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村長,這事,可難辦了...” 程硯一改往日的吊兒郎當,語氣嚴肅。 村長一聽這語氣,心霎時涼了半截。 他態度誠懇:“石大人,對不起,都是小人一時被眼前利益蒙蔽了雙眼,這才吃了熊心豹子膽去騙您?!?/br> “那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跟許家又有什么關聯?” “這...” 村長猶猶豫豫,畢竟背著人命,對面坐著的,還大小是個官,他若是說了,又會不會給自己惹禍上身? 見村長事到如今還吞吞吐吐,程硯橫眉冷目,“啪”的一聲將茶杯磕在桌子上。 濺出的茶水蹦到村長臉上,可此刻又不敢拿手去擦,他只得將頭默默又低了些,不敢與程硯對視。 “村長,我這是在給你機會!” “你若是將事情跟我如實道來,此事便可到此為止?!?/br> “反正朝廷也只派來了我一個官員,到時候怎么說,決定權不還是在我嗎?” 這話便是給村長又遞來了橄欖枝。 他抬起頭來,渾濁的眸子亮了亮,再無顧及,將數年前真相全盤托出。 五年前,許溪云尚且十歲,村長不知從哪聽來的,說溪首山有礦產可挖,利潤空間大。 有錢不賺王八蛋。 村長便迅速組建了一個小團隊,里面都是些和他關系要好的人,一同去謀劃此事。 老許,也就是許溪云和許暮亭的爹爹,一個樸實的農民,有時也靠給人打打木料賺些小錢,為人正直老實,向來同村長他們井水不犯河水。 按理說,此等有利可圖的事,是絕不會讓他參與的。 可事情壞就壞在,老許早先時候,不知道從哪里搞來的火藥藏在家中,他本人又極擅長開鑿山體,對山體構造了如指掌。 故事的剛開始,老許并不愿意幫他們這個忙,他們祖祖輩輩在這里住著,那溪首山有沒有礦產,他心里有數,簡直是無稽之談。 可被利益誘惑的人,又哪里聽得進去勸阻。 村長以利誘之,無果。 便拿出自己權利地位來威脅。 老許日子過得如何,他并不在意,可膝下的兩個女兒,一個十六歲,一個才十歲。 又叫他如何忍心讓自家姑娘陪著自己遭罪。 百般權衡下,他還是跟著去了。 動工前幾日,村長他們還頗是聽他的話。 在不損壞山體構造的情況下,挖山洞,便讓他們去挖罷。 可一連挖了幾天,除了石塊兒,還是石塊兒。 哪有什么礦產的影子。 村長一行幾人挖紅了眼,也不管老許的規矩了。 叮呤咣啷,東一錘子,西一榔頭。 更是將他家的火藥偷來,準備直接炸了這山。 老許急了,這可不成,這可不成。 這山若是真被炸了,勢必波及他們的村子。 地勢若是動蕩起來,后患無窮! 他急吼吼地去攔,可又怎么攔的過。 他們只當他是過窮日子過慣了,束手束腳,不敢去冒險。 富貴險中求,老許越是攔他們,他們便越堅信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 于是,他們便將老許騙到那已經挖了些許的山洞里,又自行點燃了火藥。 可他們哪里掌握的準火藥的用量。 一開始,事情還朝著他們預想的方向發展,石塊簌簌的墜落,的確是比他們人工開鑿省事了不知道多少。 可緊接著,裂縫越大,掉落的石塊速度越來越快,竟有滔滔不絕之勢。 一行人慌了,跑了,頭也不回。 忘了那洞里,還留著一個老許。 待山體恢復平靜,他們這才意識到闖了禍,去而復返,自然也是知道老許怕是活不了了。 可當他們搬開那堵著洞口的石塊,才發現老許其實離出口僅有咫尺的距離。 最外層的石塊太重,僅憑他一人之力,撼動不了半分。 他便在那洞口,孤獨又寂寞的等著死亡的到來。 “石大人,您是沒見到,那石塊上盡是老許咽下最后一口氣之前抓出的印子,血跡斑斑??!” 村長一五一十地將真相全盤托出。 講到生動之處,比比劃劃,隱隱將當日情景重現。 “老許走了,我們不敢讓別人發現,便拖去后山埋了?!?/br> “可誰想到,老許走了沒多久,許家姐妹娘悲傷過度,也跟著去了?!?/br> “許家長姐來跟我鬧了許久,我哪敢讓她知道真相,于是我便編了個瞎話打發了?!?/br> 程硯越聽眉頭蹙得越緊,隱在桌子下面的拳頭,緊了松,松了緊。 最終還是忍住了將面前那人一腳踹翻的沖動。 可他能忍住,不代表有人能忍住。 許溪云在里屋聽了良久,指甲都將掌心攥出了印。 這會見村長終于交代完,她一刻也不能再等! 她上去便是一腳,將那村長踢倒在地。 那村長哎喲一聲,還沒看清是誰攻擊了自己,便被人揪著脖子按在地上,蹭了一臉的土。 “jiejie跟我說,你跟她保證過,說爹爹的死跟你們無關!而且他算是為村里做貢獻,你還答應了我jiejie,說會好好照顧我們姐妹倆!” 聽到許溪云怒氣沖沖的聲音,村長這才反應過來被人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