎肯定是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了。沒有辦法,他只能利用珂柔公主騙他來了。 他一早就知道炎趴在寢宮的大梁上,故意以“行刺”之名把炎丟進死囚塔里,是想激起他的求生欲,哪怕是茍活著也比死了的好。 而炎果然如他所想變得“活潑”起來了。心氣如此之高的炎,可不會被那死囚塔磨滅心志,尤其當他身邊還有一個需要他幫助的弱者——伊利亞存在。 他“步步為營”只為激起炎的斗志。 當然,炎進入斗獸營是意外,那也是讓烏斯曼最著急的一件事。 他擔心炎擔心到沒法袖手旁觀,甚至向他最討厭的祭司塔討教易容術,在明知有刺客的地方展現真貌…… 如果可以,烏斯曼只想把炎綁在自己身邊,管他大燕皇帝會不會打過來,這大燕皇帝都已經有攝政王了,還總霸占著炎,未免太貪心了吧。 烏斯曼知道大燕皇帝對炎只有手足之情,但還是不免吃那位皇帝的醋。 因為那個皇帝長得太好看了,而且又是那么溫柔善良的人,簡直是炎的最愛。 所以對大燕皇帝的嫉妒根本控制不了。 “你……”炎忽然開口道,“你這個人的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br> “嗯?”烏斯曼看著炎。 “你根本就是很壞?!毖讛Q著眉,熾著眼道,“壞極了,何止是或許很壞?!?/br> “呵?!睘跛孤徽f成是壞極了的人,沒有生氣,反而瞇眼笑了。 “我的事情也根本不像你說的那樣,”炎嘆氣,無力地道,“是談一談就能解決的?!?/br> “炎,不僅是談一談,你想打我一頓出氣也是可以的?!?/br> “就沖你剛才對我做的事情,殺了你都不夠解氣,何況只是打你一頓?!毖滋裘?,擺著一副“你在說什么呢?”的表情。 烏斯曼露出苦笑。 “不過,”炎的語氣稍微和緩了一點,坦白道,“我是想過,是不是下去陪兄弟們會更好?!?/br> “炎炎……” “但是皇兄會很傷心,而我不想讓他難過?!毖捉又?,“還有……在死囚塔的時候,那一天夜里,真的很難熬?!?/br> “是你被毒蟲咬傷的那天?” “你果然知道?!?/br> “我……有讓雪鷹給你送解藥?!?/br> “哼?!毖走f給烏斯曼一個白眼,繼續道:“那個晚上,我忽然覺得活著,感受到那熾熱的疼痛,挺好的?!?/br> “嗯?” “因為就這么死了實在是太便宜我了?!毖妆е觳?,低語道,“繼續活著,感受著懊悔和痛苦,盡全力照顧他們的家人,才是我對他們最大的贖罪?!?/br> 烏斯曼的眼睛微微瞇起,炎的話就像一把刀,不僅剖開了他的心,還往里面撒了把鹽,疼得他一時無言。 “我對自己說,就這么痛苦地活著吧,”炎喃喃道,“然后,絕不允許身邊的人再有什么意外了?!?/br> “烏斯曼,我不是傻到每個人都要去救,而是這些人是因為我們才掉下來的?!毖渍f道,“我就得擔起救他們出去的責任,如果我為救他們而死,也是死得其所?!?/br> “什么‘死得其所’?”烏斯曼有些惱,正色道,“你在我西涼的土地上,你淳于炎從頭到腳都屬于我,你的死、你的歸屬都由我來決定?!?/br> “你還說我傻,我看你說的這番話就挺傻的?!毖滋翎叺?,“你不會以為親了我兩下,摸了我兩下,我們就有什么關系了吧?” “炎,”烏斯曼忽然笑了,“你不會以為在大燕的時候,你喝醉了,我真的什么都沒做吧?” “——?”炎怔住。 烏斯曼笑著站起身,走向忽明忽暗的篝火。 炎飛快追上,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問:“你說什么?” “噓?!睘跛孤持肛Q起道,“這么大聲,會吵著大家休息?!?/br> “你!”炎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他們又累又受了傷,都圍著篝火休息。 炎于是壓低了聲音:“烏斯曼,這事沒完!” “炎炎,我這輩子就沒打算和你有完?!睘跛孤π?,拿霜牙充當靠枕,席地而躺。 炎氣得夠嗆,這時候哪怕讓他死,他都一百個不愿意,因為他還要拉烏斯曼墊背! 看到一人一狼竟然睡得如此舒坦,炎更加火大,他左看右看,也席地躺下,睡在霜牙的另一側。 原本在地上打盹的霜牙,突然被兩顆腦袋一左一右的賴上,頗為無奈,它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下巴墊著大爪子,繼續睡了。 炎心煩得很,他吃不準烏斯曼這么說是又在耍他,還是他們之間真的發生了什么? 在大燕時喝醉?是指他們去獵苑狩獵的那一次嗎? 那次他確實喝得酩酊大醉,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是烏斯曼乘人之危?還是他酒后亂性,撲倒了 烏斯曼? 炎一點都想不起來。 第56章 追殺 他只知道第二日自己渾身不得勁, 不過因為狩獵的勞累外加醉酒, 本身就會有頭暈、腰酸腿軟的后遺癥, 也不一定代表著和烏斯曼發生了什么吧。 炎不時抬頭張望一下睡在霜牙另一側的烏斯曼,沒想他真的一點動靜都沒有,還真的就著篝火睡下了。 “干!”炎在心里暗罵, 剛還覺得烏斯曼這個人也不太差,還會想要開解自己, 就立刻被他提醒——“我還是那個壞心腸的烏斯曼沒有錯?!?/br> “干干干!”炎的臉燒紅起來, “我的酒量沒那么差啊, 怎么會一點都不知道?!?/br> 炎再次努力回想那日的細節,但大腦里空白得就像失了憶, 他重重嘆氣,不覺身心俱疲,但又根本睡不著。他伸手捋著一撮霜牙背部的白毛,這部分的毛要比其他地方的都硬一些, 像是細小的銀針,炎想著:“它吃得太好了,連背毛都是滑溜溜的?!?/br> 就這樣,炎稀里糊涂地睡著了, 大約是霜牙的屁股靠起來既軟和又熱乎吧。 “——受死吧!烏斯曼!” 在感受的殺氣的那一刻, 炎的意識仍是半夢半醒,只是多年來的習武本能讓他的身體動得比腦袋還要快。 有人抓著一支青銅箭猛撲向烏斯曼, 霜牙兇惡地張開嘴,但因為被烏斯曼和炎壓著睡, 它的動作慢了一拍。 眼瞅著著這箭簇就要刺進烏斯曼的胸膛,只見炎一個燕子翻身,輕盈地越過霜牙左手一把攥緊箭的上半段?!斑?!”箭矢應聲折斷,他反手毫不猶豫地將斷箭刺入那人的腹部。 熱而濃的血噴濺在炎的左手上,沿著指頭滴淌下來,這觸感讓炎徹底驚醒,看著眼前的刺客。 “啊啊……”刺客捂著肚子慘叫著倒退,最終支撐不住地摔倒在地。 “是你?”炎吃驚得大睜著眼,這個刺客竟然是那個他救回來的年輕人。 因為炎救駕及時,烏斯曼毫發無傷,其他人則受驚不小,全都躲在了一邊。 “你們沒事吧?”烏斯曼站起身,問道。 “君、君上,我們都沒、沒事?!卑⒀糯髬鸫蠹s是沒想到身邊還睡著刺客吧,嚇得快暈過去了,此時她與大腿受傷的漢子蜷縮在一起。 “嗯?!睘跛孤c點頭,然后看著刺客。 “快說,你是什么人?!”炎不客氣地質問,對待刺客,他從不講理。 可以想像得到刺客一旦在這里得手,那大燕就會背上刺殺西涼王的黑鍋,炎可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我是什么人……”刺客突然抬頭,抬起浸滿血的手指著烏斯曼道,“他會不知道嗎?!” 炎皺眉看向烏斯曼:“你又搞什么鬼?” “我?我不認識他?!睘跛孤荒樸?。 “不認識我?呵呵……”刺客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一手撐著墻,一手扶著腹中斷箭,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炎和霜牙都防備著他再次突襲,不過那人只是伸手把臉上的手絹給摘了。 這是一張雖然沾著不少血污卻依然英俊的面龐,尤其那雙寫滿憤恨的眼睛,黑白分明,就如電閃雷劈,讓人過目難忘。 “天??!”阿雅大嬸驚訝地叫道,“你、你沒受傷啊,可我明明看到石頭掉下來,砸到你的臉面……” “以我的身手怎么可能會被一塊破石頭砸中!我只是不想讓君上認出我罷了?!贝炭屠湫Φ?。 炎有些看不懂,烏斯曼明明不認識他的樣子。 “你是?”烏斯曼仍在腦海里尋思,身為寶石之國,烏斯曼每天要和來來往往的許多人打交道,除非特定且有用之人,其他的人,他一概都沒什么印象。 “呵呵……”刺客笑起來,聲音無比凄涼,“我如此費盡心機,而您竟然都不記得我了!這真是一個天大的諷刺,早知如此,我就該直接沖到您的王座前殺了您!” “是鄔桑嗎?”烏斯曼突然問道。 鄔桑猛地吸了一口氣,咧嘴笑了,但很快因為傷口疼而扭曲了臉。 “你什么時候離開的王宮?”烏斯曼一直以為他在后宮的某個角落里。 炎在邊上看得有點腦瓜疼,他是不清楚具體經過,但就沖烏斯曼先沒認出對方,再連對方是什么時候離開的王宮都不知道,就明白那人為何要追殺他了。 而這個人口口聲聲要殺烏斯曼,卻不忘用著尊稱“您”,這兩人到底什么關系? 不過不管是什么關系,烏斯曼人性薄涼到這種地步,也算是嘆為觀止吧。 炎抱起胳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我怎么會愛上像您這樣薄情的人……”鄔桑忽然就哭了,淚流滿面、嗚咽不止,那是撕心裂肺的難受。 炎看得都有些皺眉,他不禁轉頭看向烏斯曼,作為當事人,烏斯曼是一點觸動都沒有,垂手站在那里,一副十足的負心漢模樣。 “你從頭到尾都只是本王從斗獸營帶回的一個孌寵而已?!睘跛孤_口道,“為何要希冀愛?” 這話一出,別說鄔桑瞬間露出憤恨的目光,連炎都想上去扇烏斯曼兩耳光,這說的還是人話嗎? “對了,斗獸營!”炎忽然想起花孔雀曾經說過有一位獸斗士長相不錯,本事也好,就被君上看中,然后帶離了斗獸營,說的難道就是他? “是你自己不認清身份,妄圖攀附權貴,卻認為是本王的錯么?本王對你從來都是毫無感情,各取所需罷了?!睘跛孤脑捯舨怕洹?/br> “啪!” 炎的耳光就甩了上去。 烏斯曼被打得身體都歪了歪。 鄔桑都看呆了。 “好歹是一國之君,別把自己說得跟畜生一樣?!毖讘C怒道,“他是真的喜歡你,而你也是真的傷了他的心?!?/br> 烏斯曼看著炎,眉頭皺起,似乎在深思什么。 爾后,他道:“可是,炎炎,我喜歡的只有你,而且你不是最討厭我說謊的嗎?” “烏斯曼!”炎覺得自己就是在對牛彈琴。 “親王,你無需動氣,其實君上說的沒錯,”沒想那鄔桑還站在烏斯曼這邊,還喃喃道,“從頭到尾我都知道君上并不愛我,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墒俏倚挠胁桓?!我總覺得自己跟別人不一樣,能在君上心里謀得一個特別的位置……但原來都是我入戲太深,想要得寸進尺?!?/br> “想要得到一個人的喜歡,怎么會是得寸進尺?”炎皺眉問。 “殿下,我真羨慕您,不但出身高貴,備受君上寵愛,還從沒有感受過苦苦單戀一個人,是怎樣一種滋味?!?/br> “我怎會不知道……!”炎想要說到皇兄但收住了口,他沒有資格在這里提起皇兄,不,是他連暗戀皇兄的資格都沒有,他還不如鄔桑。 “您怎么可以這般幸運,老天爺到底是不公平的?!?nbsp;鄔桑用一種既羨慕又嫉妒的眼神望著炎道,“我從未見過君上這樣用心的對待一個人,我這一路上忍了又忍。君上對您越好,我就越生氣,終究是沒有按捺住,想要殺了君上,再殺了您?!?/br> 炎沒說話,但在心中感嘆:若是因為烏斯曼的花心導致自己遇害,那他真是下到陰曹地府都不會放過烏斯曼。 “你因愛生恨所以想要殺我,我理解你。不過,其他的賊人是怎么回事?”烏斯曼無視鄔桑的痛苦糾結,反而進入審訊。 炎在邊上啞口無言。 “他們是戈峰一帶的沙匪,您多次派兵剿了他們的老巢,早就被他們記恨上了。他們知道我恨你,就找到了我?!备钛追艘乃嫉氖?,這人還統統招了。 “他們找的你?” “……對?!编w桑仿佛無法呼吸一般,深吸了一口氣,垂著頭繼續道,“他們知道親王殿下在斗獸營里……您也在,所以打算在斗獸營下手。那日,他們還想過炸了美人蕉,但是被霜牙發現了?!?/br> 炎注意到鄔桑的氣息越來越弱,可是他依然在說盜匪們的事情。 “美人蕉被查封后,他們擔心您對暗殺一事已有察覺,便推我做老大。因為不管是斗獸營還是王宮,都是我比較了解,于是我成了他們的頭兒。再后來……我隨著爆炸掉到地下……以為會活埋在這里……我沒想到……還會遇見您?!?/br> “是你設計在斗獸營下方埋藏炸藥,想與我同歸于盡?”烏斯曼接著問。 鄔桑點點頭,他的嘴角不斷溢出血液,耳朵也在流血。 “本王知道了?!睘跛孤蝗蛔呓w桑,俯視著他道,“本王會記著你的名字?!?/br> 鄔桑動了動,滑倒在地。炎走過去,發現他已經死了,臉上竟然帶著一抹心滿意足的笑。 “炎,你覺得他的話可信嗎?”烏斯曼突然用大燕語問道。 “什么?”炎還沒回神過來。 “一介沙匪不僅能看穿我的偽裝,還能精確計算出炸毀整座斗獸場的炸藥數量……” “怎么,你不信他的話?” “不,我是不信他相信的那些人?!睘跛孤鼣Q眉道,“這事情沒那么簡單,還要深入調查?!?/br> “他做了這么多么事,”炎依舊看著慘死的鄔桑,心情復雜,“結果只是想要你記住他?” “我不會記住他的?!睘跛孤坏?。 “什么?可是你剛才……” “剛才是騙他的?!睘跛孤粗椎?,“我的心里只裝得下一個人,又怎么能記得住兩個人?!?/br> “烏斯曼……”炎怔了一下,不知是該同情鄔桑還是烏斯曼,一個太癡情,一個又太無情,“你……到底我喜歡什么?” 雖然鄔桑言語間都透著羨慕,但在炎看來,他和鄔桑并沒什么不同,都是沉浸在無望的感情里作繭自縛、不斷掙扎罷了。 “全部?!睘跛孤淠难劾锟偹汩W出光彩來,微笑著道,“我喜歡你的全部?!?/br> 炎一時竟然不知如何接話。 烏斯曼又一笑道:“你有用的地方,和你沒用的地方我都很喜歡?!?/br> 這話讓炎想起烏斯曼之前說過的,他就是這么區分身邊的人,有用和沒用,從來都不需要投入感情。 “你到底是怎么長大的?”炎瞪著烏斯曼。就像他不是一個人,是一座精密的人形器械,所以情商才會如此低下。 怎么可以只用有用和無用去區分一個人,人與人之間談的難道不是感情嗎?友情、愛情、親情才是人世間最重要的。有沒和有用根本不重要。 “嗯?”烏斯曼似乎不能理解炎的疑問。 “罷了?!毖赘杏X自己和一個小孩子講愛情,而他自己恰恰也是對愛情無能之人,又怎么能拯救一個對人間真情一無所知的烏斯曼呢? “炎炎?!睘跛孤鋈痪蛽ё⊙椎募珙^,抱著他道,“不要對本王失望,認識你之后,本王才察覺到自己是有‘心’的,并不是他們說的‘半人半仙半顆心’。只怪本王對于情愛開竅太晚,所以處處犯錯,惹你生氣,本王會努力學習怎么成為一個好夫君的?!?/br> 前面的話炎還是靜靜地待在烏斯曼的懷里聽著,直到最后一句冒出來,炎一把推開烏斯曼道:“你先學會怎么說話不惹人嫌吧?!?/br> “是?!睘跛孤χc頭,“我會認真學的?!?/br> 第57章 貴客 “轟隆??!” 一條可以自由拼接的精鐵軌道鋪設在塔防的斗獸場上, 武衛營的士兵把那些碎石、泥土都收集在軌道上的木斗車內, 待裝滿后, 斗車會自動前行,把渣土碎石送往場外空地。 比起人手傳遞,這效率是極高的。 不過半日的功夫, 就已經挖起不少廢土,救了千百人上來。 除去這樣奇特的渣土運送方式, 西涼人還擁有可以折疊起來使用的梯子, 可以伸縮直探底下的圓筒鏡, 沈方宇表面不動聲色,但心里是很驚奇的。 怎么西涼國就像一個百寶箱, 隨隨便便就能變出一些稀奇的玩意來。 “首領,東邊已經清理完了?!贝笱嗟囊磺Ь?,有五百人在這幫忙,其余五百還駐扎在城外。 早些時候, 這些精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丹煬城樓發動攻擊,射殺了不少西涼士兵,眼瞅著要挑起兩國大戰了,沈方宇連下數道急令, 要求士兵停下攻打, 可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們就是沒停。 沈方宇只得放下手里營救的活, 策馬前去城樓,這才止住戰火。 這件事也把濟納雅莉氣到發飆, 她指著沈方宇的鼻子大罵他用心險惡,在這人仰馬翻的當口還要發動奇襲,加害丹煬城。 濟納雅莉還下令拿下全部的大燕士兵,沈方宇向她提出交涉:“當務之急,是要救出西涼王和大燕親王,與其浪費這些強壯的兵力,倒不如讓他們參與到救援中來?!?/br> 這時的濟納雅莉是焦頭爛額,城中隱匿的盜匪乘機作亂,放火殺人,無惡不作。 還有猛獸在街頭亂跑。 她只能調動王城內的四成兵力,其余的軍隊得靠西涼王親自出面才可以,她要救援、要抓刺客,還要維護城中秩序,這人手顯然是不足的。 但她又信不過沈方宇,這一千的大燕精兵放進來,何嘗不是一個禍患? 沈方宇亦看出她在猶豫什么,便道:“我只需要五百人,其余五百依然留在城外,并上繳全部兵器?!?/br> 濟納雅莉勉強點頭。 斗獸場很大,濟納雅莉把東邊,廊柱最多的地方分給沈方宇的士兵清理,而沈方宇在審問羅桑后得知地下有一座古城廢墟“臨澤”時,是既高興又擔憂。 高興的是如果只是地坑,缺乏廊柱等物支撐,在爆炸發生的時候,親王就已經被活埋了。地下有古城就不一樣了,親王殿下若是掉進哪個角落里,生存機會大大提高。 他擔憂的是依照羅桑所說,這古城廢墟里有不少陷阱,而且畢竟有數千年的歷史,又被沉重的斗獸營壓了這么久,它的結構還穩妥嗎 沈方宇的腦袋里有各種不好的預想,他竭力地把這些壞念頭趕出去,他要親王活著,好好地活著。 在士兵匯報的時候,濟納雅莉又來看情況了,她就像監工,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這時,天已經蒙蒙亮,歷經寒夜洗禮,濟納雅莉滿身霜華,目光也冰冷得很。 “怎么樣?”濟納雅莉肅然問道。 “東邊清理完了,遺憾的是救下的人不多?!鄙蚍接畈幌肱c她起沖突,畢竟她也是營救親王的關鍵人物。 濟納雅莉看了沈方宇一眼,繼而道:“北面也清理完了,遺憾的是,還是沒有找到可以去地下城的入口?!?/br> “誰能想到羅桑是一個一問三不知呢?!鄙蚍接顕@氣,唇前浮出一團白霧。 羅桑年輕時是很厲害,但吹牛皮也是他的本領之一,這斗獸營地下迷宮的地圖早就丟失不見,他還說自己是那無所不知的斗獸營老大。 羅桑只是說依照他當年看過地圖的印象,下面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白蟻巢xue。有真的、供百姓生活的房子,也有假的設滿陷阱的房子,還有許多分支走廊連接其中,而這所有的房間和走廊都不在一個平面上,這就造成當人從某個豁口掉下去,未必就還能停留在原地。 這也是為什么他們從君上和親王掉下去的地方挖了大半日,除了泥土和古磚什么都沒有挖到。 “難道眼下除去一寸寸地翻開地皮找人,就沒有別的辦法了?”濟納雅莉不覺盯著沈方宇略微發青的嘴唇看,從唇色就知道,他不眠不休了干了一天一夜,外加很冷,他整個人應當是很疲憊的。 但是聽著沈方宇講話,看著一團團白霧從他端正的嘴唇前散開,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等朝陽升起后天會變熱,這白霧也就消失了。 看著沉著穩定的沈方宇,濟納雅莉心中的焦躁稍稍減少了些。 之前就大燕士兵攻打城樓一事,濟納雅莉指著他的鼻子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罵他沒安好心,但他都沒有回嘴一句。 而且還努力讓她接受共同營救的提議。 他在營救時也管理得非常好,濟納雅莉在邊上聽了會兒,諸如,“就近救人,不要因為被壓著的人不是親王殿下就不管?!?/br> “輕傷之人先轉移斗獸場外,再予以救治?!?/br> “重傷之人可原地急救再送到場外,盡量做到斗獸場內不留傷患,以免影響施救?!?/br> 救出的人越多,他們能放心挖掘的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