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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和親 完結+番外_17

    本書總字數為:1344823個

    什么?”沈方宇震驚不已。他站著的地方就像在懸崖邊,一跌下去可得粉身碎骨,一般人是上不來的,所以他很放心地藏在這里,沒想這西涼女將軍竟找來了。

    “你這狡猾的大燕人,真是讓本將軍好找?!睗{雅莉嘖嘖道,“我連下水道都翻遍了,沒想到你居然藏在這么高、這么危險的地方,也不怕腳下一滑去見閻王?!?/br>
    沈方宇深深擰起眉頭,他不能在這里貿然反擊,浣紗布蓬質地偏軟,他身負鎧甲重劍,起身都得小心翼翼。

    他如果還手,極易撕破蓬布,這掉下去與濟納雅莉同歸于盡是小,救不出親王才是最麻煩的。

    在沈方宇尋思著該怎么脫困時,一聲驚空遏云的鷹唳傳來,它盤旋飛過沈方宇的頭頂,投下一片巨大的陰影。

    “原來是它……”沈方宇已經很注意不被這頭雪鷹發現了,結果還是被它偵查到,還落入濟納雅莉的手里。

    “看雪兒樂得,它終于找著你了。大燕人,你這捉迷藏的本事可真夠高的,雪鷹從來都沒有跟丟過人?!睗{雅莉笑著道,“在你這,還是頭一回?!?/br>
    “難道不是這鷹發現我的?”沈方宇不禁問道。

    “這個么……反正你也活不長了,我告訴你也無妨。你躲得很好,誰都沒想過要到布蓬頂上來瞧瞧,畢竟從沒有人會躲在這里,只是你忽略了一點。論找人,當然得靠霜牙的鼻子了?!?/br>
    濟納雅莉笑得開心,“這里是上風口,你的氣味被風帶得到處都是,霜牙一路尋來,此時正在下面等你呢?!?/br>
    “這該死的狼……”沈方宇暗暗發誓,“遲早宰了它燉湯喝?!?/br>
    “來人,把他捆結實了?!睗{雅莉對手下道。她不是一個人上來的,還有兩名士兵,他們帶著鐵鐐銬,是有備而來。

    “是,將軍?!笔勘R聲道。

    沈方宇思考再三,還是決定先放棄抵抗,任由他們把手臂反轉后,戴上一副沉重的鐐銬……

    觀眾席上的人都沒察覺到頭頂的動靜,賭徒們一場架打完了,還有第二場,比賽還未正式開始,就已經有人鼻青臉腫。

    “——君上駕到!”有人高喊著,果然入口處出現西涼王的武衛營,今天的人特別多,觀眾席上實在是擠不下了,那些晚到的就全都擁堵在門口看熱鬧。

    這武衛軍就如同一道沖刷河堤的激流,沒幾下功夫,就把那些賴著的人都轟開了。

    但那些人也沒跑遠,就像被風刮倒的蘆葦般,紛紛朝向一個方向跪倒,既惶恐又虔誠地向君上連連叩拜。

    “君上!神佑君上!”塞得滿滿當當的觀眾席上,能跪的全都跪下了,實在沒地兒下跪的,就彎腰,雙手合掌,閉眼膜拜君上。

    天熱極了,地皮早已guntang如烙盆,那些人寧可膝蓋燙破皮,也不愿起來。

    大將軍濟納雅莉出現了,她一臉肅然地在前面開道,護送銀發直垂,仿若仙界神祇一般的君上沿著寬敞的御道,直達頂層的觀眾席——那專屬王室的看臺上。

    過了好一會兒,濟納雅莉才走到寬敞的露臺上,向眾人抬手示意,讓他們免禮。

    這滿場的人這才緩慢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君上一來就沒人打架了,但吵嘴依然不少。

    “君上一定是買異鄉人贏的,不然他不會來看比賽?!庇腥伺d奮道。

    “就是說啊,不行,我得再加兩注!讓開道!”

    “加什么加,沒瞧見都開場了!”有人要走,有人不讓,原本就擁擠不堪的觀眾席頓時亂成一團,時不時有人亂踩亂踏,還有婦人在尖叫。不過很快,武衛軍就下來維持秩序,讓紛亂的場面得到控制。

    炎站在偌大的場地中央,與昨日一樣,抬頭仰視那最高層的看臺,陽光把那些白玉階梯都照得像珍珠一樣瑩白發亮,像極仙界瓊樓。

    “赫連烏羅……”赫連烏羅就是烏斯曼,炎已經很清楚了,但總覺得不真實,畢竟赫連烏羅是謙謙公子、待人友善,烏斯曼則是滿腹詭計不說,還很混賬。

    說真的,炎還挺懷念昨日赫連烏羅守在自己身后,有他當援手,當真可以做到無后顧之憂。

    但換做烏斯曼,別說出手相助了,連他的正臉都瞧不見,當真是一位高高在上的西涼王!

    “早知道就不拆穿他了,至少赫連烏羅還在?!辈恢獮楹?,炎還想見一見那讓蘆葦草蕩里的螢火蟲翩翩起舞的赫連烏羅。

    以及,炎想到赫連烏羅說的,或許是狼的主人不許狼傷害他。

    “難道他是想借著‘赫連烏羅’的身份,來向我解釋些什么嗎?”炎想著。

    “炎~炎炎~!我在這?!焙鋈?,身后傳來熟悉的招呼聲,炎吃驚地回頭,竟然看到赫連烏羅站在鐵欄后,還沖他微笑招手。

    “你怎么?!”炎不禁抬頭看看上面,又回頭看看滿臉璨笑的赫連烏羅。

    “噓?!焙者B烏羅做了一個別聲張的動作,然后道,“我說過,會一直守著你的?!?/br>
    “誰要你守著,會招致噩運!”炎的臉大概是曬的,變得通紅,還揮手趕人,“走開,別礙眼?!?/br>
    “炎炎,你不要趕我走?!焙者B烏羅雙手扒拉著鐵欄,“我好不容易才……??!好壯的獅子!”

    困獸塔的門徐徐開啟,走出一頭雙眼通紅、呲牙咧嘴的雄獅,炎看它兇神惡煞的模樣就知道它不好惹。

    “什么?”炎突然愣住,因為雄獅慢騰騰地走出來后,另一座困獸塔的門也吱嘎作響地抬升起來,又一頭體格雄健的獅子邁步而出。

    而且這頭獅子的臉上橫拉著一條粗長的疤痕,就像把“萬獸之王”四個字刻畫在了臉上,那所向無敵的氣勢隔著三里地都感受得到。

    “——兩、兩頭?!”全場因為愕然而突陷死寂,但又很快爆炸,人聲鼎沸,“天??!竟然有兩頭獅子!”

    連炎都些愣神,兩頭體型碩大,兇相畢露的雄獅,僅靠一條皮鞭子對付得了么?

    想到伊利亞一直嚷嚷著鞭子不行,炎眨巴了一下眼,心中感慨:“伊利亞這烏鴉嘴也太靈驗了吧?!?/br>
    都中兩回了,下次他要說什么話時,可得先堵住他的嘴。

    “怎么可以這樣?!從沒說過是兩頭獅子??!”攥著藍布條的人紛紛起身抗議,“這又是在作假!羅??尤?!”

    “就是??!斗獸營從沒有兩頭野獸同時下場過!”

    “這個、請大家稍安勿躁,聽我說!”羅桑早有預備,他拿著一只鐵打的傳聲筒,聚齊著中氣向眾人喊道,“不要激動,聽我說!”

    滿場都是嗡嗡作響的議論聲,但好歹是安靜了一些。

    “我們斗獸營向來都是公平戰斗,從不會弄虛作假?!绷_桑伸長脖子,扯著嗓子道,“我們也從沒說過一次比賽只能上場一頭猛獸,只不過按照慣例都是一頭罷了?!?/br>
    “那今天怎么不按慣例?!擺明著是想騙錢!”有人不客氣地嗆聲。

    “這是因為這位異鄉人斗獸的本領太好了,一頭雄獅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事,所以我們才放出兩頭獅子。這是難得的大家可以大開眼界的機會,你們應該感到高興,并為他鼓掌吶喊才對!”

    “加油!異鄉人!我看好你!”還真有人響應羅桑,開始為炎鼓勁。

    “切,‘借獅殺人’罷了,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炎真想翻一個大大的白眼,這老頭大約是報復昨日濟納雅莉說的,有關野獸失去戰斗力就算獲勝的說法吧。

    濟納雅莉鉆了勝負結果沒有明細規定的空子,說炎是贏家,老頭今日照原樣畫瓢,扳回一城,哪怕烏斯曼出面,也無法改變這“兩頭獅”同時下場比賽的局面。

    炎注意到大部分的觀眾都選擇不吭氣,坐等開戰,或許這一人挑戰兩頭雄獅的場面確實罕見吧,誰都想瞧個新鮮。

    “炎,你要小心些!”身后,傳來赫連烏羅的叫聲,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挺急的,炎卻不愿回頭,因為他怕自己一回轉身,就先招呼他兩鞭子以解心頭之氣。

    “這都是你惹出來的禍,卻要我背鍋?!毖自谛睦锿虏?,深深覺得自己不是那路見不平一聲吼的俠士,而是烏斯曼專用的背鍋俠!

    氣歸氣,又不能真的回轉身去打烏斯曼,因為他現在的視線是一點都不能離開兩頭獅子,更別說轉身過去露出背后的空檔了,那無異于自殺。

    炎突然回想起在皇家獵苑里騎射時,野兔、野鴨和野狐貍,他可是射殺過不少,但這西域雄獅……還真沒碰到過。

    炎不由得握緊手中的皮鞭,暗暗想到:“不知我現在回大燕,是否還來得及?”

    “——吼吼吼??!”一聲極其雄渾的獅吼打破了炎的白日夢,他此刻身處斗獸場,是沒可能摔鍋回大燕的了。

    而且這兩頭獅子是炎在困獸塔清掃時還打過照面的,只是沒想它們上了場,就翻臉不認人,變得異常兇殘。

    烏斯曼這騙子,說什么萬物通靈性,大燕倒是有一句俗語,叫毛臉畜生不可靠。

    炎松開了一直團在右手內的虎頭皮鞭,鞭尾垂地,揚起些許沙塵。

    “逐一突破?”炎想著對策,但很快發現到這兩頭獅子比他想的還要聰明,已經在羅桑裝模作樣的發表講話的當口,迅速達成了合作捕獵的共識。

    這倒霉又悲催的獵物就是炎了。

    第43章 激戰

    炎連替自己哀悼一把的時間都沒有, 左邊的那頭雄獅就動了起來。炎盯著它瞧, 它看起來比右邊的刀疤臉雄獅年輕一些, 邁的步伐輕盈而有力。

    它斜斜地走過來,兩眼就沒從炎的身上離開過。

    左邊那頭“刀疤臉”非常高壯,而且眼神異常兇惡, 就像炎和它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比起右邊的青年獅,正值壯年的“刀疤獅”的步伐更沉穩, 且每一步都像牢牢抓著地, 每一根利爪里都透著極強的勁道。

    這兩頭獅看似各走各的路, 但實則在對炎進行著扇形包夾,一左一右, 一前一后,在炎觀察著它們時,它們也在觀察著炎,斷絕他逃跑的后路。

    一滴冷汗懸在炎的眉梢之間, 他皺著眉,看到青年獅忽然就趴坐下了,藏在草垛的后邊,炎有些詫異它的突然作罷。

    就在這時刀疤獅出其不意地沖了過來, 炎猛一揚鞭, 電光火石般抽在地上,激出一串火花, 獅子一個頓挫,但很快又發起攻擊, 突破皮鞭激起的火花,直撲炎的臉面。

    “什么?”一般而言動物都是怕火的,不會這么直沖過來,炎吃了一驚,飛身后退,那速度比掠過湖面的燕子還快、還要輕盈,觀眾席頓時爆發出一陣陣的驚呼。

    “羅桑沒騙人!這異鄉人好厲害??!”

    “他動作好快!我都沒看見他怎么閃到那一頭去的!”

    炎用輕功躲過了獅子的連續飛撲,并且拉開與獅子的距離,就在炎回首看那頭不停驅趕自己的刀疤獅時,也不知那頭青年獅是從哪里躥出來的,張開的血盆大口直咬向炎的脖子。

    炎一揮皮鞭,抽在獅子左腿上,然后凌空一個翻身,雙腳才踮到地就又得跑起來。

    那頭左腿滲血的青年獅完全不怕疼一樣,不但飛快地追上炎,還幾乎貼著他身側跑,且數次想要伸頭過來,咬住炎的胳膊或者腿。

    在炎與青年獅糾纏之時,刀疤獅又突然襲來,在他背后——一巴掌拍來!

    炎往前一個踉蹌,倒不是被獅爪鉤到,而是腳下亂了,他往前一個翻滾又回轉身,一邊后退,一邊甩起皮鞭給了刀疤臉兩下,炎清楚看到鞭子劃過刀疤臉大張的嘴巴,看到那一口的利牙幾乎咬住鞭子。

    但在它咬下的那一刻,炎手腕一轉,鞭子疾掠而出。

    “啪!”鞭子在空中炸開無數煙塵,還透著一股燒焦味,兩頭獅子的攻勢稍減,炎趁勢往后連連飛掠,拉開與獅子的距離。

    等雙腳落到地上,炎才發現短短一會兒的功夫,他就已經用了不少的力氣,汗都浸透了后背。

    “怎么回事?”炎從未感到這樣棘手過,剛才那勁道十足的一鞭子足以抽暈一頭獅子,可是獅子的動作太快了,似乎能清楚捕捉到皮鞭的動作。

    但這可能嗎?

    炎最初向父皇學習《無雙劍訣》時,用的是四尺長劍,與他一起學習的景霆瑞,用的也是長劍。

    后來他為了打倒景霆瑞,改習鞭子,《無雙劍訣》里的一招一式雖然都是劍法,但它歷練的是內功心法。

    炎發現只要掌握住心法,大幅提升內力,那么《無雙劍訣》就可以融會貫通到任何一種兵器上。

    所以炎眼下不管是用什么武器,都理應能制服這兩頭獅。

    就在炎思考的時候,刀疤獅再次兇惡地襲來,它奔跑得極快,那深栗色的鬃毛像戰旗一樣隨風飄擺,它前腿肌rou虬結鼓起,戾氣滿滿的獸目更是不論場邊的觀眾如何喧鬧鼓噪,都始終死死地盯著炎一人。

    炎確信自己的武力值遠在獅子之上,可還是感到了棘手。

    因為獅子不是人,它們不講究分門別類的內功心法,不學習一套套的劍術拳法,也不像人那樣有著豐富的表情,從而察覺他們內心的想法。

    炎沒法見招拆招,沒法瓦解它們野蠻又奔騰的攻勢,它們的襲擊是來自于野獸的嗜血本能。

    然而,它們又有著比人強壯百倍的軀體,鋒利的獠牙、利爪,以及天生而來的捕獵能力。

    每一次炎才停下,它們就撲來了,讓他不得不又跑起來,掣出皮鞭抽向它們,獅子卻不怕疼似的依然向他咬去。

    炎飛身躍上一處堆得有一層樓高的草垛,場地里大大小小的草垛早已東倒西歪,有的直接被獅子撞個粉碎。

    炎看到一座歪斜的草垛,用數條草繩上下扎緊著,他手揮皮鞭往那一甩,飛速卷上它,再反向一掣,一整座草垛如同磐石狠狠砸在青年獅的臉面上,草葉橫飛。

    青年獅咚一聲前肢跪地,終于倒在了地上,全場爆發出“喔喔喔!”的興奮吼聲。

    刀疤獅突然就從前邊飛躍上草垛,與炎站在了一塊,炎瞪著它,它瞪著炎,還不斷口噴熱息。

    炎慢慢后退著,忽然,腳后跟那兒一空,他回頭一看,他已經退無可退,就在這時刀疤獅猛沖過來,炎一個往后仰躺,巨大的雄獅飛過的頭頂,炎擊出一掌,正中雄獅腹部,以炎的掌力可以洞穿獅腹,但心里終究不忍,放它一馬。

    只聽得雄獅一頓凄厲慘叫,便翻滾下草垛,砰咚一聲響,揚起一團團的煙塵。

    炎透過亂飛的草屑,看到兩頭獅全都倒在地上,而他自己也是氣喘吁吁,心頭更是突突直跳,說真的他情愿上戰場殺敵,也不愿與這兩頭野獸糾纏。

    “異鄉人!太厲害啦!這么快就拿下兩頭獅子了!”觀眾席上喊的都是“異鄉人”,還有人揚聲喊:“異鄉人比卜魯罕強多了!”

    “第一獸斗士!異鄉人才是西涼第一獸斗士!”有不少人沖著炎激動吼著。

    炎只想離開這里,他剛想收起皮鞭,那頭青年獅忽地抬起頭來,還甩了甩鬢毛,刀疤獅也醒了,慢慢地站起來。

    炎吃驚極了,他剛才用草垛以及一掌擊倒它們,可是用下三成的內力,這樣換成人,早就被打死了。

    即便是不死,也得昏迷上好一陣子,沒個十日半月的可醒不過來。

    “哇!獅子!獅子又起來了!”觀眾們也爆發出一陣陣不可思議的抽氣聲,“怎么可能!異鄉人沒打死它們?”

    “這究竟是什么玩意???”炎吃驚地瞪眼,難不成要把它們大卸八塊,才會放棄進攻?

    兩頭獅子逐漸清醒之后,變得更加狂怒,它們瘋了般地攻擊草垛,那巨大的爪子就像刨子,把草垛邊緣撕扯得粉碎。

    炎腳下晃蕩得厲害,仿佛遭遇狂風大浪,他彈身而起,落回到場地里,兩頭獅也猛轉過身,跟冤魂似的繼續纏向他。

    “啪啪!”炎連抽兩鞭子,刀疤獅的前腿都皮開rou綻了,理應疼得停下,可它還是往前沖,任由血撒了一路。

    炎連連后掠,再次拉開與獅子的距離,眼角余光瞥見赫連烏羅在沖自己招手。

    “罷了,先去殺了他,再殺兩頭獅子?!毖仔睦锉镏还苫?,因為他不想殺獅子,尤其在困獸塔里鏟屎時,看著這些龐然巨獸被迫屈身于狹小、悶熱的囚籠里,一點自由都沒有,僅僅因為大家想要看到它們被殺戮,又或者想要看它們咬死獸斗士。

    它們原本是天地間的王者,如今卻是階下囚,任人擺布,這其中的心酸,炎懂。

    還有就是,炎覺得它們看起來和平時不太一樣。在困獸塔時,他為獅子清掃囚籠、添飯加水,它們頂多嗷兩嗓子,并不會為難他。

    就像是它們知道他并無惡意。

    炎突然想到烏斯曼說的萬物皆有靈性,他此時招手是又有高見?

    若能不殺死獅子就獲勝是最好的,炎想聽一下烏斯曼的建議,但又很想抽他兩鞭子,于是在他飛掠到烏斯曼跟前時,手里的鞭子就甩了出去,直擊那道鐵圍欄,炸裂出無數金花。

    烏斯曼看著那瞬時開裂的欄桿,瑟瑟發抖。

    “有話就快說!”炎接著狠狠瞪一眼道,“沒見我很忙么?”

    “炎、炎炎……”烏斯曼戰戰兢兢,“那獅子不正常,它……”

    炎還沒聽完,青年獅就撲到了,炎一記騰空翻身,雙腳攀附上鐵欄,來了一個倒掛金鉤,雄獅在下面撲棱著,搖得鐵欄都在震動。

    “它們的火氣看著很大?!焙者B烏羅就站在欄桿后,望著欄桿上方的炎。

    “少說廢話!我抽你信不信?”炎惱火道。

    “當然信?!睘跛孤昧c頭。

    “那還不快說!”炎低頭瞅著那兩頭獅子,它們就像得狂犬病似的,噴出的口水把嘴邊的毛都給打濕了,而且全然不顧身上的鞭傷,不停往上撲騰著,炎的雙腳夾在兩根鐵欄之間,鐵欄光滑,他稍稍往下滑了兩寸,獅子的爪子差點就撈到他的腦門。

    “獅子擅長突刺追擊,還有合作圍獵,但沒什么耐力,”烏斯曼道,“不會像今天這樣持續不斷地追趕獵物,它們身上一定有古怪?!?/br>
    “能有什么……”炎后悔極了,剛才那一鞭子就該穿過鐵欄直接抽在烏斯曼身上才對。

    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忽然就看到獅子鬃毛下有什么東西緊縛著,讓濃密的鬃毛被壓成兩塊。

    “它們戴著項圈?!毖椎?,“這算不算?”

    “當然算!項圈里肯定暗藏玄機?!睘跛孤?,“炎,你就這樣掛著別動,讓我來把它們的項圈摘了?!?/br>
    烏斯曼說著,當真就伸出手,摸向獅子腦袋。

    獅子正狂躁著呢,看到有人挑釁,立刻張開大嘴。

    “你不要胳膊了?!”炎一腳一蹬鐵欄桿,整個人像箭一樣地飛射出去,被吸引住的獅子也緊跟其后,拼命向他追趕。

    “……他還是心疼我的?!睘跛孤粗苓h的炎,內心一陣難以抑制的激動,但是……看著炎這么東奔西跑的逃命,他實在是按捺不住了,他想要去幫助炎。

    炎驀然飛身上了一處草垛,回旋轉身,甩了又快又狠的一鞭子,皮鞭抽到項圈上,咔一聲,項圈便斷裂,飛了出去。

    炎再用鞭子一卷,項圈便到了手里。

    “什么?”炎看到項圈內側有沾滿鮮血的尖針,那些血還沿著針尖在往下滴,這讓他頭皮發麻,倍感惡心。

    會做這種事情的人簡直喪盡天良,炎五指一收,項圈就震裂成好幾段,徹底毀了,然后他又揮出一鞭,想要除了刀疤獅脖子里的項圈。

    可是刀疤獅攻擊力更強,在炎揮鞭的時候,它直沖炎而來,全然不懼怕鞭子。

    炎可以往左閃避它的正面攻擊,但也會錯失打掉項圈的良機。

    炎沒有躲,獅子的前爪劃過他的左臂,利爪的尖勾猛地扎透布甲,像刀子般刺進炎的皮rou里。

    “唔!”炎斂起眉頭,飛快撤回皮鞭,又一只嵌著血針的項圈跟著鞭子一起飛到炎的手里。

    左臂傷口處突然激起一陣火燎的疼,一直爆燒到心口,疼得他當即就冒出一身冷汗:“爪中有毒?”

    第44章 反擊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這點刺傷豈會有萬箭攢心之疼, 炎抬手速點心門至左腕的內關、郄門、中府、尺澤等xue位, 把毒液強硬地遏制在整條左臂乃至左肩上, 疼痛絲毫不減,但暫且不會要了他的性命。

    只是這一封xue位,炎也封住了兩成的內力, 而且他還得弄清楚這是什么毒,才能驅散它。

    “烏斯曼知道嗎?”炎不覺看向鐵欄那邊, 可是人呢?這人又跑哪里去了……?可惡!

    “——吼!”

    刀疤獅一通憤怒咆哮, 那聲音震得人頭皮發麻, 炎卻不像剛才那樣積極閃躲,反而跳下草垛, 慢慢走向獅子。

    兩頭獅子都在嘶吼,還不停甩腦袋,把鬃毛都呲開了,觀眾們看得很是驚奇, 從未見過獅子是這等模樣。

    突然,毫無預兆的獅子相繼坐倒在地,喘著大口大口的粗氣,眉眼都耷拉下來了, 戾氣全無。

    “怎么回事?”有人在問, “這獅子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就是說啊,怎么兩頭都趴下了, 剛還很兇呢?!?/br>
    炎站在它們邊上,它們都沒有咬他一下, 反而像大狗一樣趴下來,蹭著炎的腿,炎雖然胳膊疼得緊,此時也不覺露出一笑。

    “我懂了——異鄉人在作假!”就在這時,有人跳起來喊道,“他的鞭子有問題!”

    “什么?”炎回頭,看向聲音來源,竟然是花孔雀。他今天打扮的也特別華麗,腰間還系了一條花布裙子。

    “作假?”

    “原來是作假?”

    “這情況不是和那頭彪一樣么,都是突然就不打了,肯定有鬼?!?/br>
    “異鄉人果然是騙子!”

    “騙子!——快還錢!”

    這滿場的節奏很快被帶向“弄虛作假”上,炎前一刻還在被萬眾追捧,一口一個厲害,這一刻卻是千夫所指,紛紛唾罵他是騙子。

    “各位,稍安勿躁。異鄉人是不是弄虛作假,我們斗獸營自會找人檢驗?!绷_桑以一副老大哥的姿態,緩緩站起身說道,“我之前就說了,我們斗獸營一直是很公正的?!?/br>
    “羅桑,你要怎么檢查,這斗獸營里里外外都是你們的人,你們串通起來作弊有誰能看得出來!”有人高聲抗議著。

    “你要知道君上也在這里,我們豈敢包庇一個弄假之人!”羅桑挺直脊背,一臉的正義凜然,“為讓大家放心,我們會在這里——公開檢驗他的武器?!?/br>
    羅桑的話音剛落,卜魯罕就帶著不下五十個虎背熊腰的斗獸士,拿著武器、列著隊,氣勢洶洶的登場了。

    他們先把獅子趕了下去,然后要求炎交出手里的皮鞭,讓卜魯罕當場檢查。

    炎不爽地瞇起眼,卜魯罕得意地笑著,伸出手道:“快,把鞭子交給我?!?/br>
    炎一動不動,卜魯罕便揚起下巴道:“我勸你識相點,這么多雙眼睛盯著呢,你還能怎么辦?你犯了眾怒,西涼王都救不了你?!?/br>
    “好個惡人先告狀?!毖锥⒅?,冷冷道,“作假的明明是你們,給獅子動手腳?!?/br>
    “瞧你這話說的,不會是心虛了吧?我們斗獸營數千年的歷史,怎么會做那種齷齪事?!辈肤敽闭f著,越發的得意,“我早就說過,你跟著我可以吃香喝辣,非要不識好歹……”

    “少廢話,拿去?!毖缀鋈话驯拮觼G給卜魯罕。

    卜魯罕差點沒接住,因為鞭子很沉,比看起來的要沉重得多。

    卜魯罕是使慣巨斧的人,卻也感到手腕吃力,他不得不雙手抓著鞭子,裝腔作勢地檢查起來。

    炎環抱著胳膊,看著卜魯罕翻查著虎頭鞭柄,又摸摸鞭身,很認真地瞪著鞭子細瞧,但其實根本沒什么東西可以檢查。

    “喂,看不清楚呀,他們在干什么那?”

    “卜魯罕在檢查異鄉人的皮鞭……這鞭子真長?!?/br>
    “鞭子要怎么作假?”

    “是不是里面藏了什么東西?”

    席間議論紛紛,大家都擠在一起、踮著腳尖看熱鬧,不少人緊張著自己的賭局,七嘴八舌地說:“異鄉人肯定沒作假!是斗獸營使詐!”

    “對,肯定是羅桑心疼輸錢了?!?/br>
    太陽如此酷熱,斗獸場內,炎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他的左臂開始發麻,又火辣辣的跟針扎似的,這可不是好兆頭,于是冷著臉催促道: “卜魯罕,你就別裝模作樣了,想使什么陰招就直接使出來吧?!?/br>
    “哼,老子本想饒你一命,你卻急著找死!那就休怪我無情了?!辈肤敽崩湫σ宦?,突然高舉著鞭子大聲喊道,“鞭子上面抹著一層駝膝草粉!它可以迷倒獅子!”

    “——什么?”

    “怎么會這樣!”

    “駝膝草不是獸用的麻藥嗎?”

    “果然是大騙子!快殺了他!”

    “各位兄弟!請聽我說,斗獸營出此敗類,是我管理不善!我羅桑對不起大家!”羅桑就在席位上做出一副震驚又羞愧不已的樣子。這是他們原本設計好的,如果異鄉人贏得比賽,就說他作假,卸掉他的武器,當場殺了他以絕后患。

    而且這么做還能樹立斗獸營賞罰分明,絕不偏袒的形象,能為斗獸營拉來更多的觀眾、更多的賭徒。

    至于這鞭子上的駝膝草粉,是卜魯罕事先將粉藏在衣袖中,再以檢查鞭子的方式抹上去的。反正他可以推說是檢查鞭子的時候不小心沾染上的。在這群情激憤的當口,只要駝膝草粉確實在鞭子上,就沒有人會去計較它的來源。

    “殺了他!卜魯罕!快殺了他!”越來越多的人在花孔雀的帶領下振臂高呼。

    卜魯罕把鞭子丟到后頭,拿過背負的那柄玄鐵巨斧,殺氣騰騰地俯視著炎道:“聽見沒有,大家都想要你死。異鄉人,你下到黃泉后可別怪我,斗獸營本來就不是你的地盤,你就好好上路吧!”

    這把斧頭極大極沉,和砍頭用的鍘刀差不多,切去野獸的頭骨就和切蘿卜一樣松快。

    炎站在原地沒有躲閃,只是微微瞇眼,任憑卜魯罕揮舞巨斧當頭砍下。

    “哎呀媽呀!”好些膽小的人已經捂住臉、尖叫起來。

    “彭!”一大聲,像是爆米花在爐膛里炸開的聲音,卜魯罕龐大的身軀被彈飛出去,他的斧頭仍劈在炎的右手里?;蛘哒f,是炎的手指像鐵鉗一樣卡著鋒利的斧刃,而斧頭鐵力木握柄上染滿鮮血,乍看以為涂著紅漆。

    “這、這這是怎么回事?”眾人傻眼,都結巴了。

    卜魯罕的身子深深嵌在三丈外的一座草垛里,兩眼大睜地“站”著。他還沒死,但眼耳口鼻不斷冒血,他很痛苦,想要掙扎,身體卻被草垛所困,只是發出微弱的哼哼聲,可這一哼,那血就流得更多,就像開閘的洪水,把那華麗的鎧甲都染紅了。

    一位離他最近的獸斗士,臉孔都嚇白了,兩腿不斷打顫。見卜魯罕虛弱求救,他鼓起勇氣上前幾步,伸手想要拉卜魯罕起來,但貼近時才發現卜魯罕的筋脈盡斷,這會兒只是茍延殘喘,沒活頭了。

    觀眾里也有懂武功的人,尤其是武衛營的精銳兵,一個個全都看呆了眼,旁人看不清,他們是看清了的。

    這是何等精純又雄厚的內力??!

    卜魯罕身為第一獸斗士可不是花架子,他力大如牛,身法靈巧,曾經赤手空拳打死一頭獅子,更別說他是兩手揮斧,使出渾身力氣砍向異鄉人了。

    可是那個異鄉人瞬間就給自己罩了一層“氣”,一層用內力遒勁發出來的“金鐘罩”,與此同時,他還游刃有余地伸出右掌接住卜魯罕下劈的利斧。卜魯罕明顯一愣,就在這瞬間,異鄉人彈開金鐘罩,這道由內力所化的勁氣,雖看不見但確實存在,它如巨石猛地撞開卜魯罕,把卜魯罕的臉都碾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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