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秋后算賬
時至下午,紀宵從后車廂背出高爾夫球包,然后垂眸站在一旁。 楚肇伸出的手一僵,悻悻地收回。 這人未免有些過分自覺了。 他將手插進褲袋里,刻意落后兩步跟在她身后, 碩長的黑色球包掛在她單薄的肩膀上怎么看怎么礙眼,楚肇長臂一展順手接過,繃著張俊臉率先步入廊下。 今早陳沖約他,他本來是不想去的。那家伙和周玲向來形影不離,有他在的地方,周玲一定也在…… 可架不住陳沖三催四請,他還是把紀宵帶去了。 到了地方果然……她對他都很少有和顏悅色的時候,經歷過昨晚的聲嘶力竭,今天更是連話都懶得和他多說半句,對待一個女人卻…… 他沒辦法控制自己不去看她所在的方向,越看越心生煩悶。從球車上下來,楚肇敷衍的應付了朋友的問話,利落地揚桿揮球,耳邊響起女孩的驚呼,他聞聲抬眼,那顆球險險地擦著周玲的臉頰飛過,多虧球車旁的紀宵拉了她一把。 陳沖罵了一聲,“玲子你沒事吧?”然后又心有余悸的望向楚肇,“你著眼睛瞪了玲子一中午了,剛這是要蓄意謀殺?你得多恨她啊!” 那之后紀宵就生氣了。 回來的時候,面對他留出來的副駕駛,她卻主動坐到了車后座。 他胸口憋悶,可又拉不下臉去解釋。 前面紀宵的步伐一頓,楚肇余光掃到一個人影,登時眉頭一蹙,“你怎么又回來了?” 呂晴站在門旁,身著她離開時穿的女仆裝,局促地捏著手指,“我……我……” 楚肇沒有耐心聽她說話,上前攥住紀宵的手走進門內,“你已經不是我家的傭人了,哪來的回哪去?!?/br> 呂晴委屈的紅了眼圈,他一定要把話說的這么絕情嗎? 那個男人從她面前經過,甚至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予,呂晴咬唇,“是大少爺讓我回來的!” 楚肇眉心微擰,大哥? 楚玄曜坐在客廳中央的沙發上,姿態慣常閑適,帶著楚家人天生所有的倨傲冷矜。穿的是早上出門時穿的衣服,做工精良的黑色修身西服,胸口別著一枚復古金色胸針,英俊的臉上看不出情緒。 他偏頭看過來,目光掠過楚肇,輕輕落在紀宵身上。 紀宵指尖泛起涼意。 只是一個眼神,她就明白,他知道了。 又是那種感覺,那種從心底生出的悚然和不適。 從多年前的那個白天,他頭上纏著染血的繃帶在廊下望著她,眼里是讓人心驚的冷漠和陰郁。 在此之后,她就時時能從他看自己的眼神里,看見這種東西。 每一次,她都要為此付出代價。 一如現在。 紀宵不自覺地后退,想要躲在楚肇身后。 她這一本能的舉動,卻在無意間加深了楚玄曜眼底的陰鷙。 徐徐的,他立起身。 男人沉緩的腳步逼近,紀宵覺得難以喘息。 所幸,所幸顧薔從旋轉樓梯上步下,熟練而親昵地挽住他的胳膊,“玄曜,我們該去參加mama的生日宴了?!?/br> 顧薔母親的生日宴,他作為她未來的丈夫,顧氏的女婿當然要出席。 見楚玄曜沒有反應,顧薔只好提醒他看表,“玄曜,我們快遲到了,扒流欺玲疤而期入裙?!?/br> 紀宵感覺到那道讓她渾身發冷的視線緩緩從她頭頂挪開,楚玄曜“嗯”了一聲,攜著顧薔轉身。 她如蒙大赦,同時又覺得可笑,關鍵時刻,顧薔竟然成了她的救星。 縱使他再痛恨她的不聽話,痛恨她把他的寶貝弟弟牽扯進這骯臟的rou體關系,礙于顧薔,也總不會明目張膽的做些什么。 只是很快,她就知道她錯了。 那兩人走遠,在管家的眼色指使下,呂晴猶豫著上前接過楚肇背在肩頭的高爾夫球包,“少爺,給我吧……” 楚肇側了下身子躲開她的手,不加掩飾的嫌惡刺痛了呂晴,“你還待在這干什么?” 她眼里閃現著淚意,咬著唇說:“你以為我想伺候你嗎?要不是大少爺說……” 楚肇嗤笑,“他說什么?” 呂晴忍著淚,沒有說下去。 管家適時的插話,“二少,教授讓您和小少爺隨后同去?!?/br> 紀宵從楚肇掌心抽出微微汗濕的手,想上樓卻又被抓住了手腕。 楚肇復雜的盯著她,“你跟我一起?!?/br> “我?”紀宵愣了一瞬,想不通他的用意,“你應該清楚,顧家的人有多討厭我?!?/br> 就在不久前,顧霈還放惡犬咬她,如果真的到了顧家的領地…… 楚肇臉上半點波瀾也無,紀宵再一次覺得好笑,他如何會在意她的處境有多不堪,說不定還是他的樂趣所在。 “我不想去?!彼f。 顧薔母親的生日匯聚多方名流,屆時會借機宣布兩人的婚期也說不定。 她的存在,于兩家眼里都是一根恥于見人的rou中刺。 她第一次拒絕他的要求,楚肇陰沉了臉,“為什么不肯去?你是怕看到大哥和……” 他控制不住地靠近她,紀宵低頭看見他手中提著的根根球桿,微微笑了,“怎么,是要用這個再狠狠打我一頓嗎?” 說來諷刺,那天因為她給了他一個吻,被盛怒的楚肇用高爾夫球桿打的遍體鱗傷。 每當在球場上看到他揮桿,她依然會本能的覺得恐懼。 楚肇瞳孔微縮,顯然也記起了當時的情景,他攥著球包有些無措,“我那時候還……” (泣血總結:真的不能斷更誒,越斷越接不起來誒……(′?????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