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元尊、升邪、【np偽母子】馴養七個孩子失敗了、翡翠衾(NP 出軌 追妻)
一大清早,金發喬魯諾就淪為被你壓在身下的抱枕。 昨晚發生了什么你一概不知,不過那都無所謂,喬魯諾牌抱枕手感真好,又軟又結實。 現在你終于明白自己不反感和喬魯諾貼在一起的原因,因為他的身上沒有體味。 以前與福葛聊過這個話題,福葛查過資料后不太確定地說應該是東亞人的祖先基因突變,導致大汗腺分泌物質減少。 意大利商店有一排貨架專門擺放止汗劑,在中國你都沒見過這樣的陣勢,上一個布加拉提還和你介紹過,當時你在衛生間里看著他手里的那瓶止汗劑,滿頭問號。 福葛講自己為了解決體味這個問題,除了日常清潔以及注意飲食,止汗劑也是必備,他大約是小隊里最愛干凈的,喬魯諾來了以后,他退居第二。 許是有東亞人血統的緣故,也可能是吸血鬼基因突變,總之喬魯諾既不是吸血鬼也沒有體味,清清爽爽很干凈。和喬魯諾呆在一起就好像還在國內,周圍的空氣瞬間清新無比。 一夜宿醉甚至沒有酒氣,你埋在他金燦燦的卷毛里,不想起來了。 以前見他都是編發,想不到他頭發散開有這么長,他的頭發是怎么做到變色后突然長到和你相同長度,還卷成小波浪。 耳邊的呼吸頻率增快,喬魯諾醒了,他偏開頭,手搭在你肩上,輕輕推了推。你賴床裝睡,紋絲不動。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叫你起來——除了威脅你再不起來就扒你衣服的布加拉提。 喬魯諾深吸一口,放開你,不再動。 你的賴床持續到布加拉提開門進來,布媽咪把你這只八爪魚從喬魯諾身上扯走。 『酒醒了嗎?』 不清楚布加拉提是問喬魯諾還是在問你,你睜一下眼,沒聚焦,繼續閉上,假裝是一條死魚。 布加拉提把你放回床上——更像是丟,喬魯諾沒出聲,起身下床,把床位還給你。 你夾住被子躺尸,但是睡不著了。昨晚被米斯達灌了一些酒,太陽xue還有些痛。 耳畔沙沙,分不清是他們行走時帶動布料的相互摩擦還是沙子聲,布加拉提叫你自己起來,你搖頭,他俯過來晃你,你哼哼唧唧。 布加拉提一把抽走你腿間夾著的被子,右手抱被,左手叉腰,布媽咪這是要生氣了。 你翻下身,沒成功,還想裝死,布加拉提痛下黑手,強行讓你與心愛的小床床天涯永隔。 擺爛魚最終被狠心的布媽咪攔腰扔進衛生間,好在正刷牙的喬魯諾手疾眼快,你才沒落得以頭搶地的下場。 『好了,趕快刷,刷完吃早飯……不對,是午飯。我給你買了超級大西瓜,你要是再睡,就被米斯達和福葛搶光了?!?/br> “Yes,sir!” 聽有大西瓜吃,你立馬從軟綿綿的狀態支愣起來。 意大利的西瓜價格遠沒日韓那么離譜,卻也是你買不起的價格,自從來到意大利,你就再也沒享有過冰凍大西瓜的歸屬權。 身為大夏天需要吃西瓜避暑的死宅,被禁吃雪糕沒空調又沒有西瓜吃,煎熬的酷暑全靠你心靜自然涼,多么悲催的魚生。 在喬魯諾無比震驚的目光中,你用有史以來最快的速度結束洗漱戰斗,狂飆到客廳。 結果布加拉提騙你,米斯達和福葛根本沒在搶西瓜,大西瓜完好無損坐在櫥柜上,他們兩人在吃披薩喝咖啡。 『今天動作怎么這么快?』 布加拉提還沒做好飯,桌上有剩余的披薩,那是留給喬魯諾的,你的單獨另做。 『你說他們搶西瓜……』 你遲疑地指著廚房里的西瓜,布加拉提“哦”一聲,臉上全然沒忍住笑意。 『所以用西瓜當誘餌就能把你這只烏龜釣出房???』 布加拉提切開一只表皮鮮亮的可口紅番茄,邊笑邊瞧著你,你鼓起臉怒視他。 米斯達從你出臥室門就一直在看你,你和他對視,不懂他在看嘛。 喬魯諾從臥室出來,問你睡衣放在哪,你接過來聞了聞,現在酒醒了些,鼻子反而能嗅到酒氣,你去衛生間把睡裙泡上。 布加拉提居然給你做中餐,意式燴飯與中式燴飯差異很大,不管是處理米還是用料,完全是不同的菜式。 番茄肥牛燴飯,他居然還買了生抽和蠔油,在意大利人的廚藝下吃到家的味道,你都要感動落淚了。 『味道怎么樣?』 大廚布加拉提問顧客感想,你給其打一百分。 吃完飯你就直奔廚房切大西瓜,抱住一半的西瓜宣布這歸你了。 『半個全吃掉?你吃得完嗎?』 福葛強烈懷疑,你一臉深沉,說他不懂。 “Hand hands,loud louds.” “???”饒是天才學霸福葛也沒聽明白,“What?” 呵,就算IQ152又怎樣,照樣不懂來自未來的網絡諧音梗。 你已經五年沒吃過西瓜,嘴里仿佛都失了憶。但當勺子插進瓤心,畫出大大的圓,將中間最甜的地方挖出,再咬上一口,沁人心脾獨屬于西瓜的清甜便從喉嚨涌入你的心間。啊,夏天,這才甜美的是夏天。 『為什么吃個西瓜還能吃出圣徒的感覺???』福葛與米斯達都感到異常離譜。 如果是他們背井離鄉多年才吃上一口意大利披薩,肯定也跟你一個樣。 你想回懟,但又記起上次被喬魯諾抓到漏洞,就咽了回去。 現在不能在主角面前說這么明顯的話,你要控制變量。 喬魯諾吃著披薩觀察你,你忽視掉他對你疑似故意又疑似無意的打量,繼續享用意大利昂貴大西瓜。 現在還處于假期,他們在休假,你也在休假——本應該是這樣的。 小草莓老師課堂開課啦!孩子意大利語老不好,多半是廢了…… 你暈圈地拿著一個字母都看不懂的意大利語習題冊,坐在旁邊的喬魯諾居然在學拉丁語。 『因為我還不確定自己是讀文科高中還是理科高中?!粏挑斨Z解釋,『文科必須學習拉丁語與希臘語,理科對我相對沒那么難?!?/br> 意大利人也太慘了吧,你剛這么感慨,又聽到福葛講意大利高考就是拿個高中畢業證,高中畢業后除個別學科以外大學可以隨便上。 你:…… 還是中國考生比較慘。 心塞地背完今日份單詞,下午又被米斯達拖出去跑步,那不勒斯地面的陡峭程度依舊慘不忍睹,如果你是那不勒斯居民,鐵定要舉報市政府,城市基建都做不好還當什么屁官。 你在心里罵罵咧咧,但很快就沒了想法,天知道你是怎么撐到米斯達規定的終點的,渾身蔫得活像霜打的茄子。 水……快……快給你水…… 米斯達擰開水瓶,興奮地宣告你一千米僅用三分半! 你的魂已經從嘴里飛了。 『快回魂快回魂?!?/br> 米教練喂給你幾口水,你想灌個爽,但他奪過杯子,不讓你多喝。 『再走五百米,今天的任務量就結束!』 五百米……五百米…… 『堅持??!你一定能行!』 他再怎么給你加油鼓勁也沒得用,你踉踉蹌蹌邁出幾步,直接跪了。 『不能休息!起來!』 一到訓練就嚴酷起來的米教練架起你的胳膊,用膝蓋頂你的腿,叫你動。 你哭著搖頭,真的不行了,腿一點力氣都沒,求放過…… 『哈,我倒是希望能在床上聽你這么說?!?/br> 不等你反應過來他這句話的意思,米斯達就掏出腰前別著的槍,還溫熱著的槍口頂在你的腿根。 『好了,快動!你不想我真的射出來吧?!』 “嗚哇哇!” 兇殘的長跑訓練在你的身心俱疲之下告一段落,米教練十分滿意,布媽咪也萬分滿意,接下來的目標就是一千米三分鐘。 淚成瀑布,你真切地希望明早的太陽不要升起,讓你一直睡大覺吧。 第二天準時被布加拉提叫醒。 你癡呆癱床上,不明白為什么別人放假就是嗨,你放假就要回到學生時期,又要學習又要跑cao(僅兩人還掉隊)。 不能睡懶覺算什么假期,你要抗議。 『抗議駁回?!徊技永岜П鄹┮曎嚧驳哪?,『今天起我要開始工作了,以后就由米斯達叫你,如果一分鐘后我還沒見你起來,我就讓米斯達進來了?!?/br> 你起,你起行吧。 就這樣早起跑步上午學意大利語下午做作業,連續折磨一個星期,眼看八月份假期再有一周就將結束,星期日的晚上,做完作業,你坐在窗邊,保持思想者(1880年奧古斯特·羅丹所創圓雕)的姿勢思考人生。 實際上你剛想個開頭就開始發呆。 『晚好!在想什么呢,憂郁女士?』 不知何時來到布加拉提家的米斯達從背后偷襲,攬上你的肩,順便還給你起了個新外號。 你反射性抖了兩下,米斯達意味不明地挑了下眉,故意似的往你臉上吹氣,你更是抖。 『米斯達,她的大腦需要休息,可不可以請你不要打擾她?』 福葛埋頭批改你錯誤百出的作業,語氣億萬分不妙,你又抖了兩抖,總覺著福葛下一秒就會把作業本砸你臉上激情開罵。 『可是我很無聊啊?!?/br> 『無聊你去找喬魯諾?!?/br> 也在埋頭狂寫的喬魯諾無辜被cue,抬起頭,『我正在做作業,福葛老師?!?/br> 『看,沒人陪你玩,你可以回去了?!?/br> 『我又不是來找你?!?/br> 米斯達忽視百般阻攔的福葛,熱意騰騰的rou軀挨得你更近,胯部頂在你的后背,你都能感覺到他手槍的形狀。 你不懂他哪根筋抽了,身子抖了又抖,渾身螞蟻亂爬似的難受。 『晚上有時間嗎貝拉?我見海邊有人在開小型音樂會,人不多,要不要一起去瞧瞧?』 你拒絕,今晚要思考人生。 『人生?』米斯達摸起下巴,『終于不是魚生啦?』 他依舊很會抓重點。 布加拉提說你可以在海邊思考人生,你幽怨地瞟他一眼。 最終你還是被拉了去,另三個人也一同跟去,米斯達指責他們打擾你和他的私人約會,他們三個都一臉“鬼知道你會對她做什么”。 你倒不覺得米斯達會對你做毛線,他要是想做壞事,早就做了。 那不勒斯的地面對夜盲癥患者根本就是災難,即使有路燈也不是所有坑坑洼洼都能照亮。在手牽手的情況下你還摔倒n 1次,米斯達無奈蹲下來,讓你騎到他背上。 『駕!』你夾住米坐騎的腰,“Arriarri!” 『你把我當馬匹了???!』 日常連接上你脫線腦回路的米斯達立刻抱怨起來,其余三人遞來匪夷所思難以置信的目光,米坐騎嘴里仿出一聲究極像的馬兒嘶鳴,拔腿開跑。 『沖啦?。?!哦吼——!』 夜晚的風在米坐騎的奔馳中嗚嗚凄凄,化為殘影的燈光在你眼睛里留不下任何影像,手里牢牢扒緊身下的米馬馬,把身子的重里全都交給他。 你什么都看不見,心里卻一點也不害怕,因為有米斯達在呢。 『到啦!』 米斯達減速、站定,微微喘氣,他沒讓你下來,你便賴著不下去。 眼前是幾團在沙灘的篝火,映出幾半火光里的人,穿紅衣T恤衫的人手拿吉他,聽起來不是電吉他。 “...Mirrors on the ceiling(天花板上鑲嵌的鏡子),the pink champagne on ice(冰鎮著的粉紅香檳)...and she said we are all just prisoners here of our own device(她說我們都不過是這里的囚徒,為自己的欲望負債)...” 是《加州旅館》。 嘶啞的煙嗓與撲在灘上的水拍響,你又捕捉到電吉他與貝斯,鼓點是由吉他手拍打奏出的,讓你想起大學時隔壁樓有個男生每天都在女寢樓底下彈唱,相傳是在追樓上的學姐,可是學姐一直沒有下去。 室友說那男生癡情,你當時就想,學姐要是下去了不就社死了嗎。 “...Last thing I remember(我所記得的最后一件事),I was running for the door(是我跑向大門).I had to find the passage back(我必須找到來時的路),to the place I was before(回到之前的地方)...” 后面被你和米斯達甩開的三人匆匆趕來,剛好可以聽到這首歌的末尾。 “...You checkout any time you like(你可以隨時選擇結賬),but you never leave(但是你永遠無法離開)!!!” 冗長的一段吉他獨奏,吉他手大概是想炫技,但在你聽來這水平跟你半斤八兩,讓你想要睡覺。 米斯達把你放在篝火旁的橫木樁上,這里的確像米斯達說的,沒什么人。也許周圍有人,但你看不見。 奏完一首,海風迎來短暫的間歇,他們有人拿起飲料擰開瓶口,遙遙遠遠有著細細碎碎的意大利語。 橙黃色的火團跳出幾粒頑皮的小火星,火星子濺出一道弧度墜到踩滿鞋印的小沙坡,害怕被燙到似的,你收了下腳。 “Happy?”米斯達也起了瓶碳酸飲料或是酒,咕嘟咕嘟灌幾口,坐到你旁邊問你。 你“嗯”一聲。 米斯達問你喝不喝飲料,你說可以嘗嘗,他把瓶口對過來,你就著瓶口飲了一口。 “咳……咳咳!” 『啊,抱歉!』 米斯達把瓶身揚得太高了,多余的飲料嗆到你的氣管,又澆濕了你的衣服。米斯達一手拍你后背給你順氣,一手拿來別人遞過來的紙巾擦你身上的水,氣管的澀痛還未消失,腦門就先暈暈乎乎起來。 那是一瓶酒。 咳嗽的幅度慢慢減緩,你倚在米斯達的肩上,米斯達擦拭酒液的手漸漸停下,撫摸你后背的手攬上你的腰。 樂隊又演奏起來,空氣卻顯得格外的沉悶,除了吉他音與貝斯,仿佛還有些什么,密密匝匝,猶如針扎一般的強烈視線,以及別的…… 又響著一些水流與沙石掛花的音效,細膩的沙子正在透明的水中流動。 無人出聲。 幾波海浪涌過,周圍接著漸起歡笑,剛剛那段寂靜仿佛只是在認真傾聽,郁悶的空氣也不再停滯,一切都歸為正常。 『你醉了嗎?』 福葛冷靜的聲音問你,如果不是音色不同,這壓抑的語調你還以為是喬魯諾。 你含含糊糊地說不知道。 『就是醉了?!?/br> 布加拉提一口認定,你撇撇嘴,醉了又怎樣。 『醉了你就失憶了?!徊技永徇€很耐心地對你解釋。 原來你是醉醒了會失憶的那類人嗎……哦好像是的,你之前就喝斷片過。 啊……酒精,都怪酒精……你現在腦子轉不動了。 有人在摸你的臉、捧起你的臉,突然你被另一邊的人拽了去,福葛一聲『你不要趁人之危!』驚醒差點進入深度睡眠的魚。 你小心臟都要被他的呵斥炸裂了。 『……對不起?!?/br> 看你捂著心口大喘氣,福葛也沒想到你會驚成這樣。 『人在進入睡眠被叫醒會刺激大腦細胞和交感神經,就會受到驚嚇……』喬魯諾不知何時搞到了樂手的吉他,樂隊休息,喬魯諾手里撥弄著琴弦,他輕輕聳了聳肩,『就像現在這樣?!?/br> 你的驚嚇反應好一陣子才緩和下去。 “Moon...river...Wider than a mile...I'm crossing you in style someday...” 喬魯諾彈的一首極為緩慢的歌,這曲調你聽得熟悉,好像是哪部電影里的,你記不起來。 “You dream maker...You're heart breaker...Wherever yoing...I'm going your way...” 燃燒紛飛的火苗也映出他的臉,藍色的瞳色也被染紅,那火星仿若在他的眼瞳中蹦躍,星子落了下去,找不到星星墜落的野地。 喬魯諾的額前還沒有甜甜圈,他只在后面扎了麻花辮。怎么看都像少年時期的DIO。 他的嗓音一向偏冷,只有為了吃布丁討好你的時候才會甜甜的,同為禮貌,福葛的聲線就更偏溫暖。 人的聲音會帶有感情,天生視覺弱于他人,你只能在聽覺上彌補眼睛的缺失。一個人的聲音除了表達情緒,也會透露出他個人的本性,喬魯諾的聲音比福葛細膩,他的心也的確比福葛硬。 這是當然的,他之后會成為黑手黨的老大。心不硬的人,只會在權利斗爭中被殺。 一曲唱畢。福葛記起你說過讀學前教育會點樂器,他問你會不會吉他,你說會點,喬魯諾把吉他給你。 你只在大一的時候摸過吉他,因為鋼琴實在彈著不順手,學不會,你就試了試同學的吉他。相比起擊弦樂器,你更適應純粹的弦樂器,古箏、箜篌、里拉琴……它們的底層邏輯是相通的,就和人一樣。 太久沒彈了,沒有多大印象,你只能憑感覺。根根弦的摸索之中回憶起了大一學的一些基礎,又記起當時室友教你的。 “曾經我是不安河水……穿過森林誤入你心,沒計劃扎營擱下了是非,一去不回……” 中間歌詞一句不記得,你哼哼,反正只要吉他的音給足就行。 山谷般的音樂高潮過去,過山車降入谷底,忽地平靜,自然而然帶出了記憶中存寄的歌詞。 “……在這之前,別說再見,請幫我停住這時間……就這樣,別安慰,誒,等我找到你,試探你眼睛,心無旁騖地相擁,那是我僅有的溫柔也是我愛你的原因……如此不可及……如此不思議……” 零落的弦音徹底落地,四周零零散散響起鼓掌聲。 幾個意大利人跟你搭話,米斯達和福葛幫你翻譯,他們覺得這歌有點凄美,沒聽過這種編曲,像是搖滾又有很多不同,覺得新奇,問你這歌是什么意思。 這你哪知道,又不是你做的曲寫的詞,也沒研究過幕后故事。你就翻譯了一下記得的歌詞。 『這是個單戀的故事??!』米斯達又憂郁了,『你怎么總喜歡這種歌?!?/br> 『人活著就是單戀?!荒惆鸭€給紅衣衫的吉他手。 『想要的得不到,求不得,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再怎么追也沒有用?!?/br> “Oh...You are philosopher?” 吉他手拿回自己的吉他,搖搖頭,“So poor...” Poor...? 你微笑,垂著眼。 極少人會用“可憐”來形容你,大多數人都會說你冷漠無情。 即使對方因為你的溫和友善接近你,也會在某件事上突然聽到你內心的聲音,從而被欺騙了似的譴責你冷漠。 上一個說你可憐的,還是已經成為黑幫老大的喬魯諾。 微醺溫熱的海夜在昏睡與流沙聲中淌過。 假期的最后七天,你在學意大利語的空余中瘋狂打游戲,米斯達跑完步想邀約你,你拒絕,說要打游戲。 米斯達問你要玩多久,你說一周,在家壓根呆不下去的社交達人米斯達差點被你的宅屬性嚇暈。 『你好內向啊,內向得有點過頭了吧?!幻姿惯_震驚臉,『像只貓?!?/br> 那他就是狗。 “So?”你啪啪敲手柄按鍵。 『跟我出去玩嘛?!?/br> 『不行,今天我有約了?!?/br> 『什么?跟誰?!』米斯達頭頂雷達警戒。 你指著電視機屏幕里《網球王子:學園祭的王子》正和玩家約會的不二周助,“Fuji Syusuke.” 三次元現充米斯達回給你的只有一串點點點。 米斯達說不動你,他自己出去嗨。 八月假的最后一天,你成功攻略下不二周助,布加拉提問你下一個男朋友是誰,你說沒時間了。 早上跑步上午上班下午學意大利語晚上趕作業,哪有功夫琢磨攻略角色。 上班第一天,你照常按師傅的習慣處理食材,隨口帶了幾句意大利短語,廚房師傅瞳孔地震,直夸你意大利語好,除了沒學會靈魂彈舌。 他那夸張的表情和語氣仿佛自家弱智孩子考上哈佛,你尋思這不至于吧。 廚房師傅一整個上午都情緒高漲,你不太明白自己會點意大利語,他怎么就高興成這樣。 師傅他脾氣算不上好,時不時跟你吐槽他之前帶過的徒弟跟你比起來有多么垃,你要是手上失誤,他也會連帶著罵你。 他夸起人來也連米斯達的嘴炮都拼不過,這次師傅把你夸得上天入地,你全程面無表情。 『你這小姑娘,別人夸你你怎么還不高興呢?』 『……太rou麻了?!?/br> 師傅的不滿讓你想起米斯達,每次米斯達夸你,你都沒多大反應,這讓他十分挫敗。 你在此反省了一下,發現自己不擅長應對夸贊。 很多批評與夸贊都會讓你的思維卡殼,對方若是沒有明確說明,又或他們的說法你并不認同,批評與夸贊就超出你的理解范疇。 人類是世界上最復雜的生物,不似小貓小狗,它們喜歡你就想貼著你,討厭你就沖著你叫。 喜歡你的人,會開口貶低你,討厭你的人,也會張口贊揚你。你通常不明白他們為什么轉變那么快,也不明白他們到底在想什么。 你僅僅順其自然,一切隨心。不會為自己做的事情貼標簽,不去刻意分辨什么是好什么是壞。你不犯法,始終遵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但即使這樣,也總有人批判你。 你覺得莫名其妙。 自己沒有去做任何壞事,也不打算去討好誰。你并非不能接受,你活得坦蕩,只是那些批評或贊美你的人似乎總抱著某種期待,希望你做出他們幻想中的反應,而你的反應,又從來不符合他們的期待。 他們希望你成為他們幻想中的人,而你只做自己。這就是發生沖突與分歧的根源。 那么你會為了別人而去改變自己嗎? 你的手里有一只番茄。 意大利人沒了番茄就同中國人沒了西瓜。意大利的番茄鮮嫩又多汁,它會成為意大利人鐘愛的番茄糊、番茄醬、番茄沙拉、番茄意面、番茄湯…… 如果你是番茄,你打算成為什么? 你只打算當一只番茄。 中午忙完,你去大廳看他們在不在,如果福葛老師不在,那么今天就是放假。 福葛依然在的。 不僅福葛在,納蘭迦也在。納蘭迦埋頭揪著頭發寫著,福葛這是又一次開啟他的數學教學。 你把作業給福葛,福葛向你介紹納蘭迦,納蘭迦疑惑地抬起頭,福葛兩邊翻譯,你又一次與納蘭迦相識。 你對納蘭迦微笑,納蘭迦笑得有些羞澀,語言不通,除了傻乎乎地笑,全然一副不知道怎么對待你的模樣。 福葛開課,他的意大利語小課堂非常完美,你很快就香香地睡著了。 等你醒來的時候,福葛的位置上坐的是喬魯諾,旁邊的納蘭迦在算術本上畫畫摸魚。 喬魯諾頭頂三個甜甜圈,他的究極發型終于歸位了。 “Buonasera.”喬魯諾禮貌問好,第二句話就是問你他的新發型怎么樣。 你盯著他頭頂用發膠固定了的金圈圈,實在說不出贊美的話,雙手下意識抬起,又縮了回去。 喬魯諾說可以摸,請小心一點。 那就是不能戳洞洞了。 你小心翼翼碰了碰,像彈簧,稍微按下去,它就會彈起來。發絲被發膠固定,粘在一起,yingying的,不是蓬松柔軟的觸感。 救命,你很想把手指戳進去。 『我可以戳洞洞嗎?』你的星星眼極其認真,『可以嗎?』 喬魯諾揚眉,很驚訝,糾結幾秒,說不可以。 你遺憾。 他以后當上黑幫老大,更不可能給你戳了。 收回手,低頭看到意語單詞本上被福葛標注的背誦范圍,你更是嘆出一聲氣。 『怎么了?』 『不會背?!荒闫财沧?,『記不住?!?/br> 喬魯諾沒說話,可能對他來講記憶東西一點也不困難。 你和納蘭迦一同糾結學習,作為同甘共苦的學習小隊,你們很快建立深厚的友誼——主要體現在分享零食以及偷懶逃課。 辛勤教學的福葛老師快要被你們兩個氣瘋了。 米斯達還在堅持邀約,你回回拒絕,周末在家里打游戲,布加拉提實在看不慣你的網癮樣,鼓勵你出去和米斯達社交。 你在布加拉提身上見到自家家長擔憂你變自閉兒的影子。 『今天可以不?』米斯達鍥而不舍。 『……好吧?!?/br> 就跟他出去一次吧。 終于邀約成功的米斯達驚呼一聲,催你趕快換衣服,現在就出發! 你磨磨蹭蹭存檔關掉游戲,挪去臥室,布加拉提讓你穿在米蘭買的漢服,他買下那么多,回來你一件都沒穿過。 你不知道穿哪件,布加拉提進來幫你挑,米斯達在外邊等著,他相信布加拉提的品味,準備等待一份驚喜。 煙粉色的折領長衫、青綠色繡有牡丹的小吊帶以及淡紫色百褶裙。你在衛生間換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都不敢走出去了。 長衫薄如無物,本應松松的小吊帶居然撐不住乳量,束在腰間的百褶裙反而凸顯腰臀比。明明是素淡儒雅的宋制裙,在你身上硬生生成了半遮半掩的性感。 以前你從不在乎身體怎樣,大學蹦迪也穿著露半胸的小吊帶,但來了意大利,種種遭遇讓你不得不在意起來。 穿這么顯眼的衣服,不就明擺著吸引那些種族主義者來罵你嗎。 萬一有極端種族主義者開槍斃了你怎么辦。 你憂心忡忡慢騰騰挪步出去,米斯達眼都亮了,『貝拉!你現在比今天的太陽還要耀眼!』 他與福葛的興奮點截然相反啊。 『來?!徊技永峤o你戴上首飾和發簪,戴耳夾的時候,他的手在你的耳垂上逗留片刻,你哆嗦一下,好癢。 『我真的不會被種族主義者槍斃嗎?』 你沒忍住問出來,兩人一愣,隨即都笑了。 『怎么會呢,沒人敢這么做?!?/br> 『別怕,有我在呢!』米斯達牽起你的手,『誰要是敢羞辱你,我替你揍回去!』 你看著米斯達充滿活力又驕傲自得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間,你居然希望他一直都在。 他才是太陽那樣耀眼的那一個。 布加拉提讓米斯達天黑前把你送回來,米斯達說ok,拉著你上路。 路上果真有人在看你,那些視線很明顯落在你的身體上,而不是衣服穿得比你少的米斯達。你貼緊米斯達的手臂,試圖緩解自己突突跳的太陽xue。 你想把自己埋起來,埋在無人發現的僻靜之地。 『別緊張?!幻姿惯_摟住你的肩,『沒什么大不了的,你就是太在意了,你越是害怕,別人就越是想要欺負你?!?/br> 他說得對。 恃強凌弱的人,世界各地哪里都有。 米斯達不會把事情看得太過認真,你慢慢放松下來,一起看了一場美國科幻懸疑爛片,你和米斯達笑點一致,電影主角在劣質特效與狗屁不通的劇本中倉皇逃生,你們坐在電影椅上哈哈大笑,旁邊位置的觀客一臉詫異地斜視你們。 米斯達說從沒見過你笑這么開心,你說因為這太搞笑了啊。 出了電影院,米斯達跟你吐槽電影笑點,你這才發現略有不同。你笑是因為這劇本爛到邏輯迷幻,有一種精神錯亂的美,外星人來都要喊一句仿佛回家了一般親切,米斯達則純粹是因為主角倒霉……還是他更缺德。 米斯達問你想不想吃冰激凌,可你不能吃,米斯達賤兮兮地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不告訴別人,布加拉提和福葛就不知道你吃。他買來一根小冰棍,讓你慢慢吃。 你一邊嗦冰棍一邊看他,他也在看你,問你好吃不好吃,你點頭,酸酸甜甜,是水果味但不知道是什么水果。 你們兩個又無言對視,米斯達問你想不想拍照,布加拉提把相機給他了,想讓他拍點照。你無所謂,就點頭。 米斯達從腦子里掏出來相機,你迷惑,相機是怎么裝進去的,四次元帽子? 他先自己搗鼓一會,搞明白怎么用,拉著你合拍。米斯達居然在這時點亮自拍技能,用的是膠片相機。 米斯達多拍幾張,給你看怎么樣。 粗糙的畫質與低飽和度,與你的智能手機相比畫面滿滿的顆粒感,對這里的人們而言這是正常的,在你的眼中,這卻是懷舊。 此是千禧年,你生命的開始。生于千禧年,逃不開的千禧年。 米斯達拍攝你一路,一開始你還能強顏歡笑,到后面,你實在累了,米斯達戲稱你回歸憂郁女士,你找塊路邊的櫥窗當鏡子,玻璃反映出一張模糊的臉,你認不出自己的長相,手摸上去,確實有些許疲憊。 不再是大二時無憂無慮一心單純只想著玩的年紀,從什么時候起,你的臉上開始出現散不開的憂郁? 『米斯達,我老了嗎?』 『怎么會?』米斯達愣了愣,『你看起來年齡比我還小?!?/br> 『跟你們在一起,我總覺得自己是個老奶奶?!荒阏f,『你們年輕有活力,渾身又充滿干勁,我就哪個都沒有?!?/br> 『沒關系?!幻姿惯_撓撓頭,『又不是所有人都要跟我一樣天天出去遛達?!?/br> 『你說得對?!?/br> 他不多想,連帶著你也放空大腦。再走一段路,你累得不輕,米斯達蹲下來,說,老奶奶,快上來! 你爬上去,米斯達讓你坐好,開沖! 米斯達火箭一路沖到布加拉提家門口,你拿鑰匙開門,布加拉提不在家,米斯達把相機給你。 『照片洗出來給我一份?!?/br> 『好?!?/br> 你點頭,米斯達瀟瀟灑灑轉身離去,你換了衣服,癱沙發上看相機里的照片和錄像。 布加拉提拍了好多,你喝醉酒彈吉他唱歌的視頻都有。 那天晚上的事你是沒一點印象,視頻里的自己也看起來好傻。 不過歌是好聽的,想不到自己喝醉酒唱得比清醒時候好很多。 你趕起作業。布加拉提回來,問你今天玩得怎么樣。你說沒那么糟。 布加拉提說社交沒你想的那么困難,你聳聳肩。 困難不在于別人,而在于自己。外出與宅家二選一,你選擇宅家。 假使智能手機有網絡,你甚至可以癱床上刷手機一整天。 這次與米斯達的單獨交流,讓你心情輕松不少,但在幾天后,你輕松的情緒被最后一個熟悉的來人一掃而空。 是阿帕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