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吃飽喝足,盧比領著他們往那棟小樓走。 這棟樓和小吃街離得很近,但周圍卻連路燈都沒有,黑漆漆的,唯獨小樓入口立著燈牌,看起來像是營業性場所。 “在上面,”盧比率先走進樓道,“來吧?!?/br> 樓道里倒是裝了燈,樓梯又陡又窄,兩邊的墻壁上有不少亂涂亂畫,看起來有點駭人;迎面穿下來的風冷得厲害,沈忱一邊上樓,一邊有種不祥的預感。他聲音壓得極低,怕被盧比聽見,朝身后季岸道:“我怎么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我一直覺得不對勁兒?!蹦腥苏f。 登完最后一層階梯,是一個長拐角。有兩個人高馬大的壯漢,穿著黑色的皮夾克,站在那兒抽煙。 盧比和他們打了招呼,說了句什么后,接著示意他們跟上。 沈忱在那兩個壯漢的注視下往前走,濃重的煙味混雜著熏香的味道從他們前進的方向漫過來。他不由地放慢了腳步,等著季岸走到他身邊。男人一貫的平靜成了他現在的強心劑。他悄悄拽了拽季岸的手,喃喃說:“……不至于這么社會吧……” “我也覺得?!奔景墩f,“你真的確定他是負責人嗎?” “盧比?不是他還有誰會在那個酒館里等兩個華人啊,他甚至知道是兩個人……” 他們悄悄說著,在走道的盡頭,盧比推開了一扇門。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辦公桌和臺球桌的神秘搭配——好些穿黑色皮夾克的男人站在里面抽煙,有的抽煙,有的打牌,有的打臺球。 而辦公桌后面,有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在抽雪茄。 辦公桌上有盞白色臺燈,男人像是在看賬本或者其他什么本。聽見盧比帶人進來的動靜,他抬起頭,一副不好惹的模樣看向他們:“wele to ent(歡迎來到納內克希斯坦特)!” 盧比還盡職盡責地翻譯:“領導說,歡迎?!?/br> 沈忱汗毛都立起來了。 中年男人又說了句什么,盧比翻譯道:“貨,拿出來看,看后再說價格?!?/br> 沈忱看向季岸:“什么貨?” 季岸看向盧比:“什么貨?” 盧比看向領導:“%@#@…?” 第二十章 英雄登場! 盧比的話一說出來,烏煙瘴氣的臺球室里,不管是在打牌的、打臺球的,還是抽煙的、聊天的,所有人都在一剎那看向他們。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他們如同被嵌在空氣里的兩具木乃伊,全身僵硬。 伴隨著“滋滋”的電流聲,天花板上嵌著的白燈時不時地閃爍。每張臉都很慘白,只不過最慘白的是他們。 沈忱不敢看辦公桌后的中年男人,也不敢看周圍的彪形大漢。他無處安放的視線左右亂飛了幾下,最后落在了辦公桌下,那里有根廢燈管露出來一截,他便干脆盯著燈管看。 中年男人,也就是盧比的“領導”——沈忱現在知道盧比為什么稱呼他為boss了——面無表情,但目光兇惡,看得出來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他朝盧比又說了幾句,盧比再度看向他們:“貨,貨在哪里?” 沈忱背后發涼,緊張地笑起來:“我們是不是,有點誤會?” 盧比不知是沒聽懂還是沒聽清,自顧自說:“我的領導問你們,貨在哪里?” “我的意思是,我們是不是……”“我們認錯人了?!鄙虺涝捳f到一半,季岸忽地抬手攔了攔,搶過話道,“你認錯人了,我們沒有貨?!?/br> 對方邊比劃邊道:“你們,藥,違禁品,貨呢?” 沈忱腦子一抽,跟著比劃道:“我們,沒貨;你,認錯人的明白?” 盧比大約是聽懂了,連帶著盧比的“領導”好似也看明白了。 他稍稍往后站了些微,努力挪著眼珠子看向季岸的臉,悄聲道:“他——們——是——毒……” “你才知道?”季岸不客氣地反問他,“這就是你說的負責人?” 沈忱:“我怎么知道會這樣……” 他們悄聲說著,對面盧比也正和中年男人在急切地解釋著什么。 中年男人忽地揚聲:“@%#@#*!” 盧比點頭哈腰,看起來像是在道歉,轉而又扭頭沖他們問道:“你們是警察嗎?” 中年男人倏地抄起煙灰缸,朝著盧比狠狠砸過去,嘴里還不清不楚地罵著什么。盧比反應倒是快,側閃一步,剛剛好躲開。玻璃煙灰缸在地上砸出巨大聲響,碎片彈飛;沈忱只覺得余光里有東西倏地飛過來,不等他做出反應,玻璃渣子就狠辣地擦過他的右臉頰。他“嘶”地一吸氣,捂著臉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cao!” 就這退半步的動作,和這聲字正腔圓的國罵,彪形大漢們就像方陣隊表演似的齊刷刷站起來。 沈忱:“!” 季岸:“!” 這群人的老大端坐在辦公桌前,一手抽雪茄,一手搭在桌面上,手指輪換著敲出馬蹄的節奏。他神情微妙,除了“來者不善”之外,沈忱什么也看不出來——他本來也不擅長看臉色。但那些大漢,包括盧比,仿佛都已經讀懂了他的意圖:那些人不緊不慢地慢慢圍過來,一個個摩拳擦掌,滿臉的蓄勢待發。 “……我覺得我們要完蛋了,”沈忱匆匆說,“怎么辦季岸……” 男人冷靜得詭異:“等下我說跑,你就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