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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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連一句話都沒有多說,已在云頭被吞噬殆盡,歌喉散為一場余音繞梁的仙樂,花雨一般落在第二階天的地面,那是司春之神法器的最后一奏樂。 那是最后一場恩典。 亦為第一場神隕。 彈落在水面或地面的紫焰像菌子一樣跳動著一分二,二分四,綿綿不絕的毒火順著路與長川,像一只只嗅到了獵物氣息的鬣狗一般,循著神明的氣息呼嘯而去。 神明降世后,便從第一階天到了人間,不再回神宮。毒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未曾預料的時刻像一只毒龍從神明手中嘯出,將法器毀傷,神軀滅亡。 三十三層天上有一座仙箓盅,是天帝億萬年前在未有三階天之時修道時用過的茶盅,倒扣下來,取天圓地方之意,上頭刻錄所有神明的尊號。 若有得道成仙的凡人,貶謫下凡的仙人,此盅上名姓自然隨之添滅。 不知來處的毒火席卷第二階天時,法器四碎,人間奇景異象頻出,仙箓盅上的名姓一日少似一日。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盅旁一柱香尚未燃斷,仙箓上的紋路已然回到初分天地時的拙樸。 傳聞道德天尊隕落,青山一夜雪白頭。又說情仙寂滅,十里城郭盡披紅。 天上一如紫火侵蝕,地上卻仍然動蕩不安。鬼族猖獗,陰陽亂序,神明們飛蛾撲火,前仆后繼,直至三十三神宮里一片荒蕪,以神明清氣為底的天池疏蕩從靈氣微薄的第一階天傾塌,流下九天。 疏蕩傾瀉之時,天帝隕落。 彼時他于寂寥神宮之中安坐,那浩浩蕩蕩的天水洗清人世一切污濁之時,便是那焚仙之火燒盡他神魂之日。 最后一滴水落,寂滅前,天帝暫收了天地間的一切活氣,扣于空蕩神宮,于是大地得以昏睡十日。 天地玄黃,深深地喘了一口氣。 天賜安寧。 十日安靜后,活氣復歸,人世蘇醒。密云里重新放出天日之光,上一階天已無人照臨下土。 這一場神隕氣勢磅礴,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像是能把一切陰沉都燒為不存。 然而也只是像。 實際上,神隕之后,九州上仍然有鬼族,并且就像神明一早預料的那樣,不僅有,還不少,畢竟仙箓盅雖然可以無限膨脹,但神明的數量仍然遠遠少于惡鬼。 即使神明以命相抵,幾乎毀滅殆盡,也無法完全將這些東西除凈。 對,幾乎。 神隕時期之后,世界上還有一位神明。 這位神明生于疏蕩之中,諸神盡滅之時,是月落后的曙光,是斷泉再續流水,也是最后一代領神。雖然已經沒什么意義了――因為領神是領諸神降世救災的,而那時候他只能領空氣。 這時候,第一階天所留下的除了他,就只剩冰冷而公正的天道,與無情而偉大的使命。 關于這位神明呢,只知道他的尊號、容貌等等,一概沒有。畢竟當時大難才過,所有人都在災難的余韻之中,也沒有人有閑心給他想個金貴的名字,畫張英俊的畫像之類的。 掌管什么,好像也沒人知道,反正天上什么也沒有了,說他是天帝沒什么問題,說他是看大門的,好像也沒什么問題。 神隕時期以后,他游歷人間九百年,除兇滅鬼,扶危救難,走山穿水,使命就大剌剌地寫在他道袍的兩邊,乃:“鬼族來一個收一個,惡人見一對毆一雙?!鳖H正義,頗神明。 他自己呢,自稱降真。 其實人間也就那么些遺留的鬼物,兇煞難殺,也難成,他孤獨地行了九百年,千山萬水,也總算是將神隕時期的漏網之魚們除得七七八八。 一百年前,這位降真大神在一個叫錯汝的地方遇上了九州最后四只兇煞,彼時他神力已盡,于是將真身拆為四份,以神隕之力與兇煞同歸于盡。 據說那幾日暴雨飛瀝,半空中雷電如鼓,聲震九州,錯汝之中金光如海,和光同塵飄了三日三夜,最后全都霧死在地面上。 從此絕跡。 那就是最后一位神明的隕滅,稱為大神之祭。也是神道的正式湮滅。 但其實降真其人,因為后期行蹤詭異,長生老不老,還真又不一定,但總被反叛的當個雞毛令箭插頭上,所以他被歷朝歷代的皇帝當做過瘋子通緝。又因為他的畫像畫不下來,代代相傳的口信都對照不了,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是好是壞的論辯都能互啐出一條黃河來,有人便懷疑降真是個神秘組織,有人懷疑這人干脆就是鬼族,到處害人,還有人覺得他早死了,后人非得牽強附會。 這種唾沫星子橫飛里形象千變萬化的神明,不當也罷。 梁陳一聽就認定樸蘭亭在扯淡,再者如今九州上太平安穩,等閑常鬼都能如臨大敵,兇煞就跟絕世美人似的,屬于難得一見的彩虹動物。 嗯……除了他手里這只。 “他手里這只”是什么來龍去脈還不太明白,但聽了這破名字,不出意外地冷笑一聲。 梁陳對樸蘭亭敷衍地笑了一下:“哦?!?/br> “姑且說我是吧,”他沒分辯,問,“那你又為什么聽他的,大費周章地用那什么梅收集什么‘喜樂’?!?/br> 還喜樂,梁陳不動聲色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也太rou麻了,絕對不是好事。 再說,照這個思路,難道要收個七情六欲,那又給誰?吃飽了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