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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的交著讓周圍都安靜下來,不少買了燕云歌贏的賭徒見她遲遲沒有下一步,不由暗自著急和后悔,以為這 人最少初生牛犢不怕虎,沒想到是個有勇無謀的繡花枕頭,有些心急的直接罵了出來。 于此同時,在賭坊的東南角和西南角,兩方勢力正看著這一幕。 “看她開局勇猛還以為是個高手……” 在東南角的二樓圍欄,便服出行的周毓華很意外,開局如此巧妙的一個人竟然會死在三子歸邊上,那是個新手 才會犯的錯。 柳毅之則立在西南角二樓的圍欄邊,早就見識過燕云歌聰慧一面的他,對她毫不擔心,而他身邊的男子亦是興 味盎然。 “子固認得此人?” 柳毅之嘴角一笑,對著那道還在苦苦思索的身影一指,表情驕傲,“豈止認識,那可是我的心上人?!?/br> 男子不信,笑罵了一句:“胡話,與我還裝什么瘋?!?/br> 就在這時,人群中發出驚嘆聲。 第一局已經有了結果。 …… 關于老頭唱的那幾句戒賭歌,取自光緒年間無名氏的《早回頭·勸戒賭博》以及《舊唐書·王起傳》,本文所有賭 博玩法都參考了《中國古代賭博習俗》一書。 PS:剛剛查了分數,82分,筆試過了欸!開心的轉圈!所以晚上還有一更! “承讓?!毖嘣聘杵鹕砉笆值?。 柴九猶如頭部被人重擊,腦海里嗡地一下,一片空白。他不明白,此人分明已在困斃之際,何以能反殺突圍? 先前輸棋的男子恍然大悟,驚訝道:“兌子反殺!” 柴九采用的是三子歸邊戰術,本該穩cao勝券,但是沒想到這年輕后生用兌子牽制,而柴九輕敵,想用棄子爭 先,最后被對方一招反棄子,殺于無形。 男子撫掌叫絕,果然是兵無常勢水無常形,這棋局如戰場,瞬息萬變,柴九經驗老道,棋藝精湛,但這個年輕 后生的心思明顯更深一些。 此人該是名工于心計的高手。 柴九的臉色難看,卻又只能懊惱地命人重新擺棋,吃癟的模樣實在大快人心! 第二局開始,柴九率先把能走的先手都充分走完,處處爭先。 燕云歌中炮開局,以中炮吃中兵,意在行至中路拿下肋道,象肩,二路,邊路。 她這步棋一下,柴九手指微顫,額間馬上有冷汗落下。 二樓的周毓華看在眼里,暗暗叫絕。 敢以中炮開局,只有跳馬可解,若沒有想明白這處,只這一手就定了生死。 妙,實在是妙! 再觀柴九,他失了冷靜,連連失手,棄子爭先雖是精彩,連棄絕殺才能反殺! 可惜了。 第二局沒一會就有結果,毫無懸念,又是燕云歌勝出。 人群里再次歡呼雀躍,柴九連吃敗仗,自然不甘心,攔住了燕云歌的去路,鐵青著臉道:“再來一局!這次賭 什么,老夫都答應你!” 燕云歌側身,好言相勸,“老先生,你已失了冷靜,棋勢必弱,我們再下也是一樣?!?/br> 柴九還要糾纏,管事上來解圍,他一邊勸柴九先稍安勿躁,一邊對著燕云歌客氣道:“公子棋藝實屬少見,我 家主人亦善棋,想與公子一戰,特來請公子就教?!?/br> 燕云歌視線微微一抬,落在二樓某處,很快收回,微笑道:“就教不敢當,就怕我勢如破竹,以五百金做賭, 你們賭坊輸了要拿不出銀子了?!?/br> 管事臉色難看,忍住了,強作歡顏道:“我們六博賭坊信譽良好,再多的銀子也拿的出來,這點公子絕對可以 放心?!?/br> 燕云歌有什么不放心的,她今天的本意也不是為了銀子而來,不過掌柜這話當是給她提了個醒,再多的銀子也 出的起,倒是好大的口氣。 燕云歌故作沒耐性,不耐煩地擺擺手,“管事莫要說笑了,你這賭坊一天進賬能有多少,百八千萬兩是往多的 說了,你可知我做何營生,你這點小錢我還不看在眼里?!?/br> 管事倒吸了口氣,乖乖,萬兩的進賬竟都不放在眼里,這人究竟是何來頭。仔細一瞧,這后生眉眼倨傲,的確 貴氣凌人,也是,一出手就是五十兩金,哪能是一般人。 他再也不敢輕瞧,客氣問道:“小人眼拙,敢問公子貴姓?!?/br> 燕云歌不作聲,恰巧趙靈和季幽已經清點好銀票,一人抱著一個大匣子,朝她走來。 燕云歌趁機告辭,轉身離去沒幾步,管事追了上來攔住,急道:“公子等等,我家主子是有話想與公子說?!?/br> 燕云歌停下腳步,心下斟酌了一番,傲慢地對管事道:“如果你家主子認為我是個可造之人,最少該有點誠 意,讓他親自來和我談,只憑管事你這三言兩語,就想要我自降身份前去,”她一笑,語氣神態皆是凌人,“你算 個什么東西?!?/br> 此言一出,管事臉色紅白相交。 兩人互動和神態,剛好入了二樓雅座中某人的眼。 周毓華招來隨從,耳語幾句后打發人離去,神色淡漠。 另一頭,柳毅之瞧在眼里,不由笑起來,這般得盡好處還不饒人,偏她做得理所當然,這個女子實在是奇妙。 “子固你不會大受打擊,連喜好都改了吧?!蓖械哪凶右娝坎晦D睛地看著名俊俏男子,猶豫之下問了出 來。 柳毅之哈哈一笑,轉身邁向他,“哪個告訴你,我以前愛的就是女子?” 男子一驚,見他面帶促狹,回過味來也笑了,感慨道:“子固你這般多好,讓我又看見了當年的世家典范?!?/br> 柳毅之在他旁邊落座,修長的食指取過茶盞,在杯緣上緩緩磨擦著,往日種種浮上心頭,他神色柔和,目光悠 遠。 男子側頭相看,皺眉,“你還沒放下?” “早放下了?!绷阒吮伙嫸M。 男子打鼻子里哼出一句:“真放下了才好?!?/br> 柳毅之不在意,掛著笑問:“這次偷溜回京,預備要瞞幾日?” 男子慢吞吞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小就怕太子哥哥,得知他也要去守陵,我自然待不住了……” 柳毅之笑了起來,“要不是當年你太貪心,何以會被罰去守陵這么凄涼?!?/br> “不就貪了點銀子,誰知道父皇這么狠心?!蹦凶訁砹艘宦?,滿不在乎道,“京中哪個皇子不貪銀子,他卻唯 獨罰了我?!?/br> “也不只你,你走后,戶部、刑部罰了一堆人?!绷阒貞浟艘环?,看著他手邊酒杯,“不說這煩心事, 來,喝一杯?!?/br> 男子將酒杯送到嘴邊,問:“為你我兄弟重逢?” 柳毅之笑開來,“為我重新做人!”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將酒飲盡。 * 相府,東苑。 文香剛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素色的床帳,縈繞在鼻端的,是淡淺的檀香。 “夫人,大小姐醒了?!笔谴禾m的聲音。 “快去取參湯來?!?/br> 那道聲音很快又落到床前,是位優雅美麗的婦人,她坐在床沿,拉起文香的手就道:“我兒命苦,上回好不容 易養出點血色,又都給庸醫的藥折騰沒了?!?/br> 文香不敢接這樣的話,便只能尷尬地賠著笑。 “夫人,湯來了?!?/br> 文香透過簾帳望去。 莫蘭抹了淚,起身用銀鉤束起床帳。 莫蘭端起湯,輕輕吹了涼,唇畔延逸出溫柔的笑容,“這湯張媽熬了一下午,把藥性全熬出來了,你快趁熱 喝,出了汗,身子便能好起來了?!?/br> 文香輕輕應了一聲,在春蘭的攙扶下半坐起身。 莫蘭對女兒的冷漠反應習以為常,笑意不減,寵溺地點了點她鼻尖,“你呀,準是又半夜伏案,忘了點炭盆, 才養好的身子也不仔細著些?!闭f著,舀了一勺,哄著文香:“這次病好了,娘帶你去莊子上住幾日,那里地方幽 靜,最適合養病,這個時候莊子上的梨花開得正好,我們去打點下來,娘給你做梨花糖,好不好?” 文香不知怎地紅了眼,這樣的照顧、哄勸,連生身母親都不曾給予,如今她卻在別人的娘親那感受到。 參湯入口,微甜,回過味來,又是澀苦。 如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