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沒什么心眼的至樂脫口而出:“奴婢負責為陛下寬衣和熏衣?!?/br> 秋水驚恐地扯住至樂的袖子,讓她不要亂說話。 但已經來不及了,只見嚴仞點點頭:“那從今往后,陛下寬衣之事就交由臣來做吧?!?/br> “……”這下輪到陸屏驚恐了。 不知是否是水汽把腦子熏壞了的緣故,他猶豫過后,竟然鬼使神差地點頭:“行?!?/br> 要命。 秋水和至樂轉到屏風后去放香料和花皂,陸屏自己先麻利地把夾服脫下來,聽見嚴仞道:“陛下不要動,讓臣來吧?!?/br> 陸屏瞬間不敢動。 嚴仞比他高出半個頭,不像宮女們一樣姿勢低微,又因為是第一次,便垂首不太熟練地四下查看陸屏的系帶,氣息似有若無噴在他額頭上,手掌游離到他右衽以下的腰間,將系帶扯松。 陸屏屏住呼吸,不敢喘一口氣。 “陛下衣服熏的香挺好聞?!眹镭鸷鋈坏?。 他說的是自己衣服上的熏香,陸屏道:“是你之前送我作生辰禮的那一味?!?/br> “陛下還記得?”嚴仞的話里帶著微微訝然,手指放到陸屏右肩,開始解領部的扣子。 陸屏理所當然道:“我記得的事可多了?!?/br> 還有很多事他都記著,卻不知道嚴仞到底忘記了沒有。 “比如?”嚴仞問。 他的手還停留在陸屏右肩,翻來覆去,“嘖”了一聲,自語:“這個暗扣怎么如此繁復,一點都不方便?!?/br> 他的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低沉,飄進陸屏耳朵里,令他臉上一熱。 陸屏趕忙岔開話題,道:“傅軼沒看住許巖,讓人跑了?!?/br> 右邊的衣領終于松下來,嚴仞又開始解他左邊領部的扣子。 “各地折沖府的人不知辦事利不利索,需要臣派幾千人出城暗中追尋么?”嚴仞道。 陸屏點頭:“要,我正打算跟你說這事,折沖府在明,鎮北兵在暗,不能打草驚蛇?!?/br> 然而左邊領子的暗扣也不好解,同樣費力,又是需要耐心的精細活。 陸屏察覺嚴仞的手指不停擺弄他的扣子,時間越久,他心跳越快,急忙別開臉道:“梁瀚松來為許巖求了情?!?/br> “許巖是他的好學生,他來求情,陛下確實不好駁他的面子。不過他在這時候也不避嫌……”嚴仞手上的衣領一松,扣子終于解開了,陸屏的圓領袍一敞,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 陸屏接下去:“倒是重情重義?!?/br> 嚴仞瞅著他,忍不住上手刮了一下他的耳輪,道:“耳朵紅了,是太熱了?” 陸屏猛地后退,轉身鉆進屏風后,喊道:“我要洗浴了,你出去吧!” 嚴仞勾起嘴角,朝寬大的花鳥屏風作一揖,轉身退了出去。 【??作者有話說】 海星破兩萬了,給各位看官表演個磕頭:我哐哐哐哐哐! ◇ 第63章 63 朕去祭拜皇兄 今年的秋天過得很快,北風和秋雨一陣陣地來,啟安城很快進入初冬。 隨著冬天而來的,是當初派去護送陸清出河西的使團副使回到啟安、上朝奏報時帶來的兩個消息。 第一,阿喬勒已于秋末正式登位,成為烏桓國的新可汗。第二,昭城公主陸清不打算回來了。 滿堂嘩然。 陸屏百思不得其解,問:“昭城有沒有說她為何不回來?是自愿留在那里的,還是被脅迫了?” 吳纮元道:“肯定是被脅迫的!烏桓天氣冷,衣食住行又差又諸多不便,啟安是公主的家鄉,她肯定是想回來的!” 王敘中道:“臣也猜測是烏桓新君脅迫了公主,不讓公主離開烏桓?!?/br> 陳晙大哼一聲,道:“一個女人當國君已經是大違禮法、不成體統,她還敢不放我朝公主歸國,簡直太不把大晟放在眼里了!” 副使慌忙解釋:“不是,是臣親耳聽到公主說不想回來的?!?/br> 大殿又安靜下來。 副使道:“公主把書籍、谷物、花種帶到烏桓,倍受舉國上下的愛戴,她還在新可汗的陪伴下出城視察農田,許多農民為她獻花跳舞。后來一聽說公主要回大晟,烏桓人都很不舍,有的甚至哭著在王庭門口請愿公主留下來?!?/br> 大臣們臉色各異,將信將疑。 接著,副使從懷里掏出一封書信,奉到頭頂:“公主自己說很喜歡在烏桓的生活,不打算回來,且托臣帶回親筆信箋,問陛下和王爺安康。同時,還有一封阿喬勒可汗的慰問奏疏?!?/br> 一片寂靜中,陸屏打開信封和奏疏。 陸清的字跡清秀靈逸,口吻禮貌,信上所寫和副使所說的大差不差,但沒有提及留在烏桓后的打算。阿喬勒的奏疏更是客氣,說是烏桓人民會把公主當真正的可敦看待,還說自己會代替亡兄照顧未過門的嫂子,讓陸屏無需擔心。 陸屏命人把陸清的信傳給陸清的父親碩平王,問副使:“她不回來,那她打算和誰成婚?還是不成婚了?” 副使面露難色:“……臣也不知?!?/br> 殿上大臣又開始竊竊私語。 “這是個什么事兒啊……” “公主成不了可敦,在烏桓的位置就會尷尬,名不正言不順的,如何叫我們幫烏桓抵抗突厥?” “就是,這哪成啊……” 陸屏想了想,道:“朕再寫封信給昭城和阿喬勒,問詳細些,確保昭城沒有任何委屈和苦衷。如果她當真愿意在烏桓待下去,朕也不會強求她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