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體弱多病 第77節
宋彧是爺爺親手教導的,也是爺爺傾盡全力扶持他登基,如果外界傳言屬實?……溫久不敢想象,寄希望于江澧能否定謠言。 然而,青年的回?答給了她重重一擊。 “不是?!?/br> 江澧臉色愈發難看,他壓低嗓音:“宮變中不幸喪生只是表面的說法?,真?相則是——陛下?對皇子們趕盡殺絕了?!?/br> 畢竟是在宮里,他點到為止,沒再展開?描述,但僅憑“趕盡殺絕”這?四個字便足夠說明一切。 溫久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久久?!?/br> 江澧的語氣?無不擔憂:“初言下?落不明,我已派探子去江南尋找,一有消息就告訴你。至于陛下?……” 他加重語氣?,以兄長的口吻告誡:“他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宋彧了,我能看出他對你別?有所圖,你最好和他保持點距離?!?/br> 雖然他這?么說,但宋彧如今身為天子,若真?想做點什么,恐怕沒有溫久拒絕的余地。 “不管如何,我都?會站在你這?邊,遇到困難就來找我?!?/br> 哪怕不是為了失蹤的好友,江澧也要盡力保溫久周全。 他扶住少?女的雙肩,言辭懇切,溫久正要回?答—— “久久?!?/br> 一道清冷的聲音在兩人身后響起。 宋彧站在幾步之外,明黃色的龍袍在雪地中格外刺眼。 “我接到上報,說你找我有事,可左等右等也不見你來,原來——” 他目光落在江澧搭在少?女肩膀的手上,眼底一瞬間迸發出殺意。 “是被無關緊要的人耽擱了?!?/br> 這?種說法?令人不悅,溫久剛蹙起眉,便聽見宋彧慢悠悠開?口:“愛卿還有別?的事么?若沒有,就先?回?去吧?!?/br> 不容江澧拒絕,他直接對常公公下?令:“送世子出宮?!?/br> 江澧近似被押送了下?去,臨走前的眼神分明是在告訴溫久:小心這?個男人。 “外頭冷,進屋說話吧?!?/br> 宋彧說著,便要牽溫久的手——放在以前,他絕對不會做出這?般逾矩的舉動。 比溫久更冰涼的手指觸上肌膚的剎那,她沒由來的一陣惡寒,身體比大腦更快做出反應,啪地甩開?宋彧的手。 少?年冷白的手背瞬間通紅,溫久一愣:“抱歉……陛下??!?/br> 第一次當宋彧的面喊出這?個稱呼,她才對他登基為帝有了真?實?感。 隨著身份的轉變,眼前的少?年氣?質也發生了相應變化,而正是這?種變化令溫久感到不安。 宋彧并不介意被拍紅的手背:“久久,你我之間不必講這?些虛禮,還像以前一樣叫我便好?!?/br> 他側開?身,讓出一條道,邀溫久進屋的意思很明顯。 溫久跟著他進了書房,室內炭火燒得正旺,卻無法?驅走她身上的寒冷。 “阿彧,”待宋彧在椅子上坐下?,溫久終于忍不住問,“你真?的殺了其他皇子嗎?” 江澧不會騙她,但溫久還是對宋彧抱有一絲希望,她實?在不愿相信,那些令人發指的惡行都?是他做的。 宋彧聽到她的問題,挑了挑眉,爽快承認:“是我做的?!?/br> “……” 好像有什么東西破碎了,少?年歪頭看她,似乎在期待她的反應。 溫久閉了閉眼,良久才從喉嚨擠出幾個字:“……為什么?” “因?為他們罪有應得?!?/br> 宋彧淡淡道:“我是父皇欽定的繼承人,他們針對我發動宮變,是謀反,是叛亂,本來就罪無可赦?!?/br> 騙人! 并不是所有皇子都?參與了那場宮變,他只是……只是……不想有人威脅他的皇位。 溫久直視他的眼睛,與生俱來的正直和溫家風骨讓她無法?裝作?無知。 “那八皇子和十七皇子呢?” 她冷聲質問:“八皇子心智只有三歲孩童的程度,十七皇子更是在襁褓中——阿彧,你又?是為什么對他們下?手?” 少?女明明是在咄咄逼人,宋彧卻愉快地笑?出了聲。 “久久,你真?的很聰明?!?/br> 他本來就不覺得能讓溫久接受這?套說辭,咧了咧唇:“留下?他們對我來說只會是隱患,自?然要除之而后快?!?/br> “那郭總管呢?” 他坦白得越爽快,溫久心越沉一分,像是撕開?未完全凝固的結痂,露出血淋淋的rou,到最后她已經不知道是什么在驅動自?己繼續問下?去了。 “為什么……要用?那么殘忍的方式殺了郭總管?” 溫久一提到郭永福,宋彧表情驟冷。 “我只是把他加諸給我的痛苦還給他罷了?!?/br> 他像是厭煩了這?個話題,轉而開?啟另一個話題:“久久,溫大哥的事我聽說了,我很擔心你?!?/br> 他皺起眉,眼里盈滿關切:“老師剛走,溫大哥又?出了這?種事,你一定很難過吧?眼下?溫家也沒個人可以照顧你,我實?在放心不下??!?/br> 所以啊,我有個想法?。 宋彧如是說,漂亮的狐貍眼彎成月牙。 “你跟慕之和離,然后——嫁給我,當我的皇后?!?/br> “你說什么?”溫久不可思議道。 宋莜嵐也就算了,她是為了大局考慮,可宋彧怎么也會說出這?么離譜的話? 然而少?年天子露出恰合時宜的真?摯表情:“老師因?我而死,我有責任替他照顧好你?!?/br> “我能照顧好自?己,”溫久毫不掩飾抗拒,“而且,你不是有喜歡的人嗎?” 聞言,宋彧笑?得更愉悅了:“嗯,是你?!?/br> 當這?份壓抑的感情終于得見天日,他激動得聲線顫抖,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久久,我喜歡的人——是你啊?!?/br> 他眸里閃動瘋狂的光芒,對覬覦已久的獵物露出獠牙。 溫久不由得一陣悚然,倉惶后退:“……我、我已經成親了?!?/br> “所以才讓你與慕之和離啊?!?/br> 宋彧有些不耐煩了,語氣?強硬了幾分:“離開?他,到我身邊來?!?/br> 他沒在開?玩笑?,他是認真?的。 不管是面不改色地承認那些殘忍暴行,亦或是要求自?己嫁給他,他都?已經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宋彧了。 溫久看他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我不會和離的?!?/br> “為什么?” 宋彧抿直唇線,狐貍眼危險地瞇起。 “先?遇到你的人是我,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也是我?可是久久,為什么你卻選擇了謝懷藺?” “因?為我不喜歡你?!?/br> 溫久冷冷道:“即使沒有謝懷藺,我也不會嫁給你?!?/br> 她說完后,室內陷入一片詭異的沉寂,安靜得可聞針落聲。 對于這?個答案,宋彧并不意外。 他愛溫久,但溫久不愛他——可那又?如何呢? 他從來不奢望得到同等的情感,他要的,從始至終都?是溫久這?個人。 “久久,你知道方才朕跟江澧說了什么嗎?” 宋彧輕笑?,不再以我自?稱,改用?朕,一字之差讓對話頃刻充滿壓迫。 溫久警惕地看著他。 “刑部缺個記錄口供的文官,朕認為瑛國公世子認真?謹慎、明察秋毫,便把他調過去了?!?/br> “你把表哥調去刑部了?” 溫久顧不上害怕,沖上前質問:“為什么要這?么做?表哥明明什么錯也沒有!” 江澧在大理寺任職期間破了好幾個案子,聽兄長說,他成為下?任大理寺少?卿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可現在……卻淪落為刑部的一介小小文官?那他先?前的兢兢業業又?算什么? 少?女圓潤的杏眸染上慍怒,瞪視著宋彧。 “朕給過他選擇?!?/br> 宋彧游刃有余地笑?了聲:“仕途和瑛國公府,他選擇了后者,所以同意去刑部,朕也答應他不會動國公府,不過——” 他眨了眨眼:“朕隨時能反悔,不是么?” 溫久不用?深想便知,他定是拿瑛國公府上下?的性命威脅,逼迫江澧做出的決定。 “卑鄙?!?/br> 她幾乎是咬著牙吐出這?個詞,同時感到莫大的悲哀和無力。 “阿彧,到底是什么讓你變成這?樣的?皇位?權力?還是……” 相識八載,宋彧一直都?是清雅溫和、光風霽月的。他才華橫溢,讓祖父贊不絕口;體貼周到,從來都?優先?她的感受。 可為什么——為什么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了呢? “你錯了,久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