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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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讓張奇山下地行走? 并不難。 【天煞孤星】、【血枯】、【不祥之命】那三道黑色命數,暫時改易不得。 可去除一道灰色命數,只不過在反掌之間。 紀淵只需投入一千道蘊,再催動半部煉字訣,輕易就將【不良于行】生生抹掉。 “監正?我明白了,想不到風水相術兩大秘法,‘替天改命’和‘萬會人元’!原來真的落入監正大人之手!” 張奇山眉頭皺緊,隨后再舒展開來,似是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道。 替天改命?萬會人元?這又是什么? 紀淵心頭微動,卻未顯露出多余神色,只是笑了一笑,讓張奇山自個兒去胡思亂想。 “治好佛爺這雙腿,就是紀某給出的誠意。 這樁買賣,做還是不做,給個痛快話吧?!?/br> 張奇山低下頭,伸手用力揉搓著筋rou萎縮,像兩條麻桿似的腿腳。 絲絲熱流在其中涌動,讓毫無知覺的經絡恢復過來。 “我這雙腿,是被我一個叔伯害的,那時候我才十五歲,按理說也該到當家掌權的年紀了。 我那幾個叔叔伯伯舍不得,一年進賬幾百萬兩銀子的營生,就決定把我這個沒爹沒娘的孤兒做掉。 他們也懂得隱忍,先是買通我身邊的小廝,耗費五年之久。 每日往茶水飯菜里面,下一點指甲蓋般大小的損經絕脈散。 只等毒性積累爆發,我就成了癱瘓在床,什么都做不了的廢人。 到時候,任由宰割?!?/br> 紀淵眉毛一挑,面色平靜,從張家嫡系世代背負詛咒來看。 發生這種親族奪權、外戶篡位的事情,倒也不算稀奇。 主干弱,枝干強,自然就會如此。 古今史書,這種以下欺上的事跡屢見不鮮。 “可惜了,他們也不想想,張家代代早死,人丁稀薄,是怎么茍延殘喘到如今的? 盜字門吃的是死人飯,拿的是活人錢,豈能沒些防身手段。 我瞞著其他人,偷偷學了養煞法,將那幾個叔伯煉成傀儡煞。 又處置掉一批有異心的賊子,方才坐穩這張位子。 可惜,也是因為覺察不夠早,毒性深入骨髓。 將我兩條腿給壞了,就此成為殘廢?!?/br> 張奇山低聲笑著,長舒一口氣道: “紀爺,您是個磊落人,辦事也豪爽。 給出的誠意,更是夠分量! 讓我一個不良于行的半癱之人,重新下地走路。 即便拔除不了血咒,僅這份恩情,我也應當銘記在心,給予厚報?!?/br> 張奇山掀開蓋住雙腿的厚實毛毯,并未動用傀儡煞攙扶自身。 兩只麻桿似的干瘦腿腳踩在地面上,顫顫巍巍站了起來。 像他這種臥床多年的半癱之人,筋rou經絡早已萎縮得不像樣子。 沒有大半年的艱苦鍛煉,很難恢復成原樣。 可在氣血反復沖刷下,抹掉【不良于行】灰色命數的張奇山,硬生生支撐住身子。 他極為端正,雙手平伸指間交錯,左手在外,掌心向內,微微彎腰,高舉過額頭。 鄭重其事地行了一記大禮! 這是盜字門的“帝揖”。 過去之時為祭祀之規章。 被用于帝王將相敬拜天地諸神! 盜字門四家,走陰、摸金、裝臟、豢靈。 皆是要跟死人、陰魂、墓葬、鬼怪打交道。 所以將“帝揖”列為最大之禮。 張奇山身為大當家,這一舉動等于就是要奉紀淵為主。 甘愿將盜字門拱手送上,完全聽從差遣的意思了。 “主從奴仆倒也不必,咱們各取所需吧,佛爺。 我對于陰門九派、陰世舊土,確實有些興趣。 如今末法之世,靈機枯竭,道法難以顯跡,氣血武道稱雄。 像走陰、裝臟、扎紙、養煞這等俗術,與人相爭,難占上風。 可做些背地里做些陰私勾當,卻再方便不過?!?/br> 紀淵端坐在椅上,坦然受了張奇山的帝揖大禮,擺手道: “如何拔除張家血咒,不是一兩天的簡單事兒。 既然佛爺信了我的手段,那也該輪到你拿出誠意來了?!?/br> 張奇山腳掌緊貼著冰涼地磚,踱步走了幾圈,這才緩緩坐回榻上,正色答道: “恕我不能答應,紀爺。 我剛才講過,行內人要守規矩,口風要嚴,不得透露。 我還講過,紀爺若真有拔除血咒的法子,自打我這一輩起,張家人給你做牛做馬,盜字門也聽從號令。 大丈夫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收不回。 紀爺不做張家人的主,不做盜字門的主。 那無疑是叫我做這個背信棄義壞規矩的人!” 這還要強行認主的? 紀淵眼皮微微一跳,冷眼瞥向一臉肅容的張奇山。 當即明白這位槐蔭齋主人、盜字門當家的想法。 對方想上北鎮撫司這艘船,更想讓自己徹底放心。 紀淵心思浮動兩下,反正也沒多少損失,于是沉聲應道: “既然如此,那么……這個主,我便做了。 以后盜字門,歸在我紀九郎的手底下。 現在,可以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