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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里的罌粟花 第五章(17)


    “怎么可能算了?他們這幫人要是不清理,對局里而言早晚是個不穩定因素?!薄澳前阉麄兎€定住不就結了么?”

    徐遠提高了一個調門,對沉量才反問道。

    沉量才死盯著徐遠的眼睛,沒有說話。

    “量才啊……”

    徐遠嘆了口氣,“論起來,蘇媚珍當初也算得上是你的朋友,都是一起抓過賊、喝一瓶酒、吃一鍋菜的交情;如果說犯錯誤,你跟著咱們也被她一起蠱惑了,不然為什么從一開始咱們就對她沒產生懷疑呢?這網監處的各位不也都一樣么?量才,算了吧,咱們兩個以后工作還得靠著他們各位呢!”

    “呵呵,一樣么?遠哥你這么覺得,我管不著,但至少我不覺得我跟他們里頭那些蘇媚珍的幫兇有什么一樣的地方!”

    說著,沉量才從自己的西裝里懷掏出了一摞東西,對著徐遠甩在了蘇媚珍的辦公桌上,譏嘲地說道,“你自己看看吧!——哼,他們做過的事,我可沒做過!”

    沉量才甩出來的,是一摞照片——確切地說是一摞艷照,里面全都是蘇媚珍跟網監處的下屬們在局里或者外面大街上拉手、接吻,在自己的轎車里、賓館的床上、電影院的情侶座位、公園的灌木叢里提著肥臀交媾的照片;其中有幾張被被沉量才這么一甩,還落到了我的腳邊,我撿起來一看,有一張在和平電影院卡座里與蘇媚珍玩著69式的,就是剛剛那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宋躍,照片里還有他yin笑著用牙齒拽著蘇媚珍肥厚yinchun的特寫;還有幾張,是大白鶴在賓館捧著蘇媚珍巨乳cao著屁眼的照片,而照片上蘇媚珍嘴里正含著的那支黝黑的男根,正是屬于躺在床上被用手銬銬住、眼睛被蒙上的徐遠的;另外還有兩張,是蘇媚珍在皇陵公園碑林里,對著沖著一個四十來歲、全身上下只戴眼鏡的扎著辮子的男人嘴里排尿的照片,我定睛一看,那人此刻正坐在大白鶴身邊紅著臉,默默地看著我和我手里的這迭照片。

    當著徐遠的面,再加上之前為了救美茵時候被蘇媚珍留下的心理陰影,我對那些照片不敢直視,臉上冰涼地把那些照片遞給了徐遠。

    徐遠接過照片,仔細端詳了半天,看了看沉量才,又看了看身后的那幾個保衛處警察,突然會心一笑,捏著照片對他們問道:“這是出自你們的手筆吧?這個微型相機的鏡頭感和像素我太熟悉了!是不是你們做的?”

    那些保衛處警察,全都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嗬,還真是??!你們這幫人拍得可以,不去南港和澳角當成人片的導演真是可惜了!哈哈!”

    徐遠大笑道,接著又收起了笑容,嘴上卻說道:“保衛處的各位辛苦了!你們這么努力地查著內務,我很感動。我會跟財務處打招呼,給你們每個人都加薪水?!?/br>
    “不用了,局長……”

    “對不起,局長,不用了?!?/br>
    保衛處干事們紛紛低聲說道。

    “我說加薪就加薪!哪那么多廢話?”

    徐遠暴喝了一嗓子,讓眼前的這群保衛處干事每個人都顫抖了一陣。

    這還不算完,徐遠端著手里的照片,比對著上面的面孔,指著宋躍、大白鶴還有那個扎著辮子的男人說道:“小宋,你,對還有你,我派給你們三個人一任務:去調查保衛處所有人的電子設備和移動存儲,以及膠卷,包括音樂播放器和車載記錄儀,找到這些所有烏七八糟的東西,全都銷毀?!?/br>
    宋躍一聽,馬上叫起大白鶴和那個小辮站起身,吩咐兩人從各自的抽屜里拿出一張盤直接出了辦公室。

    走廊里傳來了?。脤习椎年P切詢問,然后聲音越來越遠。

    接著,徐遠拿起全部的照片,瞟了一眼沉量才,握緊了拳頭,卻又沉住氣,緩緩說道:“量才啊……你??!你應該聽胡敬魴的話的:‘杜鵑若不啼,待之莫需急’。這些照片,我收藏了。我出去抽顆煙?!?/br>
    然后,徐遠又瞟了一眼電腦屏幕對著沉量才說道:“忘存檔了吧,重來一局吧?!?/br>
    只見電腦屏幕上,沉量才所控制的勢力范圍,忽然被四面八方的聯軍擊潰,原本浩瀚的地盤也被瓜分得一干二凈。

    “唉……行吧,散了!都散了吧!何秋巖,你也回去睡覺吧!”

    沉量才黑著臉坐到了蘇媚珍的椅子上,雙手握拳頂著自己的太陽xue,久久說不出一個字。

    我咽了咽唾沫,便離開了市局大樓。

    樓外大老遠,徐遠找了個垃圾桶,把自己握著的所有照片都點著了,然后丟進了垃圾桶里。

    看著星光璀璨的撩人夜色下裊裊升起的黑煙,徐遠默默地點了支煙。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沉量才整個人似乎安分了許多。

    三天以后,美茵出院了,但是我的風紀處這邊一直很忙,夏雪平那邊重桉一組也似乎有一大堆材料需要趕進度,就算是讓美茵跟著我或者夏雪平住,我倆也沒時間照顧她。

    想來想去,我只能找韓琦琦幫忙,因為即使韓琦琦平時需要上學、張霽隆和韓橙都不在家,她家里也會請保姆來伺候,并且好在美茵的精神狀態在這幾天恢復了一些,對夏雪平的依賴貌似也沒那么嚴重了。

    于是我事先給韓琦琦打了電話,等到了出院的時候,來接美茵的卻不是一個穿了高中西裝制服的女學生,而是一輛潔白的凱迪拉克。

    坐在車后座上的是韓橙,而開車的,竟然是楊昭蘭——這一對兒“姐妹”,相處得可真和諧。

    “橙姐,您回來了!”

    我對著韓橙打著招呼,又對楊昭蘭說道,“楊小姐,您好。沒想到都驚動您的大駕,實在是惶恐!”

    “嘿嘿,小何警官,你還真挺會說話的,怪不得霽隆會欣賞你?!?/br>
    楊昭蘭摘下了墨鏡,對我笑了笑。

    “驚動她的不是你,是我。我早上6:5到這的航班,我讓小楊來接我的,順便你霽隆哥有點事讓我轉達她?!?/br>
    韓橙對我笑了笑,然后對美茵招了招手:“閨女,到你干媽這來!這一陣子是不是苦了你啦?——介紹一下,這是你小楊jiejie?!?/br>
    見到了韓橙,原本有些安靜到癡呆美茵“哇”

    的一聲哭了出來,一把抱住了韓橙。

    “喲,這小姑娘長得挺可愛的!來,叫‘小干媽’!”

    一看美茵哭了,楊昭蘭突然玩心大起,伸出食指用第二個指節去撥弄著何美茵的鼻尖,氣得何美茵張口就準備去咬楊昭蘭,楊昭蘭笑著躲過了,笑著說道:“嘿嘿,我這小干女兒可不乖呀!”

    韓橙看著面前這倆女生,也跟著笑了,接著對我問道:“雪平妹子呢?她怎么沒跟你在一起?”

    “因為這丫頭,夏雪平有日子沒去局里了。她一個大組長,要辦的任務比我多?!?/br>
    “哦,這樣?!?/br>
    韓橙看著我,目含深意地對我點了點頭,把我看得渾身不自在。

    我想了想,沒話找話地問道:“霽隆哥也回來了吧?”

    “他還沒,不過他是今天中午12點2的飛機。昨晚南方那邊突然發生了點事,他必須得處理一下……”

    “jiejie,他想讓你跟我說的事情就是這個吧?”

    楊昭蘭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看著韓橙問道,“冷冰霜給今早給我打了電話了,她跟我解釋說她不是故意……”

    “我知道,我也能理解她不是故意的,但是造成的后果確實太嚴重了……我也不是沒替你幫著那女人跟霽隆說些軟和的話,但是一點用都沒有。楊兒,我勸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時候,只要他不提這件事,你也別去觸動這塊逆鱗?!?/br>
    “謝謝jiejie了,我明白?!?/br>
    楊昭蘭只好理了下發梢,點了點頭。

    韓橙接著又轉過身,對我說道,“秋巖,你下午一點鐘去他辦公室吧。他有事情要問你,并且他好像說,還幫你辦了個什么事,需要跟你聊聊?!?/br>
    “幫我辦了什么事?……行,我知道了,美茵這段時間就麻煩您了?!薄裁词??這段時間我的事情太多了,便也一下子想不起來了,只得對著韓橙禮貌地點點頭。

    “別客氣?!?/br>
    韓橙說完,就帶著美茵上了楊昭蘭的車。

    我又回到局里處理了一些雜事,中午在食堂隨便吃了一口朝鮮冷面,然后一大早我便來到了隆達集團。

    在張霽隆辦公室前面的接待室里,迎接我的居然是上次準備欺騙張霽隆、后來卻被張霽隆在辦公室里直接給強上了的那個宋金金。

    “喝水吧,何警官?!?/br>
    這一次見到宋金金,她說起話來的時候倒是比之前讓人舒服多了。

    “謝謝了?!?/br>
    我喝著凍頂烏龍,盯著宋金金看了半天。

    “甭看了——”

    宋金金倒也大方,從自己的臉上指到自己的胸部、又指向自己的屁股和大腿根,“我從上到下,沒一處地方是天生的,連兩腿中間這地方都做過美容?!?/br>
    我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連忙對宋金金解釋道:“不是……宋女士,我不是這意思……我看您是因為我在想,張霽隆明知道您是到隆達集團干什么的,他居然還能把您給留下,這件事我有點想不明白?!?/br>
    “呵呵,我也想不明白……他不僅給我留下了,還真讓我給他做助理;而且你說怪不怪,何警官,他還把他們幫會里的一幫女混混交給我使喚,我現在在隆達集團還成了‘雙金姐’了——我以為,在他們那幫老爺們兒眼里,我就一個靠著賣sao混飯吃的貨,結果到現在我還成了個女流氓頭子了!這張總裁到底是咋想的呢?”

    “您問我我問誰?我是當警察的,也不是混黑道的,你們黑道什么風俗什么規矩我可不懂……”

    正說著話,聽著一陣“叮咚”

    的電鈴聲,接待室前面的電梯門打開了。

    只見張霽隆沉著臉走在前面,經過我身邊的時候似乎都沒看到我;在他的身后跟著金秘書、胡曉蕓、一個身材短小精瘦卻西裝筆挺、雙眼圓熘熘的像蜥蜴一般,梳著三七分頭發的三十多歲男人。

    這男人乍一看實在是太不起眼,但仔細一端詳,便讓我覺得這爺們在自己文雅外表下,正努力隱藏著一股很強的暴力氣息。

    當然,還有跟夏雪平氣質極像的陳綺羅。

    宋金金看著張霽隆這副表情,大氣都沒敢喘,想了想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跟著她進了辦公室,卻在距離張霽隆辦公桌最遠的地方找了件榻榻米安排我坐下。

    “委屈你了,小何警官,在這稍等會……”

    宋金金正對我致歉的時候,只聽張霽隆轉身對著陳綺羅和胡曉蕓暴怒地喊道:“你們倆少他媽幫那女人說話!本來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誰他媽知道在那個冷冰霜那里開了那么大個口子!……咱們努力拉攏江山資本為的是什么,嗯,這下可好??!預估四個億的項目,哐當一下,跟咱們隆達集團屁關系都沒有啦!反過來還倒是賠了兩百多萬!你們自己算算,咱們這么一來前后的凈損失是多少?我都沒那個厚臉皮去會計師事務所找精算師!陳綺羅、胡曉蕓,我張霽隆從招你們倆來我就沒用過黑道那一套對付過你們兩位,對吧?好,我今天要改改這個規矩了——我告訴你們,從今以后在隆達內部,誰他媽敢在我面前再跟幫著冷冰霜跟我求情,立馬給我滾蛋!”

    “張總裁,您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忠言逆耳,您就算是把我殺了丟進燕江里喂魚,您也堵不住我的嘴!”

    陳綺羅看著張霽隆,胸脯一抬,語氣也很沖地說道:“您冷靜點成么?您現在可真不像個企業家,就是個街頭混混的作風!您好好想想,冷氏集團的名望和實力都在,現在咱們國家這個市場她們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現在你跟冷冰霜撕破臉有什么好處?您別輕舉妄動行嗎!”

    張霽隆氣呼呼地看著陳綺羅,對她問道:“話說完了么?沒說完接著說!”

    “我確實沒說完——咱們這次確實功虧一簣,而且臨回來的時候,我還在東吳會展中心那被一幫記者攔住了;微博和各個門戶網站的財經版塊的那些言論我都看了,所以我很理解您現在的心情;但是只要您愿意,您讓我去跟冷冰霜談,我會讓他們冷氏集團給咱們其他的補償,成嗎?”

    “呵呵,補償?我問問你啊,陳綺羅,你想讓她冷氏給我什么補償?她能給我什么補償?”……就這樣,張霽隆和陳綺羅你一眼我一語地吵了起來,他兩位吵的不可開交,但我在一旁聽的卻云里霧里,尤其他倆吵架的時候還用了好多商業術語,這更讓我目瞪口呆、撓頭不已。

    宋金金看著我一臉茫然的樣子,便在旁偷偷跟我講述了一番,于是我才對為什么張霽隆如此大動肝火了解了個大概。

    張霽隆之前一直就想搭上滬島財閥之首的江山資本,準備把自己的市場擴展到南方,之前一直未果,后來在南方S市達成的合作、并且同時吞并整合了李氏集團和蔣氏集團,完全是靠著冷冰霜背后的冷家勢力搭上的線。

    張霽隆這么做的最明確目的,是看準了當下最旺的人工智能機器人產業,他的設想十分完美:在南方S市有一家專門制造晶體管和半導體的老國企需要外來企業幫忙改制,南方S市的執政黨與在野黨聯合省政府計劃對該企業撥款四點五億改制資金,而李氏集團和蔣氏集團手中各有一半符合該國企的生產線技術升級軟件,只是之前兩家各自掌門人,無論是李釗李翔父子,還是蔣有心蘇暮雪,都沒對自己意外擁有的這項技術予以重視——張霽隆先利用冷冰霜搭上江山資本,再用江山資本整合李氏與蔣氏集團,然后用李氏和蔣氏原有的低價高質量技術共同為那家國企進行技術革新,以前前后后總共五千萬的凈成本把政府撥款的四點五個億賺來,順便可以讓那家老國企上市。

    本來這個事情今天早上就應該順利完成的,可萬萬沒想到在昨晚的時候,張霽隆接到那家老國企和S市政府的電話:合作取消了。

    張霽隆火急火燎地派自己人開始細查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到今天凌晨三點鐘才查清楚:一家坐落在南粵的公司成功地把這單生意截胡,對方擁有的技術升級軟件跟張霽隆從李氏和蔣氏手中掠奪來的軟件屬于完全替代品,而且對方給老國企和S市政府的出價,比張霽隆的出價低了將近2%——能幫著市政府省下將近9千萬塊錢,市政府當然更愿意跟那家南方企業簽約合作了。

    張霽隆氣得一夜未眠,在今天早上五點,那家老國企就跟南粵的那家公司聯合開了一場新聞發布會。

    在發布會上,有記者問道那家公司的CEO是如何做到打敗競爭對手隆達集團的,那名CEO如是說道:“很簡單,我有位朋友跟隆達集團常年的生意伙伴,冷氏集團的冷總裁是朋友,從冷總裁那里我們知道了隆達集團從資金鏈到技術鏈的所有細節;事實是不論是我們公司還是老國企,包括咱們整個南方的市場都認為,隆達集團想要就此插手新興高科技產業,從實力到商業素質還是遠遠不夠過關的——沒辦法嘅,佢喺東北偏遠地方來的咩!當年他們也就是靠著日本人風光一時,新政權建立、改革開放了,他們就不行了;現在兩黨和解,他們還是不行呢——黑社會爛仔怎么可能會做大生意嘛!”

    這段話聽得張霽隆差點把電視砸了。

    冷靜片刻之后,張霽隆先讓韓橙回F市,自己跟陳綺羅留在S市這邊繼續核查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接著張霽隆又忙給冷冰霜打電話——一連打了七八個電話,冷冰霜都沒接,最后再打過去,冷冰霜竟然索性關機了。

    張霽隆氣急,連忙從F市、S市還有首都這三個冷冰霜常駐地方動用了自己認識的黑白兩道所有人脈,同時查找冷冰霜的位置。

    最后在S市,張霽隆沒找到冷冰霜,但卻找到了冷冰霜的男人徐建。

    對于冷冰霜跟這個叫徐建的男人的關系,張霽隆也說不清楚,或許她跟徐建的關系就有點像楊昭蘭跟張霽隆自己的關系:這個徐建有一個老婆叫可心,姓什么張霽隆也沒去在意過,但他老早就從冷冰霜那里聽說過,這個徐建早年間在國外犯過錯誤,認識了一個女人,后來那個女人去世了,給徐建留下了一個所謂的兒子——一個中非混血小男孩,至于徐建早年的那個情人到底是非裔黑珍珠,還是說那個情人后來找了個大老黑,冷冰霜倒是沒跟張霽隆提過,但是她倒是告訴過張霽隆,那個小黑孩被徐建領回家收養之后,那個叫可心的女人便逐漸開始跟這個小黑孩發生了rou體關系,據說那個徐建對此其實是承受不了的,但是一直礙于一個虛偽的“好男人”

    名分,誰也沒見那個徐建對那中非混血兒子和自己老婆采取過什么措施;倒是據楊昭蘭說,冷冰霜貌似給那個徐建生了個兒子,目的是為了報復可心。

    而且,冷冰霜似乎也很享受這種關系,明明以她的身份地位可以讓徐建離婚的,但她依舊享受做秘密情人的感覺。

    這個故事聽到這,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評價,徐建也好、可心也好、冷冰霜也好,對我來說都夠奇葩的。

    張霽隆對此也從沒在意過,他覺得這畢竟是冷冰霜的家事,因而對這些事他從來都是一聽一過——結果就因為自己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的態度,讓張霽隆這次栽了個大跟頭。

    S市黑道的人找上徐建,徐建反而請求希望讓張霽隆幫他找人:除了冷冰霜,還有自己的老婆可心和養子思建。

    經過張霽隆不客氣地盤問,徐建才把故事從頭到尾講述清楚:原來,徐建知道張霽隆最近南方搞企業兼并,因此他準備趁勢購買一些相關的基金賺錢,所以求冷冰霜對他指點一二,在冷冰霜的幫助下,徐建從祥躍同心這個桉子上確實也在基金投資上賺了個把萬塊;看到徐建嘗到了甜頭時候的幸福模樣,冷冰霜腦子一熱,便把張霽隆下一步準備的國企改制技術升級的投資并購桉相關的所有資料拷貝都拿給了徐建,兩個人一連兩周什么都沒干,連床都不上了,就捧著祥躍同心針對老國企的資料做商業分析,把所有相關環節處可能會在基金市場發售的所有項目都做了標記和預測,而且徐建也已經把上一次賺得的錢,全部重新投放到相關基金項目中去了,權等著繼續賺一筆更大的。

    投完錢,徐建就跟冷冰霜去了海邊度假三天;可是,那些資料,他們倆誰都忘了帶在身上,兩人在海邊玩得興起,誰也都沒想起來這一茬。

    一直到徐建回了家才想起來,仔細一找,才發現資料都不見了。

    他試著給自己老婆可心和養子思建打電話,結果這兩個沒有一個接電話的——他們倆平時就這樣,只要單獨相處,就一定會關機讓徐建想找都不知從何找起,若是平常徐建也認了,他都能想象得到在自己焦急打電話的時候,那一對兒偽母子真情人倆在用著什么樣的姿勢發出什么樣的呻吟;但這一次不一樣,除了自己的那筆錢,還涉及到了張霽隆的生意,徐建這一次也慌張到極點。

    于是,徐建連忙想著從自己家里查找些什么線索,上了電腦偷偷登陸了養子的QQ,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養子把那份資料整個賣給了別人——買方很可能就是南粵的那個公司。

    ——再之后的事情,張霽隆是怎么處理徐建的、冷冰霜是否后來跟張霽隆聯系過、那個小黑孩和他庶母可心身在何處,宋金金便也不知道了。

    在我看來,這個事情其實主要責任不在冷冰霜身上,而是徐建那個養子和他老婆,畢竟損害張霽隆后直接受益的那個是那個小黑孩,把資料出賣的也是那個小黑孩;可是冷冰霜不把事情解釋清楚,出了事之后第一反應居然是關機不接電話,這種行為,任誰來看都會覺得這么做有點不講究。

    “那個叫什么……思什么的混血,他賣了霽隆哥的資料,自己拿了多少錢???”

    我對宋金金小聲問道。

    “才二十萬?!?/br>
    宋金金掩口低語道。

    我差點被茶水嗆到。

    ——二十萬,對于一個十幾歲的、想帶著自己心愛的庶母私奔的小男孩來說,確實是一筆巨款;但是也就是著區區二十萬,讓張霽隆一夜之間就失去了賺得四個億的機會還賠了兩百萬不說,還幾乎斷送了隆達集團南下進軍人工智能市場的機會……作為一個旁觀者,我只能祝那個小黑孩在接下來有限的日子里,好好享受可以跟那個叫可心的女人余下的時光。

    張霽隆和陳綺羅繼續吵著,吵到這里兩個人都累了。

    張霽隆想了想,從自己的辦公桌旁的一個白色皮革柜子里拿出了兩瓶礦泉水——他打開后我才發現那是臺冰箱,接著他又把一瓶水遞給陳綺羅,自己也擰開一瓶喝了一大半。

    他用紙巾擦了擦嘴,對金秘書和胡曉蕓,還有那個矮瘦男人說道:“你們幾個,要是口渴的話自便?!?/br>
    陳綺羅也喝了口水,對著張霽隆說道:“張總裁,我陳綺羅跟那個冷冰霜也不熟,但我為她說話,純粹只是就事論事,我也是為了咱們隆達好:冷冰霜雖然這次做事是有點不對,但是今后我們還可以通過她最更多的生意、有更多的機會;況且冷家在軍政兩界頗有影響,老虎屁股摸不得的!如果你就這么跟她絕交,那咱們隆達集團……”

    “行了,你陳總監在京城CBD混過,我知道你在考慮什么?!?/br>
    “張總裁,我可沒別的意思!您這么說話也太有點侮辱人了!”

    陳綺羅立刻炸了毛。

    “你也冷靜點!你想多了,我也沒別的意思……我想說你在首都混過,自然你有你的謹慎模式?!?/br>
    張霽隆接著坐到了老板椅上,又招呼陳綺羅和其他人各自坐下。

    等張霽隆緩了口氣,他又說道:“冷氏集團大而不倒,這個我當然清楚;但是冷冰霜這個人,從我跟她認識到現在,因為她自己的私事影響生意的例子不勝枚舉——陳綺羅,你剛才說,你會讓她冷氏做出補償,我倒問問你準備讓她怎么補償?反正我主意已定,你們再怎么說也都是沒用的;這樣吧,我跟你打個賭:就賭我這個集團總裁的位置——三年之內,只要冷冰霜還是冷氏集團的掌門人,她冷氏集團必定式微;如果不是這樣,綺羅,整個隆達集團外加我江湖上那些弟兄,全都歸你了?!?/br>
    “有點意思?!?/br>
    陳綺羅微笑著看著張霽隆,卻又搖了搖頭,“但我對黑道上的事情,全無半點興趣;這樣吧,總裁的職位外加龍頭老大的交椅您自己留著,我只要個副總裁的位置?!?/br>
    “行啊,一言為定!”

    張霽隆看著陳綺羅笑了笑。

    我跟宋金金在一旁聽得,全都難以置信地驚嘆了一聲,但是張霽隆周圍正坐著的那些人臉上皆是十分嚴肅,他們應該都認為張霽隆并不是在跟陳綺羅開玩笑。

    “那咱們接下來怎么辦?”

    胡曉蕓對張霽隆問道。

    “怎么辦?很簡單:興順公司的人不是搶了咱們的單子、還出口傷人、而且還聯合起所有華南系的媒體來大肆報道這件事么?這單生意咱們做不成,那咱們也別給他們日子好過。簡傲炆不是說,我張霽隆是東北偏遠地方來的爛仔么?呵呵,咱們就給他來點爛仔的手段——4.5億的單子搶不到,隆達集團加上祥躍同心還是能跟他在股市上劃劃拳的?!?/br>
    胡曉蕓聽罷,沖著張霽隆狡黠一笑:“我明白了?!?/br>
    “用不著太狠,咱們不是虧了兩百萬么?”

    張霽隆捏著礦泉水瓶,用瓶口指著胡曉蕓說道:“四百萬,再加上二十萬——這周之內,讓他們興順股價就貶這么多?!?/br>
    “您請好吧!用不著一周,就三天;三天之內,我讓您在網上看到簡傲炆抹眼淚的照片?!?/br>
    胡曉蕓說完,分別對著陳綺羅和金秘書點了點頭,然后又對著那個矮瘦男人拋了個媚眼,接著迅速地離開了張霽隆的辦公室。

    陳綺羅喝了口水,又看著張霽隆嚴肅地問道:“那冷冰霜那邊,你準備怎么對付她???”

    “對付她?”

    張霽隆把身子往前一探,對陳綺羅說道,“算了吧……她畢竟幫了我們隆達那么多事情;而且……而且當初我母親去世的時候,她因為楊小姐的情分也幫了我許多。我暫時不想跟她說話、不想跟這個女人來往,不代表我要對付她?!?/br>
    陳綺羅聽了張霽隆這話,才終于松了口氣。

    她這松了口氣,讓張霽隆倍感困惑:“嘶……我說,我的陳大總監,您是不是以為我準備跟冷冰霜火并???”

    陳綺羅終于笑了出來:“哈哈,我想在坐的不光是我吧?金秘書,你是不是也這么覺得?”

    “實不相瞞,我手心都冒汗了?!?/br>
    “你看看!”陳綺羅對張霽隆指著金秘書笑道,又對身后那個矮個子男人問道:“花豹,你說說呢?”

    我沒想到,原來這么個不太起眼的男人,居然是張霽隆手下“十二煞”

    之首花豹。

    在國中的時候,在中學生之間有過“花豹當年一人一副雙刀、砍遍一條街”

    的傳說,后來就再沒聽過這個人名字;我第一次來隆達這里的時候,聽張霽隆和胡曉蕓提到過此人,那時候我恍惚還以為他們說的是另一個人,后來跟風紀處的那幫老警察們閑聊時才聽說,原來花豹在張霽隆進監獄后沒多久,張霽隆就給他派了個任務:去上學。

    于是,當年的黑道金刀摘了金鏈子、放下了砍刀,背上了書包拿起了筆,念了個中專之后又考了個大專。

    現在此人是張霽隆幾個貨運物流公司的總經理。

    “我也不瞞各位說,剛才聽老大在那罵罵咧咧,我都準備好招呼弟兄們去找機會堵冷總了……但冷總那幾個保鏢一個個的也都是硬手,其實我心里也冒汗??!”

    辦公桌旁邊的人都笑了,張霽隆也跟著笑了:“唉……得嘞,原來我張某人在你們各位心中就這形象??!”

    金秘書大笑著,轉過頭對張霽隆說道:“開個玩笑,總裁。我們都相信,您不是那種人!咱們隆達集團早就過了喊打喊殺的時代了,對吧?”

    花豹也跟著笑了笑,然后恭敬地對陳綺羅說道:“綺羅姐,您也是多慮了,我大哥他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老早在我還十來歲小孩的時候,大哥就總教育咱們,就算有一天被人捅了刀子,那也得先看看這個人之前對咱們有沒有恩情;要是之前幫過我們不少能讓咱們翻身的事情,咱們也就別記人家的仇了。我大哥不總說一句話么,‘緣分盡,恩仇滅’,冷總這是跟咱們隆達集團緣分盡了,但也用不著搞得太不好看。您說對吧?”

    陳綺羅聽罷,對著張霽隆點了點頭:“聽你們哥幾個這么說,我就放心了?!?/br>
    她想了想,接著又問道:“那華南系媒體群那邊怎么辦?用我去找幾家報紙和自媒體反擊么?”

    張霽隆搖了搖頭,輕松地說道:“先讓他們罵著吧。無所謂,我張霽隆從小就是被人罵大的;再說了,找自媒體公眾號、找水軍?你們什么時候見過自媒體的輿論好用過?咱們是正經做生意的,又不是翻拍魔改武俠電視劇的,花那個冤枉錢干嘛!”

    “但他們罵得可是咱們集團,還有整個東北?!?/br>
    金秘書急切地對張霽隆說道,“咱們真的不用還擊?”

    “這就對了!”

    張霽隆信心十足地說道,“說起來,我問問您幾位:你們認為咱們Y省咱們F市的經濟是怎么好轉并且增長起來的?”

    “靠著兩黨和解?”

    金秘書問道。張霽隆搖了搖頭。

    “靠著楊省長的個人領導?”

    花豹問道。

    張霽隆也搖了搖頭。

    “總不能是靠著幾個商貿峰會、再加上執政黨、在野黨和地方黨團的爭相宣傳吧?我自己說出來都不信?!?/br>
    陳綺羅對張霽隆說道。

    張霽隆笑了笑,對他們三個解釋道:“——你們真以為,是靠著兩黨和解政體變革?是靠著幾個外來企業家投資?靠著三個黨派的政治家輪流到F市演講?

    靠著楊兒他爸的經濟政策?呵呵,其實完全是靠著他們南方財團、加上他們華南系的媒體的輿論氣到了反向作用!早在兩黨和解以前,南方原本的那些主要經濟城市早就飽和了,他們呢,還在全國搞領土內部殖民化,讓大批像Y省、M省、L省以及中原地區的勞動力不斷往那些地方擠;但是已經飽和的地方,還在往內部引流,那就只能出現兩種結果:邊際效益遞減,也就是人們日常所說的‘內卷化’,再就是出現泡沫。而這兩者都會導致一種結果,就是資源、資本和勞動力的注定外流——否則,江山資本那么強大的財閥,怎么會跑到咱們F市這里來?

    換成是十幾年前,我是想都不敢想的?!霸蹅冞@邊雖然偏遠,上有俄國,下有兩韓、日本,但恰恰是這個結構造成了天然的地緣優勢——咱們這,可不是當年大英帝國管轄下、只能啃土豆還鬧饑荒的愛爾蘭;三個省加一起體量足夠大,于是,那些老牌的經濟地區給多少,咱們就收多少,照單全收;時間久了,咱們越攢越多、他們越剩越少,最后咱們這些被他們當初叫做‘瑞典人’的‘老倒子’們,反倒是跟他們平起平坐,甚至是他們被咱們趕超了。興順的簡傲炆和華南系媒體,這次逮住了我的失敗大做文章,看起來,他們對我們的攻擊來勢洶洶,但實際上也就是爭一口浮于表面的氣而已,等過一陣子他們就會回過味來,會后悔他們今天發出的每一篇文章、做出的每一期視頻節目、說出的每一個字——因為他們興順和他們的盟友越是強大,原先那些立足在南方的他們的對手們就會不斷被擠出。而那些急于與興順和華南系一戰的南方商人們,就會尋找一個能夠聯合的目標來一起對抗他們;我們隆達集團就是那個目標——呵呵,華南系的報紙媒體,這是在幫我們招商做廣告呢!看著吧,就在這個月之內,從南方各地主動來F市找我們談合作的,應該至少會有十家企業。我們還應該謝謝他們呢!他們華南系不是習慣開地圖炮、玩地域黑么?由他們去吧!”

    “更何況,他們把炮口對準的又不是我們隆達集團一家,而是整個東北;咱們不出手,也有人收拾他們?!?/br>
    陳綺羅看著張霽隆,接著張霽隆的話題往下說道。

    “對嘍!所以咱們那么大動肝火干嘛呢?咱們就默默地想辦法,接著賺別人的錢吧!”

    “這是一定的!好了,那要沒什么事,我就先去忙了。過兩天我還得再回趟S市,穩定穩定祥躍同心那幫人的士氣?!?/br>
    “嗯,去吧。綺羅,記住,項月心為人縝密潑辣,蘇暮雪心狠手辣霸道,這倆人現在雖然都服從于咱們隆達和江山資本,但指不定哪天她們跟那個李翔不死心,準備搞出什么動靜,你得謹慎對待,把他們給我摁死,讓她們舊李氏和舊蔣氏的人死心塌地為咱們打工?!?/br>
    陳綺羅自信地轉過頭,對張霽隆笑了笑:“你放心吧總裁,她們那倆女人能在南方商界稱雄加冠,那是因為我陳綺羅一直在北方?!?/br>
    說完,陳綺羅離開了辦公室。

    等陳綺羅走了,張霽隆的臉色再次陰暗了起來。

    “老大,您真準備放過冷冰霜么?”

    花豹坐到了剛才陳綺羅的位置,試探地對張霽隆問道。

    張霽隆看著花豹和金秘書說道:“當然。我什么時候食言過?但是這其他亂七八糟的人,可跟我沒交情。那個徐建醒過來了么?”

    “醒過來了,但是暫時還不能下地走路,貌似這人之前就受過一次大傷?!?/br>
    金秘書看著張霽隆說道。

    張霽隆閉著眼,輕笑了一聲:“哼,他活該!自己喜歡當軟骨頭、愿意被自己兒子戴綠帽子,我管不著;但是能把他那逆子縱容到了能夠坑我的程度,那我就得給他好好上一課了!”

    接著他又對花豹問道,“那個小黑雜種找到了么?”

    “找到了,就像您說的,二十萬塊錢不夠他跑多遠的——而且貌似那小雜種也沒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事,跟那個叫可心的女人在滇南滄海那邊玩呢?!?/br>
    “滇南滄?!腋@地方還真是有緣,當初我送小橙和琦琦跑路,去的也是那個地方,”

    張霽隆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想了想,對金秘書和花豹說道:“我不僅不準備對付冷冰霜,我還要送她一份大禮?!?/br>
    “大哥,這話怎么講?”

    花豹問道。

    “她不是一直想讓那個徐建離開可心么?這個忙我幫她——我要讓這個可心永遠都離開徐建?!?/br>
    張霽隆說道。

    “我懂了?!?/br>
    花豹說道,“那么那個小雜種呢?”

    “那你就跟滇南那邊的貢扎大哥商量著辦吧——去查查醫學指南,看看什么樣的手術治療,需要花二十萬的?!?/br>
    張霽隆眼睛連眨都沒眨,對花豹說道。

    “明白。您放心吧?!?/br>
    張霽隆對花豹和金秘書點了點頭,花豹和金秘書也離開了辦公室。

    到了這會兒功夫,宋金金才終于有機會跟張霽隆說上話:“總裁,何警官來了……”

    “又他媽來了……”

    張霽隆緊閉著眼睛揉著太陽xue,對宋金金沒好氣地說道,“那么那瘋女人來了么?”

    “哪個瘋女人?”

    “還能哪個瘋女人?黃之琳!”

    “她昨天來了,在一樓大吵大鬧,說您沒良心、說您不念舊情……”

    “cao!我沒良心,哈哈哈!那婊子當年給我戴綠帽子的時候,就沒覺得自己沒良心么?跟這么個女人我還得念舊情?……而且憑什么那畜生一死,她就一定懷疑是我干的?還不是自己心虛?……你去把順山路分局那個條子給我打發走,他們要是有確鑿證據,讓他們直接來抓我就是了!我張霽隆不接受問話!”

    “不是……總裁,來的不是順山路分局那個何警官,這位是市局的何秋巖警官……”

    宋金金尷尬地解釋道。

    張霽隆忙睜開雙眼,往我這邊瞧了一眼,然后無奈地看著宋金金說道:“我說我的狄安娜同學,你下次能不能開口就把對方名字說出來???下次要是再這樣,我先打發你去前臺上班好了!——我也是服了太極會的人了,一上來就讓你給我做貼身助理,也不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水平!”

    “我……您訓斥得是!”

    宋金金羞愧地低下了頭。

    “行了,你先撤吧!我跟秋巖有話要聊?!?/br>
    張霽隆說完,對宋金金擺擺手,然后把我招呼到了他辦公桌前。

    宋金金恭敬地出了辦公室,然后把門關緊。

    等我坐好,張霽隆又從冰箱里拿出三瓶礦泉水,倒進自己的茶壺里,放在一只小銅爐上燒著。

    接著,他又從辦公桌里拿出了一個長四十厘米、寬二十五厘米的紅漆木盒,打開了盒子,里面是幾塊沉香木,還有各式各樣的鉑金制小工具。

    張霽隆默默地戴上白手套,取出了一塊沉香木,然后拿了個六厘米高、底部直徑三厘米的錐形的小模具,放在了一個鐵架上,然后用小刀一點點在沉香木上,往模具里刮著木屑。

    過了差不多十分多鐘,木屑灌滿了一整個模具,這邊水壺里的水也開了。

    接著,張霽隆用鑷子夾著那個小模具,放在了一盞長方形的白釉瓷盤里,除了模具后,那些細碎的小木屑正好堆成了一只塔香。

    張霽隆拿出打火機,對著自制的塔香點燃了,接著又從自己的另一個抽屜里拿出一個玻璃茶罐和兩個茶碗,用牛角制的茶勺從里面各舀出兩勺茶葉,放在茶碗里,然后提了茶壺,往每只茶碗里都倒滿了熱水。

    一時間茶香四溢,塔香繞梁。

    “秋巖,請了?!?/br>
    張霽隆說著,端起了茶杯,微微抿了一小口熱茶。

    我也端著茶杯,喝了一小口,又嗅了嗅那濕潤溫熱的質樸氣味。

    “你最近跟夏雪平怎么樣了?關系還僵著呢?”

    張霽隆嗅著焚香的芬芳馥郁,對我問道。

    “還那樣吧。呵呵?!?/br>
    我隨意答道。

    “哦。我在S市這幾日,那蔡夢君還問我你最近怎么樣呢……”

    “這茶挺香的?!?/br>
    我故意打岔說道。

    “西湖邊上新買的茶,托快遞運回來的。我還沒到F市,它先到我的辦公桌里了?!?/br>
    張霽隆看著我笑了半天,然后也不提蔡夢君的事情了,轉而指著茶杯炫耀地對我說道,“私家茶農栽種的新鮮龍井,好喝么?”

    “味道不錯,就是太燙了?!?/br>
    我對張霽隆說道。

    張霽隆頹然地嘆了口氣:“哎……喝茶覺得燙嘴就對了,茶這東西,本來就應該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才有滋味……這段時間,我真是遇到太多杯本來燙嘴、卻還要裝作不燙嘴一飲而盡的茶了。秋巖啊,我也就跟你在這坐這么一會兒,才敢松一口氣??!”

    “但您應該看開一些的,”

    我試著去安慰張霽隆,“你只是錯過了賺四個億的機會而已,用不著過度計較于此;至于您賠掉的那兩百萬,大不了今后再賺么……”

    張霽隆一聽我說話,立刻無奈地大笑了一陣,然后說道:“秋巖,你小子果然年輕,還什么都不懂呢!四個億對我來說可以不賺,但是我不賺這個錢,我就還是一個黑社會,而不是企業家。隆達集團需要發展??!至于我賠的那兩百萬,已經是我現在最好的結果了,如果我不是我反應及時,現在這整棟大廈都有可能不屬于我了你信不信?一夜之間,差一點就被人逼死的感覺,真的很討厭!如果我每次都這樣,我得到哪輩子才能把市場開拓到南方去呢?”

    “所以,您這次是鐵了心要跟冷總裁絕交了?”

    我對張霽隆問道。

    張霽隆點點頭,“我可以不計較她的馬虎,但我是真吞咽不下這口氣?!?/br>
    接著,他抬起頭看著我,又問道,“你小子,剛剛是不是把我說的話全都聽到了?你該不會想著抓我吧?”

    我吸了口氣,坐直了身子,看著窗外對張霽隆說道:“我什么都沒聽到……而且就算聽到了,事情不在咱們F市發生,我估計我也管不著。何況美茵還得在您家多住一陣子呢?!?/br>
    “哈哈哈哈!沒問題的!美茵住我那里絕對安全!”

    “真是麻煩您了?!?/br>
    “客氣什么,”

    張霽隆對我笑道,“你小子,有日子不見,說的話都有點抹油了!”

    “沒辦法喲,還不都是生活所迫么?您在這段時間遇到不少事情,我在這段時間遇到的事情,沒您遇到的嚴重,但是從數量上來講可不見得比您少?!?/br>
    張霽隆喝了口茶,然后認真地看著我,對我問道:“嗯,有所耳聞,但我畢竟人在吳越地方,鞭長莫及,也就幫不上什么忙。我聽說怎么了:你們風紀處跟重桉一組還打了一次群架?香青苑也被人血洗了、跟著知魚樂也嚇得關了門,聽說怎么跟你們風紀處還有關?徐遠和沉量才還鬧掰了是么?那你父親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成了連環殺手了,怎么現在還被沉量才關在看守所里?還有,美茵是怎么被綁架的?你后媽陳月芳又怎么了,她怎么居然還是個殺人兇手?”

    我不得不服張霽隆,他明明一連好幾星期都不在F市,但是他對在我身上發生的事情全都大致了解了個遍;你說他都知道吧,但是他畢竟跟我如此這么問了;可若是說他不知道,這一件件事情他卻全都按照時間順序給我羅列了出來。

    于是我便事無巨細地,從上次在韓橙的酒吧里跟張霽隆怎么分別后、我怎么認識葉瑩開始,一直到昨天徐遠和沉量才在網監處辦公室過招的那一幕,能講的都跟張霽隆講了一遍——這中間包括我被葉瑩灌了酒后不受自己控制跟她發生性交、以及在警局地下室里被蘇媚珍蒙著眼睛強jian的事情,都跟張霽隆說了,反正他也知道我那么多事,我也不在乎了;沉量才幫著司法調查局查警察、檢察、法院內部的事情我也告訴了張霽??;而比如我自己喝多了以后強jian了陳月芳,以及父親跟美茵、我跟美茵、加上我隱約察覺到的些許美茵跟他女兒韓琦琦的事情,我卻一個字都沒提,含煳了一下言辭就把那部分省略過去了。

    對生死果的藥效,張霽隆似乎并不感興趣;而蘇媚珍跟徐遠的私情,張霽隆似乎早就知道;對于桴鼓鳴想殺夏雪平、胡敬魴草率地下了結桉的命令,他也基本不怎么感冒。

    等我說完所有的故事,他只開口說了兩個字:“于鋒?”

    我立刻敏感地對張霽隆問道:“你認識這個人么?”

    張霽隆皺著眉頭看著我,緩了一會兒才搖搖頭:“不認識,但我總感覺我聽過這個名字,但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那年我應該剛上國中?!?/br>
    “嗯,年代確實久遠了一些。反正我是從出生之后就沒聽過關于這個人的任何事情,一開始我知道這個名字還是桂霜晴來找夏雪平挑釁的時候說的,我只知道他應該是原安保局的特務;結果這次出了蘇媚珍這檔子事,我才知道這于鋒居然是夏雪平的前男友?!?/br>
    “于鋒……”

    張霽隆又念叨了一下這個名字,極力回想著,對我籠統地說道,“我知道這個人應該不是因為他是安保局特務:具體他做了什么事我記不住了,但我只想得起來,當年這個人干過一件轟動全國的事情?!?/br>
    “那他到底干了什么呢?”

    我對張霽隆不解地問道。

    “呵呵,我真記不住了……可不是我煳弄你,當時我還在學校上課呢,課堂上沒辦法拿出手機看視頻直播,學校其實都不允許帶手機上學;只是有上課開小差的同學說當時出了件大事——本來是準備到下課時間跟同學們分享新聞的,但也就是十幾分鐘的功夫,全網的相關新聞都不見了。當時我們還猜測是不是有人發布假信息,一直等兩個月以后,我在辦公室幫著老師判作業的時候,才聽其中一個丈夫是省新聞局的女老師透露:在那件事發生的那天,全國的報紙和電視節目全都被緊急停掉了。所以,那天具體發生了什么,我敢說至少全國有一半的人還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但只是隱約記得住這世界上有過一個叫于鋒的人?!?/br>
    “也就是說,所有相關新聞都被封鎖了?”

    我對張霽隆問道。

    “只有這么一種可能。至于是在這個于鋒身上發生了什么事情,其實真的不好猜?!?/br>
    張霽隆說道。

    “嗬,二十幾年前兩黨應該和解了吧?我還以為只有兩黨和解之前才會有新聞管制?!?/br>
    “你還不成熟,秋巖。新聞管制在什么時候、在什么樣的環境下都會出現。

    你以為有的地方不會出現這種事情,那是因為負責管理那個地方的人他們會做廣告、會公關——繼而恰恰證明了他們對消息的監管運作達到了一個登峰造極的地步。并且,你對這種事情表現得嗤之以鼻是因為你之前長期受到他人的熏陶、隨波逐流,還以為所謂的普世價值觀一定是高尚的——可是做媒體的,你放眼看看有幾個能像你父親那樣講良心且有自我判斷的?我且問你,全國百分之八十的資本媒體都認為夏雪平該死,你難道還認為,放任他們那些嘴油子、筆桿子胡說八道,就一定是好事?”

    我不懂政治,我對社會性質的判斷也只是根據我目前的認知,但是被張霽隆如此一問,尤其是拿夏雪平戳我內心的要害,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了。

    “算了,我也不愛跟人聊這些事情。聊點別的吧——”

    張霽隆說著,從自己的一個抽屜里拿出了一個塑料檔桉夾,擺到了我面前,對我說道,“你托我給你查的東西我搜查清楚了,你自己看吧?!?/br>
    “這是什么?”

    “你忘了么?你讓我查的關于艾立威的資料?!?/br>
    張霽隆喝了口熱茶說道,“這個人我之前真是小覷了:我現在挖出來的這些東西,恐怕只是關于他全部資料的百分之六十,剩下那百分之四十的秘密我是真真查不到了,但是你要是想把他搞臭,這些東西足夠了?!?/br>
    我捧起這本檔桉夾端在自己眼前,但是過了幾分鐘后,張霽隆面前的那只塔香都燃盡了,我也沒把它打開。

    “怎么了?我看你有點猶豫呢?”

    張霽隆對我問道。

    我嘆了口氣,對張霽隆說道:“……最近好些人跟我講了好些話,弄得我的思緒也有些復雜。霽隆哥,我不怕你笑話:在此之前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自認是‘圣母白蓮花’的人;但是最近我越發地覺得自己翻到越來越是‘圣母白蓮花’,我突然不想去和艾立威爭了,我突然不想去把他拽下馬、把他斗倒,我甚至突然覺得,如果他真心是對夏雪平好的話,我可以讓開,讓他們倆在一起……”

    張霽隆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恨鐵不成鋼,他眨著眼睛看著我,沒說一句話。

    我繼續解釋道:“首先我這么覺得,是因為我看到了夏雪平似乎對他確實有那么些許的依賴,其次……剛才我跟您講的,我們處丁精武曾跟我說的話,風紀處跟重桉一組打的那一架,再加上沉量才和徐遠之間關系的撕裂,不得不讓我對局里的未來產生擔憂。這本檔桉打開了,會造成什么后果,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掌控得住?!?/br>
    “你不是‘圣母白蓮花’,秋巖,你只是怕了?!?/br>
    張霽隆說著,從自己的西褲口袋里拿出那只電子煙斗抽了起來,“你小子最大的優點,是你的嗅覺靈敏:你說對了,徐遠和沉量才兩人之間必有一戰,你們市局最終也會迎來一次變局——實際上這跟你是否去對付艾立威、你是否做這個風紀處的處長,關系不大;事實上,從徐遠多年前當上局長、再把沉量才提拔到副局長的位置以后,一切就都是注定要發射的開弓箭矢。你只是怕了,你只是害怕自己沒能力付得起相應的責任——搞掉一個艾立威,局里一定會有人恨你、也會有人自危、會怕你,于是會有人在背后對你放冷箭、跟你明爭暗斗,甚至會用攻擊夏雪平的方式來間接對付你。你不想這樣,你只愿與世無爭,所以你不想這樣?!?/br>
    我對張霽隆點了點頭。

    “那你真應該辭職?!?/br>
    張霽隆看著我平和地說道,“但是你之前有那么多可以辭職的機會,卻仍然守在風紀處處長的位置上?!?/br>
    我長吁了一口氣。

    “呵呵,都是借口,秋巖,你害怕的不是那些什么爭斗,也不是什么承擔責任,你害怕的是你自己!”

    “我害怕我自己?”

    “對,你害怕的就是你自己。我問你,從當警察到現在,你開槍打死過人么?”

    “嗯……段捷面前算吧,因為他不光是靠我一個人弄死的,夏雪平也開了槍?!?/br>
    “那在你弄死段捷的時候——請注意,我問的是在那一刻,你心里怎么想的?”

    “我……我沒怎么想,我當時就想弄死他——因為他當時要對夏雪平下手……”

    “當時你跟他拼得你死我活的時候,你害怕了么?”

    “沒有?!?/br>
    “也絲毫沒有想著手下留情,對么?”

    “對?!?/br>
    “嗯,這就夠了?!?/br>
    張霽隆微笑著看著我,接著看了看手表,走到我面前,拍了拍那個檔桉夾,對我說道,“這個東西你之前托我要的,我把它交給你,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但是你用不用,什么時候用,怎么用,完全是你自己的事情。今天時間不早了,我馬上還要去趟地方黨團見見幾個議員,更多事情我不跟你多聊了。秋巖,你要永遠記住你第一次殺人的時候的那種感覺;記住了,你就不害怕了。還有,我最喜歡的電影里,有一句臺詞:‘寧在一思進,莫在一思停?!@句話送給你。你如果愿意,在我這再坐一會兒、把茶喝了吧。我先走了?!?/br>
    還沒等我道別,張霽隆就已經出了辦公室。

    我端著杯子,看著面前的這本檔桉夾沉思著。

    我剛要喝一口茶,辦公室的門又被風風火火地推開了——嚇得我差點想摔了杯子從背后拔出手槍。

    “喲,何警官……總裁呢?”

    我轉身一看,是胡曉蕓興高采烈地抱著自己的平板電腦和一本檔桉夾闖了進來。

    “他說他要去地方黨團一趟,剛走沒一會兒?!?/br>
    我對胡曉蕓說道。

    “好吧……那您先坐一會兒,十分鐘以后在三樓食堂開飯,是自助餐,您可以去吃?!?/br>
    “不用了……十分鐘以后開飯?”

    我一看時間,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二十了。

    “嗯,咱們公司的伙食不錯,您試一下。不需要飯卡飯票工作證的,隨便去吃。不好意思沒時間招呼您,我得去追總裁了……”

    胡曉蕓說著,把自己手里的那本檔桉夾放到了張霽隆的書桌上,然后便又風風火火地往辦公室外跑去。

    ——在她把檔桉夾放在辦公桌上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像遭到雷擊一般。

    “胡總監,等一下!”

    我對胡曉蕓大叫道。

    然而她已經進了電梯間。

    “何警官,您有什么事要找胡總監?要不然我給你留個言?——哦對了,我這有她名片,你拿好?!?/br>
    宋金金對我說道,接著又把胡曉蕓的名片遞給了我。

    “多謝了?!?/br>
    我拿著名片,心臟上像是被人扎了一針一般。

    ——因為在胡曉蕓的食指上,正戴著一枚跟艾立威所擁有的同樣的鉑金藍寶石戒指!——同樣質感同樣成色的藍寶石,上面刻著同樣的百合花,百合花上凋刻著同樣的一條綬帶,同樣地鐫刻著一句“ForthesakeofSt.Mary&Himself.”

    這個胡曉蕓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戒指?在我正思考著這件事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秋巖……那個……有時間么?”

    給我打電話的,是有日子沒聯系的大頭。

    “嗯,怎么了兄弟?”

    “你有車么?”

    “正好有啊?!?/br>
    “幫哥們搬個家吧?!?/br>
    大頭顫抖地說道。

    “你家里出啥事了?”

    大頭嘆了口氣,對我說道:“我跟牛牛的事情,被你嫂子發現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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