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俏媳婦躺贏了 第19節
大隊支書抽煙呢,沒第一時間搭理他,大隊長簡單說兩句。 陸紹材:“劃墳地?那可不行吧?現在土地都是有數的,都平墳頭還耕地呢,咋還能劃那大兩塊給他?” 大隊支書翻眼望天,你個癟犢子,無法無天、沒爹沒娘的狗東西,陸家莊這么多人,爺奶爹娘都埋那里,你說平墳頭就平墳頭? 你要出頭撈政績隨你,你踩著你二叔表現也沒人搭理你,可你拖俺們下水,俺們弄死你! 這狗東西小時候明明跟著娘去了首都投奔當軍官的爹,原本大家尋思他高低也得是個國家干部,誰知道65年冬天的時候拖家帶口的突然回來了。 回來以后全家先住在二叔那里,一通作妖把二叔的大隊會計搶了不說,66年的時候還想鬧事。 那時候城里鬧騰村里卻風平浪靜的,社員們都忙著干農活兒,哪有那閑功夫搞這搞那? 這狗幣玩意兒,自詡從首都來的大人物,消息靈通,非要和城里接茬兒鬧事兒。 他就算當個大隊會計,村里人不認他,他算老幾? 他想搞運動,沒人配合他搞誰? 于是他就拿自己叔叔開刀,想清算當年開客棧、大車店,當地主少爺的事兒。 當然他跟陸老爹說得好聽,就是走個過場,讓他混個政績出來指不定就去公社當干部了呢。 方荻花氣得給陸大伯拍了封電報,陸大伯電話打到公社把大兒子罵了個狗血淋頭。 不過他死性不改,不讓挖根子就找別的毛病,又說不讓養雞種菜又說要平墳地、禁止祭祖什么的。 最后大隊干部看不過眼刺了他兩次,他這才老實點。 要不是他有個在首都當大干部的爹,鬼才讓他當會計! 比起陸老爹的業務能力,他提鞋都不配! 誰好好的跟著親爹在首都享福,能突然灰溜溜滾回老家來? 嘴上吹牛說住不慣首都,吹不慣那里的沙塵暴,吃不慣那里的臭豆汁兒,屁嘞,肯定是被趕回來的! 大隊支書翻著老白眼,抽著煙卷,不搭理他。 陸紹材看大隊支書和大隊長都不附和他,頓時訕訕得很沒勁,假裝翻了翻陳年舊報紙,再把各生產隊報上來的賬目胡亂弄弄,腦子里卻在盤算:二叔這是想開了,承認三弟沒了?那喪事兒……可得大辦,到時候自己這個大堂兄當主持,不得多收一大筆喪事禮金? 縣里干部來不來?來的話自己是不是能趁機巴結巴結? 縣里不來,那公社書記和主任肯定得來,到時候自己好好恭維恭維。 其他不少人得來吧?他們不能空手來,肯定得帶禮金吧? 這個禮金是不能給二叔的,自己主持就讓自己婆娘和兒子收著,回頭可以給大兒子當聘禮娶媳婦。 他想得很好,壓根兒就沒把大隊長說的“陸老爹要求喪禮簡辦不舉辦追悼會只要墳地”這個事兒放在腦子里,他只按自己以為的來設想,越想越覺得可發財的機會不少。 陸紹棠可是烈士,追悼會收一筆,那頭七不得上墳?以后清明節不得掃墓? 縣里公社不得定期往陸家送撫恤品? 別的不說,一年給五十斤白面、十斤油、十斤rou、幾斤棉花、兩匹布不算多吧? 他越想越得意,坐在椅子上身體后仰,穿著皮鞋的腳搭在破舊的辦公桌上,得意的時候兩只腳一點一點的,椅子就往后仰得只有兩條后腿著地,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 老支書氣得起身背著手拉著臉哼哼著走了,他娘的,咋不摔死個癟犢子! * 從陸家莊去縣城雖然有四十多里路,可方荻花力氣大,騎車快,林姝覺得沒多久就到了。 這要給自己,怕不是得騎兩三個小時? 這差距。 關鍵人方荻花臉不紅氣不喘的呢。 方荻花不是那種進城緊張得嘴巴跟被萬能膠粘住一樣張不開,更不知道邁左腿還是右腿的鄉鄰們,她見人先打聽新華書店在哪兒,直接趕過去一點都不浪費腳力。 林姝:“娘,咱先去醫院?!?/br> 方荻花:“書店近,就擱眼目前兒呢?!?/br> 這時候新華書店樸樸素素兩間小門面房,門口還擺了小人書攤兒,有四五個小孩子坐著小板凳在那里翻書看。 林姝知道婆婆屬驢的得順毛捋,得,那就先買書。 她瞅著這時候的流行連環畫也新鮮,家里都沒呢。 陸家也有書,不過是陸老爹當年留下的老式兒手抄本,都是一些傳統書籍,幾乎沒有帶畫的。 試問哪個小孩子能拒絕這種帶畫兒的小人書呢? 她決定買一些回去給陸平他們看,尤其甜甜和盼盼,童年不能缺失小人書的陪伴。 林姝看小人書,方荻花卻瞅著路邊賣雪糕的老太太。 農歷五月下旬氣溫已經挺高,路邊有個穿著白色的確良的老太太,挽著發髻,手里搖著大蒲扇,坐著一張鐵制的折疊椅,跟前放著個木輪車,車拉著一個白色的油漆箱子,上面用紅色油漆寫著雪糕兩個大字。 方荻花看著也新鮮,不說抓投機倒把不讓做買賣嗎?這一條街上沒見擺攤兒的,這老太太為啥能在這里賣雪糕? 這老太太估計身份不一般。 她猶豫要不要給林姝買一根兒甜甜嘴兒。 三兒結婚一走就不著家,方荻花對兒媳是有虧欠的,加之林姝能和馬神仙溝通,方荻花就覺得應該給她吃根……貴點的雪糕。 不過看樣子她想買小人書,那還買不買雪糕呢? 林姝回頭瞅她,“娘,你趕緊買書,我在這里等你?!?/br> 方荻花狠狠心給她兩塊錢,這都是三兒寄回來的工資,本也有林姝的份兒,只是她存不住錢總被人哄了去方荻花就不給她了。 林姝開心地接過,“謝謝娘?!?/br> 她蹲在幾個小孩子旁邊一起翻小人書,要精挑細選幾本回去給孩子們看。 坐在旁邊的幾個小孩子,當中有兩個穿著短袖短褲,腳上穿著涼鞋和白色的尼龍襪子。 喲,真講究。 再一看,呀,被蚊子咬得不輕啊,看來這城里蚊香花露水也不普及啊,瞅瞅給這崽兒咬的,小腿上都是一個個大疙瘩。 小家伙兒一邊入迷地翻小人書,一邊拿小手一個勁地撓,都撓出血了。 林姝包里揣著那小瓶兒紫草膏呢,原備著去縣醫院找找機會的。 她順手幫小家伙擦了。 小家伙撓著撓著感覺一陣清涼,不那么癢了,他驚訝地看著眼前的林姝,“哇,姨姨你好俊,咦,我不癢了呢?!?/br> 書店經理聽見小兒子和人說話,立刻走出來看,見一個衣著破舊身形細瘦的女人蹲那里一邊翻書一邊給他兒子腿上摸什么藥膏。 他立刻警覺,前陣子后街上有個孩子被人偷了,到現在也沒找回來。 他立刻上前喝問:“干嘛呢?” 林姝扭頭,舉了舉手里的書,“買書呢?!?/br> 書店經理一怔,這……這小媳婦兒也太俊了點吧?那雙水嘟嘟的大眼清澈明亮,讓人情不自禁地心跳加速,偷孩子的不會這么俊吧?太打眼了,而且她目光清澈,不像壞人。 他清了清嗓子,“買書?你識字嗎?” 他看林姝穿得寒磣,聲音難免帶著幾分調侃。 林姝也不著惱,反問:“識多少字算識字?把新華字典認全還是康熙字典?” 書店經理覺察到小媳婦甜軟的聲音里帶著諷刺有些沒面兒,“你剛才亂摸啥呢?” 別是想和孩子套近乎偷孩子吧?你要是敢偷孩子,長得再俊也給你送公安局去。 林姝:“他腿癢得厲害,我正好帶著紫草膏,給他抹了點?!?/br> 書店經理不以為然,輕嗤,“我買的滬牌花露水都沒用,你那個能有用嗎?” 他兒子怕熱,穿不住長衣長褲,體質又愛招蚊子,皮膚還比較敏感,每次都起好大的包,小孩子又不能忍耐總撓得破皮滲血絲留疤,看得可讓人心疼,關鍵這包好多天不散,一冬天都還有印子呢。 林姝笑了笑沒接他話,你穿個的確良就覺得比我穿補丁高人一等啦? 小家伙兒見終于輪到他說話了,扭頭瞅著他爸,大聲道:“爸爸,俊姨姨給我擦的膏膏好使,我腿不癢了,你給我買這個膏膏!” 第18章 挑刺 書店經理聽兒子一說,立刻好奇地問林姝什么藥膏,“哪里買的?多少錢?” 林姝立刻裝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唬得趕緊擺手,“我可不是賣藥膏的,這是我爹自己做的?!?/br> 聽她說不是賣藥膏的,男人更想買了。 林姝再三解釋這只是公爹做來自家用的,沒有藥材做不了,也不賣。 書店經理態度和之前三百六十度大轉彎,“藥材少見嗎?我認識縣醫院藥材采購主任,到時候我從他那里買一些,麻煩你家大叔幫忙做幾罐怎么樣?” 他看林姝面有難色,笑道:“放心,我會給辛苦費的,我好歹是書店經理呢,不會騙人的?!?/br> 林姝搖頭,“不是不是,我們可不敢投機倒把,會被抓勞改的?!?/br> 這年頭城里打擊投機倒把罪可厲害呢。 春天初夏青黃不接的時候鄉下總要鬧饑荒,有人就背著自家雞蛋和雞進城換糧票和錢,運氣好的能如愿以償,運氣不好的就被市管會抓住,輕的沒收,厲害的判投機倒把罪直接關到勞改農場去。 書店經理笑了笑,小聲道:“你們鄉下來的不懂,這事兒呀就是專對付你們這些不懂的?!?/br> 說完他點了一支香煙,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等著林姝主動請教。 林姝卻不問,而是扭頭對去買冰糕的方荻花道:“娘,你不是要買書嗎?” 方荻花糾結買根兩分的冰棍兒還是六分的雪糕呢。 按說自己給了三兒媳兩塊錢,就不用給她買,可瞅著她一直看書沒有買雪糕的意思。 方荻花有點舍不得錢,又覺得應該替兒子給媳婦買根冰棍兒。 她看那書店經理瞇著眼睛看林姝,一副色胚樣兒,登時眉頭皺起來,大步走過去,“買?!?/br> 林姝笑道:“娘,你想吃冰棍兒呀?想吃就買吧?!?/br> 方荻花:我才沒那么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