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寵 第4節
“平白無故消失這么久,讓我猜猜,是我哪里惹你生氣了?”靳長殊很有耐心向她請教,“因為我送你的禮物不合心意,還是學校有人欺負你了?” 宋荔晚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靳長殊又猜:“看來都不是。那是因為……阮暇?” 一提到這個名字,宋荔晚立刻如被踩到尾巴的貓兒一般,惡狠狠道:“別在我面前提這個名字!” “真的是因為她?”靳長殊笑道,“為什么?” 能為什么。 宋荔晚沒說話,沉著一張臉轉身就往外走,卻在同他擦肩而過時,聽到他輕笑一聲,下一刻,便被他反手,按在了窗上。 而他的身軀,已經貼近,近到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流暢的肌rou線條,蓄勢待發著,要將她吞入腹中。 “我沒說你可以走了?!彼麥厝嵋恍?,笑中,卻染上了陰晴不定的味道,“我的荔晚,我們的時間還有很多?!?/br> 宋荔晚察覺到不對,掙扎道:“你放開我!” “別動?!彼d住她,“給我一個解釋?!?/br> “有什么好解釋!”宋荔晚回眸,怒視他,“你碰了她,就別來碰我!” 宋荔晚琥珀色的眼眸,比她腕間最上等的貓眼石還要明亮閃爍,怒氣勃發時,燦若星辰。 靳長殊只用一只手,便將她兩條纖細皓腕攥在掌中,翻折著壓在身后,另一只手把玩著剛剛從她手中繳獲的那枚胸針。 胸針是海棠花形狀,通體素白,唯獨在花心兒,點綴一點朱砂薄紅,整朵花被這一抹亮色點染,便也就透出香艷之色。 靳長殊冷白如玉的指腹,輕輕摩挲花瓣,視線卻落在宋荔晚身上,倒像是他指尖把玩的,不是那朵海棠花,而是某種更加柔軟濕潤的存在。 宋荔晚莫名不想同他對視,垂下眼睛,卻見那只骨節分明的手探到她的胸前,指尖沿著領口的邊沿緩緩劃過,明明隔著薄薄的布料,宋荔晚卻只覺得肌膚一線,都被他的觸碰灼燒。 她握住他的手,不準他再越雷池一步:“我說了,別來碰我?!?/br> “乖?!蹦腥饲逶降统恋穆曇繇懫?,染上了一抹蠱惑的啞,“讓我戴上?!?/br> 戴上,戴上什么? 宋荔晚面上轟得一燙,就要罵他:“下流!” 可他卻不疾不徐,似笑非笑地,將那朵海棠花胸針,替她佩戴在胸前。 銀針刺破衣襟,緩慢而溫存,宋荔晚的面頰飛起兩團紅暈,倒好像是也開出了海棠花色。 他偏要說:“我的荔晚,你都在想些什么?” 她想什么,她想一口咬死他。 宋荔晚磨牙,可心跳得太快,咬了咬舌尖,才勉強穩住氣息道:“我在想,我的脾氣不好,容貌也只了了,不知何德何能,得了靳先生的青眼,竟然浪費時間在我這樣的無名小卒身上,若是阮小姐在這里,定然能和你更琴瑟相鳴,啊——” 宋荔晚發出一聲驚呼,男人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插丨入指縫之中,身軀一同覆下,從身后將她整個人都圈在懷中,壓在了冰冷的玻璃窗上。 窗外,這一場賽馬比賽正進入尾聲,兩匹駿馬并駕齊驅,一路塵土飛揚,將剩下的馬都遠遠甩在身后。 人群中發出驚喜的呼喊聲,隔得太遠,被風吹到這里,只剩下了如同蟬鳴似的微弱聲響。 “無名小卒?無名小卒可不敢對我這樣說話?!彼f著,懲罰似的在她頸上咬了一口,不重,可是齒尖擦過嬌嫩肌膚,泛起酥麻,一路蔓延至心口,“你究竟看到什么了?” 宋荔晚不語,他語調沉下去:“告訴我?!?/br> 宋荔晚終于開口:“我看到她擁抱你!靳長殊,你不是有潔癖嗎,你不是從不讓別的女人靠近你嗎!你這個大騙子,都是騙人的!牙刷和男人不共享,你被她碰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她說著,眼圈泛紅,像是一只小小的兔子,皮毛嬌軟,張牙舞爪時,可憐可愛到了令人無法拒絕的地步。 沒有人敢這樣對他說話。 可他愿意縱容她,縱容她這些被他親自一點一滴養出來的小脾氣。 靳長殊翹起唇角:“那你沒有看到,她往我身上撲的時候,就被我的助理給攔下了嗎?” 宋荔晚一頓:“……???” “不是所有人,都能靠近我?!彼唤浶囊恍?,笑容如有邪氣,令人無法移開視線,“她以后,再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br> 宋荔晚故意問:“你把她殺了?” 回應她的,是他倏然發力,掐住她的腰肢,細若春柳的的纖腰,在他有力的掌心中,幾乎要被掐斷了。 “我是遵紀守法、按時繳稅的良好市民?!彼耆嘧约旱闹讣?,直到上面有了熱度,這才慢條斯理地、一步步地侵入她的私人領地,可宋荔晚仍被那殘存的冰冷刺激,整個人都僵在了那里,“但我有時會想,讓你死在我的手上?!?/br> 宋荔晚幾乎要融化在他的掌間,卻還是艱難地顫抖著開口:“你……你想怎么殺了我?” “如果直接說,或許太過粗俗。但我不介意,讓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蹦呐逻@樣的時刻,他面上神情仍舊冷淡,可翡翠色的眼底浪潮洶涌,仿佛極力克制著某種晦澀難言的妄念,“我想,*死你?!?/br> 言辭熾熱,仿若千鈞,令她無力招架。 宋荔晚嗚咽一聲,想要躲開,卻又動彈不得。靳長殊放開一直鉗制住她的那只手,移到她的領口用力一拽,珍珠盤扣沿著她玲瓏起伏的身形滾落。 似是被精心珍藏的瓷器終于重見天日,頸子處那一點白,仿佛玫瑰骨朵里,最嫩的那一片花瓣,在雷霆暴雨中,顫栗著舒展開來。 “別再妄想從我的身邊逃開?!彼H吻那寸嬌嫩如同羽毛的肌膚,耐心地、一點點地吞噬她的理智,“你該對我,多點信任?!?/br> 對他信任? 哪怕是在這樣的時刻,宋荔晚仍從漩渦中恢復一絲清明。 若說京中,誰人不知靳先生的大名,那是一定要被人嘲笑的。 當初靳家突遭巨變,靳氏夫婦意外身亡,留下赫赫揚揚偌大家產,看熱鬧的人多,伸出援手的卻近乎于無,卻是群狼環伺,都想從中分一杯羹。圈中眾人皆以為,靳家經此一役,或許要自京中上流世家之中除名,畢竟,靳家主系只留下了兩名尚在念書的兒子。 那一年靳長殊二十二歲,原本已經收到了美國大學的邀請,前去攻讀研究生,卻只能留在國內,一邊處理父母的葬禮,一邊接手靳氏,成為了靳家,最年輕的掌權人。 后來提起那一年,都說是風雨飄搖—— 不是靳家,而是被靳長殊出手整治的京城世家。 那是圈中人第一次知曉,原來靳家大公子有如此的手段,仙容綺貌,卻是修羅心腸,在他的酷烈手段下,曾經垂涎過靳家的人都悄無聲息地倒下,而他卻領著靳家蒸蒸日上,一躍成為了京中世家之首。 信任他的人,或許連骨頭渣都已經化作了飛灰,湮滅在商海金錢的洋流之中。多少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在他面前尚且要俯首,而她,又有什么資格,去信任他? 老鼠不會信任錨,因為實力相差太遠,貓的輕輕一個動作,就足夠讓老鼠的所有努力煙消云散。 更何況,他不是貓—— 他是虎,是雄獅,是最狡猾獨斷的猛獸,王國開疆拓土,踏著不知多少失敗者的尸骨,他是無冕之王,遙遙立于頂端,望眾生,如螻蟻。 指尖微微一疼,是他輕咬一口,含糊問她:“在想什么?” 宋荔晚有些惘然地望向他,睫毛輕顫,低聲說:“在想,你什么時候會厭倦我?!?/br> 他的聲音里,有欲丨望未被紓解的壓抑,翡翠色的眼睛凝視她,淡淡道:“你知道,我不喜歡給人承諾?!?/br> 她知道,他從不承諾。 獨丨裁者的誓言太過珍貴,哪里是她能夠奢望? 宋荔晚忽然有些心灰意冷,剛剛身上的熱意淡去,她想要從他懷中抽身:“我明白了?!?/br> 可他沒有放手:“你明白什么了?” “沒什么?!彼卫笸硐袷蔷霕O,睫毛太長太濃,她連抬起眼睛都覺費力,視線落在窗外一角,忽然岔開話題,“你猜,這場比賽,最后誰能獲勝?” 窗外,大雨終于落下,無根之水自南太平洋的海域上升,途徑了幾百公里,終于落在了命中注定的土地之上。 豆大的雨點重重砸在玻璃窗上,混淆了視線,勉強能夠看出,雨幕中,數匹駿馬正急速飛馳著沖向終點線的方向。 他溫柔地攬住她的腰身,下頜壓在她的肩上:“你喜歡哪一匹?” “都不喜歡?!彼卫笸響脩玫?,“沒有自由,只能任人擺布的東西,有什么值得喜歡的?!?/br> 她的眼尾泛著一層淡淡的胭脂顏色,像是揉皺了桃花,花汁涂抹出最嫵媚生姿的瑰影。 卻也掩不住話音中,低沉失落之意。 靳長殊輕輕摩挲她眼尾那一抹紅,聲音放的很低很柔:“上周,有幾封信寄到了家里,落款來自圣愛孤兒院,我猜是你的那些弟弟meimei想念你了?!?/br> 宋荔晚眼底,亮起一點光來:“他們給我寄信了?對了……上周他們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大概是給我報喜?!?/br> “過幾天,我陪你去看望他們如何?” 宋荔晚有些驚喜:“真的?” “但,”他要她面向自己,挑起她的下頜,視線落在她微啟的唇瓣之上,輕笑一聲,“需要你賄賂我一下?!?/br> 宋荔晚下意識低頭,瞥見某處時,驚慌失措地將眼睛轉開:“你……靳長殊,你到底忍了多久?” 他卻已經吻了過來,將她重重揉入自己胸膛之中:“現在想逃,太遲了?!?/br> 他似狂風,席卷她、吞噬她。 琥珀色的瞳仁中蒙上了一層瀲滟的水光,宋荔晚眼神迷離,雪白雙臂如同一段柔軟玉石,神光瑩玉,自生光輝。 靳長殊一遍遍親吻過她的唇角眉眼,將她眼尾淚水吻去。 落地窗外,大雨滂沱,雪色閃電劃過,映照出她瑩白如雪的肌膚,孔雀藍的旗袍褪去,半堆在腰間,如同一汪深潭,她是泉中生出的神女,只是一眼,便聲色萬千。 許久許久,她終于無法招架,顫抖得連腰都無法挺直,啜泣著說:“求你……” “求我什么?” 她說不出口,秀麗雪嫩的手無力地落下:“……長殊哥哥?!?/br> 他輕笑一聲,扣緊她的手腕。一瞬間,烈焰肆虐,吞沒每一寸空間。 “如你所愿。我的,荔晚?!?/br> 作者有話說: 靳狗:老婆吃醋了,她好愛我 第4章 04 第二日清晨。 一夜暴風驟雨,待得日出時分,風停雨住。窗外湖上,粼粼碧色,浮光躍金,光影跳動間瀲滟至極。 床上,宋荔晚秀眉微蹙,長長眼睫在眼下投下淡淡落影,恰似翻飛蝴蝶,掙扎許久,終于緩緩睜開眼睛,望著天花板上,繁復的石膏圖案怔了半晌,才真正轉醒。 一夜荒唐,她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睡過去還是暈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