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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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干了什么好事…… 蕭暥卷著被褥表示:我沒看見,什么都沒看到嗷。 隨即背后微微一涼,被褥被靜靜掀起了。 蕭暥不敢動,他剛干了壞事,現在身體僵硬地躺死狐貍。 他感到有人在身邊輕輕躺下。 一縷清雅幽玄的孤香縈繞上來,如山林水澤間的氣息怡人肺腑。 蕭暥一動都不敢動。腦子里一堆亂七八糟的念頭此起彼伏。 他覺得自己該解釋一下:“先生,剛才我什么也……” 鬼才信你沒看到。 他有點委屈:“我就看到你上身,燭火就滅了?!?/br> 謝映之似笑非笑,“主公還想看下面?” “不是?!笔挄赌橆a一熱。 等等,這是謝映之??! 以前謝映之給他上藥,他滿身的繡紋被謝映之反反復復,翻來覆去地又看又撫弄,還頗有點玩賞的雅趣。什么時候見他不好意思了?他看得光明正大! 這樣的謝玄首會因為走光而想不開?不存在的! 謝映之也根本不在意被蕭暥看到了身體。他當即滅了燭火,是因為他鎖骨下方的劍傷,一時間來不及用障眼法了。 他沒想到魏瑄的秘術已經達到了這種境界,而帝王之劍傳說是以太墟之玄鐵鑄成,以鎮河山的傳國重器,本身就具有很強的殺伐之氣,又被蒼冥族用暗系秘術了浸漬了七年。 這三者相加,若是普通人,接觸劍風即刻斃命,謝映之雖然不是常人,但這一劍卻實實在在刺入了他的身體,深入血rou。如要盡快痊愈,他就需要閉關半月修養。 可是天下紛擾,根本不可能有半個月時間修養。 自從潛龍局后,他先去了廣原嶺走了一趟,隨即又南下接蕭暥回京。 雖然若他不去接蕭暥,魏西陵也一定會派劉武帶親衛護送蕭暥回大梁,但謝映之洞徹人心。 他了解去國離鄉,孤身北上,歸期遙遙的滿懷惆悵,他也知道那人心底的所思所念。 魏西陵那些比他自己還寡言少語的親衛至多能護蕭暥安全。謝映之想給他一個能在路上陪他看山看水的人。 在那場即將到來的決戰之前,尚有一程無憂無慮的時光,在戎馬倥傯間,看桃李春風,江山如畫。 “先生,以后還能和你一起出游嗎?”蕭暥試探著問,保證再不扯你衣服了。 謝映之莞爾:“主公若要出游,可來玄門找我?!?/br> 如果那時候他還是玄首的話。 其實謝映之也不知道今后還有沒有機會一起出游。 征和五年就要到了,前世,他逝于北伐之后。 他給蕭暥留下了假死之藥和一封書信。 信中只字未提自己的狀況,但最終蕭暥還是猜到了。人到了那個處境,對離別分外敏感。 在溯回境里,寒夜孤燈映著蕭暥蒼白清削的臉頰,把他的余生都照淡了。 枝頭梅香已盡,窗外殘雪尤寒。 …… 謝映之感到身側之人微微打了個冷顫,遂把手覆上了他的手,蕭暥感到那清雅幽濡的香氣縈繞了上來,如細雨初霽,煙靄遙遙,從容幽淡又無處不在。 他忽然覺得罷,榻上真的是容易看出一個人風度品性。 謝映之平時喜歡逗他,時不時風輕云淡間語出驚人,把他噎地面紅耳赤無言以對。 可是在床榻上,卻不見了那風流放達,瀟灑不羈。只有皎皎君子,溫潤如玉。 謝映之將彼此間的距離保持地恰到好處,如春風煦暖,卻又不過份親昵,雖同榻而眠,卻不問風月。 “此番襄州之行,也并非只是游玩?!敝x映之道,“我之前與主公提及過,襄州士族林立,主公若要穩固襄州之基業,必須得到襄州士族的支持和擁護?!?/br> 這一趟下來,襄州士族對蕭暥的好感度直線上升,徹底顛覆了以往他殺伐狠辣的形象。蕭暥明白這是公關打廣告啊。 蕭暥道:“我看先生還在繪制水利圖紙?” “我打算在襄南建兩道水渠,將之名為‘云溪’‘廣柔’。云溪渠引稽山之水經過平廬、谷陽兩郡府,廣柔渠引楚江之水入西河平原。這兩道渠一旦建成,可以解決襄南的夏旱。如此襄州的糧產可以增加四到五成?!?/br> 蕭暥明白謝映之用心良苦,他將備戰之期縮短了一年,也就意味著錢糧儲備的期限大大縮短了。 謝映之原本可以提出反對,如果他說做不到,蕭暥也并不是一意孤行的人。他會重新審查自己計劃的可行性。 但謝映之沒有任何疑義,而是立即著手辦事,這效率。 蕭暥暗搓搓想,他自覺不能跟老色痞劉邦相比,但謝映之卻堪比他的蕭何和張良。既能出謀劃策又能總覽全局。 如今北宮達實力雄厚,兵精糧足。軍糧一直是蕭暥的軟肋,這個短板在西征的時候就曝露出來了。 但他不能再提高稅賦,加重百姓負擔,那么就只有增加田地的產出。 建筑水渠可以將襄州的糧食產量大大提高,這方法雖好,但是蕭暥有點擔心。 “這兩道渠何時可建成?會不會太過勞損民力?” 若是要修個一年半載,也趕不上北伐了,但是,催促工事又會讓百姓過于勞苦。 謝映之道:“主公放心,這沿途山勢地脈我都勘察過,‘云溪’‘廣柔’二渠皆沿山勢而建,接通當地原有的水道而成,非重新開鑿,故而工程并不繁重,我料想兩月內能完成?!?/br> 蕭暥心中一動,兩月內,就是說還能趕上春耕的末班車! 他不知道,這段時間謝映之已經為他暗中埋下了什么。若將來天下有變,襄州是他不可動搖的根基和后方。 蕭暥又往身邊蹭了蹭,隔著薄如蟬翼的衣料,他能感到謝映之安寧靜謐的呼吸。 他喜歡那又香又暖的氣息,又貼近了點,“我聽說此地產木雕。明天去市集,先生替我挑挑?” 謝映之閑閑笑了笑,道:“關于這樂平縣的木雕,士林里還有一段秩事,主公可想聽?” 蕭暥最喜歡聽逸聞秩事了。 雨夜溫香入懷,還有故事聽,更何況講故事的人聲音清盈悅耳,娓娓道來。 “那是容緒先生二十多年的舊事……” 容緒?果然此人年輕時就是話題大佬。 “先帝元豐年間,容緒先生來襄州經商游玩,一路風花雪月之事跡傳于京中,當時朝中大儒濮銘老先生寫了一篇《朱璧賦》諷之?!?/br> 蕭暥一愣,“朱璧居?” “朱璧居原名葭月居?!?/br> 蒹葭與月,雅得很。 “葭月居乃容緒先生創于元豐三年十一月,十一月又名葭月,故而得名。當時《朱璧賦》一流傳出,葭月居的文人紛紛怒而要寫文聲討,眼看就要掀起一場文壇風雨?!?/br> 這幫子文人的戰斗力蕭暥是見識過的,光謝映之這一句話,唾沫檄文滿天飛,腥風血雨的氣息就撲面而來。 “容緒先生恰好在樂平,他寫信一邊讓葭月居文人稍安勿躁,一邊啟程回京,因樂平盛產木雕,便順帶了一座榆木筆山送給了濮老先生。結果把濮老先生氣得告老還鄉?!?/br> 為何?蕭暥剛想問出口,就想到了一個詞,泥塑木雕。 容緒這是在暗嘲大儒濮先生看似德高望重,其實早就陳腐僵化,成了泥塑木雕供于堂上。 “因老先生的這篇《朱璧賦》,容緒先生索性將葭月居改成了朱璧居?!?/br> 蕭暥心道,這名字改的順手拈來,看似隨意大度,其實酸爽無比,痞氣中帶著風流,很像容緒的做派??峙乱院笕魏稳颂峒爸扈稻泳蜁氲藉壬陀苣靖泶?,這笑話就在士林源遠流長了。 “此后,士林中就將那些看似德高望重,其實陳詞濫調,專事辭賦雕工之人以木雕稱之?!?/br> 謝映之微笑,“主公還想送木雕給云淵先生嗎?” 蕭暥尷尬地搓搓爪子,“回京要去云先生府上拜會,我在想準備點拜禮?!?/br> 前幾天謝映之說,若得云淵出山,中原士族盡歸一半。蕭暥知道這一點都不夸張。 宛陵云氏什么家族,大雍朝開國元勛之后,累世公卿,朝堂門生故吏遍布,無論在朝堂還是仕林,都有極高的聲望。也正因為如此,蕭暥明白,想讓云淵出山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已經做好了三顧茅廬的打算,新年去府上拜會,還想挑個禮物以表誠心。 但是,云淵先生喜好什么,他就犯難了。 四十多歲,年過不惑,頗有雅望的男子喜歡什么? 蕭暥:“瓷器?” 謝映之:“易碎,華而不實?!?/br> 蕭暥挨近了點:“古琴?” 謝映之:“云先生有琴名曰秋籟?!?/br> 蕭暥沒心沒肺道:“古琴如友,朋友多多益善,云先生可以再收一張?!?/br> 謝映之蹙了下眉,想微欠起身,忽然發現長發被某人壓在了身下,遂放棄道:“琴如眷侶,此心已寄,主公再送一架去,暗示云先生納妾?” 蕭暥頭大,過、過、過,跳過這個話題。明明說的是琴,怎么被他說得有點微妙的酸味兒了。 “那么筆墨紙硯,古玩字畫?” “主公其實不必送什么禮物?!?/br> “初次登門,又是過年,空手不好?!笔挄兑贿叺酪贿呌珠_始不著調了。怎么覺得他們兩人躺在床上合計著這個,有點像初次登門的小情侶要給岳父送禮? 但問題是,岳父還不是謝映之的父親,是云越的父親,這好像有點兒亂。 不對,岳父不該是義父嗎? 他趕緊制止這個大逆不道的想法,心里緊跟著抽了口涼氣。 如果義父在天有知,他膽敢讓義父當岳父,絕對饒不了他。 謝映之知道他又在琢磨小心思,淡淡道:“此番潛龍局上,有頗多雅趣之物,主公回去可以選一件?!?/br> 蕭暥總算收回神,這倒是個辦法,立即想到,“有一盞白玉燈臺,雕工頗為精巧,云先生擅書法,文房四寶肯定有了,我再送給他一盞白玉燈?!?/br> 謝映之難得地沉默了一下:“燈臺就算了?!?/br> “為何?”蕭暥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