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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瑾正沉浸在回憶中,猛然間響起的手機鈴聲把他拉回現實。 他看著手機上顯示著助理周齊的名字,這才想起下午似乎有個會要開。 果然一接通電話,周齊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賀總,三點半您有個會要開,其他董事和高管已經到會議室了,您看…” “取消吧,今天下午我有點事?!辟R瑾揉著眉心,有些心煩意亂。 “啊…好的?!敝荦R似乎更絕望了,他本以為賀瑾只是單純忘記了,沒想到他直接取消會議。 一想到要和那些蠻橫不講理的老總一邊賠笑臉一邊說明原因,周齊就忍不住抓狂。 但同時他對于賀瑾剛剛的反常行為十分在意,因為在他當賀瑾助理的幾年里,賀瑾從未因為私事影響過工作。 再加上賀瑾從未透露過他結婚或者有女朋友的事,讓他一度覺得賀瑾沒有私生活。今天破天荒忘記開董事會,還臨時取消了會議,就更加讓他好奇了。 不過讓周齊沒想到的是,在不久的幾天后,他的好奇很快就得以滿足。 賀瑾掛了電話后,抬眼去看墻上的掛鐘,發現已經三點多了。他起身走到沉茗房間門前,用鑰匙打開了門。 昏暗的房間中,沉茗因為藥物作用睡得很沉,賀瑾坐在她床邊,摸了摸她的額頭,發覺她出了些汗,不過好在溫度已經降下去了。 原本賀瑾只是想確認沉茗是否睡著了,以及她的身體情況,但此刻他看著沉茗熟睡的面容,卻怎么也挪不開腳步。 他喘息著俯下身子想去親沉茗,但她脖頸處若有若無的陌生香水味讓賀瑾氣不打一處打,恨不得立馬把沉茗從床上揪起來丟到浴室里沖干凈。 但他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想著等沉茗身體好些了,無論如何都要好好教她怎么做一個聽話的乖孩子。 賀瑾又在沉茗床邊坐了一會兒,才起身離開,隨著房門關上,房間里再次陷入黑暗。 明明有許多工作等著賀瑾去處理,但他卻無比煩躁,看著那些公司里的各項報表和立項書,他一個字也看不下去。 就這么和自己斗爭了十來分鐘后,手中的文件依舊停留在第一頁,他索性拿著這些文件和筆記本電腦,趿著拖鞋來到沉茗的房間。 沉茗依舊睡著,賀瑾坐到她平時學習的書桌前,擰開臺燈調低亮度,這才翻開一本立項書看了起來。 由于房間里厚重的深色窗簾被賀瑾拉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當感到頸椎有些酸痛時,他瞟了眼筆記本上的時間,發現竟然已經晚上六點多了。 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準備去沖個澡,但剛換好睡衣,外面的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賀瑾以為自己聽錯了,因為除了他和沉茗,按說沒人會來這里,直到門鈴聲再次響起,他才確定真的有人在按門鈴。 于是他揉著后頸去開門,由于沉茗在睡覺,他也沒問是誰,直接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顧祈榮,他有禮貌地微笑著,手上拎著的是沉茗的書包。 不論賀瑾再怎么處變不驚,在看到顧祈榮站在門外時,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顧祈榮似乎早有預料,他微笑著淡淡開口道:“叔叔您好,我是沉茗的同學,她下午沒來上學,老師讓我把作業和筆記帶給她,順便看看她發燒恢復得怎么樣了?!?/br> 禮貌得體的話語卻讓賀瑾有些頭疼,他真是受夠這些臭小子一嘴一個“叔叔”,但他依舊表現出大人的樣子,接過顧祈榮手中的書包,“我會把這些交給沉茗,也麻煩同學你了?!?/br> 賀瑾本想著顧祈榮送完書包就會離開,誰知他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更上前一步,“叔叔,能讓我看看沉茗嗎,她上午發燒很嚴重,我很擔心她?!?/br> 雖然顧祈榮表面上裝得斯文乖巧,但他卻絲毫不掩飾眼神中咄咄逼人的態度。 “可以嗎?”顧祈榮收起了笑容,眼里閃爍著凌厲的光芒。 賀瑾現在幾乎可以確定顧祈榮和自己一樣,對于之前發生過的事保有記憶。 ——甚至他知道的可能遠比自己要多得多。 因為賀瑾很確定在那些殘缺不全的記憶碎片中,他并沒有關于自己居住地址這些時間、地點之類的環境信息。但顧祈榮卻能很準確地找到自己,這讓他覺得顧祈榮在整個“重生”或者說“輪回”中發揮著關鍵作用。 想到這兒,賀瑾猛然驚覺自己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回想起顧祈榮的名字,這些回憶果然隨著和顧祈榮的不斷接觸而逐漸清晰。 賀瑾也不打算和他繼續裝下去,側身示意顧祈榮進來。 得到許可后的顧祈榮禮貌道謝,徑直走向沉茗的房間,推開了那扇虛掩的房門。 賀瑾抱著胳膊臉色陰沉地站在原地,剛剛在顧祈榮進門經過他的時候,他聞到了顧祈榮大衣上淡淡的油墨香水味,現在只覺得太陽xue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