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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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抬頭,也沒臉抬頭。 段酌暫且還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季眠,只希望季眠的“傻”能在此刻正常發揮。他指望季眠理解不了方才那動作中蘊含著的齷齪含義。 “哥,您沒事吧?” “……嗯?!?/br> 季眠看著靠在他身上休息的男人。身體隨呼吸微微聳動,像一頭休憩中的野獸。即便是弓著身子,也能看得出他身材頎長挺拔,后背堅實有力,肌rou走勢十分流暢漂亮。 也許是夏天的緣故,段酌身上很熱,季眠肩膀被他靠著的皮膚好像被他的熱意傳染了一樣,也燙了起來。 他嘴唇不自在地抿了抿。 季眠沒忘——方才段酌用手指……碰他的嘴。 到現在,被段酌指腹碰到的部分,仿佛都還有種奇怪的感覺。 他緩緩眨了下眼睛,有點出神:他哥剛才……是在做什么呢? 第25章 季眠高考的那兩天,周圍熟悉的人幾乎全體出動了。 段酌的朋友兄弟們輪番來提前探望他,只不過人還沒進門,就被段酌以“影響考生狀態”為由趕出去了。 只留下一個孫齊在二樓。 考前一晚上,季眠有點失眠,但次日早晨的精神狀態竟然還不錯。 在他考試的那兩天時間里,系統只字未言,這也正是季眠所希望的。 四門考試結束,除了數學大題的最后一問季眠做起來有點難度,其余科目都答得很順暢,就連他最弱的理綜也意外地順利。 兩個月的突擊沖刺沒有白費。 八號下午五點鐘,季眠走出考場。 今天的天氣不算好,即便到了下午五點,太陽也依舊灼人。 季眠走得很快,跟著整個大部隊。 剛一走出校門口,遠遠便聽到有人在右側的樹蔭下大喊:“季眠!” “季眠!” 是孫齊的聲音。 季眠循聲看過去,只見那片樹蔭下,站著兩個顯眼的青年,一個頂著一頭耀目的紅毛,臉上一條細長的疤,另一個氣質則沉靜得多,且帥得不像話,周遭再多人也擋不住的風采。 他加快步子,到最后幾乎是小跑著過去的。 “孫齊哥?!彼雀鷮O齊打了聲招呼,隨后目光才落回到段酌身上,后者唇邊噙著淺笑,自始至終注視著他,神情莫名溫柔。 隨即,季眠的腦袋上覆上一只溫暖有力的手,像往常一樣揉了兩把那頭軟篷篷的頭發。 季眠低著頭任由對方摸,心跳不知為何有些快。 過了會兒,他才小聲喊了句:“哥?!笨梢粤?。 段酌這才松手,偏頭看向孫齊:“包給我?!?/br> “哦對!”孫齊沒把包直接給他,自己從帶的包里取出一把遮陽傘,遞給季眠。 從很久以前開始,每次和季眠出門,段酌都會隨身帶把傘。 季眠聽話地接過來,問道:“哥,為什么總讓我打傘???” “這還不懂?”孫齊笑道,“你白呀,白的人就該打傘?!?/br> “……” 對于孫齊混亂的邏輯,季眠不知該如何回應。 “而且,現在的姑娘都喜歡白白凈凈的男的。唉,審美不行了?!?/br> “……” 孫齊瞅了瞅季眠那張白凈俊秀的臉,曖昧地挑了挑眉頭,說道:“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等你上了大學就知道了,你這張臉,想追女生都比其他人容易?!?/br> 此話一出,在場的兩人齊齊變了臉色。尤其是段酌,驟然落下的唇角直接把孫齊嚇了一跳。 “屁話那么多?”段酌冷冷道。 季眠的表情也很認真:“我只喜歡語曼姐,不會追其他女孩的?!?/br> 聞言,段酌側目看向他,幾秒后平靜地垂下眼皮,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孫齊:…… 合著就他里外不是人是吧? 周圍的人群逐漸開始散開,帶著各自結束高中生涯的孩子們回家。 段酌也抬手,捏住季眠的后頸,往前輕輕推了一把?!盎亓??!?/br> “好?!?/br> * 六月份下旬,高考分數出來的這天,季眠抱著段酌的手機,而孫齊也用自己的智能機,在一旁幫他查成績。 進入網頁的時候,季眠瀏覽器頁面的藍色進度條一只卡在最后那么一丁點距離,遲遲登不進去。 “欸?”孫齊忽然出聲,看著忽然有了文字的界面,瞇著眼睛仔細看了看后面的“總分”欄目,吐出一個數字:“640?” “這是六百四吧?”他把手機舉起來,看向兩人。 季眠的手指頭僵住,心臟好像不會跳了。 連段酌也愣神片刻,隨后上前一步抽走孫齊手里的手機,在成績條上看了又看,確定那個分數是640沒錯。 “640?這算高還是低?”孫齊嘀咕完,想到什么又道:“應該挺高的吧?我朋友他老弟去年才考兩百五?!?/br> 段酌手指點在屏幕上,只回了兩個字:“很高?!?/br> “六、六百四?”季眠總算從僵硬中回過神,結結巴巴的,“我考了……六百四?” 下一秒,他的眼前被手機的成績界面擋住,耳邊是段酌帶笑的聲音:“自己看?!?/br> 【這里面至少有五十分是我的功勞?!肯到y驕傲地道。 六百四十分,這里面有一點季眠超常發揮的因素在,但更多的是他最后兩個月有效復習的結果。 季眠捧著手機,整張臉都是燙的。 “哥??!”他興奮地蹦起來,一把摟住段酌的脖頸,給了對方一個熱情至極的擁抱。 他有學上了??! 被他抱住的人怔了下,手臂正要收緊想將人摟得更緊,季眠卻已經抽身奔向孫齊,用同樣的手法給了后者一個擁抱。 堪稱端水大師。 段酌:…… 他的舌尖輕輕抵住后槽牙,有點不爽。 孫齊嫌棄地推開季眠,誰要跟男的摟摟抱抱?他可是有女朋友的! 扒拉開季眠的手,他無不艷羨地問:“大哥,你說,我今年二十五還能去高考不?” 這年頭工作多難找呀,他雖然是自己做生意,但也沒打算一直創業,就等著賺夠了錢找份安穩的工作養老呢。 當年要是能有個本科學歷,現在指定就去考公務員了。 “……呵?!?/br> 段酌回給他一個冷笑。 短暫的亢奮過后,就是擇校的糾結了。 季眠的分數很高,但在本省卻顯得非常尷尬。本地的幾所重點高校斷層嚴重。最好的那一所分數線最低線也要660以上,而剩下兩所六百分左右就能上。 季眠的分剛好卡在中間,最好的夠不上,但去其他的兩所學校,這成績又未免太可惜。 在本省的學校里糾結了半天,也沒能選出究竟要上哪一所。 段酌在窗戶前抽了根煙,最終一錘定音。 “看看外省的吧?!?/br> 志愿填報結束時,季眠的志愿表順利填完。 第一個是本省那所最好的學校,再后面兩個則依次外省的兩所高校,他的分數差不多能上。 當地剩下的那兩所被他填到后面當作保底。 結果不出意外,季眠的運氣還沒好到能撿漏的程度。他被第二志愿錄取,而那所高校遠在一千多公里以外。 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屋外的陽光正好。 段酌靠在躺椅上閉眼小憩,季眠則是坐在自己的小馬扎上挨著他,跟他一起躲在陰涼處。 考試結束以后,季眠重新拾回他的老本行,在木雕店里兢兢業業地刨木花。 他的手藝在這兩年中快被遺忘得差不多了,拿起刻刀手都是生疏的。 季眠為此難過了好幾天。 段酌前段時間剛清完單,木雕店里近來沒什么生意。季眠自己窩在店里面,雕了一個外形很粗糙的馬,最后被自己的成品丑到自閉,扔下刻刀陪段酌一起在外面吹熱風了。 夏天天熱,但靜止不動地坐在陰涼處卻另有一種獨特的愜意滋味。 季眠還是在自己的小馬扎上,段酌的躺椅就在他邊上。 他想了想,把自己的小馬扎挪遠了一點,免得跟他哥離得太近熱到對方。他自己很耐熱,倒是怎樣都無所謂。 段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對此沒說什么。 但季眠莫名覺得,他哥那個眼神好像是希望他能坐近一點。他有點遲疑,不知道這感覺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他到底是沒再搬動小馬扎湊過去了,攥著自己雕的丑丑的駿馬,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