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讓她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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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蘊儀果然在下周出了院,臨行前來到導診臺辦出院手續。 她順便問了一句今天是不是倪晟值班。 正巧小田護士從值班室出來,她天生一對笑眼,眉目彎彎時更是動人,“倪醫生去了外地,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呢?!?/br> “今天就出院了啊?!?/br> “是啊?!倍盘N儀的手握著拐杖,“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扔了這個?!?/br> “慢慢來,這不能太心急?!?/br> “說不定等倪醫生回來,你就可以正常走路了?!?/br> 杜蘊儀瞧著王姐推著空輪椅站在樓梯口,便知道車已經到了。 “我先走了?!?/br> 杜蘊儀被護工攙扶著坐在輪椅上,因為笨拙的坐姿,眉角催得更緊。 可她也不言語,自己悄悄動作著,不愿再麻煩她人。 小田打量著她,她身上不見平時那般富家女的清傲,因為穿著身豆綠色的呢絨長裙,纖細的腰線倒顯出幾分少女的曼麗。 她最終是挑了個好坐姿,旁人又沒發覺,她自己倒是先笑了。 小田一直以為杜蘊儀是憂郁的人,倒沒想到笑起來竟然這般明媚,還帶著些難得的天真,無端的,那些積蓄在她面容的哀傷也被沖淡了幾分。 “再見?!彼龑χ√飺]手道。 原來她也不是那樣死氣沉沉的人,小田想著,一時連回話都忘了。 杜蘊儀剛出了電梯,就看見祁鋮坐在長椅上晃蕩著一雙長腿,夾著墨鏡,一臉sao包地往她這來。 “走,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br> 他對著身后的王姐擠擠眼,“正好也給王姐放一天假了?!?/br> “你在我這裝神弄鬼干什么?”杜蘊儀讓王姐先回車上,單獨對他說。 祁鋮比她要小上四歲,她說這話時便有種jiejie訓弟弟的語氣。 “我是真要帶你去看個地兒?!?/br> “你上回不是說工作室要遷址嗎,我給你找到個好地方?!?/br> 杜蘊儀掃了他一眼,“黃鼠狼給雞拜年?!?/br> 祁鋮看她心情不錯,于是嬉笑著說:“那你倒是把自己個兒一道給損了?!?/br> 說著,就把杜蘊儀往自己的奧迪A8那里推。 權聿的司機還頗有眼色地給他讓出一條路來。 等到了地,杜蘊儀只覺得頭痛欲裂,大喝一句:“真是邪門兒了!” 祁鋮和她想到一塊了,“能找到這地界兒我也是沒想到,前兩天剛出的手,我就直接給截糊了?!?/br> 說到這,他一拍大腿, “你別說,這人著急脫手,這個價格除了我還真沒幾個人能要的下來?!?/br> “緊趕著這不就來給你,算一出借花獻佛吧?!?/br> “別貧了?!倍盘N儀把頭側過去,“你把他的電話給我?!?/br> “我已經替你付完錢了,你還找他干嘛?” 祁鋮不大樂意地說:“你可別說不要啊,我這都談下來了。按你的意思特意找的離五道口近的,還是個獨門獨院?!?/br> “這一塊的地,你是不知道現在這些老城區的房子多難得?!?/br> “怎么就給賣了?”她喃喃地問。 祁鋮也不大清楚內情,只說:“有急事唄,那小子是搞電影的,那玩意多燒錢你又不是不知道?!?/br> “這人說不定你還認識呢,他叫黎溯?!?/br> “我知道?!?/br> “你知道?你還真認識他???” “他是你朋友?”祁鋮問道。 杜蘊儀看著那扇眼熟的紅色大門,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認為她默認了這件事。 “早說啊,要是有這層關系不更好辦?!逼钿叞衍囃:?,剛打開車鎖,就聽見杜蘊儀說, “你把房子還給他?!?/br> “啊?”祁鋮是徹底不明白了,“這錢我都給完了?!?/br> “我不要這房子,你讓施銘暉別白費力氣了?!倍盘N儀嘲諷地笑了。 “他對不起的人又不是我,不如省省力氣吧?!?/br> 祁鋮也不裝了,攤開手無辜的笑,“哎,這是你猜出來的,可不是我說的?!?/br> 可他還是多說了一句,“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你又何必這么為難施哥呢?” “我不是為難他,我只是過不去我心底的這道坎?!?/br> 杜蘊儀的煙癮犯了,她朝祁鋮要了一根煙。 很嗆,不是她抽慣了的女式香煙的味道。 杜蘊儀緩過勁啞著嗓子說: “祁鋮,我就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脾氣,我從來不要模糊的答案?!?/br> “愛就是愛,恨就是恨。我受不了含糊其辭?!?/br> “鐘夏已經死了,那把解開鎖的鑰匙早就沒了?!?/br> 祈鋮聞言搖搖頭,不置評論。 他重新發動車,把杜蘊儀送回了家。 把黎溯的號碼抄在紙上的時候,祁鋮卻把筆一撂。 他問杜蘊儀,“真的就沒別的辦法了?” “什么別的辦法?” 祁鋮幾乎是在逼問她,“就連去婚禮現場祝福他都做不到嗎?杜蘊儀,這么多年的交情,你這么做未免太冷血?!?/br> “我祝他幸福,無論以何種方式獲得幸福?!倍盘N儀問,“你是想聽我說這些嗎?” “你什么都不知道,祁鋮?!?/br> “鐘夏對你來說只是一個對的上臉的人名,聽過的故事里的主角罷了??墒菍ξ叶?,她是活生生的在我生命中存在過的人?!?/br>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而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把她介紹給了施銘暉?!?/br> “害死她的人,不是施銘暉,是我?!?/br> 她的語氣如此淡漠,就像結冰的河水,誰能知到幾分幾厘米才波濤洶涌。 這些年她真的變了太多,祁鋮想,他還是更喜歡當年那個說風就是雨的杜傻妹。 “我要回去了,祁鋮?!?/br> 祁鋮只好沉默著把她送到家門口,他在合上門扉的瞬間,他張嘴想說些什么,又無力的聳下肩膀。 他不知道怎樣開口,更不理解為什么杜蘊儀把罪責攬到自己身上。 可他不能再問,畢竟不是所有的問題都有答案可言。 一門之隔,杜蘊儀開了燈,坐在沙發上給王姐打了個電話,讓她明天再來。 室內寂靜得不可思議,陽光照進來,像一個陌生人一樣圍著邊緣走了個過場。 照到玻璃櫥窗,亮晃晃地,耀武揚威地,勝利者的姿態。 杜蘊儀看著酒柜中的白蘭地,搖搖晃晃地走過去,拔了瓶塞,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味覺刺激她的神經,吞下去,口腔連著食道都麻木了。 嗆得連氣聲都發不出,她壓著顫抖的手,昂頭又咽下一口。 不知道幾口下去,才可以借酒回憶當年,濫訴往事。 故事的開始,她是初出茅廬的導演,而她是最有天賦的演員。 她們是難得的知己,是患難與共的摯友。 鐘夏自詡為那只煽動翅膀的蝴蝶,要在大洋彼岸帶來一陣飆風,而杜蘊儀就是那只她??康拿倒?,因為權聿在每一次的信封上的火漆印章都是一朵玫瑰。 一次的幕后聚會,她將鐘夏介紹給自己的發小施銘暉,他們一見鐘情,迅速陷入熱戀。 那是1997年的盛夏,她們各自奔赴愛情。 也是那一年,香港回歸。盛況下沒人在意幾百兆的短信,粘在衣角的咖啡漬,只記得永遠加粗大紅字體,七月一日零點整青馬大橋持續了半個小時的車鳴聲。 誰還記得那年冬天飛不過滄海的蝴蝶,從高樓一躍而下,鮮血染紅整片雪地,就連磚瓦分縫隙都滲透。 “蘊儀,他騙了我,他根本不會娶我?!?/br> “哪怕我們彼此相愛,因為我的家室背景與他不相當,我就只能一輩子做他的情人?!?/br> “我沒有你那樣的好運氣,蘊儀,難道這也是我天生的罪么?” 而她當時正面對著權聿的婚姻出軌的證據,思緒正亂。 她不曾注意到自己的語氣是那樣冷漠且高高在上, “好運氣?小夏,你在說什么?!?/br> “就算得到了他的身也得不到他的心,不是更可悲么?” “知足吧,至少他還愛著你,不是嗎?” 門鎖響動,亦或是幻聽,手里的琥珀色的液體已經見底,紛飛的玻璃碎片,就像是按兵不動前的最后信號。 頃刻破碎,四分五裂,一如當年。 杜蘊儀想,是她親手將她推下深淵。 她難逃其咎,她是那個真正的劊子手,殺人不見血。 她有什么資格祝賀別人幸福? 身體的火熱還在蔓延,像是高燒不退,又似瀕臨昏厥,她伸出手卻觸碰到意外的冰涼柔軟的肌膚。 杜蘊儀的視線一片模糊,聲音也是含混不清。 “誰?” 下一秒又覺得天旋地轉,不知降落在誰的懷中。 于是她問那個人,“我是誰?” “蘊儀,不要耍酒瘋?!?/br> 原來是他。 “不,我不是杜蘊儀?!彼е牟鳖i,把嘴唇湊到他的耳邊,吃吃的笑著, “我是玫瑰?!?/br> 那一朵早就枯萎在1997年的玫瑰。 浸透一地鮮血,只能如鐵銹般凋零。 最后一句非原創。 或許還要更改,希望多一點評論和投珠。 下一章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