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相伴相依的確沒有什么不好,可是越來越強烈的占有欲和患得患失的不安,只能讓他更加痛苦,可他又深深畏懼著,若是他直接捅破這層窗戶紙,怕是連現在的關系都無法維持,季一粟會直接離他而去。 他已經試探這么多回了,季一粟一次也沒有過男人的反應,說明對他半點男女之情都沒有。 “我進入這里面之后,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奔疽凰谝娝徽f話,便不疾不徐地說起自己進入鏡中世界后的事情, “他穿著女子成親的衣服,站在我面前,什么話也不說,就看著我?!?/br> 他停頓下來,年渺心里酸意更濃,卻更想知道后面,見他遲遲不開口,忍不住破了自己的戒,問道: “然后呢?他和你說了什么?” “他沒和我說,是我先開口的?!奔疽凰诘?, “我讓他換身衣服再來打,因為太丑了?!?/br> 他其實并不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人,但是對方那樣怪異的打扮,實在太別扭,會讓他分心。 年渺: “………………” 他忽然心情大好起來: “那他是不是很生氣?” “嗯?!奔疽凰谝娝佳凼嬲归_,也跟著微微揚唇。 后面的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年渺不用問也知道,一定是打起來了,而且季一粟沒有打過,才會躲在這里,給自己制造一個封閉的空間。但以季一粟的自尊心,肯定是不會承認自己打不過的,他也就沒有多問。 其實也沒有立即打起來,偽魔雖然生氣,但沒有動手,而是冷笑: “你現在,不就喜歡這樣的么?寧愿喜歡那種男不男女不女的怪胎,卻始終不正眼看我?” 這么多年,偽魔看似蟄伏著,卻沒少關注他,并且將年渺調查了個徹徹底底。 偽魔似乎并沒有動手的打算,而是一直用一種依戀,懷念,以及更多復雜情感的眼神凝視著季一粟,即使說著刺耳的話,也更多是的別扭,比起爭斗,反而有種求和敘舊的意思。 是季一粟先動手的,比年少時更加沖動,更加莽撞不計后果,眼中只有那抹鮮紅,只想置對方于死地,明明雙方有一定的差異,卻依然能打得難舍難分。他們毀壞了無數座若留城,鏡子碎片飛揚如冬雪,最后還是偽妖偽冥出現,讓他有所清醒并后退,中途還斬殺了沒有完全吞噬尚且不穩固的偽冥。 但他并沒有打算告訴年渺。 “所以你暫時躲在了這里,是看見月光后才發現我們的么?”似乎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年渺輕聲開口問。 “嗯?!奔疽凰诘穆曇粢埠茌p, “順手將你們拉過來了?!?/br> 其實紅色若留城的圓月之后,是無數個分裂復制的其他若留城,變幻萬千,難以琢磨,他們逃離的仍然是未知,只是月神的月華是有穿透力的,讓季一粟得以看見。 半晌無話,卻只有無限的平靜和滿足。 “妙妙?!奔疽凰谕蝗坏吐暫八?,手指在他依舊染著桃花色的眼尾慢慢來回摩挲著,又不聲不響地往下移,掌心間滑膩溫軟的觸感令人欲罷不能。 年渺下意識抬眼看他,有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喊的是“妙妙”,而不是“渺渺”。 這個早已被舍棄的女孩的名字,年渺第一次從季一粟口中聽到,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名字,卻讓他心口顫如春日被風綿綿拂著的花枝,只覺從他口中說出來,有種特殊的蠱惑,蠱到他渾身發軟,再也沒有一絲力氣。 他說不出話,只微微睜大眼睛,仿佛不明白為什么對方會這么叫自己。 “妙妙?!奔疽凰谟趾傲艘宦?,用正經又隨意的語氣問, “你去哄騙那個鬼修時,穿的是哪套?” 年渺的心顫動得更加厲害,又有些發懵,他剛才是跟季一粟說過來時的一切,男扮女裝的事情也沒有落下,卻不知對方為什么突然計較起這件事來。 “哪套?”季一粟執著地問, “是我見過的么?” 年渺忍不住蜷縮起來,低低應了一聲: “門派那套?!?/br> 他只是覺得簡單又合適。 垂落的一縷發絲掃到他臉上,癢癢麻麻的,他抽出藏著的手去摸,卻被季一粟緊緊握住。 “還有誰見過了?” “很多?!蹦昝炻掏袒卮?,想抽回自己的手,卻幾下都沒能如愿,只能僵持著,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放在自己臉上, “橋上來往的,都看見了?!?/br> 季一粟沒有再問,手上摩挲的動作卻停了下來。 他忽然松開手,年渺只覺眼前一黑,被寬大的衣袖覆蓋住,腰間纏著的手臂也收緊力度,接著便是疾風的呼嘯。 季一粟抱著他在急速穿梭,他什么也看不到,卻能感受到危險的氣息在逼近,似乎聽到了什么碎裂的聲音。 這種聲音他十分熟悉,他關押不住偽妖,鏡中世界破碎時,也是這個聲音,恐怕季一粟的結界難以維持,讓對手找到了機會,打碎了這個世界,攻了進來。 風肆無忌憚地咆哮著,年渺不敢說話,只放出一點神識窺探,看見他們在往黑色若留城的城外跑去,似乎跑到了盡頭,前方是無止盡的黑暗。 季一粟毫不猶豫,一頭扎進黑暗之中。 年渺忍不住閉起眼睛。但是想象中的狂風驟雨和危機并沒有出現,反倒是眼前一亮,他們出現在一個普通且空曠的若留城中,是最普通的白晝,只是沒有一個人,天空微微泛著藍,沒有太陽和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