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反正他倆以后算合作搭檔了。 牽個手而已,又不是親嘴。 他一邊自我安慰,一邊悄悄松開,只是陸意洲不知搭錯了哪根筋,在他放手之際反守為攻,又把他撈了回去。 柏延矮了他小半個頭,兩手亦小了陸意洲一圈。就像一對嚴絲合縫的鑰匙和鎖,他被陸意洲骨節修長的手指包攏著,逃也逃不掉。 他試著掙了一下,沒掙脫。 “你……” 柏延還沒“你”出所以然來,窄細的指縫先被人撫了個徹底。 別人的癢癢rou要么長腰上,要么長腋下,偏就柏延劍走偏鋒,與常人不同。 他的“癢點”就在手指的縫隙間。 柏延咬緊嘴唇,誓死捍衛自己的尊嚴! 事關重大,他將這個秘密保護了二十年之久,堅決不能功虧一簣。 再說了,其他人也就罷了,若被陸意洲這小子知道,指不定要嘲笑他多少回。 想想就很崩潰! 柏延咬牙忍得辛苦,恨不得陸意洲當即給他一個痛快。但這人像是上了癮,不僅強硬地把他的右手攤平,而且微微加了力道,繞著他的食指揉搓。 陸意洲忽然停了,拎小雞似的把他的右手食指拎了起來,道:“練過乒乓球的人,不可能不長繭子?!?/br> “只練幾天還說過得去,”他語帶冷意,“柏延,你球打得那么好,不像是初學者?!?/br> 他怎么突然長腦子了? 柏延被問了個措手不及。 “呃,你說得有道理?!?/br> 假如他頭頂有彈幕,那上面一定滑動著數不清的“救救我”三個字。 柏延扛下來自陸意洲的熾熱目光,心臟快從嗓子眼蹦出來了,此時,陸意洲自言自語道:“不過繭子是可以去除的?!?/br> “對!” 柏延心一橫,道:“你知道的,我不直、我喜歡男生,我們男同很在意外表的,繭子這種東西留在手上多難看,我都沒臉出去社交了!這不得做個消除手術???” 他大氣不敢喘,忐忑地分辨陸意洲是否相信他的鬼話。 “也是?!?/br> 他信了。 看來陸意洲長了腦子,但不多。 柏延暗自呼出一口氣。 往后的十余天里,陸意洲沒再提過相關的話題,應當是對他那套說辭深信不疑。 柏延以為風波到此為止,卻忘記了陸潤霖安排的體能訓練已恭候多時。白天他在地下室和陸意洲雙人快打,晚上被拉去別墅區自帶的健身房訓練上下肢和腰腹力量。 選拔賽的前兩天,柏延叫了輛車,等著和回校辦請假手續的陸意洲到平成體育文化中心報道。 副駕駛的車門被人從外面拉開,陸意洲一上車,柏延下意識地開始腰酸腿軟胳膊痛。 他想起一個名為“巴普洛夫”的實驗,講的是一位科學家通過飯前搖鈴,使狗形成條件反射。 現在陸意洲是巴普洛夫。 ……他則像是那條狗。 雖然柏延極度不樂意承認這個事實。 這會兒是上下班高峰,司機為了避開交通堵塞,盡朝著坑洼不平的小道開。 柏延看著困但沒法補覺的陸意洲,打岔道:“你請了多久的假?” “一年?!?/br> 柏延的“哦”拐了一個調:“你確定你這是請假,不是休學?” 陸意洲撩起眼皮,慢悠悠說道:“你當時向我保證過?!?/br> “這個月選拔賽入選省隊,十二月全運會前八,直升國家隊?!?/br> 陸意洲上半身系著安全帶,側身道:“柏延,你不會騙我吧?” “……” 這小子被附體了?說話夾槍帶棒的。 柏延被他噎得還不了嘴,道:“我從不騙人?!?/br> “你最好是?!标懸庵藓叩?。 出租車停在了平成體育文化中心大門口,柏延打開后備箱,把他的行李箱和陸意洲的超大背包提下來放到腳邊。 上午沒什么人,他們算來得比較早的一批。 幾條寫著歡迎語的大紅橫幅掛在原本破舊不堪的體育館門面上,將其襯得略微氣派了些,一旁的酒店被鮮花裝飾著,氛圍也沒之前那么恐怖詭異了。 選拔賽主辦方免去了所有參加比賽的成員的入住費,因此柏延和陸意洲只需將身份證交予前臺核實,便能免費得到兩晚的住宿體驗。 “請您收好證件?!?/br> 前臺經理在一張表格上勾勾畫畫一番,他抬起頭,歉意道:“非常抱歉,柏先生!我們為您準備的房間出了一點意外,您是否愿意與其他選手合住一間呢?” 柏延:“這個意外是指?” “淋浴頭故障,空調制冷也壞了?!?/br> 柏延眉頭一跳。 “短時間內修不好嗎?” 經理躬身道:“今早請師傅修過一次,可效果不佳。而且我們這離市區太遠,很少有師傅肯接我們酒店的單子?!?/br> 柏延:。 屋漏偏逢連夜雨。 一衰衰一窩。 “他和我住一間?!?/br> 陸意洲滿不在乎道:“麻煩多給我一張房卡,免得我不在時他回不了房間?!?/br> “您稍等?!?/br> 柏延和陸意洲人手一張磁卡,行李被服務生接過,說稍后會幫他們送到房間。 很小的時候,柏延父母因車禍去世,他二十年里幾乎都是在集體中長大,福利院、寄宿學校、省隊、國家隊,和一個人住一間房對柏延來講并不算稀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