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風會傳達祈福之語的時候，眼里有光，我沒有見過她這幅虔誠至極的模樣。

    “阿姊編的最好，大家都編不了這么好看?！?/br>
    洛桑很興奮，提到她阿姊就是非常驕傲的語氣，關西白很溫柔地看著meimei，嘴角邊還帶著淺淺的笑意。

    “好啦，大家來喝酥油茶?！?/br>
    據曲禮說，我昏迷了兩天的時間，今天晚上這頓飯才是真正為客人接風洗塵的。

    “阿姊倒酒，阿姊倒酒?！?/br>
    洛桑格外興奮，不斷催促著關西白，只見她拿出一個銀壺，拔了上面的塞子倒出一碗清澈香甜的青稞酒遞給我。

    我不懂這里的習俗，正要一飲而盡，就見她捂嘴笑著示意我用右手無名指沾酒，向空中，半空和地上彈三下，我依葫蘆畫瓢做完，抿了一小口，就見她又倒了一次，我再抿一口，她再倒，添第三次的時候才示意我全部飲盡，清香醇厚，綿甜爽凈。

    “三口一杯，是我們這接待客人的習俗，客人昏迷的時候一直是央金照顧，這酒由她敬正合適?！?/br>
    曲禮笑瞇瞇地在旁邊解釋，又給我倒了一大碗酥油茶，接著遞給我一把小刀割rou吃，還很講究的把刀背對著我，實在有心。

    酥油茶的滋味很復雜，膻味有點重，咸中透香，甘中帶甜，暖身又御寒，別有一番風味。我們就著糌粑，吃著奶皮，喝著酥油茶，大口吃著羊rou，聊著趣事。

    “嘗過了青稞酒，不如也來嘗嘗我自己釀的酒?！?/br>
    我像變戲法似地掏出了兩壇酒，自然是從儲物腰帶里拿出來的，靈力不多，但拿個東西出來的靈力還是有的。

    “這位阿姊會變戲法?！甭迳ｓ@喜地瞪大了眼睛，要不是被關西白按住，非得跑我懷里看個仔細不可。

    “這酒取名為桃花笑，酒體醇厚，入口微甜，大家嘗嘗?！?/br>
    給每個人都倒了一碗，洛桑最急不可耐，三兩口喝光便眼巴巴望著我，只好再給她倒了一小碗，倒不是舍不得，是這酒好喝但是醉人，小孩子喝醉了就不好了。

    “甜甜的，很好喝?！?/br>
    關西白品仙玉瓊漿似的，小小抿了一口，隨后睜大了眼睛，看來是滿意的。

    “聽說雪山另一邊有好大一片桃花林，還有一棵千年桃花王，可我沒見過。桃花長什么樣，什么時候開花，它的果子好吃嗎？”

    洛桑年紀小好奇心也重，問題接二連三地冒出來。

    一一回答以后，洛桑又問道：“這酒這么好喝，桃花肯定也很好看吧？”

    “很好看?！蔽覔沃掳?，故作沉思，“不過和你阿姊比起來，還是要差一些的?！?/br>
    說完又笑著看向坐在我身旁的人。

    關西白在眾人的歡聲笑語中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她好像很容易含羞，這頓飯吃完了都沒有再理過我，我大概被當成了登徒浪子。

    晚間洗漱一番后，大家重新圍著火盆坐下，洛桑整個人小小的，縮在曲禮的懷里聽阿媽講故事，曲禮的聲音在這樣靜謐的夜晚好像有種特殊的魔力，兩世為人，我也沒有哪次內心如此安詳，如果能一直待著這里，倒也不錯。

    沒多久，洛桑就靠在曲禮懷里睡著了，火盆里的干牛糞噼里啪啦燒了一會兒之后，曲禮也睡了過去。

    關西白見了，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把厚實的毯子改在她們身上，洛桑被吵醒以后，又被她阿姊輕聲細語地哄睡了。

    她拿出兩張同樣厚實且圖案精美繁復的毯子，一張給了我，一張將她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往火盆里添了兩塊干牛糞，這才重新坐回我身邊。

    沒人的夜晚適合打探消息。

    “你一直生活在這里嗎？”

    我學著她的樣子把自己也裹起來。

    “是啊，我們祖祖輩輩都是生活在嘎貢雪山腳下，牧草肥美的時候就住下，牧草不夠的時候就轉場，但總歸是在這一片打轉的?！?/br>
    “沒想過出去看看嗎？”

    “出去做什么呢？”關西白不解道，“這里有我阿媽，有洛桑，還有一起勞作的大家，現在的生活就很快樂啊?！?/br>
    她說得很對，從前她總是冷清落寞的，不愛說話，現在這里有愛她的人，舒展的笑容做不得假，她在這里過得很幸福。

    見我沉默不語，她小心翼翼問道：“阿姊是在想念親友嗎？”

    “是?！?/br>
    我在想念坐在我面前的這個人。

    “這里的生活不好嗎，我見阿姊今天也很開心?！?/br>
    “這里很好，但我有想念的人?！?/br>
    虛假的東西沒有辦法代替真實。

    “是阿姊在找的人嗎？”關西白茫然不覺，“阿姊生得好看，那個人肯定也很好看吧?！?/br>
    自然是好看的，只是她日后回想起來大概會覺得很害羞。

    “她叫關西白，是我徒兒，與你一般年紀?！?/br>
    我頓了一下，看著她好奇的眼睛說道，“和你一樣好看?！?/br>
    “你們那里的人都這么輕浮嗎？”

    她紅著臉頰，耳朵都變粉了。

    不過還好，她這次只是說我輕浮，沒有從我身邊挪開的意思。

    “是實話?！蔽倚α艘幌陆又?，“但是她沒你愛笑，我希望她能高興一點，多笑一笑?！?/br>
    “不愛笑嗎？”她擰著眉思索，“聽說當師傅的太嚴肅，做徒弟的就不愛說話，可是，阿姊你看起來挺好說話的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