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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梅基地里出現一個神奇的景象,一個和善老實的女人屢屢找人說話,卻沒有人答復她,女人身后的制服男青年亦步亦趨,遺世獨立,隔絕其他人于外……不能這么說,因為與林恩打招呼的人有許多,手貼著褲子縫合線,有的人還會敬個禮。真稀奇,林海通常會給出一個笑,展示自己的友好。林恩態度則冷淡些。 “別人沖你打招呼,怎么都不回?” 面對林海的問題,男青年輕輕皺起眉,仿佛難以理解:“我不能每個人都給予答復,浪費時間?!?/br> “你很忙嗎?” “毋庸置疑?!绷侄魈裘?,沒看出來嗎? 沒看出來。想當然垂著眼皮,林海搖頭,天天跟在她身邊,哪有事情要忙的模樣。隨即似乎聽到身邊發出一聲冷笑。她說得難道不對嗎? “你和林毅一樣姓林,是緣份嗎?” “他是我的首領,我跟他姓?!绷侄鬏p描淡寫,沒給出什么故事。但也道出姓名的由來。 “我也姓林?!绷趾`帕艘宦?,指著自己,巧極了。 林恩說話時幾乎看不見張嘴了,平淡回應:“我知道?!?/br> 盡管是敷衍的回答,卻差不多做到有問有答。跟在林海后面,其他人還以為兩個青年是朋友。有些人拿著公事就上來,還要林恩變臉驅趕他們。公事不能當著她的面談呀。 回到房間,裝修過后的房間仍然簡約,但添置了許多生活用品。她不會在這里一直待下去吧。林海拉開椅子坐下。 備用光腦連不上網,只有一些本地書能看。都是些無趣的書。 食堂一個鍋爐壞了,晚飯要延遲一些,她要了些工具,零件,問林恩要不要她修理,不過要給錢。林恩訝異這都能修?但開維修店了,總是能遇到各種需要修理的東西。林海蹲下身,叫廚房讓開,干起了她的老本行。蹲在廚房修鍋爐。 這玩意得是專業人才才能修,像是普通的仿生人,或者只會用蠻力的能力者,修不了一點。林海大致先觀察檢查了是哪里出的問題,再上手維修。修完后廚師感激地免了他們這一餐餐費。 林海坐在餐桌上,笑容靦腆。林恩還享了她的福。坐到她對面。 “城外多學一項手藝就多活幾天。我以前還吃過垃圾呢?!痹捖犉饋碣u慘似的,林恩垂著眼睛,不為所動。林海沒在意他的表情。 自顧自回憶往昔,養活嬰兒需要不小的開銷,當時扎哈當礦工養著沒工作的她,沒幾個月的萊恩,維修鋪子沒什么生意,當真步履維艱。幸好撿的許多個孩子都是能夠快速成長的能力者,熬過短暫的生長期被她賣出去。不會消耗過多資源。 那一雙雙眼睛在眼前略過,飛鴻掠影。關上門,林恩被關到門外,室內一下便黯淡下來。維修箱林海帶了回來。光腦沒什么好玩的,還不如工具箱好玩。林海嘆了口氣,她想扎哈了。也想她的工作了。 到底是一起生活八年的人,到底是辛苦努力在干的工作。 單腿跪住地板,前額頭發最近長得快,已經遮住了一些臉頰。不知道她從哪里撿到幾塊木板,沒多時,一個簡易的小房子出現房間內。地上堆著木屑,漂亮的刨花等等垃圾。 “這是什么?” 門開了。 光線透進來。流了一半到桌上,映照了林海一半的額頭。涂上蜜糖的黃金色澤。溫柔了她的神情,模糊之間,讓她的外表遠望更年輕天真了些。 林毅回來的時候那些垃圾都還沒有清理,但小房子被放到桌子上。其余零件零散放在箱子里,這座簡易木屋十分吸引人。林毅沉眼,注視了一會,才挪開目光。 其實算不上什么藝術品,既沒刷漆,也沒刻花紋,一色同體。林海不太想看見他,隨便回答:“隨便做著玩?!?/br> 林毅觀察這座小木房子模型。注意力的轉移讓林海松了口氣。 他看的時間久。林海隨便翻出基本光腦的書打發時間。 林海能說什么,他們那么久沒見面,一見面就是深深的仇恨,總不能叫她一直道歉,活在懺悔里。 沒什么話好說。 但林海脖子上的布帶子是好看的,是他親手綁上去的,林毅看了一次又一次。終于忍不住拎起來。 “我要窒息了?!绷趾1焕兆〔弊?,頭往上仰,兩只手抓住林毅寬大的手掌,爭奪帶子的方向。如同被獻祭的羊首。 浮現的細膩皮膚下青筋,鮮活而涓永。 林毅眸光沉沉,急促地呼吸,納悶為什么自己還沒有殺了眼前的人。 放下手不耐煩地警告:“沒殺了你就算好?!?/br> “克林已經死了?!钡蛦∩ひ魳O具危險性,如同槍已經上膛,而拿槍的主人脾氣并不好。 “克林是誰?”林海不記得這個名字。 “和你交易的人?!?/br> 他說完,林海想起來了。那也是個仿生人,靠當中介賺了幾筆后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斷了聯系。林海后面賣人也沒有再通過他的渠道。 指尖仍然是那點接觸的溫熱。林??瓷先]什么威脅性,燈光模糊了她的氣質,總讓人誤解她是善良,溫柔的人。林毅就是被無知無覺地引誘欺騙了,賣盡自己的價值。猩紅眼眸暗暗沉下。冷然的心臟重復單調地跳動。林毅的心臟早就死了。 沒人是圣人,林海往小本本上給林毅記了一筆。如果林毅也有小本本,林海猜測自己的名字在上頭應該也被寫了十幾頁。 小時候的林毅的脾氣沒這么暴躁?,F在變了。要不是那雙眼睛,林海真不敢把兩個人聯系起來。 明明討厭她,晚上還是要睡在一張床上,跟神經病似的。連她心底厚厚積累的愧疚都要減去了。女人無聲嘆了口氣,燈已經關了,上完廁所回來的時候,翻了個身,背對背后的青年,那雙手又自動搭回她肩膀上,如影隨形。明明恨她,又何必做這種姿態。惹人發笑。 天花板漆黑無比。 輕聲有力的呼吸節奏令人想起恐怖的奏鳴曲。 林海閉上眼睛。 林毅快要走了。他們沒說,但林恩把一些用品整理收容。不知道會不會帶上她。 “需要幫你找一個箱子把它裝起來嗎?!币驗榱趾R恢痹谡垓v那個木屋模型,林恩才有此一問。最近他們關系好了些。 “放著就好,木屋不接觸自然環境,還建起來干什么。不用裝起來?!绷趾;磉_。她沒準備把這東西當做珍藏品,這就是一個玩具。 說的也是,只是林恩見過的貴族總是喜歡把手工品加以裝飾,所以想當然。他狹隘了。 “要把它送給首領嗎?林毅會接受喜歡嗎?” 觀察著林恩的表情,他有些驚訝,思考了一會,說應該會喜歡。態度對林海又不自覺更好了一些。 “他以前應該吃了很多苦,如果能用模型彌補他一些,我就滿足了?!绷趾D弥痰?,抹了一把額頭汗珠,隨后真誠感嘆。 “彌補不了?!绷侄鞯吐暤?。 “盡量彌補?!?/br> 林海這幅模樣,手里的刻刀,以及木屋,任何人看了都要動容。叫人看到她對于想要補償的那一顆真心。 為了讓林海更好地建這座小木屋模型,林海的活動軌跡都大了許多,也被允許和其他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