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戰修羅(二)
該來的總要來。 有前因埋種,就有后果的長成。 什么情,什么仇,在面對自尊被踐踏的那一刻,沒有一個男人能忍氣吞聲的伏低做小。 舒泰酒店。 禹智皓定的房間里。 正在發生一幕,追逐與偏愛,固執與怨恨的爭吵。 “不要拉他!不要拉他!” “我說了!那不是你的,真不是你的!” 當南熙貞看見一直總跟在自己身后的男孩,被權革揪住衣領拉扯,那懵懂的面龐有慌有驚,全然的不知所措! 一瞬,她心急如焚,上前就去掰扯好不講理的人,要把無辜的少年解救下來。 志晟懂什么? 他才幾歲的年紀,還差半年才真正成年的孩子,怎么能斗得過這些早已經歷風風雨雨大小戰役的男人們。 只剩下被欺凌的份! 權革不聽,他一腳跌落在自尊心被狠狠踩踏的苦海里,耳朵發紅發燙,雙手抖個不停,表情無法控制的猙起。 是憤怒,是傷心,更是怨恨,是仇視! “脫下來?!?/br> “把我的衣服脫下來?!?/br> “聽見沒有?!?/br> 他的聲音非常冰涼,面容嚇人,讓人不由的害怕。 樸志晟眼神驚恐,臉色發白,他不知道這是怎么了,人生第一次被人這樣對待,第一反應就是尋找安全感。 他躲避著對方的嚴聲要求,目光急切慌張的尋找一個人,單純無害的根本沒有對抗的能力。 誰想,一連幾聲接近于罵吼的沖擊,響徹耳邊,嚇得他一動不敢動。 “呀!” “看她做什么?” “我在和你說話沒有聽見嗎!” 失態,無比失態。 權革的人生中,從未發生過主動尋釁滋事與人結仇的狀況,就算前幾次和某些人的沖突,那也是被針對良久后的反擊。 他不質問那個人,他也不想問一問為什么…… 為什么要這樣糟蹋他的心意。 他現在,只想讓一個小子,脫下屬于自己的東西,一件飽含自己所有感情訴說的衣服。 別的,什么也不想了。 “革兒,算了算了,這樣不太好?!?/br> “是啊,你冷靜一些?!?/br> 禹智皓與申孝燮緊忙來相勸,一個認出了紅格子襯衫的小子是誰,一個又哄又勸,希望不要將場面搞得太難看。 可是。 她把自己的心血,甩手給了別人。 要怎么忍? 要讓他怎么忍! “滾開!” 他一把揮開倆人,力道之大,似藏有滔天怒火,轉過頭來時,那漆色邃深的眼瞳,一層一層的泛起火焰。 “你們懂什么!” “這是我的東西!” “是我從韓國飛到英國,找了不下二十個人,用盡心思買回來的!” “是她隨口說了一句想要!” “是我像只狗一樣……” 他哽了哽,忍住了眼紅,目視朋友,將自己貶低的體無完膚,滿心傷痛。 “想要討好她才買下的東西?!?/br> 隨后沒看二人的呆愣,忽然彎起唇,輕飄飄看向了不遠處的一個人,沒有諷刺和尖銳,只余平靜和冷漠。 “你說呢?!?/br> “是不是?” 權革的? 鄭基石懵了,這他媽不是自己送的嗎?什么時候變成他的了,難道權革自己也送了一件嗎? 那么。 穿紅襯衫的小子,他身上的那件衣服,到底是誰送的那一件? 作為場內經驗最豐富脾氣最臭的男人,鄭基石意外的冷靜平和,他覺得既然自己和權革兩個人都送了,或許也會有其他人送吧。 不一定就是他們的。 借花獻佛這種事。 熙貞不可能做的。 她再怎么無情,也絕不能這樣糟蹋別人心意。 勸勸吧。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一個男人的沖動爆狂是因為一個女人,一個男人的成熟安寧也是因為一個女人。 但就在要出面控制一切的時候。 他看見了,熙貞無比著急心疼的沖過去。 于是。 猶豫的腳步,因她小臉出現的一抹心疼,徹底停下了。 不為別的。 只因為自己受不了。 “真不是你的!我說了這不是你的衣服!” “放手!放手??!” “jiejie……” 她急的額頭冒汗,聽見這句充滿依賴的“jiejie”呼喊,無比懊悔怎么就牽連到了無畏的爭執中。 維護的心思更堅決了,說什么也不能這樣任由下去。 “真不是你的?!?/br> “放手,放開他,這是我買的,這是我的東西,我送給他的!” “你的在我家里呢?!?/br> 權革見她目光真誠,眼神亮而熱的望著自己,驀地,心思有些動搖,不確定此話是否虛假。 “那你……” “嘶——” 忽地。 他手背一疼,傳來被尖牙咬下的觸感,一個人為了維護自己從沒見過面的小子,根本等不得自己的一句話時間。 咬了他一口。 一剎那。 他恍惚了,眼睜睜看著她躲避瘟疫一樣逃離,還不忘將那男孩護在自己身后,緊張的抓著手,眼角眉梢流露的…… 全都是自己似曾相識的呵護心疼。 愣了許久。 久久站立。 他的左手背像是被巖漿燙到一樣,劇烈的抽搐和疼痛起來,皮膚下全是潰爛的血水膿污,腫脹不堪。 呀。 南熙貞。 你咬的是,我的左手背。 我因為你,砸碎玻璃,留下一道傷疤的左手背。 是你捧起的,流著眼淚,也曾這樣心疼的哭著說【怎么留疤】的左手背。 是你貼著臉,用柔軟溫暖,也曾這樣呵護備至涂抹藥膏說【會好好長】的左手背。 呀。 南熙貞。 你忘了嗎。 【Lovethestars】 【Lovethemoon】 【哥我只等了你一個人】 【英國太美了我想和你永遠住在這里】 【我怕他們欺負你我好心疼的】 【只要是你的一半】 【即使是一半的一半】 【若是能留給我】 【我定會感到無比滿足】 只有我記得。 你忘了。 你真的全都忘了。 “以后……” “你再也不會這樣折磨我了?!?/br> “以后……” “你再也不會這樣戲弄我了?!?/br> 一聲沙啞干枯的聲音響起。 她尋探著抬眼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含著熱淚眼眶通紅的男人,俊秀的面龐涌現一絲絲笑意,別樣溫柔,又那么…… 決絕。 用刀割下了一切。 權革笑了,輕輕搖搖頭,望著自己,眸里一閃一閃的是亮晶晶的淚花,啟唇淡淡道。 “南熙貞?!?/br> “我不會再讓你……” “傷害我了?!?/br> 猛地。 室內突然響起參差不齊的幾聲急喊。 “革兒!” “權革!” 她心口一窒,來不及看清任何東西,只覺一股力量襲來,眼前一黑的同時,因慣性踉蹌一番跌倒在地。 “jiejie!” 有人喊她,有人在叫她。 “志晟?!?/br> 她剛要爬起來,已經有人攙扶起了自己,不等看清是誰,熟悉的沉性低磁男音傳入耳里。 “你說你想要那件衣服?!?/br> 她仰起臉,有些怔懵,瞳孔里倒映出鄭基石的模樣,眉骨鋒利,眼神復雜,還有些漠然。 神情看起來很陌生。 他問。 “是因為那個小子嗎?!?/br> 門外。 李棟旭內心不是很安穩,儀式結束后,他看見熙貞跟著幾個人來到了樓上,不是很請愿的樣子,放心不下想要來看一看。 沒等走近呢。 從里面急匆匆跑出一個人。 似乎在打電話。 嘴里還嚷嚷著。 “快來吧!快來幫忙!” “權革瘋了!” “還能是因為誰,熙貞??!” 熙貞? 李棟旭連忙來到門口,猶豫了一會兒,出于謹慎并沒有推開門,而是隱隱約約聽見了不小的吵鬧爭執。 這是怎么了? 會不會出事啊。 他想了想,礙于隱私,礙于自己的身份不能出面,礙于一切其他種種因素。 在如此情況下。 他撥通了孔劉的電話,因為來之前,這哥還特意發消息說,在活動上盡量照顧一下熙貞。 應該要告訴的吧。 “喂?!?/br> “孔劉哥?!?/br> “情況不太對勁……” 申孝燮打電話通知一層的朋友,他和禹智皓兩個人根本拉不開,搞什么啊,什么他的你的,什么衣服。 你說和一個生嫩的小子計較什么呀。 人家是愛豆,又不是糙老爺們。 萬一動起手來,破相了,那就麻煩大了! 還沒乘坐電梯來到一層展廳呢。 申孝燮迎面撞上了一個人,多么不湊巧,也是多么的湊巧,本次美食節也在電臺進行錄制,主辦方也將在舒泰酒店款待這些藝人。 好死不死。 正是老熟人! 李星和。 “怎么了,慌什么呢?!?/br> 申孝燮一瞧來人,徹底傻了,面對友好詢問,整個人抓耳撓腮,不知如何是好。 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 天吶。 Gray究竟是救星…… 還是加速矛盾的催化劑呢? 房間內。 權革再也不會對一個人心軟了,他要結束這糟糕的一切,那么,就要先從奪回自己的衣服開始。 “脫下來?!?/br> “我叫你脫下來!” “不是你的!” “這是她送給我的!” 樸志晟反手甩開他,態度強硬不少,盡管衣衫凌亂,但眼神絲毫不屈服,窄小精致的五官透露出一股不屑輕視。 他的對抗,換來的是,一聲嘲笑譏諷,然后被揪著衣領,拉扯去往角落。 “jiejie!” “jiejie!” “這是你送給我的,不是他的!” 他立馬呼喊,聲音依賴恐慌,一句一個jiejie,親昵的,信任的,迫切的。 沒有一個人是簡單的,男人生下來就不會單純如小白花,就算年紀小,就算閱歷短淺。 但他知道,示弱,才是重要的。 還有。 讓人心疼。 永遠是一把殺人狠辣的利器。 果真。 “權革!” “我說了那不是你的!你不要動他!” “權革!” “你動他一下試試!” “權革!” “我和你沒完!” 她見不得,光潔額頭布滿細汗,面色驚悸,迅速推開鄭基石沖過去,真是又急又氣。 卻被攔住了。 “熙貞,熙貞,你讓他們好好說說吧?!?/br> “權革只是想要回他的衣服?!?/br> “不會怎么樣的?!?/br> 禹智皓安撫的拍拍她的肩,態度截然相反,如果革兒的衣服真被這小子穿走了,那確實…… 夠惡心人的。 再怎么樣,也不該把送她的東西,再轉送給別人啊。 “不是……不是這樣的……” “權革的那件在我家,志晟身上穿的是我買來的?!?/br> “真不是他的,真的真的?!?/br> 南熙貞慌得面頰緋紅,怎么可能冷靜下來,權革那樣怒不可遏的架勢,他能把什么也沒做的志晟給生吞活剝了! “jiejie!” “jiejie!” “我不想在這待了,你帶我走吧!” “jiejie!” 樸志晟朝著她那邊呼救,隨即厭煩的想要擺脫,可他的幾句jiejie惹惱了對方,沒走幾步又被推回去,非要扒下他身上的這層皮。 “呀西!” “說了不是你的!” 他真怒了,一肚子火,嗓子粗啞,絲毫不亞于一名成熟男人的憤怒,一把推了回去,眼睛里有什么在熊熊燃燒。 戰爭,似要真的一觸即發。 “不要動手!” “你們不要動手拜托了!” “哥!哥!” 她瞧的膽戰心驚,連忙回眸望向此刻還能信任的人,目露懇求,結結巴巴的解釋一切。 “哥,你們誤會了,志晟沒有穿你們的衣服?!?/br> “我的,是我的?!?/br> “拜托了?!?/br> “基石哥,你讓dean哥停下了吧?!?/br> “志晟他真的沒有穿你們的衣服?!?/br> 字字真心,軟言好語。 很難聽到她這樣婉轉溫柔的一聲哥。 卻是為了別的小子。 現在還能是衣服的問題嗎? “哥,你們可以去我家看看的,真的,我沒有騙你,你們給的我都珍藏著,沒有隨便送人?!?/br> 她抓著鄭基石的手臂,急的快要哭出來,說一句,回頭看一眼,揪心的模樣,擔憂的目光,甚至還求他。 “快拉開他們吧,哥?!?/br> “哥,你信我吧?!?/br> “我沒有騙你?!?/br> 熙貞。 這不是衣服的問題啊。 車銀優,你忘不了,因為那是你的初戀。 他認了。 可現在這個小子,他是誰,他算什么??? 值得你又求又慌的。 為什么那樣維護,為什么眼里只能看見他呢。 他們,他們以前鬧得多么慘烈,是真的為你動起手,也是真的為你拋棄一切。 不是現在開玩笑似的小爭執。 可你在乎過嗎。 你有沒有像此刻一般如臨大敵。 拼命維護過他呢。 鄭基石眼神黑黝黝的盯著她,微微閃爍,屏息一陣,面對她盈盈眼里的熱切和請求。 視而不見。 他說。 “那是權革的事情?!?/br> “與我無關?!?/br> 南熙貞一怔,瞳仁里閃過訝異,迷茫良久,仿佛面前站的是陌生人,從未真正認識過。 怎么會呢。 怎么這樣說啊。 有些失望,有些不敢相信。 基石哥怎么這樣。 她沒撒謊,她真的沒有。 算了。 求人不如求己。 她剛要轉身走,胳膊卻被拉住,只聽耳畔一句:“你不要過去,讓他們自己處理?!?/br> 惱火。 讓她非常惱火。 不止一點。 “我……” 咚—— 似有重物落地之聲。 她一驚,再次回眸,還沒有仔細看清那邊的情況如何,又有人緊緊抓住她手腕,聲音那樣的低沉無情。 “說了不讓你管?!?/br> 不對勁了。 她感覺不對勁了。 于是踮起腳尖睜大眼睛,拼命朝著發出聲響的角落眺望,在那三抹人影綽約間隱隱瞥見了什么。 “志晟!” “志晟!” 她揪心極了,急不可耐的喊了幾聲,但沒掙脫束縛,甩了幾下甩不開,就在這火燒眉毛之際。 看清了! 終于看清了! 只見單穿著一件白T的樸志晟面龐通紅,憤憤力爭,他撿起地上自己的紅格襯衫,眼睛朝自己張望,腳步向自己邁開。 但是。 有人不依不饒,一點也不肯妥協,一定要扒下那件Ioannes絕版男士衣衫。 再被扯搡之時。 那孩子一個轉身,被推得踉蹌幾步,顧不得自身,焦躁氣怒的要奪回她送的那件衣服。 但。 因為爭搶。 咚—— 他的膝蓋,狠狠撞向了一旁的桌角,無防護,無緩沖,無任何準備的迎來了碰擊。 當即。 他痛得彎下了腰,捂著膝蓋直不起身,額邊青筋綻現,小腿疼到發抖,站都站不穩。 可還是有人冷酷固執的撕扯衣衫。 他拼了命阻擋,氣的眼睛都紅了,瀕臨崩潰,忍著痛,一而再再而三的奮力反駁吼叫。 “是我的!” “這是我的!” “明明是我的東西!” 只是為了一件T恤。 過分。 太過分了。 “膝蓋……” “膝蓋!” “他的膝蓋!” “志晟!” “他的膝蓋!” “他的膝蓋受傷了!” “不要碰他!” “不要碰他了!” “求你們不要再動他了!” 她眼淚嘩的涌出來,聲聲哭喊,胸口悶疼,一種無法說出來的憤慨傷心,猛地襲擊攻打。 就這么一秒鐘。 爆發了。 真的爆發了。 誰也攔不住,誰也攔不了了。 宛如一簇裹著炸彈的火焰,氣勢洶洶的沖過去,惡狠狠的推開不依不饒的人。 氣得直跳腳,氣得要發瘋! “他要跳舞的!” “他才19歲!” “他到底做了什么要這樣欺負他!” 她要頭暈目眩,她要大吼大叫,她指著權革,指著禹智皓,指著鄭基石,指著站在門邊無動于衷的人。 手腕顫抖,怒目而視,雙眼通紅,淚水大顆大顆的往下落,滴在緋紅的臉蛋。 “你們太過分了!” “他要跳舞的!” “太過分了!” 她堅強的一擦眼淚,胸口咚咚咚直響,心臟跳得快極了,蹲下身,又愧疚又心疼。 不解釋了,不在乎了。 她當著所有人的面,一把撕扯虛偽不堪,赤裸裸的展示給他們看,勇敢無畏,呵護關愛的抱住了…… 那位捂著膝蓋的男孩。 一株柔韌的樹苗,緊緊纏繞住自己想要庇佑的人兒。 “走!” “志晟,我們走!” 權革已然無所謂了,他夠了,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是,一定要奪回自己的寄托。 那是他的尊嚴。 “要走可以,把我的東西還給我?!?/br> 他眼里再沒了情與愛,也沒有妥協和退讓,驕傲、倔強、斗狠、銳利、眸光似深夜里厚厚的冬雪。 望著她,像望一位無關緊要之人。 她流著淚,滾著一汪一汪的淚花,百口莫辯,委屈傷心和不解,啜泣著小聲喃喃。 “不是你的,這不是你的?!?/br> “過分,我都說了,不是你的?!?/br> “我沒有那樣做?!?/br> 申孝燮看不下去了,他從門邊大步走來,無語瞪了一眼什么都不做的禹智皓,直接朝著權革喝道。 “不要這樣了!” 還有鄭基石哇……鄭基石前幾次裝什么男人,現在還真的就冷眼旁觀了! “熙貞你走吧,剩下的不用管了?!?/br> 南熙貞見狀抱緊自己的心肝,想要狼狽的離開,一步都來不及踏,左手背被她咬了一口的男人發瘋了。 “你敢走!” “把我的衣服脫下來??!” “西八!權革你適可而止吧!” “她說了沒有,你就不能相信一次嗎?” “少廢話,脫下來,我說現在就給我脫下來!” 申孝燮都快跟他的好哥們打起來了,禹智皓左右為難,又要哄這個,又要勸那個,抓住大變樣的權革。 天吶,他果真是發瘋了。 他忘了自己以前說過《半月》這首歌再也不會寫了。 因為一生寫一次就夠了。 他忘了向自己訴說英國的種種美好時,滿眼溫柔濃烈,化不開的愛意。 說大不列顛是他和她的日不落帝國。 可你瞧瞧現在這個樣子。 是仇人嗎? 果真當成了仇人嗎! “你休想帶走我的東西!” 熙貞又被逼回了角落,晃了晃才站穩,嬌犟的目光對上了他的,那該是一種怎樣的怒視,那該是一種如何的冷對。 全是針,全是刺。 扎的她有嘴張不開。 Crush哥為了讓她走正在和權革吵架,禹智皓焦頭爛額的要分開二人,還有那邊……的無動于衷。 她抱著志晟,膝蓋直不起來的志晟,汗水都打濕發鬢的志晟,無能為力,無法帶他安全離開。 氣、急、自我厭惡的啪嗒啪嗒掉眼淚。 右手在抽筋顫抖,腦子都混混沌沌了,有些聽不清楚他們在吵什么,不過…… 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出去! 一定要從這里出去! “喂……” 微弱沙啞的女音在室內輕輕響起,仿佛是抓住救命良藥一般的渴求。 她要走! 她要離開! 她不要再見這些人了! “哥……志龍哥……你快來吧,我在舒泰酒店二層V03……” “哥……救救我……他們不讓我走?!?/br> 刺激到了。 深深刺激到她了。 靜默流淚,逐漸變成了控制不住的抽泣大哭,理智隨著情緒的失控消散了,打完了一通電話又開始打下一通。 尋求保護。 “哥……宇成哥……救我……” “你快來,我要你快來!” “那是我的衣服,我的衣服,不是他們的……” “找我吧,我好難受,我在舒泰酒店二層,他們不讓我走……” “哥……” 這下,大家都慌了,察覺到了異樣,趕快圍在身邊七嘴八舌的哄。 “熙貞?熙貞你別哭,他不讓你走,我們帶你走啊?!?/br> “沒事沒事,不要理他們,走,現在就走?!?/br> 晚了,都晚了。 熙貞抬起小臉,滿是淚痕,誰也不信任了,受傷小獸般,抱著她的男孩躲在角落里。 她淚光閃閃的一眼,朝他們望來的一抹眼神里。 鄭基石看見了。 竟然是……是毫無留戀的恨意。 他心頭一顫,有被利刃刺透的感覺。 “你們以為我出不去嗎!” “有人幫我!有人幫我!” “我不要再看見你們了!” 真的要氣瘋了。 她開始向所有自己能求救的人打電話,聽不進去任何話,陷入自己的世界里,因憤怒,因傷心,因委屈,因著急。 大口喘氣,大聲哭泣。 “東敏……東敏嗎……” “嗚嗚帶我走,我要離開這里!我不要在這里了!” “他們都欺負我!” “每個人都欺負我!” “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東敏你快來,我在舒泰酒店,他們欺負我,他們不讓我走?!?/br> 這一聲聲的呼喚,終于將徘徊在門外的人引來了。 李星和發現申孝燮這小子鬼鬼祟祟的,問他什么也不說,倒是看見他來到了二層,折騰了好久才聽見模模糊糊的哭喊聲。 他好奇的推開門。 卻沒想……看見的,竟是這樣令人心碎的畫面。 “不要!不要碰我!” “滾開!你們都滾開!” 她推開了鄭基石的攙扶與拭淚,眼神里再沒了信任,是怒氣,是沖天的怒火。 是絕情,是疏離,是排斥! 打,再打! 打給所有能幫她,打給自己所能信任的人。 “有人幫我!有人幫我的!” “我要讓埈京哥來幫我!” “他會幫我!他來幫我!” 打,繼續打! 打到有人來帶她走為止! “渽民嗎……我不舒服,我難受……” “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渽民……” “舒泰酒店,他們不讓我走!” “你來救救我……” “渽民你快來吧……我要死掉了……我真的要死掉了……” 她抱著她的男孩嚎啕大哭,滿臉淚水,神情警惕,充滿攻擊性,快要喘不過氣來,依然緊緊抱著她的男孩。 讓人心碎,讓人痛徹心扉。 李星和驚懼非常,他一個箭步沖過去,還沒等走到眼前,突然又聽得一暴聲怒喊! “滾開!” “不要碰她!” “還給你!還給你們!” 那男孩猛地暴起,將他們一個個大力推開,然后,厭惡的,仇視的,傷心的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 “不要了!” “我不要了!” 狠狠摔在地上。 “還給你!” “還給你們!” 踐踏的、唾棄的。 再度狠狠踩上一腳。 “走?!?/br> “我帶你走?!?/br> 那男孩流著傷心淚,從地上抱起她,惡狠狠的盯視他們,像頭狼,隨時準備撕咬。 樸志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完的這段路。 等來到停車場的時候。 她已經閉上眼,似在昏迷,長睫懼色抖動,眼角掛著淚痕,嘴里還喃喃的反反復復道。 “不是你的,不是你們的?!?/br> “我的,是我的?!?/br> 他怕極了,眼前模糊一片,從她包里摸出了車鑰匙,笨手笨腳的將人抱進副駕駛,系上安全帶。 可隨后坐在駕駛位時。 又是一片茫然。 “拜托了……求求你動啊……動吧……拜托了……” “拜托……” 他不會開車,他根本啟動不了,他無計可施的拍打方向盤,淚水不斷灑落,打濕身上唯一的襯衫。 “動??!求求你動??!” 痛恨自己,無比痛恨自己。 為什么在她教自己的時候,沒能好好學,以至于現在連送去醫院的能力都沒有。 “拜托了,真的拜托了?!?/br> 他抽噎著,上氣不接下氣,緊張的抓起她的手,看她嘴唇蒼白的倒在副駕駛,眼淚啊,流不完。 “對不起,jiejie,對不起……” “我好沒用,我真的好沒用?!?/br> 求求了,怎么才能送她去醫院。 求求了,他為什么不會駕駛這該死的車子! 誰想。 砰——一聲輕響。 老天似乎聽到了他的苦苦哀求,派遣了一位救星,動作利落的打開車門,探進一張神色緊張憂心喘著粗氣的臉龐。 不管是誰了,真的不管是誰了。 樸志晟急忙回頭,眼里布滿慌張與濕潤,哽咽幾番,啞聲請求。 “快……送……” “送她去……去醫院吧?!?/br> 李星和壓住自己內心的怒火,他仔細瞧瞧副駕駛的狀況,二話不說接過車鑰匙,抬手一指。 “你坐后面?!?/br> 只見少年七手八腳的擦著眼淚跑去了后面坐下,喘息未止,心潮未停,車門剛關上,沒等坐穩,車子就飛快的向前沖去。 “怎么回事?!?/br> “怎么搞成這樣子?!?/br> 李星和平復著心緒,沒有時間搞清楚來龍去脈,他望了一眼身旁那蒼白的漂亮臉蛋,上面斑駁淚痕刺痛了他的心。 只是。 他這輩子也沒有想到。 痛,也分程度。 在幾秒后。 他會體驗到,什么叫做氣息力竭,什么叫做肝腸寸斷。 那種痛。 無人能言。 后座。 少年紅腫的眼睛全然哀痛,緊緊追隨的握著她的手,guntang的淚水一滴一滴灑落。 “她……她有……” 嘶啞粗低的嗓子仿佛塞了幾把泥土,混著血與淚一字一字,滿心傷痕的道出。 “她……她有……” “抑郁癥?!?/br> 李星和一愣。 從四面八方撲來的刺疼,一瞬間淹沒了自己,將他死死按在混沌里,不能呼吸。 這一刻。 只覺得。 胸膛里,有什么東西。 破碎了。 混戰修羅(三) 舒泰酒店。 權志龍第一個趕到,但當他走進V03的房間里,看見的是這樣刺眼的一幕。 地上,一件被踩臟的,自己非常熟悉的。 Ioa恤。 而一個人,正撿起這件衣服,望著衣領后的一處,一處沒有被特意印刻下的,獨屬于權革的大寫【D】標志。 “不是我的……” “真不是我的……” 沒說謊。 她真的沒說謊。 就在怔懵中,措手不及挨了一拳,等到外面跑進來拉架的人后,他才咳嗽著發現,打了自己一拳的人。 是權志龍。 他發狠,怒不可遏,眉眼間是犀利難當,申孝燮拉都拉不住,就像情緒失控的暴風雨,似有毀滅一切的力量。 心痛不已的吼罵。 “西八!” “我有沒有說過她對我很重要!” “我有沒有警告過你她掉一根頭發都不可以!” “西八……狗崽子……” “好樣的,你們好樣的?!?/br> 申孝燮垂頭喪氣,怎么就這樣了,怎么就忽然變成這樣了。 禹智皓也想問問,他現在完全搞不清楚,事情是怎么發生的,太糊涂了哇。 以至于。 無法面對樸宰范的質問。 “埈京讓我來這里看看?!?/br> “說……說熙貞向他求救,你們不讓她走?!?/br> “WTF?” “說話啊,你們搞什么鬼?不要啰嗦了,她人呢,在哪兒,我要帶她走?!?/br> 李埈京在國外,他接到電話嚇了一跳,急忙通知了可信賴的樸社長。 “宰范啊,沒有開玩笑?!?/br> “熙貞哭著讓我去幫她,她好像被困住了,有人不讓她走?!?/br> “你快去看看吧?!?/br> “她好傷心?!?/br> 這還有什么猶豫的。 樸宰范覺得自己坐飛機都沒這樣快,不想過往,不論對錯,就當做一個朋友的朋友,哭著求幫忙,他就是忙死也要來。 “說話啊,shit!” “到底怎么了?!?/br> “她人呢?” 禹智皓沉思片刻,認為現在不能顧著究竟發生了什么,而是更重要的事情,于是眼神既擔憂又惆悵,不確定的回答。 “哥……” “我覺得……” “熙貞……的狀況有問題?!?/br>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車銀優將整棟樓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甚至還問了前臺服務,根本沒有她的蹤跡。 “不要出事,千萬不要出事?!?/br> 他們約好了,暫時不聯系,等到“風頭”過了,等到她能自由行動了。 可是現在。 她打破了約定,流著淚,說有人欺負她,說想要離開這里。 “西八!” 不要,不要讓他知道是誰,不然他一定要拼命。 可是現在。 他舉目無助,不知道該去哪里找,只清楚在舒泰酒店,可是她人呢。 “你在哪兒?!?/br> “你究竟在哪里?!?/br> 車銀優望著天,眼睛酸痛,他重新戴好口罩,再次尋起,卻與一人恰好錯開。 “請,請問……” 羅渽民下了車就狂奔趕到,連氣都沒喘勻,找到了酒店服務,清幽的目光里緊緊急切。 “美食節的開幕儀式是在這里舉行的嗎?!?/br> 不清楚具體位置。 還是查了行程問了經紀人,才得知是舒泰酒店。 到底怎么了! 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頭昏腦漲,急的想罵人了,她不舒服,她說她難受,她說她快要死掉了。 西八,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嗎? 電話打不通! 怎么辦。 他要怎么做才能找到。 “V03嗎?” “好的謝謝您?!?/br> 鄭宇成打遍了自己所認識的人,找出了酒店方的工作人員,調到監控,知曉了去過的具體房間。 他緊趕慢趕才乘電梯來到二層,走出電梯口,看見了李棟旭驚訝的向自己問好。 “哥,你這是……” “下次再聊?!?/br> 他疲于找人,沒時間應付,連微笑這一簡單的禮貌表情都做不出,丟下一句話,失禮的跑向V03。 李棟旭一瞧,頓時著急了。 “欸?” “等等,孔劉哥也在……”那里。 孔劉早一步,可來時已人去樓空,他什么也沒找到,聽見聲響,扭頭一瞥,正是風塵仆仆,穿著襯衫仔褲的鄭宇成。 到底老練成熟。 寥寥幾句溝通完畢。 “棟旭告訴我她出了狀況?!?/br> “熙貞打來電話求救?!?/br> 二人一對視,不必明言,了然于心,可仔細探查時,發現只有地上的一件衣服。 孔劉覺得眼熟,好像是自己送給小朋友的那一件,但拿在手里后,認真查了查,隨后眉頭展開,無比確信。 不是自己的那件。 因為這上面沒有被動過“手腳”。 “等等?!?/br> “給我吧?!?/br> 鄭宇成阻止了對方物歸原地的行為,而是憐惜的撿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塵和腳印,想起了電話里的委屈抽泣。 【那是我的衣服,我的衣服,不是他們的】 他嘆息一聲,眼眶紅了,有多痛心,有多難受,咽了咽,強大而寬融。 “這是熙貞的東西?!?/br> “我要帶回去給她?!?/br> 孔劉不忍,他來不及問電話里都說了些什么,卻見那溫暖目光褪去,變得冷靜,含有一絲憤慨。 “查?!?/br> “附近醫院?!?/br> “她也許就在那里?!?/br> 等找到人了,再好好談談這件事,究竟是誰要搶她的東西,是誰不讓她走! 就是天王老子。 也過不了他這一關。 “不要打給我?!?/br> “西八?!?/br> 醫院走廊里,李星和眼睛通紅,含著隱隱淚,他差點沒有克制住,毫不猶豫的撕破舊情。 “鄭基石?!?/br> “你這個自私的男人?!?/br> “你知道什么??!” “不要害她了西八!” 他掛斷通話,仰起頭,深呼吸又深呼吸,一手撐著墻壁,一手捂住嘴,平靜再平靜,依然沒能做到。 怎么會。 一個那么愛笑的人。 走廊遠處,漸漸響起了慌慌張張的腳步聲,沒等他回頭,來人已迫不及待的問道。 “人呢?” “在里面休息?!?/br> 李星和伸手一指,連忙摁了摁自己的眼眶,調整一番呼吸后,眨眨眼,過了好一陣才跟上去。 病房里。 權志龍正在逗她開心,唱起了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歌,好像是06年還是07年發行,卻是在16歲時寫下的一首青澀之歌。 “heybabygirl,prettymylove……” “你曾經雪白的臉龐和你曾經明亮的眼睛,還有你那和夜間降落的雪花相互輝映著的笑容……” “讓我想起了一個個的回憶,那些我無法忘記的回憶?!?/br> 她躺在床上,發絲溫順的伏在肩膀,小臉紅潤了些,情緒也穩定許多,想了想,嘴巴露出甜甜的弧度。 “你新寫的嗎?!?/br> “什么啊,我高中就寫了,06年才發行的老歌,你果然不知道啊?!?/br> “06年我還不認識你嘛?!?/br> “不要狡辯了,你對我的了解,只有那首《只看著我》?!?/br> “嘻嘻,那這首叫什么?!?/br> “foreverwithyou?!?/br> “真的forever嗎?!?/br> “真的?!?/br> “志龍哥,我好多了,我只是剛剛沒有控制住自己,其實什么事也沒有?!?/br> “怎么辦,我已經把人揍了一頓?!?/br> “那你也太暴力了?!?/br> “不行,我不舒服?!?/br> 她咯咯咯笑起來,實在因為這哥不講理,又撒嬌又傲嬌的,不愉快早就被逗得不見了,但還是執著一件事。 “哥,我的衣服還在那里?!?/br> “那是我的,是我的?!?/br> 權志龍沒有推辭,立馬站起身,沒有正形的點點下巴,一副大佬做派的???。 “等著?!?/br> “我給你拿回來?!?/br> 說罷,擺擺手,笑著離去。 她躺了一會兒,又想起小孩,放心不下的掙扎坐起身,四處翻找手機,想問問膝蓋怎么樣了。 蛔蟲,果真是肚子里的蛔蟲。 她翹起尾巴,李星和就知道這人要干什么。 “那個孩子我送回去了?!?/br> “也做了檢查,沒有大礙?!?/br> “不要cao心有的沒的?!?/br> “快躺下?!?/br> 又見面了,可這回卻沒有什么別扭。 她聽話的躺下,心里也安慰多了,這哥辦事自己還是很信任的,也就笑的瞇瞇眼,半張臉掖在被子下,眸子水亮亮,聲音悶軟軟。 “謝謝?!?/br> “我是不是又搞砸了一切?!?/br> 李星和一屁股坐在旁邊,稱不上什么溫柔,清了清嗓子,微紅的眼睛擋不住,一聲哼笑,仿佛又回到了從前的熟稔。 “誰說的?” “那是他們活該?!?/br> “要是我也忍不了,明明是自己的東西,我喜歡送誰就送誰?!?/br> “他媽的管得著嗎?” 噗的一下。 她笑噴了,嘿嘿嘿直樂,又像初見時活潑開朗的模樣,指著人家嚷嚷。 “你說臟話!” “臟話?我還想打人呢?!?/br> “熙貞?!?/br> “嗯?” “愛你的人非常多,想保護你的人也非常多?!?/br> 李星和也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滋味,此時此刻,只是想一個人好,這種念頭大于一切,強烈到…… 只要一想到,她笑,自己也會笑,是開心,是舒服,是暢快的。 “所以?!?/br>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想要追求什么就去追求?!?/br> “我會為你感到高興的?!?/br> 人不能那么自私。 他覺得,一定是以前她覺得哪里不舒服了才會離開,這很正常,作為人類,最平常的反應。 只是自己一時腦子笨沒有想到罷了。 就像當初,她是喜歡,覺得開心才會和自己在一起。 道理是相通的。 她沒有那么復雜。 是自己鉆了死腦筋,是自己沒有想通這個道理。 多簡單吶。 半個小時后,孔劉抵達。 “給?!?/br> 他將一個紙袋扔給了多病多災的小人兒,表情不嚴肅,反而帶點調侃,樂呵呵笑她。 “你的錢全交住院費了?!?/br> “哼!要你管!” 南熙貞不知道他怎么會來,先拆開袋子再說,誰想赫然發現是志晟的衣服,居然還是洗干凈的! 瞧瞧,還是老男人靠譜。 “你的宇成哥要我帶給你的?!?/br> 老光棍的語氣酸溜溜,他撿起一旁的水果,先吃為敬,居高臨下站著,伸手彈了彈她腦門,冷笑陣陣,有點可愛。 “出狀況想不到我?” “我是死人???” “……” “我不好意思打擾你嘛,你那么容易生氣?!?/br> 她縮起脖子癟癟嘴,趁著再挨一下之前,開心雀躍的抱緊衣服,眼珠黑溜溜的仰望。 “他呢,那哥呢?” “為你報仇去了?!?/br> “……” “對了,你不是學了拳擊嗎?” 孔劉不給她回話的機會,竭盡所能的打岔,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一貫愛惹她炸毛。 “怎么關鍵時刻就不會使了?” “花架子?!?/br> 我他媽…… 她眼睛在罵人,但明顯精神多了,哀怨的怒瞪一眼,隨即臉蛋挨上了溫熱掌心的摩挲。 “好好的?!?/br> 她撩起眼皮,一下望進了對方眼底深處的柔暖,一下一下撫平毛躁的邊邊角角,善融一笑,心靈安宜。 “熙貞,好好的?!?/br> 他愛不釋手的摸著軟乎臉頰,撩撩小下巴,給予寵愛關懷。 “小家伙?!?/br> “可愛的小家伙?!?/br> 你比你想象中有人愛。 困難只是暫時的。 黎明即將來臨。 所求和所想,總會在不經意間賜予你,這是誰也無法阻擋的腳步,這是命運安排的既定禮物。 只需聽得號角。 它就悄然而至。 嗡嗡嗡—— 手機響著震動。 她像是置身于陽光的沐浴中,一點一點的享受撫摸,接起通話時,那陌生的號碼,傳來了一聲期待已久的消息。 是曙光。 是希望。 更是她的光與愛。 “熙貞!” “你的所有情況我已告知了法國?!?/br> “外交部長德里安立刻向法國駐韓大使館下發了命令?!?/br> “明天!” “明天你將會見到你的父親!” ———— 來啦~~ 先別急著罵丁和老父親,但要罵也狠狠罵吧,其實后面要出不少力的 人有優點有缺點嘛,不經歷星星這一關,破不了死局,可恨的,也會綻放光芒滴 山花打頭是有道理的沒有他還真的沒有后面這一回事了 戰爭呢是最后一次動手了不治治的話地下依然還是老樣子不利于南妹的后期管理(狗頭) 這塊丁和老父親確實可惡!不過代入他們就能理解了但是后面!后面會重新認識的!人嘛是多面的!再相信他們最后一次! 畢竟他們覺悟沒有山花高后面接棒追擊戰的時候覺悟就會提高了~ 終于要到了破局時刻 這些可恨討厭的大豬蹄子 其實才是扭轉局勢的關鍵 期待吧??! 山花的高光time! 沒有之一! 生父詳蹤——追趕紅日(一) 中央政府大樓。 “速傳?!?/br> “法國駐韓大使館的致函?!?/br> 民政秘書不敢怠慢,神色匆匆的來到秘書室,將此事通知了秘書室室長任鐘皙。 任鐘皙動手一拆,面色凝重幾分,動作加快,立刻聯絡外交部,緊急應對突發事件。 總統辦公室。 總統認真讀過大使館的致函后。 瞠目結舌,大驚失色。 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如果曝光,如果曝光的話,一旦謊言被拆穿,那將步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一切的一切都毀了。 不能再有人犧牲了。 必須要做出決斷。 他想了又想,一一排除掉自己身邊可以信賴的幫手,究竟有誰是在武鉉xi的任期內工作,并且隨后跟著自己呢。 并且。 這個人,知曉這件事情,窺的幾分真相,保守秘密至今。 是死士!是忠臣! “通知情報處處長樸智元?!?/br> “讓他快速趕到?!?/br> 是這個人嗎? 當然不是。 總統打完內線電話后,又吩咐了一個人來見自己,于是中央政府大樓警備區里走出了一個人。 像鋼鐵戰士,似松山義士。 朱永勛。 曾任盧武鉉警衛室長,現任文在寅政府青瓦臺警衛處長。 他一襲黑色西裝,干凈無塵,一絲不茍的來到了11層,面龐堅毅,目光直視,恭敬而謙卑的敲響了總統辦公室。 一樁嚴峻任務忽然從天而降。 “永勛xi?!?/br> 總統的面容隱罩在愁眉濃霧下,他現場給予了自己行動的權利,眼神里滿滿的信任,鄭重其事道。 “拜托你了?!?/br> 瑞草區。 一通加急加密來電,響徹統合黨首長秘書室內。 “喂?!?/br> “大法院已經接受文件了嗎?” “狎鷗亭?地點準確嗎?我們的人已經做好準備了嗎?” “嗯,嗯,好,我現在就告知黨首?!?/br> 京畿道城南市書峴洞三星廣場大廈。 “公寓那邊來報,她已經動身離開,沒有告知任何人?!?/br> 李在容最信賴的親信,得力幫手高室長,正一邊打開車門迎接帝國主人,一邊匯報監視情況。 “高室長?!?/br> “這件事只有你做我才放心?!?/br> 李在容抬手拽了拽領帶,他親和力十足的將右手放在心腹的肩上,微側過身,低聲耳語。 “跟著?!?/br> 法國駐韓大使館。 “Hi,各位,德里安來電下發命令了?!?/br> “我們必須要嚴肅處理這件事了?!?/br> “有必要時向國內申請支援?!?/br> “可我們多次聯系韓國的法院和政府,沒有一個人愿意正面處理這件事?!?/br> “強硬!態度要強硬!” “他是我最尊敬的人,我們不能讓他失望而歸!” “如果失敗,這對法國來說將是一次恥辱?!?/br> “各位!” “如果這次韓國不采取積極的態度?!?/br> “那么?!?/br> “請做好準備承受法國人民的怒火!” 醫院。 “穿這件,還是這件好呢?” 鄭宇成坐在沙發邊,舒展的將臂膀搭在扶手,靜靜含笑的望著眼前臭美打扮的小家伙。 著實漂亮。 不虛“禍害”稱號。 Valentino裹胸復古泡泡袖X型短裙,張揚的玫瑰色,一朵馨香馥郁的綻放之火,濃墨重彩極了。 她彎彎腰,細長的雙腿擺出妖嬈的姿勢,雪色,奶白,細膩而光滑,從腳踝到腰肢,不可承受的輕盈感。 妖氣沖天。 “不好不好?!?/br> “這件太不乖了?!?/br> 過于嫵媚濕潤,像是見情人穿的。 她又換了另外一件,滿意的站在鏡前瞅瞅,隨即轉過身來,整個人似從云霧里來。 只想讓人驚呼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