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獵戶的養家日常 第83節
陳大石被婆娘潑了一臉水,不敢再亂開玩笑,他見溪里好似有魚游過,雙眼登時一亮,扭頭朝衛大虎道:“虎子虎子,快過來,我剛看見條魚,這小溪里有魚??!” “你當那日桌上的水煮魚哪兒來的?”衛大虎走過來,脫了草鞋,也不管溪水有多涼,一腳便踩了進去,“三石那小子弱不禁風,走個山路要他半條命去,不讓他多歇會兒緩過勁兒,待會兒怕是要暈在路上,可沒人能騰出手撈他。溪里魚不少,咱抓幾條,中午就吃烤魚,正好在這兒歇歇腳?!?/br> 他輕飄飄就是“抓幾條魚”,陳大石聽得腦瓜嗡嗡嗡的,正要說你當著小溪里的魚是你圈養的不曉得跑啊,結果就見他彎著腰,雙手伸在溪水里一動不動。 見此,他也不敢動了,連呼吸都變輕了。 陳二石和陳三石見此,也收了聲兒,雙眼直勾勾望著站在小溪中間的衛大虎。 所有人屏氣凝神,衛大虎也不負眾望,只見原本一動不動似雕塑的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一探手,“嘩啦”一聲水響,一條使勁兒擺尾的魚便被他舉在了半空。 濺起的水珠砸向小溪,衛大虎臉上是暢快的笑,他哈哈大笑著把魚丟到岸上,正好砸在桃花和方秋燕的腳邊兒。魚勁兒大著,翻滾擺動間身上便占滿了泥土干樹葉,生命力旺盛得很,有力的魚尾一個抽打著地面,一個勁兒撲騰著連方秋燕都不敢伸手去抓。 在河里徒手抓魚的美夢誰都做過???陳三石就老做這個夢,他們村就有一條河,河里也是有魚的,但抓不著啊,河里的魚賊聰明,便是掛上蚯蚓去釣,它們也不上當,他小時候經常抱著簍子去河里舀魚,以為這樣就能抓到。 能抓到個屁啊,簍里除了水草就是指母大點的小扁魚,這玩意兒喂給貓,貓都不一定樂意吃。 眼下見他大虎哥居然徒手就能抓起一條幾斤重的魚,陳三石都要樂瘋了,頓時是手不酸腿不軟,脫了草鞋便跳進小溪里。陳大石和陳二石見此哪兒還能坐得住,跟著也挑了下去,他們入水動靜大,把陳三石氣夠嗆,嚷道:“你們動靜小些,別把魚都嚇跑了!” 陳大石訕訕一笑,他也學著大虎的舉動,雙手伸在小溪里,靜默不動。小溪的水是流動的,水潭里的魚這么些年就只被衛大虎一人抓過,它們能有多聰明啊,瞧著水里沒啥都動靜,一條兩條都游了過來,它們游過人類的腿,尾巴輕輕掃過,有倒霉的正好游到人類的雙掌間,待那雙大掌收攏準備抓它們時,它們靈活地擺動身軀竄出老遠,瞬間便沒了身影。 “怎么跑了,我手都碰到它了!”陳大石那個氣啊,他看大虎抓魚輕松,想來這小溪里的魚不咋聰明,可咋輪到他,魚就變靈活了呢。 “你當它是鱉不會跑就等著你抓啊,手上動作這么慢,咋可能抓到魚?!毙l大虎毫不留情嘲笑大哥,“魚游過的時候你得這樣……嘩啦?!庇质且坏理懥恋钠扑?,和之前一般,他雙手抓著一條瘋狂擺動身軀的魚,大笑著朝岸上丟去。 陳三石見此眼睛都羨慕紅了,啥啊,憑啥啊,他速度也快,憑啥就一條都抓不著。 他們半點不怕冷,杵在小溪里抓魚,半是玩鬧半是認真,歡喜的不得了,連進山的疲憊都忘了。桃花和方秋燕歇息片刻后,方秋燕去林子里找柴火,沒走遠,就在視線所及處,桃花則搬起一塊石頭砸向還在撲騰的魚,砰砰砰幾下,砸得它們再沒有動靜,這才從身上摸出刀來,摳著魚鰓去了下游刮鱗破肚。 衛大虎抓魚快,一會兒便是一條,以前他還削個木棍啥的叉魚,眼下也不知是想在兄弟們面前炫耀還是咋地,愣是玩上一出徒手抓魚。效果也是真明顯,大哥二哥都被激出了火氣,更別說三石,那孩子眼通紅,不曉得是被氣的還是哭的。 桃花收拾魚細致,刮鱗摳內臟丟鰓,收拾干凈一條,岸上又被甩上來兩條,竟是還沒他抓魚快。方秋燕拾了老大一捧柴火回來,見此走過來幫著一道收拾,她是真沒過過這般闊氣的日子,若是在河里撈到這么大一條魚,全家守著一條魚吃都能高興的不得了,她是半點沒想過一人獨吞一條,但看著扔到岸上的魚,這架勢不就是一人一條嗎? 六個人,衛大虎一人便抓了七條,還有兩條是陳大石和陳二石抓的,陳三石那小子愣是一條沒抓到,被大哥撈上岸時險些氣哭。 九條魚架在火堆上烤,六個人圍著火堆坐了一圈,這場面別說了,就小時候抓螞蚱烤螞蚱的時候這般干過,那會兒火堆還沒這般大的,用小石頭壘著,賊小。 如今烤著魚,想到曾經一起烤螞蚱吃,也是這般香。衛大虎都被勾起了幼年回憶,給手頭的魚翻了個面,笑道:“小時候我抓的螞蚱最多,一根棍子從頭串到尾,村里娃子都羨慕我。尤其是吳招娣,口水流老長,她手笨啊,一只螞蚱都抓不著,只會站在旁邊眼巴巴瞅著我們?!?/br> 桃花在一旁聽得直樂:“哪有你這般背著人說壞話的,仔細我回去告訴她?!?/br> “她在我面前,我也這么說。她男人當時還故意在她面前吃炸螞蚱呢,也不曉得她長大后咋會嫁給他?!?/br> 眾人大笑。 陳大石頭一次烤魚,不咋會,就盯著他學,他轉一下,他便跟著轉一下:“你小子從小干啥都比別人強,上樹能抓到鳥,下河能摸到魚,誰都在愛跟在你屁股后頭耍,都愛哄著你,大虎哥大虎哥叫,曉得你不小氣,烤了鳥雀小魚螞蚱都樂意給大家分一口,人緣好著呢?!?/br> 衛大虎笑笑沒說話,小時候的事兒他也記得,別的不說,就說李大郎吧,那小子以前也跟在他屁股后頭跑過,他記得自己還分了個烤螞蚱給他吃,可怎么著,他婆娘還不是打他大嫂,他岳家還不是上門打他舅家。 人不就這樣嘛,甭管小時候感情多好,長大了,各自成家了,能記得那些事兒的都是心里頭還惦記著無憂無慮幼年時光的人。就說烤螞蚱這事兒,他大方與李大郎分享,但在李大郎心里,指不定還會把這段回憶當成恥辱呢。 當然,不是人人都是李大郎,還有人叫陳二牛和吳招娣不是? 吃過他螞蚱的人,記得這個事兒的,長大后,他都請來家中吃殺豬酒了。不記得這事兒的,要么是李大郎,要么便是當初周家打上門來時,站在他大舅家門口冷眼旁觀的人。 只撒了簡單粗鹽的烤魚已經烤出了香味兒,他又翻了個面兒,一旁的陳大石瞧見,跟著也翻了一下,再邊兒上的陳二石見此也跟著翻,他自個翻還不算,胳膊肘還撞了撞陳三石,叫他跟著翻。 圍著火堆坐的眾人,啥腦子都不帶,都盯著衛大虎的動作。 “等屋子建好,我去縣里一趟,看看外頭是啥光景,順便把馬臉衙役和朱屠夫的事兒給解決了?!倍枷氲嚼畲罄闪?,咋還能想不到他舅舅朱屠夫,當初小乞丐帶著他們去踩點,那朱屠夫前腳從俏寡婦家里出來,轉頭就帶著馬臉衙役安置在定河鎮的外室和私生子去吃朝食,別的他都沒咋記住,就記住了那外室看著朱屠夫的眼神都牽著絲兒,說他倆私下沒個啥,誰信啊。 還有那入贅的馬臉衙役,個混賬玩意兒又慘又壞,都入贅了還不安分,居然在外頭養女人生兒子,他心善叫他們多逍遙了些日子,如今也是時候繼續行善,把這事兒捅到他夫人面前了。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但若這婚從頭到尾都是欺瞞,毀了又咋地?佛祖若是知曉內情,都要給他記一大功。 “你不說這事兒我都快忘了這號人物?!币娝e起烤魚瞅了瞅,陳大石也連忙舉起烤魚,他瞅不出好沒好,便舉著沒動,“感覺周家打上門都是老久之前的事兒了,滿腦子都是挖地窖運糧藏糧,也就晚上脫了衣裳看見胳膊上結痂的傷才會想起來?!?/br> 陳二石跟著點頭:“我也是,養傷養得腦子都鈍了,你不說我也忘了?!?/br> 他們兄弟都是馬大哈一個,最近日子過得匆忙又美,撒著大虎給的金貴藥粉也沒遭啥大罪,后頭又是吃竹鼠,都是挖地窖藏糧食,還吃殺豬酒,日子過得美,啥仇怨都沒記住。 手頭的魚烤的外焦里嫩,衛大虎滿意點頭,把魚遞給媳婦,笑著對他們道:“能吃了?!?/br> 陳大石他們得了準令,頓時啥也顧不上,張嘴便咬了一口,連燙嘴都顧不上,一邊嘶嘶嚷嚷燙,一邊又不愿撒嘴。待一口魚腹rou入嘴,有一個算一個,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 好鮮美的魚! 第95章 95 ◎這是他們在山里的第一日◎ 吃完午食, 眾人挑上擔背上簍,一路再沒有停歇,一鼓作氣走到衛家老屋。 老屋如今變化極大, 院里的雜草被桃花和衛大虎鋤去,再不似那般荒蕪模樣,便是門栓上都沒啥灰塵,除了沒住人顯得沒什么人氣,和村里的屋子沒啥太大區別。 很難想象, 在深山老林里居然藏著這么一個小院。 陳大石杵著扁擔,擦著臉上大淌的汗水, 喘著粗氣扭頭四下張望,他有些理解大虎說的院子圍欄一定要又高又結實了。就這院子,眼下連個遮擋都沒有,如果運氣不好跑來一頭野豬,運氣再不好大虎不在,他們兄弟幾個, 甚至再加上他爹和二叔, 老少漢子們齊上陣,別說護著幾家婦孺,怕是所以人加在一起都不夠野豬拱的。 砍樹,必須砍樹,又粗又壯的樹木,全部壘起來圍高高的,不然住在這四周敞風的地兒, 心里實在沒啥安全感。 桃花掏出鑰匙開了堂屋門, 方秋燕見此忙背著背簍進去, 衣裳被褥這些都得拿到屋里去, 還有陳三石的被褥,衛大虎幫著卸下背簍順手便端去了爺那屋。 漢子們則把籮筐里的糧食全挑進堂屋,緊挨著衛大虎當初特意挑出來的糧袋,一眼望去不少呢,瞧著能吃許久了。放下東西,他們也顧不上歇腳,都好奇著呢,衛大虎便帶著兄弟幾個在院子周圍轉了轉,順便去找合適的樹,都帶上了家伙什,反正也就是順手的事兒。 桃花和方秋燕則在屋里收拾被褥,二舅母雖說不讓她們特意關照陳三石,但當娘的咋可能不擔心,只是不愿麻煩她們,桃花覺得衣裳可以叫他自個洗,但是嫂子們幫著鋪個床還是可以的。不過床板子就一張,打地鋪也得找些干草鋪在下面,不然夜間睡覺會冷,寒氣入體很容易生病,都不是鐵打的身體,可不能這么造啊。 “娘咋塞這么緊實,拽都拽不動?!狈角镅嘁皇洲糁澈t,另一只手拉拽被褥,使出渾身的勁兒,結果咋扯都拉不出來,進山本就累得一腦門汗,這會兒更累了,胳膊都沒了力。 “大嫂你摁著背簍,我來?!碧一ㄒ姶嗣ι锨皫兔?,她雙手攥著被褥一角使勁兒往外拉拽,為了盡可能放更多的東西,這簍塞得密實,這會兒扯得可費勁兒,桃花感覺胳膊“啪嗒”一下,褥子還沒拽出來,她胳膊倒是率先發出了抗議聲。 方秋燕也聽見了,下意識看向她胳膊:“你小心些,可別把胳膊拽臼了,不然說出去多遭人笑,別人問你咋臼的,你說拽褥子拽的,你說樂不樂?哈哈哈?!彼詡€說著都忍不住笑出聲來,連趕路的疲憊都忘了,說著頑笑話,現在就是一個渾身輕松。 桃花沒好氣地瞪了大嫂一眼,自個也沒忍住笑了。笑過后,她憋了憋氣,雙手緊緊攥著被角一個猛力拉拽,方秋燕也配合著往后使勁兒,倆人合力之下,可算是拽了出來。出來一個便好使了,剩下的輕輕一扯便扯了出來,她們也沒咋收拾,把所有褥子都丟在床上。 騰挪出簍子來,桃花便和大嫂一道拎著空背簍去了林子里,甭管啥干草松針干樹葉,只要是能鋪在地上的,她們半點不嫌棄,一個勁兒往簍里扒拉。 看見她們凈挑著干葉子撿,不像是拾柴火的樣子,陳大石站在不遠處問道:“扒拉葉子打地鋪使???” “算你有點腦子!”方秋燕笑道,“我還當你要說我拾來當柴火燒呢。夜間冷,這幾日只能先將就著,我的意思是你們也別先建房子了,甭管好壞,先打幾張床板子出來,鋪葉子也不是個事兒,該冷還得冷!” 陳大石點頭:“行,那就先將就兩日,我們先打兩張床板子出來?!贝虼舶遄雍唵?,他們也不講究個樣式,只要能睡人就行,最多后日便能打出來。 衛大虎已經選中了一棵樹,又粗又直,這會兒正拿著斧子在劈砍。陳三石站在他旁邊躍躍欲試,他便順手把斧頭遞給他,看他一口唾沫吐在掌心,搓了搓便開始砍樹,大小伙子雖然爬山有些廢,砍樹還老有勁兒了,他滿意點頭,又聽大哥這般說,扭頭笑著對大嫂道:“這兩日大嫂就和我媳婦一起睡我爺那屋,你們婦人家受不得寒。不過打地鋪的時候記得把樹葉鋪寬些長些,我體型大占地方?!?/br> 方秋燕聞言樂了,論體貼這事上,還得看表弟的:“那大嫂也不和你假意客套,這兩日我就和桃花一起睡?!闭f罷,又頑笑道:“你只管放一百個心,定給你鋪得又寬又長,隨你咋折騰都翻不出去?!?/br> 衛大虎想說自己一個人咋折騰啊,折騰不了,但想到媳婦是個害羞性子,他沒敢開黃腔,硬是給憋了回去。說來他和媳婦都好久沒親熱了,一雙火熱的眼頓時瞅向蹲在地上認真薅葉子的桃花,桃花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目光落在身上,簡直是如芒在背,不用回頭都曉得是誰再瞅她。 周圍這么多人,還有個愛打趣她的大嫂在,桃花半點不敢回頭,生怕被她看出個啥,回頭定會被她鬧個面紅耳赤,她才會罷休。 拾了滿滿兩背簍的樹葉干草,桃花趕緊拽著大嫂回去走人。他們兄弟幾個感情好,又都是漢子,反正也不是啥講究人,她們便沒有分開鋪,樹葉子全撒在一起,薅吧薅吧推開。想到衛大虎那個體型,兩背簍肯定是不夠的,她們來回去了兩趟林子,又背回來幾簍,自己男人自己心疼啊,生怕鋪得不夠厚,夜間他們睡著會冷。如今這般回來一通忙活,再把褥子也鋪上,最后再把被子丟在上頭,拍了拍,沒那般硬實了,夜間那兄弟幾個便睡在這側屋。 側屋收拾好,主屋也騰挪開,桃花和方秋燕一起把床鋪上,又打掃了一下屋里的衛生,最后是堂屋的桌椅板凳,都給擦了一遍。這段日子要住在山里,甭管自己的狗窩又多破舊,都要拾掇得干干凈凈,住著心里才舒坦。 拾掇完,方秋燕也有空瞅瞅周圍了,桃花便去給幾只雞喂菜葉子,甚至還撒了一小把米給它們,進山這一趟,人和雞都遭罪,眼下它們蔫蔫縮在角落里,叫聲都不洪亮了。 擔心它們亂跑,桃花還叫小虎盯著,若是出門就給趕回來。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才到山上,啥事都要從頭開始,她的打算是灶房先就這般,別推,白日里便把三只母雞趕進去住,夜間便捉到堂屋里,一只母雞多金貴啊,若是一個不防備被啥叼了去,她得心疼死。 等院子圍起來便好了,到時白日就把它們放在院子里,和山下也沒啥區別了。 正琢磨著,外頭突然響起一聲巨響,是樹木倒在地上的聲音。 桃花嚇一跳,手頭的菜葉子一個沒防備被母雞嘬了去,還險些被叨到手。她剛想出去看看,衛大虎便回來了。 “拿個鋸子?!毙l大虎笑著安撫媳婦,“不怕,是樹倒在地上發出的聲音?!?/br> 大嫂在灶房里看那堵倒塌了一半墻,眼下堂屋就桃花一人。衛大虎徑直去放雜物的屋里拿了把鋸子出來,他大拇指刮擦著鋸齒,久沒用過的鋸子有些鈍,得磨過才行。 桃花見此眼睛都瞪大了:“家里還有鋸子??” “咋沒有?咱家‘殷實’著呢,你又不是不知?!毙l大虎嘿嘿笑道,用刮擦鋸齒的指腹在媳婦臉蛋上捏了一下,他家連武器都有,咋可能沒有鋸子,當初爹下山娶媳婦,也不是所有東西都搬下了山,家里還有個小雜物間,因為小,里頭放的也不是糧食,他沒特意帶她去瞧過。當然說是屋子,其實和小隔斷差不多,藏東西的地兒,“我把鋸子給大哥他們拿去,然后帶三石去小溪打水,你和大嫂先把飯給煮上,山里黑得快,咱早些把夕食吃了,免得待會兒摸黑?!?/br> 說完,緊接著又道:“這幾日得砍樹,先把床板子做出來。然后就是院子,先把院子圍起來,咱這么些人呢,啥都沒有安全重要?!?/br> 桃花聞言點頭,他有個安排便好:“要建十幾間屋呢,院墻得圍大些吧?”定不能像以前那般大小,不然屋子建不了。 “往外擴,正好這片是平地,方便得很?!碑敵跛麪斠膊皇请S便找了塊地就建房子,觀察過地形的,附近有小溪方便取水,而房子周圍雖是林子,但就腳下這塊地是平坦的,外擴一些不妨事,頂多就是挨著林子被遮了光線。但這也不是啥大事,砍樹就成,如今正好缺樹呢。當然,他最滿意的還是老屋后頭那個方向,往前疾步走個幾百米,那兒有一處懸崖。 要不咋說他爺聰明,狡兔三窟啊,不但挖了個地窖藏人藏糧食,老屋的位置還選的好,退路都找了好幾條。懸崖那地兒,站在上頭往下看,濃霧遮蔽不見崖底,恐高的人頭看一眼都暈眼花。而懸崖下面有個山洞,除了他爹和他,便只有去世的爺曉得。 那地兒等閑人也不可能知曉,誰沒事兒跳崖不是,嫌命大啊。 眼下他也沒有告訴媳婦,想著改日尋個日子,帶她去山洞里瞅瞅。那地兒別的不說,老隱蔽了,如今老屋人多,他便是想和媳婦親熱親熱都找不著機會。 想到晚上要和大哥他們這幾個臭漢一起睡,他臉色都臭了兩分。 和媳婦親昵了一會兒,衛大虎跑去林子里把鋸子丟給二哥,隨后拎著三石便去小溪邊兒打水。 來回兩趟把水缸填滿,院子里也架起了柴火堆。鍋里煮著大米,翻滾的沸水咕嚕嚕冒泡,桃花時不時用勺子攪動兩下,還得防著燒盡的灰塵飄到鍋中,攪完便立馬蓋上木蓋。 太陽不知何時從當空照,慢慢跑到西邊斜斜掛著,橘黃色的光灑滿大地,深山古樹間,隱約飄出一股白煙。 這是他們在山里的第一日,疲累,忙碌,但充滿干勁兒。 【作者有話說】 不知道是不是中招了,咳嗽,呼吸費勁兒,五臟六腑不碰都疼tvt (上上章打了個補丁,把鍋帶上了) 第96章 96 ◎砍樹鋸木頭◎ 趁著天還沒黑, 陳大石和陳二石在林子里鋸木頭,和從小到大都扎根在土地里的陳大石不同,陳二石十來歲的時候曾被送去隔壁村和一個老木匠學過半年手藝。 為啥說半年, 實是運道不佳啊,陳二石拜師不過半年,那老木匠便倆腿一蹬就這么毫無預兆去了,陳二石手藝沒學到多少,還背上一個克師的名聲, 真就偷雞不成蝕把米。 但要不咋說當初老木匠能看上他,和大哥有些跳脫的性子不同, 陳二石從小性格沉穩,屁大點就會自己做“桌椅板凳”,別的娃子玩泥巴,他玩木頭,這也是老木匠看上他的原因。他算不得多聰明個娃,但對木匠活兒有那么兩分天賦, 老木匠也愛指點他, 沒咋藏私。故而,陳二石雖只學了半年,半吊子一個,做出來的家具雖賣不了銀錢,但自家使也夠了,鄰里鄰居貪圖便宜也會拿把菜和幾個雞蛋上門求他打個小柜子啥的,他都樂意接這活兒。 陳大石信誓旦旦說最多后日便把床板子做出來, 也是因為他對二弟了解, 后日還是加上砍木頭這活兒, 若是有現成的, 他今兒就能把床板子弄出來。 深山里隨便找棵樹都比外頭的歪脖樹強,就他們眼下砍的這棵杉木,若是長在他們村后山,定比那野果子還遭人稀罕。又粗又直又硬,無論是誰家建新房上梁,還是給老人打來當棺材使,都是頂好的木頭。 寶山,真是一座寶山! 陳二石就猶如老鼠掉進米缸,一腳踩著木頭,一手攥著鋸子,“嘎吱嘎吱”難聽到倒酸牙的鋸木頭聲兒,落在他耳中和天籟沒啥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