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跟我說話!_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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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總字數為:1609356個 蹲在地上叮叮當當地干活,動作居然還很熟練:“我叫靳林琨,獻環琨與琛縭兮那個琨,王字旁,不是昆明的昆?!?/br> 于笙心說誰管你是哪個琨,不耐煩地揉了把頭發:“于笙?!?/br> 他停頓的時間有點長,長到黑襯衫覺得大概這就是互相自我介紹完了,開始繼續修凳子,才又繼續說下去:“……夜夜笙歌的笙?!?/br> 少年的嗓音從書底下傳出來,有一點悶,天生的清冽明亮還是掩不掉。 干干凈凈的,像是夏天酸梅湯里叮叮當當撞著玻璃杯的冰塊。 黑襯衫:“好名字?!?/br> 于笙沒理他,把書往額頭上遮了遮。 好個屁。 差點就沒想出來帶笙的成語。 屋子里終于有了點兒人弄出來的動靜,不再是空蕩蕩的死寂一片。于笙闔著眼躺了一會兒,聽著邊上敲敲打打的聲音,倦意一點一點涌上來。 睡著之前,他隱隱約約覺得靳林琨這個名字莫名有些耳熟,想了半天沒想起究竟在哪兒聽過,打了個哈欠,徹底閉上眼睛。 頭天晚上缺覺缺得嚴重,于笙再睜開眼睛,外頭的天色都已經暗了。 于笙撐著胳膊坐起來,身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搭上的校服跟著滑下來,掉在地上。 他懵了一會兒,彎腰撿起校服,往宿舍里看了看。 屋子里靜悄悄的,沒人,門關著。 凳子被修好了,以一個極高難度的姿勢兩腳著地歪歪斜斜倚著桌腿,基本還原了散架那一刻的狀態。 鮮明體現了修理者幼稚報復、在毫無意義的點上瞎瘠薄糾結的十分欠揍的性格特征。 于笙覺得自己的閱讀理解從來沒做得這么好過。 睡了一覺之后頭疼好了不少,就是身上還乏得厲害。于笙打了個哈欠,撐起身想去開燈,目光卻忽然被桌上的東西吸引過去。 兩罐牛奶,一袋餅干。 兩罐大紅色的,包裝上有個再看就把你喝掉的大眼睛男孩的牛奶。 一袋淡綠色畫著卡通小熊的餅干。 …… 于笙覺得這個人真是有點欠揍得過頭了。 問題少年可以不違紀,但問題少年一定不會喝旺仔牛奶配小熊餅干。于笙抬腿把凳子掃回四腳著地的狀態,冷酷地把牛奶和餅干一起扔進抽屜,抓起一排未接來電的手機翻了翻,隨便挑了一個打回去。 “笙!哥!?。。?!” 段磊的大嗓門一瞬間炸響,從手機里橫沖直撞地震出來:“你睡醒了嗎?!快看手機,出大事了!” 于笙打電話的時候就沒把手機靠到耳朵邊上,揉揉額頭,披上衣服起身:“什么事,學校炸了?” “不是!你快看手機,成績排榜出來了,上官網就能查了!” 段磊早習慣了他這個態度,兀自激動地嘮嘮叨叨給他八卦:“聽說琨神居然不是第一!小道消息說好像是兩個人同分,系統算成了并列第二,第一直接空著的。也不知道哪個黑馬這么厲害……” 實在不太清楚這群人為什么熱衷于這些似是而非的八卦,于笙又打了個哈欠,拉開柜門翻方便面,“所以呢,你現在又換偶像了?” “不可能?!?/br> 段磊矢口否認:“琨神還是神,黑馬應該是運氣好,蒙對的有點多?!?/br> 柜子里的方便面大概是被那群放假前組團開黑的牲口吃完了,于笙翻了一會兒無果,又繞回去翻抽屜。 段磊還在滔滔不絕地對于那匹神秘黑馬進行推測,于笙找準他停下喘氣的間隙,問了個唯一感點興趣的問題:“說了沒有,到底是什么考試?費這么大勁就為了排個名次?” “不是不是,聽說是什么省級高校聯盟夏令營?!?/br> 這種事離他們太遠了,段磊對這個沒什么興趣,自嘲一句:“就取全市前一百,說是要保證絕對公平公正,給我們這些垃圾高中一個參賽的機會?!?/br> 他的話頭又緊跟著飛快一轉:“……但咱們學校還要根據校內小排名給校內前三百名組織什么‘夏令營’!其實就是高三提前開學補習沖刺——提前開學一個半月??!暑假才一個月四十天??!我正好卡在三百零一!笙哥,你救我一命!” 于笙站了一會兒,皺眉:“你答了多少道題?” 段磊還沉浸在不用提前開學的幸福里:“四百七十二道!” 于笙:“……” 他心頭忽然騰起了個不祥的預感。 段磊的成績水準他是知道的,好好答題和蒙題的正確率差不多,偶爾趕上運氣爆棚,后者的正確率說不定還能高一點。 但他蒙了足足一千道題。 從概率角度來說。 …… 于笙概率沒好好學,但他依然本能地覺得,自己這次的分數可能要比段磊高。 他心里沉了沉,跟段磊問了查分的網址,從枕頭底下摸出電腦打開:“你說我現在毒奶我一句,會不會有用?” “沒用吧,分都出了……” 段磊還是挺信他這張嘴的,猶豫一會兒,遲疑著運用自己不多的腦容量推理:“除非是考前你說了——笙哥,你考試前沒說什么吧?” 作者有話要說: 于笙:…………………… 我們笙哥超厲害,我們笙哥一句毒奶了足足兩個人。 是的我還是按時發了??!文案角色欄沒寫錯朋友們,后面會解釋為什么的! 第9章 第九章 于笙沉默。 他是很想說沒有的。 當時他根本沒想那么多,就是因為黑襯衫實在太煩了,莫名就拐得他忍不住多費了句話。 就那么一句。 “不是吧——笙哥,你真說了?” 他這邊遲遲沒動靜,段磊也忍不住跟著著急起來:“怎么說的???趕緊找補找補,看看還有沒有救……” 于笙沒說話。 現在已經無所謂什么提前開學高三補習了,萬一那一句成真,他要面臨的可能是某些更嚴峻也更實際的問題。 于笙:“段磊?!?/br> 段磊被他異常正式的語氣嚇了一跳,下意識舉著手機坐直:“到?!?/br> 于笙:“我電腦放宿舍了,密碼147258,你想玩就過來,省得去網吧挨你爸揍?!?/br> 段磊:“……” 被他托孤的語氣嚇得不行,段磊手機都拿不穩了,硬生生磕巴出了哭腔:“哥,您這是是是給自己咒了個第幾啊……” 于笙沒應他的聲,右手停在鼠標上,深吸口氣慢慢吐出來,扶著脖頸的手用力按了兩下。 ……也不一定就準了。 他就是隨便祝愿了那個混蛋一句,好話叫他說出來大多都是不靈的。只要前頭那句話不靈,后面那句話也就未必能成為一句真正的毒奶。 邏輯上基本能成立。 希望瞬間就全寄托在了黑襯衫一定得是個親切可愛戰線一致的學渣這件事上。 于笙回想了對方答題的速度,覺得這件事其實還挺有可能實現,懸著的心悄然往下放了放,正要點下鼠標查分,段磊錯愕的聲音正好順著話筒傳過來。 “我cao——笙哥,我剛看見?!?/br> 他應該是一邊打電話一邊在刷帖子,鼠標點擊的咔咔聲傳過來,語氣有點兒恍惚:“有跟琨神一個考場的,說他是一上午就把題答完的——這還是人嗎?把他擠到第二那哥們是人嗎?我是跟什么樣的人在一起接受高中的教育啊……” 于笙手里的鼠標跟著一頓。 一上午。 琨神。 獻環琨與什么玩意兮的琨。 因為下午那一覺多少還有點凝滯的思維遲緩轉動,那一點從他自我介紹開始就持續存在的微妙違和感前所未有地鮮明起來。 齒輪滾動,咔噠一聲扣合。 于笙右手一抖,鼠標的小白箭頭晃了晃,照著查分的按鈕點了下去。 …… 他這邊安靜的時間有點長,段磊刷完了一整頁帖子才意識到這邊始終沒動靜,試探著敲了敲話筒:“笙哥——笙哥?你還在嗎?” 隔了三秒鐘,于笙的聲音傳出來:“在?!?/br> 短短的一個字,段磊莫名聽出了點兒心如止水四大皆空的意思。 他忍不住抖了抖,張了張嘴,試探著問:“笙哥,你第——” 電話那頭咣當一聲震響,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砸到了門上。 段磊瞬間安靜如雞,識相地停住話頭,屏息凝神托著手機挪開,小心翼翼掛斷了電話。 于笙面無表情地看著電腦屏幕,一罐紅通通的旺仔牛奶骨碌碌滾回來,晃了晃,停在凳子腿邊上。 于笙啪地合上電腦,抄起衣服出了宿舍。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他還從來沒想過,第一次把自己也毒奶進來,居然是這么翻車的。 同歸于盡式翻車法。 翻墻回去的路上,于笙其實想過干脆把手機卡拆了扔河里。 反正也不會有什么人真找他,那個一大堆前綴的夏令營真要叫入選的人參加,絕大概率也是打電話通知。 只要他手機卡拆得夠快,那些人就聯系不上他。 于笙撐著墻頭跳下來,繞到步行街,找了家回收二手舊手機的店。 老板正趴在柜臺上打游戲,隨口招呼了一聲,聽了他的要求,頭也不抬地摸出個卡針給他,又順手把一排零零散散劃掉幾個的電話號碼轉了過來。 于笙選了個新的號碼,摸出身份證和錢一起遞過去,撿起卡針,拆掉了原本的手機卡。 換下來的卡有些年頭了,芯片映在燈下,顯出點陳舊的銅色。 “舊卡報廢嗎?用不用幫你鉸了?” 老板挺熱心,一邊辦新卡一邊提醒:“他們有人撿這東西,拿來照著通訊錄給你家里人打電話詐騙……挺危險的,個人信息泄露好像是,小心點好?!?/br> 于笙捏著那張卡,不自覺地出了會兒神,又聽見老板問了一遍才抬起頭。 “不用?!?/br> 他應了一聲,屈起手指,把換下來的卡握在手里,攥了一會兒:“……不用?!?/br> 打詐騙電話也不會有人接的。 老板的動作挺快,沒多長時間就辦好了卡遞給他,指指他手里的舊卡:“銷戶嗎?我這兒也能代辦?!?/br> 于笙搖搖頭,道了聲謝,把新卡換進手機里。 卡槽推進去的時候會有細微的凝滯感,繼續往前推,那一點阻力就消失了,嚴絲合縫地扣上,很輕微地咔噠一聲。 于笙看著已經裝上了新卡的卡槽,又不自覺地出了會兒神。 老板忍不住八卦,拋下游戲,貼著柜臺往前趴了趴:“談朋友留下的?” 于笙抬頭,皺眉:“什么?” “這么舍不得,等著有人給你打電話呢吧?” 老板在這條街上待久了,見慣了電話卡承載的少年少女的稚嫩愛情,一副過來人的架勢,語重心長:“想開點兒,過去就過去了。愛打不打唄,怎么不能活,缺她一個電話嗎?” 于笙怔了下。 老板說的事當然和他正在想的南轅北轍,但這么說倒也確實并沒什么不對。 他是在等電話,而且等了很久。 久到他已經努力找了不知道多少種契機和理由,來給自己換掉這張卡的機會。 …… 這次的契機無疑是最強有力的。 于笙沒讓自己的記憶在那個阿拉伯數字2上停留太久,吸了口氣,隨手把換下來的舊卡揣進褲子口袋,揉著脖頸笑了下:“是,愛打不打?!?/br> 老板自覺又開導了一個迷茫的少年,成就感十足。興致勃勃地,還要再給他講點有關人生和哲學的道理,柜臺前卻不知什么時候一空。 于笙拿著手機,已經拎起衣服走遠了。 于笙換上新的電話卡,給段磊發了條消息,簡單跟他交代了一聲。 段磊戰戰兢兢回他:笙哥,你是準備要從此隱姓埋名浪跡天涯了嗎? 于笙:…… 于笙有點后悔告訴他,按滅屏幕收起手機,又抬頭往街角看了一眼。 他當然不打算為了躲一個破夏令營浪跡天涯,但究竟要干點兒什么,其實連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或者可以去網吧再打會兒游戲,看看能不能再碰上那個勢不兩立的白銀代練, 傍晚的步行街很熱鬧,到處都是好不容易考完了一天試的學生,三五成群說說笑笑。幾個男生說著說著就撲倒一塊兒,你絆我的腿我摟你的腰,毫無章法地打成一團。 于笙站在街角,看了一會兒。 下午那一覺睡的質量意外的好,他到現在還挺精神,暫時也還不想回家。 不想回家,學校放假了,宿舍里也不會有人。 不知道什么時候悄然散去的那一點空蕩蕩的煩躁,忽然就又不易覺察地、一絲一縷泛上來。 仔細想了一圈,居然只有那個欠虐的白銀代練還有一絲溫度。 于笙轉頭隨便找了個網吧,報了一串身份證號,開了臺機子,登錄游戲。 白銀代練還在魚塘炸魚,勝率蹭蹭往上漲。 胸口那點煩躁總算暫時壓住了,于笙攥了下鼠標,沒再想那些有的沒的,單排專盯著那個白銀代練打,干脆利落地把他好不容易刷上來的勝率又都虐了回去。 今天的白銀代練好像比昨天還不專心,隔一會兒就卡走位,一槍就只剩了一絲血皮。 于笙贏完一盤,忍不住皺了皺眉,打開Steam戳他:? 對面已經連輸了三局,突兀地收到了簡簡單單一個問號,隔了一會兒才回過來消息:不行了,弄個破夏令營一堆表格,改天再戰。 于笙心說星鉆都沒到的水平戰個屁,指尖在鍵盤上停了一陣,還是沒打出來,順手扔了個醫藥箱在他腳底下。 白銀代練半天沒動。 于笙皺了下眉,想單敲問他是不是掉線了,另一頭終于冒出條消息:朋友,問一下,現在炸|藥換包裝了嗎? 于笙:“……” 他最近遇到欠揍的人的概率好像有點高。 這種人放在他面前就是掄起來往地上摔的料。于笙握著鼠標的右手忍不住動了下,畫面里的槍也跟著抬了抬。 白銀代練就地一滾,飛快躲開。 于笙沒開槍。 白銀代練好像還挺失落,特意單敲過來一條:你開一槍,我練好幾百次了。 于笙沒理他,掐著毒圈還沒縮過來的時間,在白銀代練身邊坐下來。 他在電腦前坐了一陣,放開鼠標,手在鍵盤上停了一會兒,慢慢敲下一行字。 夏令營,什么樣? 作者有話要說: 再這么無聊下去,我們笙哥就準備好好學習了。 這章寫了一個通宵,一直到現在……下一章我們挪到五點前朋友們,我先補個覺! 這章抽紅包哇! 第10章 第十章 打完這句話,于笙自己都愣了兩秒。 人一旦太閑了,大概確實是容易神智不清的。 他對著那條消息坐了一會兒,正在思考要不要干脆假裝掉線走人,另一頭的消息已經回了過來。 挺有意思。 于笙已經點上退出的鼠標頓了頓。 白銀代練消息發的不快,隔一會兒冒出來一條。 跟上學有點像,一堆人待在一塊兒,他們提供住處,交交朋友搞搞聯誼什么的。 不過用不著上課,挺輕松,隨便玩兒。 上次參加的那個還讓我們搞歌舞匯演,說是熏陶藝術,每個人都得報項目上臺表演。 就是主辦方有時候有點過分,我說我會彈管風琴,他們讓我滾。 …… 于笙看著那一串消息,抬了下嘴角。 他撐著扶手向上坐了坐,敲鍵盤:三間房大,五層樓高那玩意? 白銀代練很悵然:多藝術啊。 毒圈開始縮了,于笙沒管,繼續看一條接一條發過來的消息。 他大概還在忙著填表格,消息隔一會兒發過來一堆,零零碎碎的,說的都是很隨意的小事。 小到一般人說不定都不在意,他卻說得異常細致,碎片一點點在那些文字里拼湊起來,添上色彩。 生動得要命。 于笙看著,自己都沒察覺,整個人一點點放松下來。 聊了滿滿一屏的消息,白銀代練終于結束了和表格的纏斗,打字速度明顯有所回升:朋友,咱們聊了多長時間了,要不要回去把這盤打完? 打個屁。 毒圈都縮沒了。 于笙steam開著全屏,根本沒看游戲,揉揉脖子正要再開一局,鼠標忽然頓了頓。 天命連環套,倒數第二個圈,還是套在了他們倆蹲著的草垛上。 存活人數就剩下了兩個,白銀代練還剩一絲血皮。搖搖欲墜的,看起來也挺詫異,正站起來旋轉跳躍。 于笙看了會兒屏幕,撐著胳膊慢慢坐起來。 他原本其實不相信挺多事,但是這回卻莫名其妙的,有點兒迷信了。 毒圈馬上就要縮了,白銀代練被他連虐了這么多局,游戲體驗全無,偏偏依然一點兒都沒有灰心喪氣的意思,很有興致地給他發消息:朋友,要不咱們倆都不動?就這么蹲著,看看到底誰是天命之子…… 于笙沒忍住笑了一聲,拉開鍵盤:不用了。 他給自己添了個燃燒|瓶,看著屏幕上的畫面迅速變灰,垂下視線,繼續敲鍵盤。 大吉大利,今晚吃雞。 白銀代練坐地吃雞,還在有點兒茫然地享受著久違的勝利喜悅,于笙已經下線退出了游戲。 于笙摘下耳機,切換界面點開查分網站,重新確認。 他在電腦前靜靜坐了一陣,挪了下鼠標,點上了那個跳轉到夏令營邀請函的鏈接。 / “笙哥,你別生氣,我就是問問……” 段磊起得太早,眼睛困得睜不開,拼命壓著哈欠不敢打出來:“你換手機號……是為了告別過去,重新開始走向五彩斑斕的人生嗎?” 雖然不知道于笙到底把自己毒到了個什么名次,但根據于笙的反應,段磊還是意識到了他肯定不小心闖進了全市前一百的。 他本來還以為于笙換手機號是為了躲夏令營報名,結果大半夜收到于笙的消息,差點以為自己是睡迷糊了做夢,反復確認了好幾遍,才知道于笙原來真的打算去那個夏令營了。 “閉嘴?!?/br> 于笙抬手蓋著眼睛,頭疼欲裂:“再張嘴就提前開學?!?/br> 段磊立刻閉緊了嘴巴。 于笙又一次半宿沒睡大清早起床,用力按著疼個不停的太陽xue, 現在清醒過來回頭看,他昨晚多半是被傳銷了。 居然真熬了大半個晚上,就為了填完了那一堆亂七八糟的表格。 夏令營的地點在臨市N大,為期一個月零五天。 于笙原本只是跟段磊這個大嘴巴交代一聲自己的行蹤,免得自己一失蹤就失蹤一個月,等回來整個三中都充斥著他去浪跡天涯的傳說。 結果段磊回過神就開始嚎哭著依依不舍,說什么也要和他約在車站十里相送,親手把他送到夏令營門口。 因為這個,原本能睡到七點鐘起床的于笙又硬生生早起了足足五分鐘。 大巴車晃晃悠悠開得不快,有點透不過氣的悶熱。 于笙闔眼靠在椅背上淺眠,腦海里又不自覺地浮起昨天屏幕上一會兒蹦出一條的消息。 其實無論是文藝匯演還是組織節目,對他都沒什么吸引力。 他小學初中念的還都是省里頗有名氣的私立,因為長相尤其出挑,什么活動都得有一份,沒少往回抱亂七八糟活動的獎杯和紀念品。 都很沒意思。 于笙搭在膝上的手動了動,慢慢攥成拳,指節擦過牛仔褲的布料。 他只是太無聊了。 他在那個街口站的時間實在太長了,不論給他一條什么樣的路,他大概都會忍不住走上去。 晃了近半個小時,大巴車終于慢吞吞停下。 提前開學的威脅顯然是頗具威力的。段磊這一路居然都忍住了沒張嘴,精神抖擻地竄起來,步伐矯健地幾步跳下了車。 這一站就是N大西門,一下車就能看到很氣派的校門,紅底的大塊瓷磚上嵌著名家題的金字校名,龍飛鳳舞鐵畫銀鉤,沉淀著nongnong的歷史氣息。 段磊激動得不行,半點消停不下來,扯著于笙連比帶劃:“唔!嗚嗚嗯——!” 于笙更頭疼了。 “行了,說話吧,沒咒你?!?/br> 于笙拍拍他的肩膀:“前三百提前開學補課,我在前三百,但是我得來夏令營?!?/br> 段磊一怔,有點沒反應過來:“什么意思???” 于笙打了個哈欠,不忍心再看他這么一天天提心吊膽,揉揉睡得發酸的脖頸,直白戳穿:“意思就是名次還得往前順延一個?!?/br> 第三百零一號段磊:“……” 留下失去人生理想的段磊在風里一點點碎成末,于笙抬頭看了看校門,抹了把臉提提神,走過去報了姓名考號。 N大是985院校,校舍氣派設施完善,不是三中那種好像是東一塊西一塊攢起來的小高中能比的。 段磊原本只是忍不住好奇,說什么也想來一流大學看看熱鬧?,F在忽然驚聞噩耗,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氣,奄奄一息地跟在他身后飄飄蕩蕩。 于笙翻出手機上的縮略指引圖,照著眼前的樓比了比,拐過迎面的辦公樓,朝凌空跨過的廊橋下那幢大會堂走過去。 大會堂里面被重新布置過,一進門,大學里悠閑安穩的氣息就忽然褪得干干凈凈。 于笙腳步一頓。 他是掐著時間到的,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了。人手一個滿滿當當的碩大背包,和普通高中的學生們沒什么不一樣,也在趁老師沒來,交頭接耳低聲聊天。 “輔助線應該這么做嗎?我覺得這樣更簡潔,三條線就能解開……” “不懂閉嘴。四條輔助線直接解開前兩小問,第三問都能帶一半,你那三條線畫完有什么用?” “這道題的語法是不是有問題?過去將來時和進行時混用了?” “你這個合成有問題,醛基根本過不去——九科聯考真是委屈你們文科生了,不是,對,不能反應,倒一桶催化劑也沒用……” 段磊被震撼得從奄奄一息里蘇醒,恐懼地退了兩步:“笙,笙哥?!?/br> 于笙站在原地沒動。 段磊磕磕巴巴:“我,我還得先開學補課,我先走了……” 他掉頭就跑,很不講義氣地把于笙扔在了門口,一溜煙沒了影子。 于笙抬起頭,麻木地看向墻上密密麻麻貼著“只要學不死,就往死里學”、“提高一分,干掉千人”、“不像角馬一樣落后,要像野狗一樣戰斗”的標語。 昨天晚上,白銀代練給他講完夏令營的快樂生活,最后信誓旦旦發過來一條消息。 信我朋友,我參加的夏令營多,不會騙你。 于笙深深吸了口氣,抬起手,慢慢按住額頭。 信他個鬼。 作者有話要說: 笙哥:糟老頭子壞得很。 我足足晚了十四分鐘??!所以這章都發紅包?。?! 身體撐不住了朋友們,明天開始改回15:00單更,等我回一回血再戰! 第11章 第十一章 于笙在門口對人生進行了簡短的思考。 無聊確實不好受,尤其家里只有一個人,又沒什么事可做的時候。 但眼前的畫面也太可怕了。 他甚至在懷疑這些人說得是不是同一種語言。 為了無聊就把命搭進去是沒有必要的,于笙在門口站了半分鐘,斷然回神,轉身要走。 才邁出一步,一道人影正好從外面進來,順手嘭地帶上了門。 沉重的木制鑲鐵大門卷攜著一股勁風迎面合上,異常渾厚的一聲,晃都沒晃。 光線被盡數嚴嚴實實掩在門外,會堂里一下跟著暗下來。 于笙:“……” “時間到——同學們,這就是今天的第一課?!?/br> 進來的人看起來五十出頭,相貌平平略微謝頂,帶著個隨身的麥克,聲音透過會堂音箱傳出來,震得嗡嗡作響。 “后來的同學都會被取消參加這次夏令營的資格。要想有優秀的成績,首先要有嚴謹的時間意識和自律能力,遵守時間,是你們為了優秀做出的第一個選擇?!?/br> 他看了看于笙,欣慰地拍拍他肩膀:“小同學,你很幸運?!?/br> 于笙面無表情抬頭。 小同學挺內向。 來人見慣了內向寡言的好學生,沒多在意,笑呵呵繼續往前走:“我是你們這次夏令營的特邀負責人,來自H中,叫萬永明,你們可以叫我萬老師??赡苡行┤艘呀浡犨^我們學校的辦學風格……” 他邊說邊走,一個會堂的學生都自覺停了話頭,鴉雀無聲地坐直,連手都規規矩矩地放在了膝蓋上。 會堂少說能容納大幾千人,居然沒有一個人往后面空著的位置坐,整整齊齊地坐滿了前面五六排。認真專注氣氛肅穆,人手一個隨時準備記筆記的筆記本。 于笙站在門口,認真開始思考這究竟是不是一個傳銷窩點。 白銀代練說不定還是他們派出來引誘他的下線。 大意了。 于笙決定不著痕跡地離開這個鬼地方。 來自H中的萬永明老師還在講話,于笙邊找辦法邊分心聽他講,也差不多聽了個大概。 這位看起來相貌平平不太顯眼的掃地僧常年執掌H中高三,曾經親手教出了十個以上的省狀元,手下的學生一本率百分之百,211985率百分之八十以上,有著極端豐富的教學經驗。 這次過來,是專門被夏令營請來給同學們進行特訓的。 會堂里的學生聽得眼睛锃亮,掌聲一陣一陣雷鳴地響。于笙在后面跟著聽,也不由自主對他油然生出了些敬意。 并且更加堅定了逃出這個鬼地方的念頭。 演講的氣氛很活躍,有不少人舉手提問,臺上臺下互動不斷。 萬老師對學習方法慷慨地知無不言,這會兒已經開始介紹有關打飯時背單詞卡和跑cao時大聲朗讀課文的“補丁式學習法”。 于笙往后挪了挪,慢慢掃了一眼整個會堂。 側門都鎖了,出不去,窗戶被厚厚的窗簾掩著。 這種大禮堂大同小異,窗戶都有兩米高,為了保證投影畫面的清晰效果,厚實擋光的窗簾常年牢牢遮著,稍微一碰就能落下來兩斤土把人埋上。 唯一能走的就是身后的大門,但會堂里實在太暗,要想推開門出去假裝遲到取消資格,透進來的光線根本藏都藏不住。 不著痕跡是不可能的。 剛才關門硬生生卷起的那一陣勁風還停留在記憶里。于笙沒貿然行動,靠著門一下一下掰著手腕,繼續思考穩妥的出逃方案。 …… 沒等思考出來,他身后的門板先突兀地往后晃了一下。 于笙靠了個空,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有點詫異地回頭。 兩扇門依然合著,倒是沒有之前那么嚴絲合縫,中間稍微錯出來了一小點距離,不寬,還遠不夠光線能趁機灌進來的程度。 極縹緲的咚咚兩聲跟著傳進來。 于笙揚了下眉峰。 門太厚了,音響的擴音效果又好。要不是他正好離得近,這兩聲絕對不可能聽得見。 他試著靠回門上,用了點力氣幫忙抵住了那一點兒縫隙,跟著敲回去了兩下。 大概是沒想到居然還能收到回應,外頭原本試一下就打算放棄的人也跟著拉住門,聲音隱隱約約擠進來:“朋友,聽得見嗎,幫個忙?” 厚重的大門嚴嚴實實合著,濾掉了大半音色,只能模模糊糊聽見點兒內容,倒還能拼出大概意思。 估計就是剛才H中學萬永明老師口中的,某個因為不具有時間觀念,錯過夏令營集合時間遲到而被取消資格的倒霉蛋。 …… 幸運的小同學于笙懶得開口,單腿抵著地,回肘磕了下門,示意他一塊兒跟著使勁。 和校霸的名聲截然相反,真混熟了的人其實知道,于笙還挺樂于助人的。 他和三中的人都不在同一個小學初中,從一開始就不熟。剛上高一的時候又打了次挺狠的架,弄得整個班對他戰戰兢兢敬而遠之,找他說句話都要一群人先抽簽猜拳立生死狀。 于笙那時候還因為烏鴉嘴這事挺不愿意說話,每天又忙于保證八小時睡眠,懶得跟人解釋,這個誤會就一直持續到了分班。 在段磊這個不認識大佬的愣頭青冒冒失失撞上去、意外被大佬隨手拉了一把之后,高二七班一眾人才漸漸意識到,原來單手掄人的校霸脾氣其實也挺好。 也會在上課替人打掩護、自習課幫忙望風。 兩撥人約架只要找到他,說過幾句話的,一般都會很好說話地友情出面鎮場。 在一群問題少年把自己打進辦公室關禁閉的時候,也會好心順手送個外賣,興致好了,還會翻墻出去幫忙買幾副撲克麻將,隔著窗戶扔進去。 每次到了考試前那幾天,班里那幾個好學生被吵得實在學不下去的時候,校霸甚至還會懶洋洋敲兩下桌子,示意自己要睡覺,沒話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