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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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瑄笑道,“我徒手抓的?!?/br> 蕭暥翻了翻,果然這野鶉身上沒有箭孔。 這孩子身手了得啊,這都能被他逮住。 蕭暥心情大好,招呼他們一起吃。 魏瑄道,“我已經吃過了?!?/br> 而云越挑眉看了一眼魏瑄,“多謝主公,我吃飽了?!?/br> 他當然不會吃一口那討厭的小子煮的東西! 但是他再看蕭暥眼中,剛才那心機輾轉時,眸子里重重陰霾已倏然消失了,眼梢也愜意地微微撩了起來。 忽然覺得魏瑄這小子也沒以前那么討厭了…… 嗯,是暫時沒那么討厭。 這野菜菌菇鶉rou湯真是鮮美無比,蕭暥吃飽了瞇起眼睛微微小憩。 魏瑄趁這個機會悄悄地繞到他背后,探手想揉他的肩。 云越目光頓時一凜,這么快就想動手動腳了? 然后他立即上前,眼神示意:走開! 魏瑄扁扁嘴,不情不愿地被趕跑了。 就這樣疾馳了一天一夜后,次日的傍晚,赤火部的營地終于到了。 蕭暥坐在馬背上,俯瞰著草坡下毫無防備的北狄營地。 營地的規模,有多少營帳,多少甲士,分布何處,有多少牲畜、部眾都一覽無余。還有奴隸。 這些奴隸大多是女子和小孩,都沒有帳篷住,被用繩子竄起來,像豬羊一樣圈在簡陋的柵欄里。寒風中他們衣衫破敗,只有相互挨擠在一起取暖。 除此以外,營中還有堆積如山的糧食和物資??磥磉@些北狄人前不久剛搶掠過中原的邊郡。 朔風吹拂著蕭暥身后暗紅的披風獵獵作響,他的眼中隱隱浮現一抹寒烈的殺機,終于說出了他此行的戰略意圖,“知道假途滅虢嗎?” “主公說什么?” 沒有現代歷史知識的云越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旁邊的魏瑄聽到此卻突然抽了一口冷氣。 他聽懂了前三個字,至于最后一個字,猜測也許是某個邦國或者部落的名稱。 假途就是借道,虢則是一個國家。以借道之便,而滅其國。 他頓時明白蕭暥為什么讓軍隊只帶兩天干糧。心中一寒。 這一招太狠了。 只帶兩天糧草,之后的軍糧就靠打劫了! 果然是廣原嶺的山匪做派。 *** *** *** 赤火部營地 再過兩天就是這是狼火節大祭前的初祭。 北狄人的信仰多而雜,他們信奉日月星辰,祭拜祖先,崇拜奔狼。草原上的不同時節都對應著不同的祭祀。 每年的狼火節大祭,大單于會親臨月神廟,向天地神明獻祭牲畜和奴隸。在這個大祭前,會有一個初祭。 以往十八部落統一的時候,各部落浩浩蕩蕩云集圣山峽谷,在大單于的帶領下,向馳狼神請求賜予北狄的勇士們無窮的力量,一往無前如秋風掃落葉般席卷草原和中原的城池,征服那些懦弱的族群。 但是現在王庭勢力收縮后,大單于已經不會親來參加初祭,十八部落各自為政,參不參加,都由部落首領和大巫來決定了。 大帳里,赤火部首領拖渠正和大巫夜檀在商量著具體的祭祀事宜。 拖渠忽然想起來,“中原人明天該到了罷?” 夜檀道,“他們有句話叫兵貴神速,我猜今天半夜就能到?!?/br> 帳外,天邊還有最后一縷晚霞,被曠野呼嘯的寒風吹散了。 北狄士兵七八個一群地圍著篝火取暖。 “這鬼老天,凍死人了?!币粋€小頭領搓著手道, 旁邊一個士兵道,“知足罷,我們的地兒已經比白山部好多了,他們那地兒呵口氣都能結成冰疙瘩?!?/br> “不跟你們鬼扯了,我去籠里揪個女人暖和暖和?!蹦切☆^目說罷剛站起來。就看到逐漸暗淡的暮色中,有幾名游騎出現在視線中。 “報——前方出現中原人的騎兵?!?/br> “果然是來了,那么快?!蹦切☆^目喃喃自語道, “要報告首領準備迎敵嗎?” “首領說了,不用去管他們,送死去的?!蹦切☆^目嗤了聲,吆喝幾個士兵,“走,找樂子去!” 木籠處傳來了女子的哭喊聲夾雜著北狄人的笑聲和叫罵…… *** *** *** 蕭暥策馬立于高坡,就像以往北狄人打劫中原邊郡時那樣。 他微微揚起下頜,冷漠的眼神俯瞰著正在尋歡作樂中的北狄人,沉聲道,“伏虎,狍子,抄家伙,帶上兄弟們,干你們的老本行?!?/br> “是!大頭領!”兩人一聽要打劫北狄人,立即熱血上頭。 糧草物資,都在那里了!還有上萬毫無準備的赤火部落的部眾。 但蕭暥不想讓銳士營的士兵去搶掠,以免敗壞了紀律。所以,這打劫北狄人的事情,就交給廣原嶺的匪兵了。 蕭暥手執馬鞭,眼中的邪意都要滿溢出來,“北狄人打劫我們邊郡慣了,這會兒也該嘗嘗我們大雍的土特產?!?/br> 第186章 搶了 蕭暥策馬立于高坡。他身后默默矗立著一支數千人的騎兵,刀劍出鞘,直刺長空,凝重的殺氣在深秋的草原上彌漫。 忽然間烏云散去,天邊最后一縷斜暉照在森白的劍刃上,一道幽冷的反光射到了蕭暥的臉上。映出他容色清寒似雪,一雙眼眸卻比殘陽更為凄艷。 魏瑄在他身邊,看得頓時氣都透不過來了。 矗立于千軍萬馬前的蕭暥,耀眼得讓人炫目,在他心中激起一陣迷亂的狂瀾。 他握著兵器的手都抑制不住微微顫抖,他不是害怕,而是緊張。任何一個血氣方剛的青年臨戰前默默燃起的血脈賁張的亢奮。這一刻那人是他的統帥,是他誓死追隨的將軍! 只見蕭暥鏗然拔出長劍,靜靜往前一引。 頃刻間數千鐵蹄像決堤的潮水般,在殘陽下匯聚成黑森森的玄鐵的激流,從山坡上呼嘯而下,沖向赤火部的營地。 赤火部大營里。 天色剛剛入暮,施渠靠在胡桌前,想要倒上一杯馬奶酒。 就聽著外面吵吵嚷嚷地傳來士兵的吆喝聲女人的哭嚷聲,擾地他心煩,他掀開帳門,“都鬼叫什么!誰再嚷嚷我……” 他話沒說完,后半句頓時被一口朔風倒灌進了口中,登時噎住了,他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曉月如勾,枯黃的草原上,黑壓壓的一支龐大的騎兵如同洪流般傾瀉而來,萬馬奔騰,激起煙塵滾滾。 他使勁揉了揉眼睛,哪來的騎兵?黑翼部不是已經結為盟友了嗎? “大、大、大首領?!币粋€北狄士兵倉皇失措地滾到帳前,話都說不利索了,“是、是中原人、殺、殺過來了!” 什么?中原人! 施渠駭然一把推開他,走前幾步瞪著由遠及近的黑壓壓的一片汪洋般的鐵騎,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們年年襲擊中原的邊郡燒殺搶掠慣了,現在這群中原人竟然以同樣的方式殺入草原? 是剛氐河的水倒流了嗎?還是太陽從東邊墜下了?羊要來吃狼了? 而且這支騎兵和以往遇到的中原騎兵截然不同,他們鎧甲精良,驍勇善戰,跨下居然是清一色的草原戰馬! 他們狂飆突進,勢不可擋,如無數把利刃刺入營地。所到之處只見雪亮的劍刃下,血光飛濺。北狄士兵來不及準備,如被砍瓜切菜般紛紛慘嚎著倒了下來。 伏虎等人率領的五百匪兵更是如同兇神惡煞,狍子眼睛殺得通紅,一刀斜斬斷一名北狄士兵的脖頸,“糧倉在這里!” 伏虎大笑,“搶了!” 頃刻間營寨已經是一片混亂。 施渠皮甲都來不及穿,聲嘶力竭地大喊道,“不要慌!穩??!上馬!” 他隨即抄刀上馬,把胡袍一脫甩在地上,露出厚實和胸膛和塊塊壘起的肌rou,眼中殺機四溢。 他狼嚎一聲,“赤火部的勇士們,跟我上!” 北狄人本來就悍勇,這一聲長嚎喚醒了他們的狼血,立即有十數親兵騎簇擁而上,跟著他沖入陣中,和銳士營的騎兵拼殺在一起。 同時北狄的大營中卻已經是陣腳大亂,更多來不及上馬的北狄士兵被殺得七零八落,好不容易爬上一匹馬背,哪里顧得上迎敵,亂哄哄地爭相逃命。 “一騎都不能放走?!辈贿h處蕭暥冷冷道,一邊瞇起眼睛,挽弓搭箭。 那些四散奔逃的北狄士兵,好不容易沖出大營,沒逃多遠,等待他們的是冰冷的箭雨鋪天蓋地攢射而下。 大營中,施渠悍勇如狼,他的力氣極大,很少有人能接得住他兩三刀,無不虎口震裂,筋斷骨摧。 施渠又是力貫千鈞的一刀劈下,一名銳士手中的劍竟然被飛彈出去。 緊接著他眼睜睜地看著那鋒利的彎刀劈開了自己他的身體,明亮的眸子迅速黯淡下去,施渠得意地舉刀振臂仰天長嚎。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寒風疾掠而至。 施渠從沒見過那么快的身手,猝不及防,緊接著胸口冰涼地一下,肋下火辣辣一痛,趕緊舉刀劈去,只見火星暴起。眼前一道黑影掠過,森森的鎧甲映著火光,猶如鬼魅。 他心中大驚,才看到慘淡的月光下,居然是一個豐神俊朗的青年。 那張清秀異常的臉容,頓時把施渠激怒了。一個中原人的小崽子也敢妄圖來挑戰他! 他手中彎刀劈再次斬出萬鈞之力,沒料魏瑄的身法快如閃電。施渠這力貫千鈞的一刀斬,卻像是劈到了水中的倒影。 那道灰暗的影子如鬼魅般在他周圍浮游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