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告別
書迷正在閱讀:合歡(NPH)、下等情欲(NPH)、清歡、愛麗絲yin游夢境(h)、男角色出軌/種馬情節 推文/排雷、芝士奶蓋、任他明月下西樓(叔侄 1V1)、歡喜、只想和你睡(1V1 H)、卿濤停車場
楊碟這一走就是一個月沒影。 王含樂并沒覺得這一個月有多么難熬,畢竟更長的時間都等過。 況且她隱約猜到那條魚來找他,只能是什么事。 一個月后,他出現了,看上去沒什么異常,只是工作的忙碌讓他一來就選擇進客房補覺。 他不想被打擾就會睡客房。 她倒不是必須要有他的陪伴,知道他在哪兒,不呆在她身邊,她反而感到輕松自在。 一邊給他空間,一邊又想了解他這一個月經歷了什么。 通過郵箱發信息給小蠻,她約見了還停留在國內的人魚。 “我看錯人了?!?/br> “你是一個沒有契約精神的人?!?/br> 對面高傲女郎駕臨之前,王含樂已率先通知她的店長,店里員工破天荒抬出了廣告公司定制的廣告牌,整整齊齊排在門口排了四屏,平日里她們連促銷黑板都懶得寫,同時增加桌椅,鄰居店里只要是空閑的桌子都搬了過來,布置在店門外。 準備就緒,女郎準時赴約,本能地邁著大玉腿往角落里具有隱蔽性的桌子走去。 王含樂將人攔住,“來,坐這兒,好久不見,又變漂亮了?!?/br> 女郎掃視了一遍四周,她被攔在一堆桌椅正中間,“......”在王含樂殷勤地拉椅子服務中坐下。 然而一開口就把人罵懵了。 “誰?你說我?最近我沒欠誰錢啊?!彼屑毣貞泟摌I時期還是否有債主被她選擇性遺忘了。 “你讓楊一個人去參加他父親的葬禮!” “哦?!彼靼琢?,同時注意到這條魚已經不稱呼楊碟的父親為爸爸,而是稱作“他父親”,“可這跟契約精神有什么關系呢?”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你就是他的主人!說了幾次讓你別裝傻充愣,這不是你風格?!?/br> “暴躁的樣子好眼熟......魚小姐,你錯了,我和他確實有契約,但主人是他,不是我?!?/br> 人魚一愣,喃喃道:“這也是楊他做得出來的事?!泵理驅γ娲粽呐耍骸澳銊e存僥幸,契約可是雙向的?!?/br> 雙向的?這她就不知道了。 “魚姐,我是真的不懂?!彼攘藗€暫停的姿勢,“為什么一來就指責我?為什么一定要主人和寵物的關系?我偏不呢?為什么一定要緊纏著他不放占據他所有生活?我偏不呢?” “那你等著失去他吧!” “等等,你別惱,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占有和被占有不是我的三觀?!彼肫鹗裁?,把水杯推到女郎面前,外加一盤油滋滋的烤串,“這是我親自熬的酸梅......莫吉托,比之前改良不少,你鑒定一下?!?/br> 看到人魚喝水了,她才敢說話:“我要向你道歉,在越國的時候,我......沒有救你?!?/br> 女郎眼里出現困惑。 “記不起了?你在池子里,小西裝踩你尾巴......”她像女色魔一樣死盯著對面大腿,實際是謹防對方伸出剪刀腳剪她,“我要是知道你是這么靈性的動物,錯了,這么聰明的人類,我會想盡辦法救你?!?/br> “我之所以這么說,是我覺得,對你好的人太少,但凡出現一個稍微對你好點的人,你就拼死回報,不要這樣好嗎?人和人之間是平等的,感情也應該是對等,沒有什么值得你以性命交代?!彼Z重心長地就要去握對面女郎的手,被人家敏捷躲過。 這死女人...... “楊也知道你的想法?” “這就是他的想法?!彼剀X了下,又斬釘截鐵地忽悠對面:“他看著循規蹈矩,但他這個人其實很open,做的光怪陸離的事并不少,接受度也通常突破你想象?!?/br> “是嗎?”女郎偏頭表示懷疑。 她篤定點頭,“不夠另類,可能還會跟不上他?!?/br> “你好奇怪,你跟我認識的主人都不一樣,要是別的主人像你這樣,給寵物太寬的空間,我的那些同類都無法定義他們和主人之間的關系,會變得更墮落,直到走上滅亡之路,我們是殘缺的,需要主人的引領?!?/br> 她眼皮猛一跳,感覺到這條魚是在暗示著什么,可看她把中文努力說清楚都吃力的樣子,又覺得不該含有多重意思,便慣性地鎮住多疑,如果別人混亂,她就不可以更混亂。 “他父親的葬禮上,他有異常嗎?你瘦了,但看上去精神狀況不錯?!?/br> “異常?不,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冷靜,我都懷疑走錯了地方,不是他父親的葬禮?!比唆~的話里帶著埋怨,但不多,顯然已經整理好了,“葬禮,哦,你們這兒叫出殯,他繼母有和他單獨談了一小時,談他父親的遺囑?!迸芍敝钡乜粗?,言下之意:這算不算異常? “他繼母和他父親已經離婚了,他有一個弟弟,在他繼母家里?!?/br> “他的親生母親呢?” “早就死亡了,在他父親送他去美國之前?!?/br> “之后呢?和他繼母談了遺囑,他很生氣,很憤怒?” “沒,他很冷靜,冷靜到我本來很傷心,后來都不傷心了?!?/br> 王含樂屁股下搖晃的椅子踉蹌了下。 “不愧為你們的圣父,不知情的還以為他是司儀來主持的吧?換做是我,恐怕不僅不會傷心,還會大鬧現場,讓其他人傷心。我要是他這樣的遭遇,去葬禮只有這一個目的了?!?/br> “那你為什么不來?” 她沒被邀請啊,怎么來? 王含樂微笑著招呼店員端出早就準備好的特色小吃,招待頂級貴賓般擺滿桌面,每樣都熱情招呼女郎嘗試,引得過路人都駐足多看幾眼,他們店的桌椅很快就坐滿了人,一個下午把店里的庫存都給清了一遍。 “最后一個問題,他父親得的什么???”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吃了一盤烤串的女郎瞬間被倒盡胃口,“惡性腦瘤?!?/br> ....... 火化,葬禮只有一天,他卻連著29天不出現,怎么可能沒異常? 人魚說中了一件事,她給予楊碟的自由,難以量化,超出尋常,就連點頭之交都能擁有的聯系方式她都沒要求有,放得太開,線太長,麻煩就是收回來不容易。 可王含樂全身大的,除了胸,還有心,恐怕接近C杯的胸也沒那顆心大,該計較的不計較,不該計較的她偏偏計較。 沒多久,關注就被貓的去世轉移了。 她的大貓陪伴她十二載,在某個見不著太陽的清晨,永遠沒從窩里爬出來。 醫生說是衰老死亡。 她在被窩里睡了兩天,楊碟到來也沒有讓她找到動力起床。 他來的時候是下午,她理應不在,當看到被窩里隆起的人,他“咦”了一聲,下一刻就敏銳地四處尋找,靜物完好,凌亂度無異常,再點數動物,就發現貓少了一只。 那只貓他早就知道狀態不好,他給它洗澡的時候,它瘦得可憐的身體就讓他預后不良。 揭開被子,床上人蜷成一團,眼睛紅腫,還在抽泣。 他詫異她竟然傷心成這樣。 清洗一番他脫鞋上床,從背后抱住她。 她掙扎了兩下,轉過身,睜開紅腫的眼,看著他默默流淚。 “你別這樣?!彼允稚w住她眼睛,“我不是動物,無法告訴你它的感受?!?/br> 她在他掌下抽泣:“醫生說是老死,可我知道,它跟著我早年沒過好日子,從小身體基礎就沒打好,它陪伴我的那些年,它吃過的苦全反應在它身體上......它就是那些年的我的樣子的總和,現在的我,怎么都沒法給它延長壽命......” 他聽她絮絮叨叨說那老貓小時候有多活潑可愛,長著一張兇臉,性格卻特別粘人,早些年她沒狗一個人獨自居住,就把它當狗用,它嗓門大,陌生人一出現就會叫......后來她有了其他貓,它也老了,一個人長期蹲窩里,再也不和她一起睡,可能從那時起,它就開始與她進行漫長的告別。 說到后面她沒了聲音,等著他的手離開,他卻遲遲覆著她臉,她忍不住伸手去拉,卻扯不動。 她察覺了什么,伸手去摸他,就摸到一手冰涼。 他這是.....物傷其類? 男人也是一臉不敢置信,且一邊詫異一邊淚如泉涌,仿佛見證這世上最荒謬的景象。 他遇到過和見過許許多多比這悲慘得多的事,雖憐惜動物,但畢竟與他相處時間短,他不至于會這樣。 可淚腺就像長在她情緒控制中樞,眼淚控制不住往外流。 而當她一停止,他也古怪地停止落淚。 這個發現讓他渾身緊繃,腦海中千百念頭穿過。 她也感覺到他的異常,聲音故作平靜問他怎么了。 他按下她的手,自己手卻始終沒有松開,從沒遇見過的癥狀令他莫由來地害怕,即便不再淚流,咬住牙關閉上眼調整呼吸,依然心神俱震。 他開始真正意義上地減少來她住處。 王含樂繼續八風不動地習慣著他出現的減少。 他又不是不來,來了依然與她耳鬢廝磨,該有的溫存一分沒減少。 長得好看的人就是有這個權利,在別人的生活中自由來去。 “樂姐,小蠻他表姐和你不熟,她請不來,咱可以理解,那你男朋友呢?也跟你不熟嗎?” “嗯,不熟?!?/br> 小徐被她堵得夠嗆,她年紀比這位大姐小,但都看出這人為什么單身那么久。 與常人太格格不入了! 誰要是老來得個年輕男朋友,通常都到處招搖,恨不得綁褲腰帶上,這位大姐倒好,跟放養動物似的,光看她每天在店里呆的時長,就知道男朋友許久不光臨,可人家一點都不急。 該不會是被分手還不自知吧? 本著良知要提醒一下這位傻大姐時,她接了個電話,人就急急忙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