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士尼樂園的老鼠？”雁行嘴角揚起一絲諷刺。

    “實驗室的住院犬管理員?！焙我阎忉尩?，“因為他的耳朵很招風，而且很圓，所以他的外號叫米奇?！?/br>
    “很高興你們在短暫的相處中成為了朋友?！毖阈欣淅涞?。

    “其實我們并沒有聊太多，他只是很喜歡看犬敏捷訓練?！焙我阎D了頓，“總之，他告訴我，captain的治療項目是免費的?！?/br>
    雁行一直盯著前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似乎很專注地駕駛著車子。

    “所以你并不缺錢，也沒有必要為了錢簽署電影合約?！焙我阎又f下去。

    “我只是想要更富裕一點而已?！毖阈杏玫统量斩吹穆曇粽f。

    何已知彎起嘴角，語氣里沾上一絲回憶的懷戀：“你曾經跟我說過，寧愿死也不愿讓人用你的經歷去換取虛假的淚水和笑容，我認為想要富裕不足以讓你做出這么重要的決定?！?/br>
    “那你覺得我是為了什么？”

    “我?！焙我阎碇睔鈮训鼗卮?。

    雁行無言。

    “我覺得你其實是愛我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所以我決定稍微忍耐一些，給你更多時間，等你慢慢發現?！焙我阎聪萝嚧?，“這是我說放你走的原因?！?/br>
    雁行想要說什么，但突然涌進來的夜風把他的頭發吹到臉上，遮住了眼睛，于是未說出口的話就變成了驚慌的怒罵，何已知伸手過去幫他把頭發撩開，手指按在他的耳后：“別緊張啊，雁行?！痹秸f笑意越濃，“別緊張?！?/br>
    雁行在路口停下，拍開何已知的手，沒好氣道：“把窗戶關上?！?/br>
    車子重新啟動，在深夜的郊外緩緩行駛，四周一片冷清，只有風聲和發動機的轟鳴。

    雁行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米奇有沒有告訴你其他事？”

    何已知將手撐在車窗上，專注地看著雁行，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什么事？”他疑惑地問。

    “沒有就行?！?/br>
    “哦，你是說你的嗓子恢復是在我在孔雀園跟你表白第二天的事情？”何已知挑起了眉。

    “……”

    “他說了?！?/br>
    雁行手指捏緊方向盤：“我要投訴他?！?/br>
    “你不會的?！焙我阎滩蛔⌒?，“他沒做錯什么?！?/br>
    “他把客戶的事情到處亂說?！?/br>
    “你幫我登記在家屬名單上，他以為我們是一家人?！焙我阎岢鲅芯克芭_告訴他的話，“只有家人、夫妻或者情侶才會一起養寵物?！?/br>
    何已知得意地看著雁行逐漸發紅的臉色，決定今天就是犬展那天以來他最開心的一天。

    到薊北以后，何已知陪雁行走到門口。

    在雁行開門時，他問：“我能去看看流蘇樹的樹苗嗎？”

    “隨便你?！?/br>
    何已知咧開嘴笑，神情中透著純粹的愉快：“你進去吧，我看完就走了?！?/br>
    雁行進到家里，在客廳里推著輪椅來到落地窗前。

    窗外月色如水，在草坪上灑下銀色的光芒。流蘇樹的樹苗和他早上離開時沒有任何變化，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只是旁邊多了一個頭頂從圍墻頂上露出來。

    何已知似乎感應到什么，忽然抬起胳膊揮了揮手，好像知道雁行在看一樣。

    院子外面，何已知在監控里看到雁行關上窗簾，便和流蘇樹告別。

    他走到街上準備尋找自行車，卻看到一輛出租車向他駛來……正奇怪這里怎么會有車，司機搖下車窗問他：“是你叫的車到花間地吧？”

    準備回花間地的劇作家愣了一下，隨后笑道：“對，是我叫的?！?/br>
    何已知回到倉庫，一個人躺在拼圖上。望著從天花板側面的洞上透進來的月光，面對著寂靜無聲的夜晚，稍微感到有些寂寞。

    特別是一想到之前雁行還睡在這里……

    順便一提，姬東墻和司馬從容也回自己貓爬架去了，從住在弦月胡同那時起，它們就不喜歡和何已知睡在一起。

    最終只有他和身下的拼圖。

    這個拼圖從最開始pvc用泡沫板粘起來到現在，中間經歷過數次返修，在入秋之后還為了保暖整體貼厚了一層，已經和最開始的那薄薄一層泡沫完全不一樣了。但唯一不變的是側面缺著的缺口，始終沒有補上，因此還是拼圖的樣子。

    何已知拍了拍拼圖的缺口，突然有點感慨：之后可能沒有機會再睡它了。

    雖然有點舍不得，但鄭韓尼有一件事說的是對的。人還是應該為睡在更好的床上而努力。

    他在心里默默盤算著距離爬上最終目標——雁行的床——之前還要多少張床過度……

    先睡幾天拼圖……等去法國時要住酒店……等回來先住雁行家的客房……然后朝住進主臥努力……

    還要等三張啊。何已知翻了個身，在黑暗中瞇起眼睛。

    雖然說要給雁行時間……但是在法國的時候稍微得寸進尺一點，能不能一回來就進主臥呢……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響了一聲，打開一看是山竹在問：

    明天阿秀面試完去吃烤rou怎么樣？

    他剛想回復，就看到群聊里pvc和侯靈秀也跟著發言。這三個人明明住在一起，還要用手機聊天，何已知覺得很無語。

    他隨手回了一個“ok”，剛準備放下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