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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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用光滑的竹身推了一把傅回鶴的后背,帶著堅定而支撐的力道。 傅回鶴的唇動了動,上前兩步,抬起執劍的右手,指尖慢慢碰觸到鶴鳴劍滄桑無光的劍身。 清肅蕭殺的鶴鳴長起,靠近劍柄處的鶴鳴二字靈光乍現,祭壇之上的長劍嗡鳴震動著,朝著傅回鶴的手中靠近。 傅回鶴伸手握住鶴鳴劍的劍柄,五指收緊,握住了闊別千年之久的本命劍器。 七情六欲已歸,劍道重塑,劍身當復。 白如寒霜的長劍被傅回鶴從祭壇之中寸寸抽出,斷裂的劍身化作靈光融入劍柄之中,劍刃緩緩自斷口處延展而出。 劍光閃閃,刃如秋霜。 斑斑銹跡被吸入鶴鳴劍劍身之中,傅回鶴手腕一轉,橫劍身前,垂眸凝望劍身之上密密麻麻浮現出的小字姓名,另一只手雙指并攏,緩緩抹過如同澄明秋水止而不流的劍身,撫過曾經在祭壇前請辭的每一個傅氏族人。 傅回鶴在上面看到了許多熟悉的故人名諱。 靠近劍柄的地方是最先進入血祭大陣的族長父親,而后是母親,傅夏里的名字在靠近中間的位置,而袁青野則刻在靠近劍刃的地方…… 傅回鶴的手指在劍尖處頓住,凝視印刻在所有族人最末端的名字上,良久無言。 那個名字,寫作—— 傅、長、盛。 長盛君不是什么傅回鶴以為的傅家供養的陣法大師,不是什么和傅家沒有血脈關系的外人,他更不是單純的就像是他說的那樣,想要找個有錢的不受影響約束,可以專心自在研究陣法機關的勢力,才會這么多年隱居傅氏。 他姓傅,他是傅氏的族人。 他不是因為幫助傅氏族人從血祭大陣中保全性命才會落入離斷齋化成種子,而是因為,他本身就是傅氏族人,是天道血祭傅氏中的祭品之一。 是最后一個死在第二次血祭大陣中的祭品。 他死之后,血祭大陣祭品足夠,真正運轉,緊接著便是傅凜身死祭天。 憑借著強悍的修為和熟練的曾經有過一次的經歷,長盛君這才能做到在天道眼皮底下將這些年傅回鶴母親孕養的魂魄盡數帶走。 所以他的名字會印刻在鶴鳴劍最靠近劍刃的位置,也是最深入祭壇中心的位置。 當年傅氏走到絕路的孤注一擲,長盛君不但一直知情并且給出了求生的方法,他還是計劃最終也是最重要的收尾者。 傅回鶴隨手挽出一個劍花,鶴鳴劍身上所有的刻痕盡數隱沒在劍身之中,劍身表面重新變得清澈發亮,并世無儔。 仙人球開花寓意奇跡與希望,這本就是一種不論境遇再艱難,也會頑強而堅毅掙扎生存的靈植。 從蒼山境上古活到現在,經歷過兩次祭天的長盛君,是真的一直就那么遠離人群溫情,孤寂一隅地活到了傅回鶴祭天之時嗎? 還是說…… 傅回鶴的眉間浮現出震撼和不忍,低聲輕喃:“你究竟,死過多少次?” 第106章 發表【二更】 盛崖余最近剛回汴京沒多久。 前陣子他去南邊查案, 長盛君一反常態地沒有跟去,等到他回來時,就發現仙人球的花盆旁邊整整齊齊碼放著幾個金元寶。 盛崖余起先沒放在心上, 結果發現自己不收金元寶長盛君就各種機關暗器頻出,不讓他出這個房門,又氣又無奈之下,盛崖余這才收了長盛君美其名曰暫住在小樓的銀兩。 這天, 長盛君正和盛崖余在衙門翻看卷宗, 他正準備身后去端茶盞, 動作就是一頓。 盛崖余似有所覺抬頭, 用眼神詢問。 長盛君沉默了一下,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沒事,我回去一趟?!?/br> …… 神侯府小樓里, 作案經驗豐富的小蓮花用蓮葉卷著仙人球的花盆拽了就跑, 老遠扔給了墻頭等著的傅回鶴。 花滿樓低頭看著縮回自己袖子里深藏功與名的小蓮花, 側首看了眼正舉著仙人球打量觀賞的傅回鶴, 最后看向身周籠罩著低氣壓氣勢洶洶回來的長盛君。 花公子沉吟一瞬,帶著手腕上的小蓮花果斷走出院子, 離開這個八成可能會打起來的是非之地。 長盛君掀開兜帽瞪向傅回鶴:“你不和花滿樓修煉, 跑來折騰我做什么?把花盆還我!” 幾個月過去,仙人球上的鵝黃色花朵開得依舊很是旺盛, 只不過這會兒仙人球上的刺瞅著也很精神,就像是想給傅回鶴扎成刺猬的那種精神。 “這不是交易出去的種子我偶爾也得來看看養的怎么樣么?” 傅回鶴從墻上跳下來,單手抱著仙人球的花盆, 另一只手還去捏仙人球上的利刺, 用欣慰的語氣道:“不錯, 這仙人球一看就養的用心, 精致好看不說,形狀也顯得格外圓。盛捕頭看來對仙人球很是用心了?!?/br> 長盛君的膝蓋一疼。 盛崖余本來就很忙,再加上自從他知道仙人球就是長盛君之后,就很少再對長盛君做出摸摸刺的動作,最多就是一起聊聊機關破破案子,雖然兩人現在漸入佳境,長盛君偶爾也能牽到盛崖余的手,但是仙人球卻失去了溫柔呵護的照料。 能長成現在這樣,完全是長盛君自己照顧自己的成果。 對比某個已經和心上人雙修起來的破蓮花,就顯得很沒面子且凄涼。 想到這,長盛君沒有被面具遮擋的下半張面容更冷了幾分,沒好氣道:“有話快說,說完趕緊滾蛋?!?/br> 傅回鶴當然有話說,他不光有話說,他還想打架。 他朝著長盛君伸出手,手心朝上:“還我金子我就走?!?/br> 長盛君:“?” 抬手捏了捏手指,長盛君掀起嘴角輕飄飄道:“傅凜,你信不信我揍你?” 傅回鶴完全沒有被威脅到,反而湊到長盛君面前笑瞇瞇開口:“你再看看,我是不是有哪不一樣了?” 長盛君狐疑地斜睨了傅回鶴一眼,這才仔細看了兩眼傅回鶴,看著看著忽然察覺出不對來:“你沒和花滿樓雙修?” 不對。 剛才雖然只是遠遠看了一眼,但長盛君明顯能從花滿樓身上感覺到筑基大圓滿逼近金丹期的修為,雖然還沒結丹,但也相距不遠。 這么短的時間傅回鶴沒有其他安全且沒有后顧之憂的方法來幫助花滿樓修煉,所以應該就是雙修才是。 傅回鶴攤開雙臂在原地緩緩轉了一圈,慢吞吞道:“你就沒有從我身上感覺到一絲屬于漂亮爐鼎的變化?” 長盛君:“……” 沉默了許久,長盛君一字一頓道:“你去上趕著,給人,當爐鼎?”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齒縫里被擠出來,帶著一種想要敲碎傅回鶴腦殼看看里面灌進去的是不是海水的匪夷所思。 傅回鶴大方又驕傲地點頭。 長盛君從袖里乾坤中抽出機關匣,垂眸挑選了幾下,抽出一條龍骨鞭,手腕一抖在空中一抽,平靜道:“爐鼎是吧,挺好?!?/br> 傅回鶴眼皮一跳,身形靈活一轉就躲開了長盛君毫不留情的一鞭子。 “堂堂傅氏族長——!” 啪的一聲,假山碎了。 “一方大能——!” 又是啪的一聲,院墻塌了。 “給人上趕著當爐鼎?。?!” 錚鳴脆響,鶴鳴劍出,一劍一鞭相接發出脆響。 “你還有臉還手?!我揍不死你個小兔崽子?。?!” 花滿樓還沒走出神侯府,遠遠就聽見拆院子的聲音,面上的表情有些苦惱。 無奈嘆了口氣,原本想要出去的腳步停下,花公子攔住一臉驚慌想要去尋人查看的小廝,溫聲道:“在下花滿樓,想要求見諸葛侯爺,可否代為通傳?” “對了,如果盛捕頭在衙門無事繁忙的話,可否也送個信過去?” 小廝認得之前在神侯府住過一段時間的花滿樓,但隨著轟隆隆又是什么東西塌了的聲音傳來,小廝縮了縮脖子,一臉的敬畏。 他來神侯府十年了,這還是頭一回見到有人敢拆神侯府,拆的還是大捕頭的小樓! 小廝咽了口吐沫,小聲道:“敢問花公子,送信為何?” “就說……”花滿樓想了想,笑得云淡風輕,“我們為長盛君提親一事而來?!?/br> 長盛君——長盛君不是幾個月前出現,跟在大捕頭身后言行親密的那個黑袍人嗎? 提親?提什么親?向誰提? 小廝當即愣住,呆呆道:“???” …… 等到長盛君終于冷靜下來,這才發現傅回鶴身上雖然亂了些,但卻是一條鞭印子都沒有,正相反,小樓的這方院子卻被鞭風劍氣拆了個一片狼藉。 傅回鶴隨手撿了一塊石頭上下掂了掂,唏噓道:“這可是神侯府的小樓唉,也不知道要賠多少錢?” 長盛君木著表情,眼神恐怖地定定看向傅回鶴。 這是賠錢的問題嗎?這是他們把神侯府掀了的問題??! 傅回鶴將手里的石頭扔掉,動作悠閑自然地拍掉手心的塵土,悠悠道:“其實吧,想要恢復這些也不難,這個世界小天道初生懵懂,還是很好騙的?!?/br> “不過對于某個剝過龍鱗的兇殘仙人球來說,小天道恐怕不會買賬哦?!?/br> 傅回鶴當初和小天道打的一架雖然兇悍,但好歹是一劍穿喉,小天道后來歸于天地,天地意識重新孕育而出新生的稚嫩天道,但長盛君剝皮抽筋物盡其用的行為太過兇殘,就算新生的小天道沒有記憶,八成也會躲著長盛君不出來。 長盛君深呼吸一下,努力讓自己心緒平和:“說,你到底想干嘛?!?/br> 傅回鶴側首輕笑:“只要某人承認了老祖宗的身份,那我作為晚輩,替老祖宗善后就是應該的孝順了嘛?!?/br> 長盛君呵呵了一聲:“你在說什么鬼話?你們傅家都是白澤血脈,我一個仙人球能和你們有什么關系?少亂攀關系,誰那么倒霉這輩子做你祖宗?!?/br> 傅回鶴也不爭辯,手中長劍一橫,徑直朝著長盛君刺過去。 長盛君躲都沒躲,任由鶴鳴劍的劍尖抵在距離臉頰三指遠的距離。 傅回鶴下巴微揚。 長盛君皺了下眉,垂眸去看鶴鳴劍的劍身。 就見靈光劃過,無數傅氏族人的姓名顯露其上,而在劍尖的最末端,赫然印刻著傅長盛三個字。 長盛君:“……” 長盛君的眸中劃過一絲驚愕,但很快的,他像是想起什么往事,唇瓣微動,袖中的手緩緩收緊攥住了斗篷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