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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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尚書臉色極為難看,他道:“云先生德高望重,任宰輔也不為過,這大司農,清選書令之職豈不屈了先生才名?” 蕭暥心里哼哼唧唧:合著我提交的人選,你們嫌沒資歷,現在云淵先生自薦,你們又覺得太資深了? 云淵道:“為國任事,不必在意官階大小?!?/br> 柳尚書心一橫,干脆孤注一擲,“云先生如此大才,屈居我等之下,讓我如何安心?我愿辭官讓賢于先生?!?/br> 蕭暥:呦,還辭官威脅? 云淵眉心微微一蹙。 這是一步以退為進之棋。柳徽辭官會引得盛京系官員仿效,隨即流言塵囂而起:云先生剛入朝,就逼迫朝中老臣紛紛辭官。 蕭暥道:“柳尚書不必為難,我倒有個兩全之策?!?/br> “柳尚書沒必要辭官,依舊是尚書令,陛下可以在尚書臺之外,另辟中書臺,請云先生為中書令。尚書令和中書令官階相同,就沒有上下之分了。開春事多,兩位可齊心協力,盡快恢復大梁的各項事宜?!?/br> “此法甚好,開年春耕,耽誤不得?!苯瓭⊙劬σ涣?。 廖原也拍案道,“這建議倒是不錯?!?/br> 在座眾清流也紛紛覺得可行,否則,即便柳徽不辭官,云淵屈居柳徽楊覆等人之下,他們心中不服?,F在皆大歡喜。 柳尚書心中暗驚,在尚書臺外另辟中書臺,看起來不偏不倚的折中一步,卻是要將朝堂之權一分為二。 以云淵的威望,成立中書臺后,天下士人將趨之若鶩,紛紛投效他麾下。這必然形成尚書臺和中書臺并立分權之勢。從此,朝堂的格局將徹底改變,他們把持朝政的日子一去不返了。 如果說之前,蕭暥暗搓搓安插人手補缺大司農等幾個職位,還只是步步為營,小試牛刀,那么這次就是大刀闊斧,釜底抽薪了。關鍵是,這竟還是他自找的,他不辭官相脅就沒這事兒了,當真是有苦難言。 他不可思議地看向蕭暥,這招太狠了,出手干凈利落不見形跡,不可能是蕭暥自己的主意。 背后到底是誰在教他? 大司馬府 秦羽思忖道:“照先生這么說,不動聲色之間將尚書臺的權給分了。士林還對這個結果皆大歡喜,使柳尚書等人都沒法拒絕?!?/br> 謝映之落下一顆棋子,悠然道:“這次我沒教他,主公自己想的?!?/br> 第334章 作秀 秦羽道: “以云先生之名望,雍州士人必趨之若鶩,這我不擔心,但我還有個顧慮?!?/br> 謝映之一語道破:“眾人皆因云先生而來,未必對主公心折?!?/br> 秦羽愣了下:“先生怎么什么都知道?!” 謝映之莞爾,“大司馬請繼續?!?/br> 他看出秦羽心底憋著話。 秦羽濃眉緊鎖道:“前番文昌閣策論,先生替彥昭洗清了污名,這兩年彥昭又南定匪患,安頓流民,北克蠻夷,收復失地,哪一樁不是實打實的功勞,可是怎么就沒法扭轉士人對彥昭的看法呢?” 謝映之道:“士人對主公的印象,乃經年累月所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br> 在大多數士人眼中,蕭暥專擅跋扈,野心勃勃的權臣形象太根深蒂固,不是那么容易扭轉的。而且,還有一樁關鍵的陳年舊事沒有澄清。這件舊事是士人心中梗著的一根刺,但現在還不能拔出來。 秦羽憂心忡忡道:“眾人若心存芥蒂,又如何能一起做事?” “再看那北宮達,去年底遂陽、平谷等幾郡干旱,百姓苦不堪言,北宮達裝模作樣地齋戒了幾天,行了個祈雨祭祀,就這竟還贏得士林一片贊譽,說他體恤民眾疾苦?!?/br> 謝映之道:“沽名釣譽罷了,大司馬何必放在心上?!?/br> 秦羽一口喝完杯中的茶,“我就是心里憋屈!” “去年年尾,北宮達專門挑了個風雪天,冒雪拜訪歸隱于霖霞山的莊寒先生,被士人傳為禮賢下士之典范,天下士人紛紛投效,連雍州名門臨川崔氏的名士崔荻都去投奔他了,崔荻的弟弟崔翰是我軍中老鐵,前幾天崔翰來找我喝酒,我都不想睬他?!?/br> 謝映之沒料大司馬秦羽還是這樣耿直率真的脾氣,不禁失笑道:“那莊先生出山了沒有?” “這倒是沒有。說是年邁體弱,不禁風雪?!?/br> 謝映之邊抬手替他斟上茶,邊道:“但是今朝,云淵先生自薦于御前?!?/br> “這倒是??!”秦羽一拍棋案,“北宮達冒著風雪都沒請來人,彥昭都沒出面去請,云先生就入朝了!” 謝映之耐心地一枚枚拾起被秦羽一掌拍飛的棋子,放回原處,“傳言會蒙蔽部分人的耳目,但有大智者又如何看不透到底誰南征北戰修復這破碎山河,又是誰籠絡人心沽名釣譽呢?” 秦羽聽得頻頻點頭,一邊蠻不好意思地趕緊幫著收拾棋局,一邊道,“不過,北宮達也不單是籠絡人心,他有錢,財力雄厚,許給投奔他的人才高官厚祿,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很多人不遠萬里,去燕州跟著他建立功業?!?/br> 蕭暥經營了兩年,雖然不像以前那么窮,但是底子薄,想要和北宮達拼財力就差遠了,他也付不起北宮達開的那么高的薪水。 謝映之淡漫道:“那就更不妨事了?!?/br> 秦羽不解:“為何?” 謝映之道:“因名利而來者,也會因名利而走,誠不足道?!?/br> 秦羽聽得一知半解,懵懂地點了點頭。 謝映之笑問:“主公是想做一個前呼后擁的富貴紈绔嗎?” 秦羽立即道:“當然不是?!?/br> “既如此,人多又有何用?” 秦羽凝著眉頭,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 謝映之道:“人多,意見就多,七嘴八舌莫衷一是,北宮達不是個善于決斷的人。人多對他來說,并不是好事?!?/br> 秦羽頓時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先生一席話,讓我茅塞頓開,心里舒暢多了!連腿腳都好使了?!?/br> 他朗聲道:“就像先生,我以前做夢也不會想到,先生會跟彥昭在一起了?!?/br> 謝映之微笑:“我么,很早就認識他了?!?/br> 秦羽驀然一怔, “很早,什么時候?” 他罕見地起了好奇心,“莫非比我還早?” 謝映之看向他,清澈的眸中微微一漾,“不過適才大司馬的顧慮也有道理?!?/br> “我說的什么?” 謝映之不著痕跡地轉過了話題, “士人因云先生而來,卻未必心折主公,若心存芥蒂,做事心不合,就會有損效率?!?/br> 秦羽成功被吸引開了注意力,急道:“這如何辦?先生可有對策?” 謝映之道:“學北宮達,作秀?!?/br> “作……作什么?”秦羽沒聽懂。 謝映之道:“就是像北宮達一樣,做些錦繡文章,讓天下人看到主公為社稷所做的一切?!?/br> 秦羽遲疑了下道:“可這不就是籠絡人心,沽名釣譽了嗎?” 謝映之道:“北宮達無功于社稷,尚且邀買人心,主公南平匪患,北克蠻夷,有大功于社稷,這個秀,北宮達做是沽名釣譽,主公做,是實至名歸?!?/br> 秦羽頓時恍然,頻頻點頭。 謝映之道:“既然要做,就要做足了,場面越大越好?!?/br> 秦羽這才反應過來:“莫非先生已經安排好了?” 謝映之從容一笑,“就在今日開春大朝上?!?/br> “這場面倒是足夠大了?!鼻赜饘に贾?, “但是彥昭這人別看他平時機靈,有些事兒上,比我還直愣。他會去做嗎?” 謝映之道:“大司馬問得好,我也想知道?!?/br> *** 下了朝,蕭暥徑直去秦羽府中蹭午飯,陽光照著幾案上,有溫暖的松香味,案上擱著一大盤栗子紅燒rou,蕭暥胃口很好。 他喜歡來秦羽這里,府邸素樸雄健,有軍旅氣派。他自己那宅子,不在京期間被容緒裝修地跟個風月場所一樣,顯得他老不正經的。 秦羽道:“彥昭,聽謝先生說,今□□堂上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先生今天讓你作……”他一下子想不起來‘作秀’這個新詞,“作……作受?!?/br> 蕭暥嘴里叼著一塊紅燒rou沒留神聽,倉促地點點頭表示:大哥沒問題,這邊正忙著,咱待會兒再說。 “大司馬放心,主公應該已經辦妥帖了?!敝x映之含笑道,一邊很自然地拂袖給他碗里又加了塊大rou。 蕭暥:謝玄首自己辟谷,投喂起別人來太實在了! 他今天和那幫子老臣斗智斗勇的,消耗還挺大,打完一場仗都沒那么餓,得多吃點。 “大哥這里的栗子燒rou做得真香,連桌子都香?!?/br> 秦羽爽朗大笑:“你別給我桌子啃個牙印?!?/br> 回去的馬車上,蕭暥懷里揣著包糖炒栗子,嗑得滿車廂都香噴噴的,炒栗子要趁熱才好吃。 他一邊挑起眼梢瞄了眼同車的謝映之,謝玄首霽月清風,卻受池魚之殃,憑空沾上滿衫的栗子味兒。 他嗑開一顆飽滿的栗子,乖巧道: “先生,你吃不吃?” 謝映之本來辟谷,但見那圓滾滾的栗子綻開出金黃的rou,上面還有一道淺淺的月牙印兒,忽然想起了秦羽先前說的話,饒是有趣抬手接過來,側首輕輕掩袖。 蕭暥目不轉睛地看著,真是賞心悅目,就算是磕個板栗,擱他那兒叫解饞,擱謝玄首那就叫品味。 他眨眨眼睛:“好吃罷?” 謝映之頷首,微笑道:“主公今天也辛苦了?!?/br> 蕭暥忙道:“不辛苦不辛苦?!?/br> 謝映之隨手取過他懷里的紙包,擱在一邊,“我給主公揉一揉,松泛下筋骨?!?/br> 蕭暥趕緊道:“車上不大方便罷?”顛簸的車廂里xue位找得準嗎?別給他按殘了…… 謝映之已施施然俯下身。 接著, 唔……舒服…… 謝映之秀勁有力的手指順著他的肩膀,脊背,腰窩一路揉捏下來,蕭暥在車廂里舒爽地翻來滾去,糖炒栗子打翻了,滾得滿錦墊都是。 正當他瞇著眼睛飄飄欲仙時,謝映之玉白的手撫上他的雙膝。 “這里?!?nbsp;謝映之漫不經心地分開他修長的腿,往里撫去,力度巧妙,聲音輕柔,“肌rou有些緊繃……” 蕭暥盡管常年戎馬,腿部肌rou線條凝練有力,但也不是無懈可擊,譬如雙腿上方內側某些地方就敏感柔軟。更何況謝映之手法巧妙,力度精準,不輕不重恰到好處地按下,即便是隔著布料,那陌生的觸感如潮水涌上,激得蕭暥渾身酥軟,長腿也微微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