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她當初施粥是被祖母逼著去的,宋家需要一個擁有極高聲望的世家女,于是選中了她。 施粥那些年,她為了博得好名聲無論寒冬還是苦夏都要早出晚歸,從未想過會不會真的有人得了她的粥活下來。 “我明日,會派人將銀錢送過來?!彼纬鯅徯α诵?,眉眼之間多了幾分放松。 大娘連連擺手:“是請娘子吃的,娘子就不要客氣了?!?/br> 話音剛落,一塊碎銀子突然從天而降,投進了大娘的錢簍里。 宋初姀與大娘同時抬頭,就看到正上方的閣樓上立著兩人。 周問川撐在窗沿對她揮手:“宋女郎,好巧啊?!?/br> 顯然,剛剛丟銀子就是這位的手筆了。 宋初姀眸子微動,對上了周問川身側人的視線。 明明相距甚遠,但她卻能感受到男人過于攝人的目光。 周圍滿是喧囂,宋初姀握緊手中的茶碗,看到那位君上薄唇一開一合。 ——上來。 宋初姀長睫微顫,緩緩垂下眸子。 若是假裝沒有聽懂就這么走了會被發現嗎? 不得不承認,她現在對這位君上不只感到畏懼,更多的是不自在。 “宋娘子?!币慌缘拇竽锿蝗怀雎?,將周問川拋下來銀子塞給她:“今日的茶湯是請宋娘子喝,當真不用給錢?!?/br> 宋初姀回神,沒有收下。 “就當是連碗一起買了吧?!彼f完,抱著碗抬步上了閣樓。 南夏小皇帝的鎖城重創了建康所有百姓,往日繁華的樓閣盡顯蕭條。 她沿著老舊的樓梯往上走,便看到了蹲在門口玩投擲花生米玩得不亦樂乎的大將軍。 宋初姀腳步站定,表情復雜。 周問川注意到了她,連忙站起來,正要說話,整個人卻突然一頓,仿佛被定住了。 “周將軍?”宋初姀不明所以,警惕地往后退了兩步。 她對眼前這人一直是心有余悸的,他對她表現得再友好,也改變不了他一開始是想將自己搶過去獻給那位君上的。 粗魯、無禮、傲慢...... 在她眼中,無論是這位將軍還是那位君上,都能夠和這些詞相匹配。 周問川回過神來,目光復雜地掃了一眼女子唇上已經結痂的傷口,上前為她開門:“君上在等女郎?!?/br> 宋初姀握著茶湯的手微微用力,指尖泛起青白。 “周將軍不進去嗎?” 她如今不太想和那位君上獨處。 周問川右手抵在唇邊清了清嗓子,眼神飄忽:“我......” 他注意到她手上的茶湯,立即道:“我準備去樓下要一碗茶湯,今日出門沒有吃飯?!?/br> 宋初姀一只腳已經踏進了屋子,聞言正想說他可以喝自己手上這份,只是還沒來得及說,就猝不及防被人拉進了屋子里。 房門被砰地一聲關上了,周問川摸了摸鼻子,感覺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房間內,急促的喘息聲響起。 宋初姀被人圈在懷里,唇齒撬開,任由男人肆無忌憚的進出。 玉冠因為突如其來地動作歪了,勾住了頭頂發絲,宋初姀疼得險些飆出淚來。 她一只手撐在男人肩膀上,分心用另一只手去扶發冠,卻被裴戍攥住了手腕。 他將她玉冠摘下,只留了幾只珠釵在發間,便扶著她后頸加深了這個吻。 他在報復。 他知道自己這樣做有多小肚雞腸,但是他咽不下這口氣。 每次想要忘了過去各自安好的時候,她就會蹦出來不斷提醒他,他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只不過是她棄之如履的一枚棄子。 她可以嫁給崔忱為他誕下一子,可以為了謝瓊追一路囚車,可偏偏卻要殺他。 她想要他死! 這個念頭一升起,他便戾氣橫生,控制不住力氣。 宋初姀覺得唇舌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箍在她腰間的大掌力氣大的讓她忍不住悶哼出聲,她使不上力氣,只能任由男人索取。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終于放開她的唇,彎腰埋首在她頸肩微微喘息。 他的大掌依舊扣著她的腰,將她鎖在懷里,讓兩人以一種密不可分的姿勢相擁。 宋初姀因為缺氧腦子一片空白,直勾勾地看著灑在地上的茶湯發呆。 天氣寒冷,茶湯已經不再冒熱氣,但依舊能聞到那股似有若無的香甜。 她沒什么胃口,喉嚨卻突然開始泛起癢意。 今日一遭讓本就沒有痊愈的病癥又惡化了些,宋初姀臉色一變,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充斥了整間屋子,格外刺耳。 裴戍渾身一僵,去按她后背xue位為她止咳,沉聲問:“生了什么???” “風寒?!彼纬鯅徰院喴赓W地回答完,便又開始咳。 咳得時間越久,聲音便越是沉悶,裴戍臉色陰沉得可怕,咬牙道:“你知不知道風寒是會死人的?病還沒有好就出來吹風,還跟著囚車跑,你倒是厲害?!?/br> 他說完,抓著宋初姀的手,不由分說將人帶到桌子旁。 宋初姀咳嗽得難受,無暇顧及,只能任由他動作。 骨節分明的手指順著她的指縫插進來,粗糙的皮膚讓她下意識向后躲,卻被男人眼疾手快地按住。 大拇指處傳來一陣刺痛,緊接著,粗糲的指腹在少商xue處來回揉按,力氣有些重,她疼了一會兒,嗓子卻沒那么難受了。 咳嗽聲漸漸停了,屋子里重新安靜下來,裴戍停了動作,手卻依舊與她交疊在一起,沒有放開。 肌膚是緩慢又源源不斷的熱源,裴戍眸子一深,指腹順著她皓腕處一點一點往上攀爬。 太過了。 這樣的舉動太過了,比剛剛還要過分。 宋初姀忍不住開始戰栗,她嘗試掙扎,卻被男人按住了亂動的手。 她抬頭,對上男人晦暗的目光,呼吸一窒。 “君上?!彼牭阶约洪_口,用盡可能冷靜的語氣道:“病氣會過給君上?!?/br> “早親過了,要過早就過了?!彼D了頓,不屑道:“而且,你覺得本君會在乎小小的風寒?” 寬敞的大袖下,裴戍攥著她的小臂,嗤笑:“女郎見過瘟疫嗎?十年前,東都大疫,本君被人丟進了瘟疫窩,不還是活著爬出來了?!?/br> 宋初姀長睫抖得厲害,下一秒,便被裴戍扯到了身前。 他動作很不溫柔,甚至帶著些野蠻勁,不像君王像土匪。 但他是故意的,宋初姀知道。 裴戍聲音沙啞得厲害:“本君今日很不開心?!?/br> 他沒有說為什么不開心,宋初姀便跟著沉默。 小臂上的觸感讓她渾身緊繃,腰間的大掌存在感極為明顯,她忍不住動了一下,就被男人扶住了腰。 裴戍呼吸一重:“宋翹翹,本君是個男人,不是閹人?!?/br> 第17章 窗外的喧囂從耳邊褪去,宋翹翹三個字如驚雷在耳邊炸響。 宋初姀呼吸一窒,猛地睜大眸子。 “你...你怎么知道這個名字?” 她聲音抑制不住地顫抖,指尖下意識將他肩膀處衣服抓出褶皺。 一瞬間,她腦海中掠過無數紛雜的想法,卻一個都抓不住。 裴戍的手依舊留在她的小臂處,哼笑一聲,沒有回答,將人按在自己懷里。 小菩薩說自己不是好人,但他一個敢起兵造反的人又是什么良善之輩,他能走到如今全憑拘著自己,可若真逼急了,禮法教義皆可拋在腦后。 裴家的祖訓是什么?裴戍不知道,他從來沒有打開看過,但他知道,總歸不是他這般行事作風。 既然如此,那不看也罷。 裴戍手掌順過她的長發,掌心刮過頭上寥寥珠翠,冰涼的吻落在她耳側。 他曾想要放過她的,即使她要殺了他,他也曾想要放過她。 攻入建康之前他就猜到會遇到她,那時他想不如兩清,他裴戍沒有那么賤,一定要追著她宋初姀不放。 但是他就是賤,到了今日,還是覺得天下女子都比不上她。 或許是為了泄憤,裴戍攬著她的腰,微微用力,牙齒便在她耳側留下一串痕跡。 耳側又疼又癢,宋初姀禁不住向后仰,卻又被按了回去。 這么一折騰極耗力氣,宋初姀自暴自棄地側枕在男人肩頭,不再亂動。 她對這一切早就有心理準備,甚至有心思去想些有的沒的。 這位君上親密時的舉動有些像是獸類,急切又沒有章法,讓她詭異地想起了家中那只小黃狗。 她出神太明顯,裴戍不滿地皺了皺眉。 下一秒,宋初姀頸側便傳來一陣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