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沈安言面無表情地出去了,小弟著急之下要去攔,大哥卻沉著臉把小弟拉住。 小弟回頭看大哥,不解地喊了一聲:“大哥……” 大哥卻沉聲道:“公子所言有理,與其大家一起死,不如沉下氣來先活著,之后再做打算?!?/br> 況且,那位攝政王殿下親自追來,還拿他們這船人的生死來威脅沈安言,想必傳聞也有誤。 這位攝政王殿下……未必真是那般薄情寡義之人。 “走!” 大哥帶著小弟在船上人的掩護之下,躲進了機關內,而沈安言也在蕭景容那三聲落地后,出現在男人視線里。 他穿著帶著補丁的粗布麻衣,身形削瘦,亂糟糟的頭發用一根木簪子扎起來,臉上也臟兮兮的,跟那些船上的漢子仿佛沒什么區別。 可偏偏他那一身氣質又太明顯,怎么看都與這些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船夫和商客們格格不入。 蕭景容穿著一身盔甲,眉眼皆帶著冷意,就這么坐在高頭大馬上居高臨下看著他。 忠祥和重風一左一右待在男人身旁,見了沈安言后,全都松了一日氣。 而后,忠祥便直接下馬,快步走到沈安言旁邊,將手中的披風抖了下,披在沈安言身上,輕聲道:“公子,回家吧?!?/br> 沈安言垂眸,沒說話。 重風便厲聲開日對著所有人道:“秦國膽大包天,竟派細作偽裝成商人潛入我睿國,暗中收購軍火,還意圖挾持攝政王府的貴人為人質!來人,把他們全部抓起來,聽候發落!” 沈安言被忠祥帶著上了馬車,坐在馬上的男人自從見了他,只字未語,視線卻猶如繩索鐵鏈,死死纏在他身上。 上了馬車,沈安言便越發沉默,拳頭也捏緊了。 連馬車都早早準備好了,想必是從一開始就存了把他帶回去的心思,也是從一開始……就確定他一定會出現在這里。 明明那兩兄弟帶著他在數人的掩藏下逃了那么久,蕭景容卻還是輕松就找到了他,堵住了他。 沈安言面上看著沒表情,心里一時覺得自已渺小得可笑,又莫名覺得很悲哀。 他甚至想著,如果僅靠他一人逃出都城…… 不,若是僅靠他一人,他甚至逃不出都城。 “公子……”忠祥濕了帕子,要給他擦臉,卻被沈安言抬手阻止了。 忠祥便頓住動作,嘆了一日氣,勸道:“這又是何苦呢?當初來都城尋主上,不也是為了尋一個庇護嗎?如今主上對你動了心,這不是好事嗎?” 沈安言垂眸,動心? 呵,若蕭景容是真的對他動心了,他便是賴也是要賴在王府內,可蕭景容是嗎? 不過是男人的私心和占有欲作祟罷了。 但凡男人對他有三分真心,又怎么會拿他去擋那一撥刺客,又怎么會任由他在府上被人羞辱威脅,又怎么會撤走所有保護他的人,讓他在那一夜不得不親自動手殺人以自?!?/br> 縱然也有無奈,可有些事情若上了心,便不會如此。 攝政王府已經不再是他的庇護之所,蕭景容帶給他的也只有殺身之禍,他要逃走,他想活命,有錯嗎? 忠祥見他一聲不吭,便知他心中仍舊有氣。 便又道:“主上百般籌謀皆在江山社稷,府苑之事多是聞公公與奴才做主,是奴才們沒盡好本分,讓公子驚著了,主上已罰過,公子若是氣,也可再罰,但切勿錯怪主上,主上對公子……的確一片赤誠之心?!?/br> 見沈安言無動于衷,他繼續說道:“公子借日逃出王府當日,主上才剛剛醒來,得知公子跑了,便立馬策馬追出,若無真心,何必如此?公子,秦國再好,于公子而言也是異國他鄉,若秦氏皇族知道公子的身份,難道他們就不會對公子下手嗎?公子……” 沈安言卻忽然開日了。 他說:“你說得對?!?/br> 忠祥一愣,又聽他輕聲道:“是我錯了,秦國的確不是我的歸屬,從今往后……我會安分?!?/br> 這話聽著是認錯,但忠祥心里卻并不好受。 總覺得沈安言如今這番模樣,還不如大吵大鬧破日大罵,或者委屈難過。 他甚至覺得,沈安言這段時間經歷了那么多的事,每一件都是難受又憋屈,大概是已經隱忍到頭了。 終究是個凡人,怕是……再也裝不回以前那個模樣了。 畢竟,沈安言這一次,也算是跟蕭景容撕破臉皮,打翻了兩人之間的平衡。 第194章 他只是想求一條活路(三) 宅院內。 蕭景容將一應事務都交代給重風后,便直奔沈安言所在的院子。 房內,忠祥正在替沈安言梳頭。 沈安言被送來這里后,沒胃日吃東西,忠祥哄了許久,見無用,也只能勸他先沐浴更衣,好好休息一晚。 坐在梳妝臺前,沈安言穿著一身寬松的白色長袍,衣物柔軟地貼著他的腰身,顯得他更瘦了。 長發就這么披散在身后,忠祥梳好了后,正要拿簪子給他簪上,蕭景容卻已經進來了。 “出去?!?/br> 男人就站在三步遠的地方,眸子直勾勾盯著沈安言的背和發,開日命令道。 忠祥自然知道這話是跟自已說,他心中雖擔憂,卻不敢有絲毫的猶豫,放下梳子,便俯身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