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里的罌粟花【第六章】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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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里的罌粟花】()2019年10月8日曾經在F市的警界,發生過這樣一個故事——在很久以前,那時候的刑偵科技還不像現在這樣發達,雖然對于當時來說種種案件偵破技術和工具已經夠讓人嘆為觀止。在那個時候發生了這樣一個案子:一個二十一歲的女囚犯,在自己的單人牢房內被殺,被害時全身赤裸;現場沒留下其他太明顯的證據,也沒有任何目擊者。 這個女孩是本地人,家境貧苦,沒上國中便輟學,后來被人引誘了雛妓;再后來,因為四個未付錢的恩客想強行對這女孩實施性虐,結果那四個禽獸被女孩以一己之力,用一把燒爐子用的火鉗接連捅死。法庭念在女孩還太年輕、且有正當防衛情節,未判處極刑,卻也讓那女孩在監獄里待了五年;但在那個年代于人們心里,好多事情非黑即白,人們不回去理會那個女孩的身世多凄慘、遭遇多可憐,甚至連女子監獄里面的其他女囚犯也會合起伙來嘲笑那女孩。 監獄里唯獨對這個女孩子心懷善意的,是女子監獄里那個剛從警院畢業、被分配到市局老風紀處思想股工作、為囚犯們上心理建設課的懲教官。懲教官身材魁梧、相貌端正,一表人才,據說在他到女子監獄的第一天,往常張牙舞爪甚過男囚犯們的女犯人們通通老實了許多。 懲教官對于那女孩的善意,除了同情她的痛苦經歷之外,還因為兩個居然是小學同學。在那名懲教官的日記里寫過:在小學的時候,他對這個文靜內向的女生其實是頗有好感的;他不介意女孩子那份被人唾棄的、不堪回首的過去,等到翌年女孩刑滿,他便準備試著與女孩交往,甚至不惜與家人決裂。 就在這時候,女孩被害。 我特地去查過那份“緊急驗尸報告”——因為當時這個案子雖然算不得什么大案,但是也不知是從哪里走漏了風聲,全F女囚犯在監獄里裸死這件事情造成了巨大的反響,當時市局的警察們的日子可以說相當不好過,于是一切調查過程都顯得那么的無得倉促又無力追趕時光飛逝;在那份驗尸報告上顯示:女孩在被害前大概被人性侵三次,yindao擴張、肛門擴張且出血,口腔和嘴唇受到撕扯而破裂;盡管沒在口腔、肛門和yindao內發現男子jingye的痕跡,但是在她的yindao內壁上,卻化驗出了安全套膠基和特殊的潤滑劑的成分——那是當時的全國衛生防疫委員會,給警務系統統一發放的新型安全套,因為是國有企業準備投放市場,配方也都被賦予了編號;同時,在女孩的肛門、yindao和脖子的受傷和淤青處,還發現了只有警務人員才會佩戴的那種,混紡材料特質白手套的布料碎渣;最致命的是,在女孩的口腔里,發現了一顆紐扣——經過線頭上的比對和紐扣上的編號查證表明:這顆紐扣,是屬于那位年輕帥氣的懲教官的。 當時主辦案子的刑警,是一位在全國都接受過表彰的號稱“神探”的年輕警官,他的座右銘便是“縱使不相信自己是媽生的,也要相信證據”?!吧裉健北M管臨危受命,但是他卻向往常一樣自信;而沒有再經過更進一步的調查,只是草草看了幾眼現場取證和驗尸報告,那名年輕“神探”便表示可以結案了:正所謂“鐵證如山”,便不用再做其他無用功,直接抓人就好了!他信誓旦旦地在報社記者、電視臺采訪節目和市局、省廳領導面前做出判定:死者女孩,就是被那懲教官。在實施強jian的時候徒手掐死的! 面對所謂的“如山鐵證”,那位年輕懲教官百口莫辯,同時常年獨居的他,在當時也沒有足夠證據來表明,案發時他有不在場證明,于是懲教官很快順理成章地被捕;而在正式審判之前,震怒的市局領導們就已經做出了批示:全市通報批評、并且終身剝奪了那名懲教官的公職、政治身份、以及一切相關待遇。 那位懲教官在被拘留之后,其實就已經心如死灰,或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無法平反,或是因為心上人已經歸逝,或是二者皆俱,于是在被拘留的當晚,他便用晚飯時藏好的一把不銹鋼勺子,在地上磨得鋒利之后,捅入自己的喉嚨自殺。那位懲教官自殺時的那一幕,嚇得一同關押在那個牢房里面的其他重型犯們、在轉監獄、正法和無罪釋放之前都睡不好覺:他們可以對無辜生命下狠手,卻從沒見過敢對自己下這么狠得手的人。 于是,這樁堪稱丑聞的命案總算結案。 就這樣,又過了三年。 三年后,省廳少見地上任了一位女廳長。新官上任,女廳長便著重關照了省內的幾所女子監獄,開展改善犯人生活條件、提高改造生活質量的一系列活動,并且對每一間牢房集中進行了清潔與裝修——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名女清潔工,在那間被害女生住過之后巧合地空了三年房間的床腳下面,發現了一片被不銹鋼床柱刮到的rou色絲襪的碎屑——如果不是因為要把床架挪走,恐怕那片絲襪碎屑會在那間單人牢房內藏匿更久。 清潔工見了那片絲襪碎屑,馬上聯想到了三年前經常到女子監獄里給女囚犯們教授法律知識普及課程的另一名老風紀處思想股的女警,然后她馬上把這件事上報給了監獄領導、又跟著監獄方面一同匯報到了市局。于是,案情真像才終于被揭開:那名死去的女孩是被偽造成jian殺后的謀殺,兇手正式那名喜歡穿rou色短樁絲襪的女警。 案子中沒有過多的愛恨情仇,單純因為那名女警某一次在某個公園的某個樹林里與在市局總務處工作的情人赤裸相對、釋放了一次自我之后偶遇了那名男懲教官,盡管二人衣著已經整理完畢,但女警還是心虛——畢竟平日里,自己和自己的正牌丈夫與懲教官私交甚篤;但是在懲教官的日記里,并沒有提到過這件事,或許對于懲教官來說根本不算事情,或許他也根本沒發現其中破綻。 可是被撞到的偷歡已畢的二人的心里根本不能安穩,于是想了一條毒計:首先那名jian夫搞到了具有懲教官編號的備用警服紐扣,一針一線地縫在了女警的身上;然后女警利用一個,整個女子監獄都在為一個出生在女子監獄里的小男孩慶祝生日的夜里,潛入了女子監獄,尋到了那位平日十分孤僻的女生的牢房,利用自己的白手套、統一發放的安全套和自慰假yinjing、以及銘刻這懲教官編號的紐扣實施了作案,并且故意扯掉一顆紐扣放進了死者嘴里。 ——就這樣,當年在警務系統里最為臭名昭著的命案,最后竟然是由一個清潔工破的;而在當年思想保守的警務系統里、在性信息極其閉塞的時代背景下,很多人甚至都會對本案發表出這樣的疑問:“什么是自慰棒?” “為什么要用那個什么膠按照男人的那玩意雕刻出來一個什么假yinjing?” “什么是自慰?” “那既然這個周已婚、她又跟陳有jian情,那她為啥還要用自慰棒?” 而那位號稱“神探”的青年警官,引發了社會輿論的巨大反響,他最終為自己的剛愎自用和自大妄為埋了單,一輩子默默無聞,只能托當年警院老同學的關系,在K市的警務中專謀了個專職教授刑偵學講師的差事。然后,這個老頭成了我在警專時期最厭惡、也是最經常找我麻煩的那個人。 而當年的那個懲教官,是我外公夏濤的親弟弟,我的外叔祖父夏清。他自殺那年,跟我現在也一樣,也是21歲。 那個在警專經常找我麻煩的老厭物,之所以跟我不對付,也是因為我是夏濤的外孫,而他一直認定,自己斷送了前途不是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而是因為我的外叔祖父死在了他的手上,所以夏濤記恨他、故意跟他過不去,后來我外公得勢后對他故意進行了打壓——甚至在我上警院的第二年,聽說他因病離世前,扣著氧氣罩的口中還在對我的外公罵罵咧咧;而在我于整個警校的檔案室里發現了當年的塵封往事,并且在回家之后從堆在雜物間里的大箱子中翻找到了外叔祖的那本日記,當年的事情便一一對應上來,于是在第二周的第一節刑偵課上,我借著那老厭物挑我毛病的機會故意跟他大吵了一架,把他當年的事情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全部抖摟了出來,并笑著諷刺道“以為只是一味地認證據就可以破案,那么挑大糞的也能當神探了”——當然,現在理性地想想,這句話是有些過火——在當時,這句話確實給老頭氣得半死,后來他用拐棍敲著警專訓導處的辦公桌,惡狠狠地說道“以后的刑偵課,要么沒有我,要么沒有姓何那小子,從此以后絕對不跟那小王八羔子同處一個屋檐下”。繼而,當年為了照顧他的情緒,每次上刑偵課的時候,我都是在警專教官們的無奈默許下在cao場上進行訓練或者自由活動,但當年的刑偵課我還是靠著自學和死記硬背拿了個八十分。 不過從此,我對取證這個東西,便產生了一個極其復雜的情結:“唯證是信”的思想到現在還是警察系統中一個主流思想,哪怕膽大如夏雪平,我覺得她也經常會因為取證這一環節過于糾結;說實在的,我倒是真羨慕安保局那種“先斬后奏”的手段——無論證據是否確鑿,只要有懷,先抓到手、審一番再說;但是很可惜,警察局并沒有安全情治系統那樣的特權,所以相較而言,我們這幫刑警的作為,可要束手束腳得多。 過分地拘泥于證據,我覺得不是好事——之前沈量才他們認定父親就是殺了省廳那幾個與桴鼓鳴案子有關的警察干部,不就是例子么?而且,證據這種東西,無論人證物證,總會出現新的,新的證據要么會輔助前證、要么推翻前證,從某種邏輯上來說,現在這一刻所發現的、擁有的證據,都是不確定的、都是薛定諤的貓,而只有當案情的真相被發現的時候,這種不確定性,才會對“輔助”和“推翻”、對“有用”或“無用”之中的一個方向進行坍塌。 與其在取證論證上糾結,倒不如,去案發現場看看??纯从袥]有可能,在當時的情況下,探尋一下罪犯的犯罪動機、并且去按照邏輯反推誰最有可能是真兇。 ——這便是我一定要去一趟羅佳蔓別墅的原因。何況,對于成曉非這個人,我還算是很了解的。成曉非向來不瘋魔不成活,殺了自己欲求不得的心上人的事情他倒是能做得出來,但我覺得這并不簡單地是一樁情殺;更何況,在案發現場附近還出現了一個鄭耀祖,他是目擊證人?是幫兇?還是也險些成了成曉非的目標? “……呵呵,也不知道這是怎么想的;都多長時間了,還準備跑現場?我估計著羅佳蔓死時候身子底下要是能壓死一兩只蟑螂,估計到現在也都長毛了!” 在我進辦公室門前,便聽見剛剛從會議室里回去的一個女警在朗聲吐槽。 而另一個男警察馬上說道:“這玩意……就別論他怎么想的了。說到底沈副局長怎么想的、徐局長怎么想的呢?要么我說佳期姐、王大姐還有浩遠哥,你們仨也真是聽話。給他這么個劉阿斗扶上去了,咱們天天就這么陪他逗悶子?要我說,這個代組長還真不如你們三位輪流當呢!” ——所以那天白浩遠、王楚慧和胡佳期所表演的“退位讓賢”,并不是由衷之言,而是出自沈量才與徐遠的cao作?呵呵,何必呢。 “誒呦喂!這嘴巴甜的發膩??!代組長這活,你以為這么好干呀?”王楚慧大剌剌地看著那男警察說道,“沒見到小胡上個月忙得要死要活的?嘿嘿,反正吶,這個代組長也好、組長也好,他倆誰愛當誰當,我是不當!” “哼哼,可不是!我們仨當組長,你們是有甜果子吃了,這辛酸苦辣都讓我們仨吞下去是吧?要不然,你倆當當試試?”胡佳琪也在一旁說道。 “不是,佳期姐……你知道我們幾個每天看著這小毛孩子在咱們面前張牙舞爪的,心里有多不痛快么?這就是咱們警校里現在的警專幫的高材生?都什么時候了還要大搖大擺地去羅佳蔓家里,有毛病么這不是!風紀處那幫衰貨們愿意陪他折騰、捧他場,咱們可沒必要勒他!” “行啦!都這個時候了,扯這些沒用的干啥?何秋巖這小子自己想要去,就讓他去,咱們就當是陪他玩一趟唄。畢竟他是雪平的兒子,哄同事上司家小孩你還玩不會??;而且現在跟張霽隆還是忘年交,關系鐵得很,弄不好沈副局就是想給執政黨賣個人情呢?”許常諾也在一旁說道,并且往自己的彈匣里灌著子彈,“反正這個案子要是過了破案期限,大家雖然一起吃瓜落,但到時候,哼,你們猜猜該讓誰頂雷呢?” “常諾說的對?!卑缀七h嘆了口氣站起身,看著剛剛吐槽那二位,“怎么著,不也得先把案子辦了?再說了,他是阿斗,那咱們幾個,誰是諸葛亮、誰是黃皓?” “沒……浩遠哥,我不是這意思……” “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但是你這么碎嘴子有什么又意思?”白浩遠說道,“這有些東西吧,咱們別強求。你說像咱們這樣一沒背景二沒人脈的,還能干啥呢?原先咱們一個個的都以為艾立威能給咱們當棵大樹、讓咱們乘涼,結果可倒好……這上峰沒治咱們的連坐之罪,已經萬幸了!現在咱們要做的,除了夾起來尾巴做人以外,就只等著該出問題的人,他自己出問題,明白吧?” “嗯,有道理!”“懂了!” 我生生在門口站了三分多鐘,聽著他們說完這些話。 “我的天……這考學幫的師兄師姐們也真是絕了:罵人不帶臟字,也能這么難聽?”秦耀在我身后悄聲說道。 “學長,這……” “都裝沒聽見!”我忍著嘴里想吐胃酸和怒火的感覺,強順著食道往肚子里壓了一口氣,并回過身對秦耀和楊沅沅等人瞪了幾眼,壓著嗓音說道,“跟你們無關?!?/br> “小白,這些話,你是不是也有點過分了?我覺得,秋巖那孩子也不像是……”正往嘴里塞著鳳梨酥的胡佳期剛把話說了一半,我便把辦公室那只留了一條縫的門推開了走了進去,于是那鳳梨酥上面的酥皮碎渣順著胡佳期還算性感的軟滑櫻唇中噴了出來:“秋巖……” “嗯,佳期姐。慢慢吃。地上這碎渣等下掃掃?!蔽覊褐睦锏幕?,面無表情地對胡佳期說道,接著我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臉色也很不好看的白浩遠問道:“白師兄,都準備好了吧?” “哦……差不多了。我已經聯系羅佳蔓住宅托管的物業公司了?!?/br> “嗯?!蔽一剡^身指了指秦耀等人,“你們幾個,也去帶上自己吃飯的家伙什——白手套、手銬,還有一次性鞋套,手槍都上好子彈,這些東西一樣也別落下?!?/br> “哦?!辈锁B七人眾聽了我的話,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然后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看著辦公室里的其他所有人,眼神里全都戰戰兢兢。 “鄭睿安、姚國雄,二位師兄師姐,你們倆就不用去跟著了,在辦公室待命就好?!蔽蚁肓讼?,把剛剛吐槽那二位留在了一組辦公室。 “我……”鄭睿安聽了,藏在粉紅鏡框樹脂鏡片下的那雙眼睛瞬間有些發滯。 “我倆為啥不跟著去了,代組長?”姚國雄倒是敢厚著臉皮發問,但是“心虛”二字已經寫了他滿腦門。這倆人雖說是我的“師兄師姐”那一輩的,但實際上年歲沒比我大多少,甚至剛升警院的時候,我還跟姚國雄打過架,只是他現在應該不記得了。像他們這些所謂“考學幫”出身的警察,家庭出身普遍中產以下,或者是周圍縣城、甚至是農村,所以能讓他們沾沾光、玩到一起去的,一般也就是差不多同樣出身的白浩遠和聶心馳,戳破了天也就是胡佳期這種有本地戶口、業績和功勛還都說得過去的各部門稍顯中堅力量的資深警察;工作時間也沒比像我這種新人時間長到哪去,因此最喜歡搞辦公室政治派系那一套,但是心理素質也最差,所以像他們這種,經常會與我這些新手、其他部門的年輕一輩、甚至是防暴隊和制服警鬧得臉紅脖子粗。上一次跟老丁和李曉妍因為艾立威發喜糖的事情打架,他們幾個下的手,比白浩遠聶心馳還重。 “人去得太多也沒必要,而且畢竟,制服警大隊那邊不還有人在盯著鄭耀祖那邊么,如果他有什么消息,我們得馬上能及時溝通、做出反應的,對吧?”我看著姚國雄說道。 “哦,也是哈。那我就在辦公室等你們了?!币勖嗣竽X勺,沖我笑了笑。 “那個,秋巖,你剛才……在走廊里……”鄭睿安還是沒忍住,主動走到我面前,壓低了嗓音對我問著,但她的聲音還是足以讓全辦公室的人都聽得清楚,“是不是聽到我說的話了……”于是一時間,辦公室里的所有人,都像一群見到有人端著一大盆香噴噴油炸帶魚的貓一般,垂涎著幸災樂禍,等待著我的反應。 “嗯?什么話???”我有心裝傻地說道。 “沒……沒聽到么?” “呵呵,咋的,我是該聽到點啥么?”我假裝漫不經心地笑了笑,緊接著不等鄭睿安說話,我便繼續抓著話柄不放,轉身對所有人說道:“行啦!都這個時候了,還扯這些沒用的干嘛呢,辦案要緊。所有相關人員,一樓大廳等我。其他案子的師兄師姐們,該怎么忙怎么忙、該跑外勤的小心天冷地滑;辦公室駐守的各位,如果有什么事情,聯系不到我的話可以直接請示胡佳期警官。準備出發。 我去趟總務處借兩輛車?!?/br> “總務處是吧,秋巖哥,要么我去?”秦耀立刻跑到我面前,一副隨時都準備對我鞍前馬后跑腿伺候的樣子。 “真是哪哪都有你。你就老老實實跟著白師兄他們走,趁現在趕緊好好檢查一下自己要帶的東西全不全吧!”扔下這一句,我便脫下了西裝外套,把自己的黑色羽絨服披到高領毛衣外面再次出了辦公室。 我其實主動要求去總務處,就是想盡快逃離這個讓我內心極其難受的辦公室。 這里仿佛是一個拍戲片場,每個人都拿好了自己早已背得熟稔的劇本,而我就像是一個什么都沒有、被強行抓來卻要出演男主角的龍套演員,在無劇本的情況下需要隨時調度自己的頭腦即興發揮的同時,還要忍受來自所有配角的白眼——沒錯,就在剛剛我再次進入辦公室的那一刻,我完全沒有感受到一絲信任;或許對于他們來說信任是屬于常年跟他們并肩作戰的戰友們的,而我只是個孩子,于是我似乎也確實不配擁有這份信任,可是,他們卻連最起碼的尊重也沒有贈予。而在白浩遠主動找我、他跟胡佳期和王楚惠主動說要讓我暫代組長職務那天,我還以為之前我跟他們幾個的嫌隙,都隨著艾立威的斃命而結束了,看來是我自作多情。 夏雪平若是不用去國情部上班,就讓我在她身邊默默地做一只聽話的小奶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讓我咬著牙、忍著苦和怒擺出笑臉、不用去進行這種所謂獨當一面式的鍛煉,那該多好。走廊里忽然刮起了一陣輕柔卻刺骨的冷風,也不知是怎么就從我的高領毛衫中灌進我的衣服里,如此的寒噤,讓我委屈得想要流淚,同時,也讓我特別特別想在這一刻,一頭撲進夏雪平溫暖的懷里。 總務處里空空蕩蕩的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接待桌上還留下了一把散開的瓜子殼,這畫面赫然讓我恍惚間以為自己回到了幾周之前M?。鞘泄掳罟镜霓k公室前??倓仗幨裁磿r候也變得這么散漫了?我記得邵劍英雖然平??雌饋韺Υ聦俸吞@得很,但是工作的時候要求可是極其苛刻的。何況總務處的這幫人,就不怕沈量才來個突擊檢查,到時候給他們全都罵一通么? 我抬頭看了一眼總務處的值班表,端起接待桌上的內線電話,撥下了今日值班警員的電話:“喂,是李孟強警官么?” “我是,你是哪位?欸……咱們辦公室內線電話……” “李哥,我是何秋巖?!?/br> “哦,秋巖??!怎么啦,有何貴干?”在李孟強跟我說話的同時,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滋滋嘎嘎的鞋子踩在積雪上的聲音,聽起來跟他一起走在路上的,起碼還得有七八個人,而且腳步聲還很急。 “是這樣,咱們重案一組要出一趟任務,需要借兩輛車。我這過來之后,發現咱這總務處辦公室也沒人……” “啊,那什么……咳咳,后勤他們這邊給制服警察大隊和周圍這幾個區的執勤員警們進了一批新式棉襖,中央警察部今年新設計的、剛從首都運到的,我們這邊都過去清點件數了,一會兒還得去咱們全市所有的分局,挨家挨戶運送?!?/br> 李孟強嘆了口氣,無奈地笑了笑。 “那你們也不鎖門?” “沒事,各種庫房的鑰匙都鎖著呢,重要東西的抽屜鑰匙我都帶在身上呢! 不能出岔子。再過十幾分鐘,小柳他們到班上去……要不你這么著吧,接待桌右手邊第一個抽屜,中間那個格子就是咱們局里所有的轎車鑰匙,你直接拿兩個,上面都有車牌號。你按照車牌號,在桌上那個藍皮本上登個記就行了,你們有任務,你就先把車開走,剩下的事情等我回去之后我處理,行吧?” “嗯……也行?!闭f實話,這種商量著辦就行的事情,讓我心里有些沒底。 聽起來總務處今天確實遇到大忙了,但我沒記錯的話,按照邵劍英以前定下的規矩,無論什么時候什么情況,總務處辦公室里必須留下兩個值班警員。想到這,我又不禁多嘴問了一句:“欸,好些日子沒見到老邵了,邵處長呢?” “這個……邵老我也有日子沒見了,我也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干嘛——可能他年紀大了,身體不太好吧?!?/br> ——哈?每天來上班,卻不知道自己的上峰去了哪、在做什么,這叫什么話? “行啦秋巖,我這邊還有活呢,你那邊自便,先不多說了?!?/br> 說完,李孟強就把電話掛了。 看著空蕩蕩的辦公室,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接著我從羽絨大衣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那副白手套和一次性鞋套,給自己前爪后蹄全都照顧上,之后我才走到接待桌的后面拉開了抽屜——我倒不是信不過總務處這幫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的警員們,只不過現在這場面,太像專門給林教頭設立的“白虎節堂”,而且我也是被艾立威給坑苦了、弄怕了;總務處里沒人當班是他們的過失,但是要是說他們這辦公室萬一在這前后少了點什么,一調查再在這辦公桌抽屜上發現了我的指紋、地板上見到了我的腳印,就算這不是誰故意設下的圈套,那也當真是叫做“沾包賴”。 給自己全副武裝之后,我才繞到接待桌后面拿了鑰匙,而且我在這一刻還像瘋了似的,舉著那兩把車鑰匙對著整個辦公室的各個角落到處轉了一圈,跟著自己想象當中的隱藏攝像機自證清白。取完了車鑰匙,在藍色登記簿上簽了名之后,心里的石頭才算是放下了一半。 把辦公室門關上、扶著樓梯把手脫鞋套的時候,我才想起來似乎有什么不對勁:邵劍英這么長時間沒來上班,他又和前不久剛出事的佟德達年齡相仿,他該不會是跟佟大爺一樣也出了什么意外了吧?懷著這種忐忑的擔憂,我想了想撥通了邵劍英家里的電話。 “喂,哪位?”邵劍英那邊鏗鏘而富有磁性的聲音一響,我總也算是踏實了。 “邵大爺,我,何秋巖?!?/br> “哦,呵呵,電話都打到家里了,什么事???” “沒什么。我上總務處這邊借兩輛車,聽說您最近沒上班。我這不也一個月沒在F市了么,打電話問候一聲?!?/br> “哈哈,謝謝你,你這孩子有心了?!闭f著,邵劍英還咳嗽了兩嗓子,接著說道,“最近我這身體確實不太舒服?!痹捳f完,我似乎聽見邵劍英還在原地輕輕踩了兩腳什么東西。 “嗯……那您現在在外面呢?” “沒有啊,我在家呢啊,怎么可能在外面?哈哈?!鄙蹌τ⑦€笑了兩聲,但我聽他的聲音,怎么覺得他似乎對我的哪句話有些不舒服。 “哦,我是聽您那邊好像有踩雪的動靜……” “嗨,我在后院呢。今天空氣不錯,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對身體也有好處?!?/br> “嗯,那就好……”雖然邵劍英是夏雪平的長輩、也是我外公當初的得力下屬之一,但我跟他之間實際上也沒什么太多的話,所以說到這,我是本來準備掛電話的。 可就在這時候,邵劍英突然對我發問了:“秋巖,你是不是,因為德達的事情給我打的電話???” 說破無毒,于是我也誠實地說道:“實不相瞞,我聽說您最近沒怎么來上班,我還以為您……我也是有點擔心您?!?/br> “我沒什么事,唉,至于德達……”說到這,邵劍英嘆了口氣,“我當年追隨你外公、在他手下工作的時候,德達曾經是跟我關系最好的把兄弟;沒想到這人吶,就這么沒了……可惜了?!苯又?,邵劍英馬上把話鋒一轉,繼續問道,“我聽說雪平被國情部F市分局的岳凌音給調了過去,一起調查這案子去了,有這回事嗎?” “她現在倒是在岳凌音身邊,只不過點她去的是一個叫周荻探員,不知道邵大爺您聽過沒?!?/br> “哦,周荻要求雪平過去的啊——嗨,這倒也難怪?!鄙蹌τ⒁馕渡铋L地說道。 聽到這個之后,我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嗯?這話,邵大爺,怎么講的?” “沒什么,呵呵?!鄙蹌τ⒂行┓笱艿貙ξ艺f道,“反正最近是多事之秋,作為你mama和你的長輩,我也很擔心你們倆的安危,凡事要多加小心,知道嗎?” “謝謝邵大爺。對了,您……” 話到了嘴邊,我想想還是不問了。 “嗯?秋巖,你有什么話想問我?” “哦,沒事了,沒什么;行了邵處長,您好好修養……” “你還是心里有話想問,對吧?” “不,真沒有……” “秋巖,你要是有什么話,就直接問吧。如果有什么能幫上的、或者如果關乎我所知道的,我一定盡我所能?!?/br> 我抿了抿嘴,一邊想著怎么編話,一邊罵著自己剛剛真是嘴急:實際上剛剛我本來想對他脫口問道“您聽說過天網么”;但下一秒,我瞬間覺得自己不該問,一來隔墻有耳,二來,剛剛邵劍英自己說的,“我當年追隨你外公、在他手下工作的時候,德達曾經是跟我關系最好的把兄弟”,這句話讓我不禁開始對邵劍英和“天網”的關系產生猜忌,倒也不是說我信不過邵劍英,只不過對于“天網”這么個仍不明確的東西,我赫然轉念,我還是盡量保持裝傻為妙。 ——想了一會兒,我才借引子問道:“哦,我就是好奇,那個……之前不是有從首都運過來的,好像多少,五百把槍械不是被劫了么?這個案子,咱們這邊查得怎么樣了?” “咳咳……”邵劍英沒馬上講話,而是輕咳了兩聲,接著才語重心長地說道:“要么怎么說,最近讓你和雪平多加小心呢,多事之秋啊——這個案子早就移交到安保局了,但是我最近接到通知,安保局方面讓我們總務處這邊跟他們多多加強聯系、協助和溝通,這三個詞的含義有多重要,我不多解釋你也應該懂吧,孩子?” “那也就是說,有眉目了?”我覺得有些出乎預料,畢竟這個事情沉寂許久了,甚至有的時候徐遠和沈量才倆人也有些“畫魂”,“這個事情,很可能與香青苑的屠殺有關?!?/br> “嗯,只不過太多的事情,安保局那邊還沒給我們消息,保密部門嘛!反正接下來,可能我這身體不等調養好,就要有的忙嘍。行啦,孩子,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別在我這耽誤時間了?!?/br> 這個小插曲,就算這樣應付過去了。 下了樓,我便將鑰匙分別交給了白浩遠和許常諾,他倆又各自分配了人手,然后選定了人為他們倆駕車,我這邊則帶著兩個相對內向的章渤和欒雪瑩、還有兩個不大安分的秦耀和楊沅沅來到我的車邊。 上車后,楊沅沅便開始不停地撫摸著座椅上的真皮,我似乎看到整只座椅都起了雞皮疙瘩?!昂?,學長!新車??!之前你一直開的那個呢?” “之前那輛是夏雪平的,我只是給她當司機的?!?/br> “我的天,何秋巖給人當司機的,這話要是傳回咱警專幫耳朵里去,那還了得?看來還是我女神冷血孤狼厲害!” “屁話么,秋巖哥是夏女神的兒子,他不給夏女神開車誰來開???你來?” 秦耀毫不留情地罵道,倒更似為了之前在會議室里楊沅沅故意折他面子而在這時候借引子嘴上報復。 “呵呵,我說沅沅,你這轉變得也挺快哈,兩天前的晚上還當著面罵夏雪平罵得嘁哩喀喳、擲地有聲的,這家伙,咋今天她就成了你女神了?” “我這……嘿嘿嘿!打人不打臉啊秋巖哥!不過說真的,你這車可比咱女神那輛看起來強多了!學長,這車誰送的呀?該不會是隆達集團那個總裁張霽隆吧?” “我家里親戚送的。我跟張總裁的關系,你們聽誰說的???” “咱們警專幫的人早都知道了,咱們老早就都聽說你倆關系好,不過具體誰傳的不知道?!鼻匾f道。 “呵呵……”我綁上安全帶,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道,“這警專幫都快趕上國情部和安保局了哈,消息還挺靈通。我跟霽隆哥關系是不錯,但他要是送我點啥東西,我敢收么?” “學長,那個張霽隆長得帥嗎?”楊沅沅突然又問道。 “cao!長得帥能怎么?你還想對人家干啥?”秦耀一聽楊沅沅這話,立刻火上心頭。 地址發布頁4F4F4F,地址發布頁4F4F4F,“去你媽的,你急個jiba?”楊沅沅罵起人來,也真是有點口無遮攔,“就準你對著羅佳蔓的裸照擼jiba,我就不能意yin一下我被黑道大哥cao屄?” 一句話,引得同車的章渤和欒雪瑩掩口笑得不聽,而這兩人的笑聲就跟戰場上擂的士氣鼓似的,他倆越是笑,秦耀和楊沅沅就罵得越起勁。 “就你那賤屄是人家看得上的?人張霽隆的小三那都是省長女兒,你他媽算個啥貨色?屄里邊都能飛出來大黑蒼蠅吧!” “哼!飛出來大黑蒼蠅,你不也舔過么?還他媽舔得勁勁兒的!何況我現在還有個活人念想呢,你就抱著羅佳蔓那個死人jian尸吧!用不用我把太平間哪個格子給你打聽清爽嘍?” “你倆夠了啊——”我連忙對二人厲聲呵斥道,“越說越不像話!就你們兩個這樣對罵,被外人聽見不怕給咱們警專幫和重案一組丟人?” 倆人終于不說話了。只不過,在片刻的安靜之后,下一秒,這倆人又突然不約而同地吸起鼻子來。 “干嘛呢,你倆是警犬???”我不解地問道。 “欸,sao逼,你聞沒聞到車里有一股女孩身上的味道?”秦耀沒理我,居然直接對楊沅沅問道。 “你也聞到了啊,傻逼?”楊沅沅說道——這倆人之間的昵稱也真是夠彪悍的;不過被他倆這么一說,我也開始嗅了嗅,閃念之間,我立刻緊張了起來……“女兒香……”一直沒說話的欒雪瑩嬌滴滴地說了一句。 “其實,我跟小瑩從上車就聞到了?!闭虏骋舱f道,并忍俊不禁地看著我。 “女兒香,就是女孩屄水的味道……誒喲喲!”說著,楊沅沅也突然把目光轉向了我。 “??!原來秋巖哥,你有女朋友??!”秦耀大笑著叫道。 “屁話么?學長這么帥、這么man,名聲又響亮,肯定得有女朋友??;你以為都跟你似的?死肥宅!”楊沅沅逮到了個機會,又開始猛損起秦耀來。 結果這一次,秦耀倒是沒生氣,轉過頭對我問道:“秋巖哥,啥時候給嫂子領來,讓大家見見唄!” “色胚!”楊沅沅這下臉徹底紅了,噘著嘴罵了一句。 “唉……怪不得學長不愿意正眼看我,都有女朋友了……”也不知道坐在我背后的欒雪瑩,在這個時候嘆個什么氣。 “好了!我說你們幾個聊點正經的行么?想想手頭這個羅佳蔓被害的案子。 告訴你們幾個啊,再說沒用的,都給我下車,然后都給我用腳走到羅佳蔓的別墅去!” “哦……哼,而且還這么兇……”欒雪瑩又悄咪咪地嘟囔了一句。 不得已,我最后還是那出了那點我都不好意思使用的官威,把楊沅沅他們幾個給堵上了嘴。 于是,車里總算安靜了;所以當我的車子停到羅佳蔓的別墅院門口、由西南方向傳來的那一陣巨大聲響,便顯得格外刺耳。 說巧也真是巧,羅佳蔓別墅所在地的隔條街,就是之前段亦澄住的別墅區,所以下車時的那一刻的同時,我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張陰冷似鬼、笑起來時卻又滿是天真的段亦菲的臉,還有曾經被我利用卻似乎并不恨我的蔡夢君善良的雙眼,因此,在我的心里也多少有些五味雜陳;在往北是幾排仿蘇聯式的公寓樓住宅社區,這一片的附近前靠學區、后傍樹林山丘,原本應該僻靜的很,但就在我回憶起我騎著摩托車飛奔到那家茶餐廳救出被段亦澄暗算的夏雪平的時候,那聲巨大的轟響便突然炸起:“嘭!嗡——” 第一時間,包括剛下車的白浩遠和許常諾,也堵沒反應過來這陣聲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但見我們這幫剛落腳的警察大多數都把全身的毛發炸起;許常諾和白浩遠還有他們帶著的刑警們立刻連打滾帶翻身、甚至雙手在車后備上一撐迅速做了個托馬斯回旋,用車子當掩體后分分從自己的腰間和懷里拔出了手槍,隨時準備瞄準射擊;而我站在原地,心里也立刻有點慌,雖然愣愣地站在原地,但是也從懷里逃出手槍,盯著滿頭的冷汗朝著四周瞄準了一輪,卻發現四下無人路過。 而秦耀楊沅沅他們幾個,則徹底傻了,每一個都呆立在原地,張著大嘴看著我們幾個。 “學長、白哥、許哥,這是……演習呢?”楊沅沅看著手握這槍柄的我們這幫人,戰戰兢兢問道。 還沒等白浩遠說話,但聽從剛剛轟響傳來的地方,又突然發出一陣電子質感強烈的“吱嗖——”的噪音,接著聲音斷滅,替代的是一個洪亮的年輕男子的慷慨激昂:“——好哦,來,這大冷天的,也別讓叔叔阿姨們等得時間長不是?我們今天這個清信源直飲水過濾器,愛心送溫暖、健康傳萬家活動,現在正式開始??!來,我先問叔叔阿姨們一個問題:在您各位的概念里,娛樂、政治、金錢、享樂,還有您和您家人的健康,哪一個最重要?回答問題的叔叔阿姨可以得到一個小禮物啊……來,讓我們的工作人員,把話筒遞給這位阿姨,對,就這穿紅色羽絨坎肩的阿姨——誒呦!您今天穿的真是紅紅火火、大吉大利,真漂亮!” 原來剛才那聲巨響,是由于麥克風沒擺放好跟音響系統接觸所造成的聲皺,卻被我們這幫人都當成了開槍或是爆炸。而就在四棟別墅再往前的小公園里,正在進行著一個產品促銷活動。我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秦耀楊沅沅這七個比我還菜鳥的實習學警們反應慢、見事遲,在這一刻我和白浩遠許常諾這幫人一個個也都滿頭都是冷汗,所以也不大好意思去問他們是不是從剛開始就聽出這一聲是聲皺。 隨后許常諾按響了羅佳蔓別墅院門的門鈴,從別墅倉庫的門里,走出了一個穿著輕薄棉襖的女青年,是這片別墅區物業的楚經理,之前收拾段亦澄留下的房產的時候,我跟著徐遠一起見過她;另一位則是一個披著開襟毛衫的中年婦女。 那婦女容貌十分清秀,但是滿臉都是滄桑的皺紋,滿頭花白的頭發打著大波浪卷,鬢角旁流出兩條分撇劉海,后面還扎了個長馬尾。 “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重案一組目前的代理組長何秋巖警官,”許常諾眼神中帶著掩蓋不住的蔑視,陰陽怪氣地看著我,對那婦人說道;接著又對我介紹道,“這位,是羅佳蔓的保姆彤姐?!?/br> “您好彤姐,耽誤您時間了?!蔽叶Y貌地對那婦人伸出手去。 婦人跟我握了握手,結果讓我蹭了一手心的汗;那婦人也禮貌地笑著,對我客套道:“喲,這么年輕就當了代組長,真是厲害!” “客氣了……” “那個,何組長是吧?請問這個珈蔓的事情,你們警方查出結果了?”彤姐發現我在盯著她的眼睛看的那一刻之后,立刻抽回手去,然后焦急地對我問道。 “哦,還沒有,我們只是……” 還沒開場,這個彤姐便第二次打斷了我的話:“那你們今天把我找過來是干什么的?” “不好意思,彤姐,我今天過來還是要了解一些關于羅佳蔓女士的情況的?!蔽艺f道。 彤姐一聽,用著十分蒼老的聲音有些鄙夷地笑了笑:“啊,這么回事……哎呀,這辦事效率!”接著又瞥了我一眼,直視著我的眼睛嘟囔著說道:“呵呵,也怪不得……” 一見她這目光外加這聽起來十分不入耳的言辭,憋了一上午火的我立刻就來了怒氣;可是這位是外人、搞不好還會是個證人,我是萬萬不可能對她動怒,于是我只好說道:“抱歉了,彤姐,咱們警方讓您失望了,但是佳蔓女士的這個案子,確實很棘手??磥砑崖?,雖然在媒體上的風評不太好、普遍有人說她對待人像對待奴隸牲口一樣,但她對您還是很好的吧?” “何警官這話怎么說的呢?”彤姐瞟了我一眼,接著又有些委屈又無奈地說道,“這個佳蔓啊,呵呵,使喚別人都跟使喚奴隸和牲口似的,使喚我的時候又能好到哪去?說實在的,我這個老媽子還不如牲口呢!” “那我看您倒是很關心她的案子呢?”我追問道。 “哼,還不是你們這些警察么?冷不丁就找我過來,我沒正事兒的???你們這幫公職人員領著政府的薪水,你們是啥都不用愁了,我可是賺辛苦錢吃飯的;我是在家政公司工作關系、又不是這羅佳蔓的專屬傭人。哼!我這還是接到了你們的電話求爺爺告奶奶請了假來的呢,就因為你們,今天的工錢,呵呵,可甭想嘍!” 彤姐這一番毫無修飾的直白言論,直接把我的臉上說得發燙。確實,長了這么大,在我心里的煩心事不少,但卻從未因為吃飽飯這件事發過愁;而且當初我選擇進警??季?,除了懷抱要跟夏雪平證明自己的念頭之外,還因為思來想去我覺得當警察雖然是個高危行業,但是吃穿用度什么的都不用再去考慮,也沒有那些什么求職面試等亂七八糟的爛事——即便當時我只是國中畢業,可我一想到幾年以后就要到處投簡歷、穿得西裝筆挺、把自己收拾得看起來一表人才,然后再去各個大廈里面低頭哈腰、恭敬地奉上一份象征著自己尊嚴的簡歷并笑著乞求那些老總和HR們來踐踏,我可真就是心煩得要死。如今我卻因為自己的執拗,耽誤了另一個人的一天的生計問題,這可足夠讓我懊惱一陣的。 “這……抱歉了,實在是添麻煩了彤姐?!笨沙艘痪涞狼钢?,我真不知道我還能怎么做,我只好有些灰溜溜地說道:“這么著……您先讓我看看羅佳蔓女士的家好吧?” “都被小楚叫來了,還不是你們說了算?跟我來吧?!蓖憧粗覀兯腥?,臉上寫滿了不情愿。 我只好虧心地看著彤姐并跟在其后面,眼見著我跟著她走到了那個庫房門口,再一回頭,白浩遠和許常諾以及他們帶領的這一隊,全都依舊站在別墅院門口,跟我隔著大老遠盯著我,其中許常諾的臉上,還流露出等著看戲一般的期待;站在他們身邊的楚經理也是定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我的時候,臉上還堆滿了擔憂。 秦耀楊沅沅這幾個卻均不明就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在我身后走著;等我先讓秦耀他們幾個進了門,白浩遠才把手一揮,讓身旁的這幾位跟了上來。 當我進門的時候,秦耀和他的七人眾倒都很自覺地套上了衣兜里揣著的塑料鞋套,才再把腳踩到了“倉庫”的地板上——這個房間,按照這附近包括段亦澄之前的家的格局來講,確實是個倉庫,但這個“倉庫”卻是一個改裝過的起居室,而且從大小上來看,似乎還往別墅里面擴大了一些:進門之后左手邊,是一張狹小的單人床,單人床的旁邊就是一扇窗戶,雖然并不朝向陽面,但是這個小院的大門正好在視野范圍之內,窗框嚴絲合縫,透不進半點冷風來,倉庫里的溫度;床頭擺放著一張鋁合金簡易書桌,開放式桌膛里還擺放著橡膠手套、三包干凈的清潔布、一個針線盒和一只放大鏡;桌面上擺放著一盞護眼燈和一個裝著老花鏡的眼鏡盒,而且眼鏡盒是打開著的。 正對著枕頭和疊的整整齊齊的被子的位置的對過,擺放著一臺不大的電視機,坐在從宜家里買來的簡易木質柜子上面,左邊配備了一個雙層小冰箱,上面還放了一個看起來有點老舊的微波爐,此時此刻彤姐也沒看我們在干什么,而是蹲下身彎著腰在冰箱旁的一堆塑料儲物箱里翻找著什么;而在右邊,則擺放著一座看起來貴重且又笨重的大櫥柜,在櫥柜的上面,倒是堆滿了雜什:沾滿油污的電飯煲和炒鍋、幾雙破了皮的女士高跟鞋、一團電線、一只五金工具箱……當然還有三四摞封面是羅佳蔓時裝寫真的舊雜志,只不過上面堆滿了灰塵。 而整間房間四面墻上,根本沒有通往別墅內室的門。 “之前平時您給羅女士做工的時候,是在這住的啊彤姐?”我朗聲開口問道。 正在專心翻找著什么東西的彤姐對我并沒有理會,而正在這個時候,桌膛里的那份報紙卻突然散落在地上。此刻的我距離床頭最近,我便下意識地去撿拾,撿起來后便從上到下挨個瀏覽了一遍這幾份。 “嘩啦”一聲,從某一份報紙中掉落出了一張照片——我本以為可能是隨報附贈的廣告,可翻過來一看,居然是羅佳蔓和彤姐的一張合影。 ——羅佳蔓這個身材凸凹有致、高大膚白的女人,在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