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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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回京 蕭暥送魏瑄回營地后,就徑直去了自己的軍帳,然而已經晚了。云越正有條不紊地把隨行用具書籍一一收拾整理。旁邊站著不知所措的曹璋。 一見他進帳,曹璋趕緊躬身九十度行禮,“主公?!?/br> 蕭暥太陽xue有點跳。完了,依曹璋的木訥,哪是云越的對手,三套兩套,肯定什么都說了。 他又得有一陣子要面對云越內容豐富多彩的目光了。 蕭暥心情慘淡,表面依舊不動聲色道,“昨晚辛苦你了,你去大司馬處,通知他稟報陛下,準備三軍開拔,啟程回京?!?/br> “是?!辈荑叭绔@大赦地退出了帳。 他自始至終都沒敢看蕭暥的眼睛,昨晚怕是被嚇得不輕。 等曹璋離開,云越立即走上前,快速地打量了他一番,并敏銳地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主公昨晚醉酒了?” 這個么……蕭暥尷尬。 昨晚他裝作睡,打發走云越后,換了一身sao包錦袍陪酒拉投資搞得風生水起,這就算了,特么的最后還喝醉,還在阿迦羅的營帳里呆了一宿,這還解釋的清嗎? 等等,他是主公,為什么他要解釋? “云越,我跟曹將軍喝了點酒,要了七百匹戰馬?!?/br> 云越細眉一蹙,“主公為了七百匹馬,就把此人留在身邊?” 蕭暥道:“我自有用處?!?/br> “主公,曹璋是曹滿之子,不可信?!?/br> “可用就行了?!?/br> “此人可用?”云越別過臉,如鯁在喉,“主公,我不與此等呆愚之人共事?!?/br> 蕭暥就猜到他這反應,順水推舟道,“哦,那你寫個辭職報告給我咯?!?/br> “……什么報告?” *** *** *** 魏瑄并沒有回營,他悄悄走出營地,環繞到昨夜跟著桓帝走過的小樹叢處。那里有一棵老楓樹,火紅的楓葉如火焰一般,老遠就能看到。 松軟的泥土地上還留著那狼王的腳印,一直往森林深處去了。 他沿著走出了十幾步,就看到那個沒有眉毛和胡子的老宮人等在那里,這是他們昨夜約好的地點。 “余先生請起?!蔽含u伸手虛扶了一把,急切問道,“如何?” 余先生躬身,就把昨夜的事情交代了一遍,聽到阿迦羅確實只是守候喂藥,魏瑄臉色稍緩,又焦慮問道,“先生可知他是何疾???可否治愈?” 余先生謹慎道,“烈酒催逼,導致毒氣攻心?!?/br> “他中毒了?”魏瑄緊張道。 “殿下不要緊張,是陳年的殘毒,應已拔出,但損傷心肺,若勞累過度,急火攻心,或烈酒催逼,就會發病,恕老奴直言,蕭將軍這身子,再這樣損耗下去,拖不久?!?/br> 魏瑄臉色一慘,問,“可否治愈?” 余先生搖頭,“老奴醫術淺陋?!?/br> 魏瑄沉下眉頭,默然片刻后,他似低聲自語道,“我一定會保住他的?!?/br> “殿下若無其他事,老奴先告辭了?!?/br> 魏瑄這才從思緒中抽回神來,忙道,“先生且慢?!?/br> 然后他終于問出了心中盤桓許久的疑問,“先生曾在宮中任事?” 聞言余先生目光一霎。 其實魏瑄昨晚見到余先生時,心中就咯噔了一下,但當時蕭暥身陷北狄大營,他沒心思詢問。 此刻,魏瑄也沒有直接問他是否宦者,而是很周全地換了個委婉的說辭。 余先生低啞道,“老奴曾是太醫令?!?/br> 魏瑄明白了,他或許是觸犯了什么事兒,才成為宦者。但這是隱私,很可能還是痛處,就不方便問了。 他蹙眉想了想,低聲道,“先生既是宮廷御醫,可知道當年宮闈之事?” 余先生眼皮微微一跳,問,“不知殿下指的是何事?” “幽帝有一位番妃,先生可知道她的事情?” *** *** *** 蕭暥坐在寬敞的馬車上,秋狩這一遭,十天的時間里,又是敵襲,又是狼群,又是跳崖,又是陪酒,還差點‘嫁’了。真糟心。 他現在真是身心俱疲。這一趟把這嬌病的殼子折騰得差不多了,再不好好休養一陣,他真得歇菜了。 之前他一直強撐著,現在略微放松下來后,這渾身的疲憊和病痛全涌了上來。心口的隱痛就好像有無數根細線穿過他的心臟,來回拉扯,讓他支離破碎。 可縱然如此,他心中還是千頭萬緒,歇不下來。 隨著車馬的顛簸,他渾渾噩噩地想著,這一次雖然拉足了一年的軍費,但除了像土豆侯爺那種愿意包養他,哦不,長期投資他的。其他投資都是一次性的,也就是說這一年軍費夠了,但是明年就不好說了,長期飯票還是不能靠別人,還得自己搞錢。 安陽城臨山靠海,海貨和山貨都可以販賣,海運還可以和外邦做生意,只要把在海上打劫的東瀛人給收拾了,對了,魏西陵善于水戰,海戰不知道行不行?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揉了揉眉心,朦朧中,他好像聞到了風中有淡淡的花香。 是冬日里寒冽的香氣。 他的意識隨著那清寒的花香飄遠開去。往事如煙塵緩緩覆蓋上來。 難道那回魂酒的酒力……還沒過? *** *** *** 湖面有風,早春的湖水還結著薄冰。 一個少年站在湖邊的涼亭里,扶劍而立,一支紅梅正好掠過他眉梢,映得清峻冷冽中忽而就帶著一抹風雅。 這時一道悅耳的聲音傳來,帶著少年的柔軟單稚,“西陵,回來了也不說一聲?!?/br> 魏西陵轉過身,就見來人一身墨綠的衣袍,手中揪著一支已經被他甩禿了的枝條,他腳步輕捷,三兩下就躍下臺階。 半年沒見,蕭暥仔細端詳了他一番,“為什么潘昱去嶺南剿匪,回來曬得跟只醬鵝似的,你卻一點變化也沒有,你們去的是同一個地方?” 哦,其實也不是沒有一點變化,軍旅風霜,將他的棱角雕琢地更冷峻清颯。 蕭暥不服,這人只比自己年長一歲,站在那里卻似乎是帝國的戰神一般。再看看自己,湖水中倒映出一張輕挑恣逸雌雄莫辨的臉。 “下次剿匪,帶我也去吧!” 魏西陵道:“打仗不是打獵,你還小?!?/br> 蕭暥:“我只比你小一歲!” 魏西陵淡淡掠了他一眼,然后拔劍出鞘,在柱子上輕輕一劃,“等你有這么高,就準你去?!?/br> 蕭暥沒脾氣了:嫌他矮…… 可這能怪他嘛?他小時候流落市井,朝不保夕有上頓沒下頓,造成營養不良,發育長個子也比較晚。 但就算是這樣,他奮起直追,身高已經超過了很多同齡人。只是不能跟魏西陵比??! 不是每個少年都像魏西陵個子拔那么快,才十四歲,隨便那么一站,便如玉山之崔巍,休說是站在同齡人中,哪怕是比他年長的少年中,也是木秀于林。搞得所有人都得抬頭仰視他。 蕭暥心道:好好好,你不帶我玩罷了,這永安城,我玩兒的地方多了去了。 “你不帶我就算了,我找別人去?!闭f著他一甩柳條,轉身要走。 “你去哪里?”魏西陵問。 蕭暥側過頭,眼梢狡媚地飛起,“今天上元夜,你說我找誰?” 當然是去約漂亮姑娘咯! 魏西陵冷冷掃了他一眼,知道他那德行,轉過身去。 蕭暥也料到此人是這表情,永遠都開竅不了! 蕭暥其他不敢說,這永安城可是熟得很,他心里盤算著,是先去春波坊,還是先去桃花渡?若若小jiejie唱歌好聽,但是清邈jiejie的手藝好,人還漂亮。 就在他盤算著先去哪兒,衣擺卻被人拽住了。 “怎么?又有興趣了?”他回頭,卻沒見著魏西陵。 心中突然一個不妙,低下頭,就發現衣擺被一只小手拽住了。 “暥哥哥你答應過,帶我去看花燈?!狈匠禾鸱坂洁降男∧樋粗?。 蕭暥:“我什么時候答應你的?” 方澈團起兩簇小眉毛,一本正經道:“舅舅說,男子漢大丈夫,說話要算話?!?/br> 蕭暥心道:難道是喝多了的時候說的?那就不算啦。 見他挑眉不說話,方澈急了,“你不帶我,我這就告訴西陵哥哥上次你趁他不在偷偷……” “唔!”蕭暥一把遮住方澈的嘴,緊張地看向亭子里的魏西陵,“行行行,我帶你去?!?/br> “站住?!?/br> 蕭暥脊背一僵。 完了,剛才……聽到了? 魏西陵上前一步,問:“你打算帶他去哪里?” 蕭暥:“看花燈咯?!?/br> 魏西陵斂眉:“上次你說帶澈兒去書館,結果把他帶到醉仙居去了,他才九歲?!?/br> 蕭暥:“我……我一點酒都沒讓他沾?!?/br> 魏西陵:“對,但你自己喝醉了,澈兒差點走丟,最后被家仆找回來的?!?/br> 蕭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