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體弱多病 第78節
宋彧冷漠地說:“我沒有變,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br> 他不介意在少?女面前撕開?偽裝,溫久害怕也好,厭惡他也罷,都?不能阻止他得到她。 畢竟,隱忍多年,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久久,朕不強迫你?!?/br> 他靠在寬闊的紅木扶手椅上,儼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態。 “是嫁給朕為后,還是等一個不歸人,朕給你時間考慮?!?/br> - 溫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皇宮、又?是如何度過接下?來的幾天的。 寄去嶺南的信遲遲沒有回?音,是謝懷藺還沒收到嗎? 很快她便知曉了答案——宋彧將她軟禁了。 那天從宮里回?來后,便有一隊士兵以保護她為由,包圍了溫府,溫久明白自?己是被禁足了,那封信估計也在半途被宋彧的人攔下?了。 不僅如此,溫久困在府中的時候,長公主和宋彧起了沖突,起因?是公主得知溫久被軟禁,怒氣?沖沖地進宮,要求宋彧放人。 這?樣做的結果就是,隔天,宋彧便將宋莜嵐和溫致寧派去看守皇陵,很難不懷疑他是在記恨宋莜嵐過去對他惡劣的態度,所以才借題發揮,公報私仇。 先?是江澧,再是長公主夫婦……宋彧說給自?己時間考慮,可分明是拿溫久重要之人的安危施壓,逼迫她妥協。 而兄長依舊杳無音訊,眼下?溫久是真?的陷入孤立無援的狀態。 壓力幾乎要將她壓垮,加之風寒久久未愈,她的身體狀況一天比一天糟糕。 小梢看著她憔悴的病容,眼眶濕潤:“小姐,奴婢去嶺南把事情都?告訴姑爺吧?!?/br> 京誠世家自?顧不暇,謝懷藺成了她們唯一的希望。 小梢天真?地認為,憑借河東謝氏的影響力,謝懷藺未必不能與宋彧抗衡。 “姑爺他一定能救你的?!?/br> “咳、咳咳咳……不行,”溫久果斷拒絕,“現如今京城盡在宋彧的掌控之中,稍有風吹草動,他就會收到消息?!?/br> “奴婢可以裝作?采買丫鬟混出去……” “不行!” 溫久嚴厲打斷,看見她眼里的淚花后,又?軟下?嗓音:“聽話,小梢,這?么做風險太大了?!?/br> 而且以謝懷藺的脾氣?,得知事件始末,他肯定會沖回?京城和宋彧拼命,屆時無詔入京的帽子扣下?來,就是謀反的大罪。 她開?始慶幸那封信沒能寄到他手中。 謝家滿門忠烈,無論?是為了戰死沙場的鎮北侯,還是以生命換取援兵的紀向紜,她都?不能自?私地將謝懷藺卷入京城的紛爭。 嶺南天高皇帝遠,那里——或許才是最適合他的天地。 她應該與謝懷藺和離嗎? 答案呼之欲出,但溫久只要想到那個結果,心臟就痛得快不能呼吸。 小梢將溫久的掙扎和痛苦盡收眼底,她咬了咬唇:“藥怎么還沒煎好,奴、奴婢去看看孫嬤嬤需不需要幫忙?!?/br> 溫久心神不寧,是以沒有懷疑,揮了揮手讓她下?去了。 可小梢出門后卻沒有去小廚房,而是直奔下?人的房間,翻箱倒柜,找出一身粗布衣裙。 旁邊的小丫鬟被她的神情嚇到:“小梢姐,這?是怎么了?” “別?問,”小梢兇巴巴道,“不許跟別?人說我出去了啊?!?/br> 她很快換好了衣服,抓起令牌,向大門走去。 溫府門口兩側各站著一排守衛,身材高大,面無表情。 小梢努力讓自?己看上去神色自?然,但一邁過門檻,還是被守衛攔下?了。 “站??!” 領頭的守衛惡聲惡氣?道:“陛下?有令,不得擅自?出府?!?/br> 小梢忍著害怕,維持鎮定:“陛下?只說不準小姐出府,可沒限制下?人的行動?!?/br> 她故意用?粗魯的語氣?說:“我是負責采買草藥的,你不讓我出去,要是耽誤了小姐的病情,回?頭陛下?怪罪下?來,你擔當得起嗎?” 說著,她狠狠瞪了守衛一眼,將仗勢欺人的惡仆演得七八分像。 守衛見她行為粗鄙,的確不像在貴人身前伺候的丫鬟,也怕未來皇后真?有個好歹,猶豫片刻,給她放行了。 成功了! 小梢按捺住興奮,哼了聲,趾高氣?揚地從兩排守衛中間穿過,待走到他們看不見的地方,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下?。 她拔腿狂奔,迎面吹來的凜冽寒風刮得她臉疼。 但她沒空在乎這?點疼痛,一刻都?不敢停地向城門跑去,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離開?京城,把小姐被困的消息告訴謝懷藺! …… 溫久喝下?孫嬤嬤端來的藥后,困意上涌,迷迷糊糊間聽到嬤嬤的埋怨: “小梢這?丫頭,又?跑哪偷懶了?!?/br> 咦?小梢不是給孫嬤嬤幫忙去了嗎? 沒等她思考出結果,藥效和疲倦感讓她眼皮漸沉,身子一歪,倒在枕頭上睡著了。 意識再次回?歸大腦時,溫久感覺到有人在摸她的臉,動作?很輕,溫柔繾綣,仿佛在對待一件珍寶般摩挲她的臉頰。 溫久卻覺得脊背發寒,只因?那人的指尖像死人一樣冰冷異常。 她睜開?眼,對上宋彧笑?意盈盈的俊臉。 “醒了?” 宋彧手指游移到她耳側,挽起一縷青絲,放在鼻端輕嗅,目光陶醉而愜意。 “朕聽說你病了好幾天,一直不見好,可要朕喚太醫來看看?” “……不必?!?/br> 溫久躲開?他的觸碰,好在她是和衣睡著,可以迅速從床上坐起來,與宋彧拉開?距離。 宋彧看出她的排斥,也不惱,只是縱容一笑?。 那笑?容和從前一樣和煦,饒是在他暴露本性的今日依然具有很大的迷惑性。 他便是用?這?張面具讓所有人放松警惕的嗎? “之前說的那事,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 溫久沉默不語,宋彧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唇角的笑?意淡了些。 “屋里總悶著對身體不好,開?窗透透氣?吧?!?/br> 他握住溫久的手腕,溫久察覺他驟然降低的氣?壓,不敢忤逆,生生忍住掙脫的沖動,猶如一具傀儡,被他cao縱著帶到窗邊。 宋彧推開?窗,冷風裹挾著雪粒涌進,溫久頓時打了個寒顫。 她睡著的時候,雪又?開?始下?了嗎? 窗外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是枝干被雪壓迫發出的嗎? 溫久轉動干澀的眼珠,尋聲望去—— 入目是一雙懸空的繡鞋,花樣有點眼熟。 她尚未理解人的腳為何出現在那種位置時,視線追隨翩飛的衣擺向上、向上…… 一張青紫色的臉闖入視線。 眼球凸出,幾乎要從眼眶中掉落;面部淤血,被凍得僵硬無比;嘴巴大張著,舌頭從口中伸出長長一截…… 小梢就在那里,吊在庭院的樹枝上,單薄的身體在風雪中搖搖晃晃,枝干因?此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溫久胃里翻騰,抓著窗框用?力干嘔,眼淚大顆大顆砸在地上。 “小梢……小梢……” 她受了極大的驚嚇,口齒不清地喊著貼身侍女的名?字,朝那可憐的姑娘顫巍巍伸出手,身體劇烈發抖,順著墻壁慢慢滑坐下?去。 宋彧扶住了她。 溫久抬眸,淚水沾濕了面龐。 “為什么要殺了小梢?” 她聲音沙啞得不成樣。 宋彧溫柔拭去少?女的淚:“她未經允許私自?出府,試圖去嶺南通風報信,其心可誅,朕總得殺雞儆猴,好讓府里下?人引以為戒才行啊?!?/br> “你是故意的?!?/br> 溫久憎恨地說:“府里都?是你的耳目,小梢根本沒那么容易出府,你是故意放她出去的?!?/br> 放任小梢潛出去,為的就是能有個由頭殺了她,從而給予溫久致命一擊。 宋彧不否認,手上稍一用?力,將少?女從地上拽起。 “一個侍女的命值幾個錢?” 他湊在溫久耳邊道:“江澧、長公主、溫致寧,還有……謝懷藺——他們對你來說更重要,不是么?” 溫久身軀一顫。 “現在,可以告訴朕答案了嗎?” 宋彧嘴角向兩邊吊起,唇瓣殷紅似血,露出森白的牙。 他將少?女按在椅子上,不容分說地將毛筆塞進她掌心,再帶著她纖細的五指一根根握住筆。 “寫吧?!?/br> 溫久握著筆,才寫了個開?頭,眼淚便不受控地滴在宣紙上,將墨漬洇開?。 宋彧可惜地嘖了聲,將被淚水浸濕的紙抽出,換了張新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