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之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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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橋悟】 “咦?” 當我走回屋里的時候,看到眼前的情況,略微有些驚訝。這……似乎有哪里不太對勁兒?! 為什么…… 等一下,現在有個男人直挺挺的躺在我被窩里,他散著一頭正在滴水的黑長直,害得枕頭都打濕了,這待會兒讓人怎么睡嘛?……而且那床上的人長得一點兒都不好看…… 我忽然有點想笑,這難道不是在發噩夢嗎?虧我在噩夢里還笑得出來。 其實,要是僅僅盯著他的頭發看,還是略微有點兒好看的,不少女生反復染燙,發質都變差了,這發量和發質,想必會讓不少姑娘羨慕的吧?只是決計不能看他的臉,因為那人非但不怎么好看,還目露兇光地死瞪著我吶…哈…簡直是有點可怕呀…… 誒?! 不對,新免幸之助為什么躺我床上了? 慌忙的,我用左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才勉強把這個問題咽回肚子里去。幸之助此刻臉色非常難看,大約不是個提問題的好時機……況且,好像此刻的氣氛有點微妙的尷尬。 我偏過頭去打量著另一個蒲團——原本說好是幸之助的那個,明明被褥都好好的鋪著,被團上還整齊疊放著他的衣褲和……呃……六尺褌布(注解1),所以他把衣服放在這邊,又躺在那邊,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讓我睡這邊嗎?總不會是讓我和他一起睡吧…… 不對,等一下。 我忽然意識到,整件事到底哪里不對了……他……的所有衣服都在這里……證明……此刻在我被窩里頭的是裸著呢?! 他裸著躺我床上是要干嘛?這絕對不正常。 本來想抬腳就走,但又不知道該睡到哪里去,外邊確實有些冷得不像話。一時間,我就呆立在哪里,進退不得。 似乎是看出我的猶豫,幸之助撐著手肘坐了起來。 不不不,別……別坐了……被子……被子……那個……胸口露出來了……媽呀,好可怕……他干嘛用手摸了一下枕邊的刀……不是打算突然就沖過來宰了我吧? 我覺得自己的表情都扭曲了,肯定特別難看。 幸之助冷著臉,掀起了被子的一角,單手拍了拍白色的床單…… …………不是吧?!竟然……真是要……叫我一起睡的意思? 我再次偷瞄幸之助的臉色。他略微低頭,壓得很低的眉毛下邊,一雙泄露出殺氣的雙目挑著兇惡的弧度死死盯著我,嘴唇緊緊的抿著,都發白了,有點兒咬牙切齒的意思……這是?他生什么氣呢?誰的? 用力吞了下口水,我強壓下對他的恐懼,挪著沉重的雙腿,一步一蹭地拖著步子走到他面前去。 他現在真的起了殺意,而且好像是針對著我來的,雖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就和上次一樣,簡直是——突如其來得莫名其妙。 但我想,應對目前情況的最好的方法,就是… 面對綁匪或惡徒的時候,警察教過的,不要試圖談話,因為有可能反而激怒對方……要在沒有生命危險的前提下,應該先按他說的做。 我只好硬著頭皮鉆進被子里,躺好。幸好這個被褥夠大的。 幸之助也重新躺了下來,就在我身邊;但我們之間隔著不小的一段距離,幾乎可以說,我們都恪守著自己身邊最靠外的一側平躺著,似乎是誰也不想離誰近一點。有寒風順著我倆肩膀之間敞開的被子縫隙灌了進來,把他剛才睡得還算溫暖的被窩檔次都拉低了。 既然如此,為什么要把我叫過來躺著?我也是不明白他了。 我的手雙手交握規規矩矩放在自己的腹部,甚至都不抬手敢掖一掖被子,生怕他誤以為我的舉動有什么含義。幸之助似乎也不是很享受這個同塌而眠的情況,他似乎把雙手緊緊地貼在自己大腿兩側,一動不動。 我倆就這么跟兩根木頭似的躺了好幾分鐘。 實在太尷尬了。真的。 我忍不住緩緩轉過頭去看了看他的側臉,幸之助睜著一雙眼睛,冷冷地看著天花板……一點睡意也沒有的樣子。我伸出舌頭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剛想開口找點兒話說。 “少主人不打算脫衣服了嗎?”他突然開口了,眼睛還是直勾勾看著空中虛無的一點。 我聞言一驚,忽然想到自己剛才洗完澡,就沒有圍那個裈布了,現在棉質長褂里頭可是空空如也,這衣服可是脫不得的。 “呃……那個,我有點兒不太習慣睡覺脫衣服?!蔽易约旱穆曇袈犉饋砀砂桶偷?。 隔了一會兒,他才把視線收回來,輕飄飄的看了我一眼,應了聲“嗯”,便不再說話了。 要是這么睡一整夜,我非肌rou僵硬而死不可。 他不動,我也不動,我決定了,就這么辦,可是真有點冷吶……被子之間那個空洞…… 上邊的這段,你們就假裝沒看到過,畫風完全不對盤(笑到吐) 【新免幸之助】 「極楽も地獄も先は有明の、月ぞ心に掛る云なき、四十九年一夢の栄、一期栄花一杯の酒?!?/br> 【極樂地獄彼端必有光明,云霧散盡心中唯有明月,四十九年繁華一夢,榮花一期酒一盅?!?/br> ——上杉謙信 九年前的春季,上杉謙信在上洛途中病逝,臨終前他做了這首辭世詩,流傳甚廣。幸之助不知為何,突然就在這個時候記起了它。 地獄的彼端,可是真有明月? 他只是這樣定定地望著屋脊出神,卻是無論如何也看不清那上面的花紋,燭火太弱。幸之助曾想過,自己若非棟檁之材(注解1)至少也可做這屋上笮板(注解2)為人遮風避雨。豈料天不遂人愿……若論年紀,現在的他已不是垂髻少年;若論樣貌,亦早已毫無可取之處了??释麘鹚郎硤龅奈涫繀s一次次淪落到此般不堪的境地,是為何故? 少城主的心思似海底針,晦疑莫測。 方才在清冷的月光下因著少城主,從幸之助心底萌生的那一點的希冀,此刻已經煙消云散。他終究還是的在命運的捉弄下,被剝得精光,重重的丟入到周而復始的地獄當中,永世不得解脫。如果就連上杉謙信都不得不屈從于命數——在距離功成名遂僅有一步之遙的地方抱憾長逝的話,自己又有什么埋怨資格?那就只需默默接受便罷了,畢竟宿命本就如此。 生如朝露,身若浮萍。 只是這床笫之事,日久而漸疏。幸之助本是想憑著以往經驗,以主上為云,以己身為泥就可以了,倒是不難應對??傻攘税肷?,偏偏少城主全無舉動,這可難住他了。 “少主人不打算脫衣服嗎?”他冒昧的問了出口。 “不習慣?!?/br> 幸之助聽了,總覺得少城主語氣有點不耐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但…“不習慣”究竟是怎么個暗示呢?是“不習慣脫衣服”還是“不習慣自己脫衣服”?或是說還有什么更深層的、自己沒有領悟到的其他意圖?他搞不清楚,但少城主又擺明了不打算解釋下去了。真傷透了腦筋。 大約少城主是希望被服侍的吧?畢竟長途跋涉了一天… 思及此處,幸之助覷了少城主一眼,只見那人表情依舊是高深莫測,讀不出任何情緒。他只得悄悄嘆了口氣,輕聲的應了。 他暗自揣度著,此番若是估錯了方向,冒犯了未來城主,非但自己沒命,恐怕還會牽連家人。所以幸之助暗自下了個決心,賭一把:如果自己從一數到十,少城主還是不動的話,自己便主動上前伺候。 …八…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