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再加上有仆婦們幫忙,因此這蕓豆掐得很快。 饒是如此, 二十斤蕓豆也實在太多了,想起下午才處理好的三十斤山楂,虞凝霜真是悲從中來。 雖然說這樣大量購入的食物看起來非常有數量感和幸福感,然而加工起來也真是麻煩。 沒辦法,一者為了掙錢,二者也為了冬天里的一口鮮美,她只能埋頭苦掐。 虞凝霜買的是紫紅色的花蕓豆, 比平常的綠蕓豆個頭更大, rou質也更厚實, 而且就像一個附加的彩蛋, 里面的蕓豆粒也又多又飽滿。 與蕓豆本身的顏色相符,這些蕓豆粒也非常斑斕漂亮。 它們以青色或者白色為底色, 帶著紫色的斑點和花紋, 有的則是底色和點紋的顏色相反。 總之,每一顆都像是未經雕琢的瑪瑙, 或者像是被畫筆隨意點染幾下的調色盤, 狂亂中透著抽象而自由的美感, 各種顏色將融不融,搭配出絢爛的紋路。 這些蕓豆粒虞凝霜另有他用。 于是,她帶著嚴澄小心地給每一個豆莢都做了剖腹產, 將豆粒全取了出來。都是多胞胎, 各個圓胖胖。 嚴澄特別喜歡這個解壓的工作, 他手很輕,而且很快找到了巧妙掰開豆莢的方法, 豆粒和豆莢都能最大限度地保持完整。 取完豆粒,豆莢就可以上鍋蒸了。 蕓豆是不用洗的,左右也不臟,水開之后上鍋蒸幾分鐘即可。 虞凝霜開蓋一看,見它們都已經變色、變軟,這便將其取出。 忙活了一大頓,結果就蒸了這么一小會兒,仆婦們難免有些疑惑,虞凝霜便為她們解釋。 “因為這豆莢之后要曬干保持,真的要吃的時候還要再泡開燉煮,所以此時不能蒸得太軟爛?!?/br> 眾人這才恍然,再不疑有他,而是按照虞凝霜的要求和節奏繼續將剩下的豆莢一鍋、一鍋蒸出來。 而虞凝霜則帶著嚴澄擺弄起那些蕓豆粒來,這其實是她最喜歡的環節。 “我以前常帶著川兒和雪兒做五香蕓豆粒,今日帶你做?!?/br> 一邊說著,虞凝霜一邊挑出幾樣香料,并一一給嚴澄看過。 桂皮、花椒、香葉、大料、兩根紅艷艷的朝天椒…… 新鮮的蕓豆粒表面光滑,像是打了蠟,而且是軟的,連泡都不用泡,可以直接與這些香料同煮。 看著琥珀色汁水中浸著的蕓豆粒,嚴澄瞬間高興起來。 “鹵毛豆!”他道。 這是想起了之前虞凝霜給他做的五香毛豆。 虞凝霜笑,“做法差不多,但是口味還是不一樣的?!?/br> 與脆嫩的五香毛豆不同,這五香蕓豆鹵出來是軟糯的,每一粒大豆粒都飽滿又瓷實,是綿沙沙的口感,好似能頂飽。 同樣,蕓豆粒熬煮的時間也比通常做法要短一些,這也是虞凝霜刻意而為。 鍋蓋一打開,便是濃香撲鼻,蕓豆粒微微有些變色,然而卻在汁水中被浸泡得更加圓潤而光亮。 虞凝霜先撈出一小碟給嚴澄解饞,又將今晚夕食時要吃的留出一部分,浸在汁水中繼續入味,剩下的則全瀝干水份。 漲大的豆粒飽吸五香汁水,咸鮮可口。嚴澄正嗦著手指頭吃得歡快,就見虞凝霜拿了針和細棉線過來。 “來,福壽郎,阿嫂帶你玩個好玩的。剩下的那些蕓豆粒,我們用線穿起來,掛著風干?!?/br> 這才是虞凝霜所說,經常帶著弟妹做的,可謂是寓教于樂,連吃帶玩。 也是因為要用針線穿,所以才沒將那些豆粒烀到極盡綿軟,否則拿針一刺就碎掉了。 叔嫂倆便搬著小馬扎坐在門口,一人面前一盆蕓豆粒,借著最后一點西墜的霞光將它們一點一點串起來。 那些蕓豆粒本來就很漂亮,不同顏色間雜著穿起來,簡直就像瑪瑙珠串。 穿長一點的是項鏈,穿短一點的是手鏈。虞凝霜玩得不亦樂乎,倒是嚴澄一直蹙著眉尖,很認真地穿豆子。 一時之間,這一大一小,到底是誰更幼稚,到底是誰在陪誰玩兒……還真有些說不清楚。 虞凝霜越穿越開心,還極力向嚴澄推薦,將蕓豆串兒在他脖頸前比來比去。 “直接在脖子上掛一串,嘴饞的時候就摘一顆下來吃,小雪兒可喜歡這樣了。是不是很好玩兒?” 嚴澄看著那汁水淋漓,還不時往下滴水的豆串兒,一時有些無語。 但是他還是努力點點頭,捧場道,“好玩兒?!?/br> 當然,能夠戴在身上、隨拿隨吃的豆串兒都已經是自然風干之后的,嚴澄不知道而已。 那時,豆子的表皮會微皺,像是收縮的果脯,看起來干癟,實際上別有滋味。 原本綿密的質感也會變成干韌而有嚼勁,一粒就可以在嘴里咂摸很久,非常適合當零嘴或者是下酒菜。 而想要用它們再入菜也簡單,只需稍微蒸一下,就又能將所有的咸鮮滋味逼出來。 虞凝霜和嚴澄長長短短總共穿了幾十串兒,將其一同垂掛到房梁,和那些油光亮的臘rou、臘腸呼應。 這樣一看,當真是琳瑯滿目,預示了一個富足又美味的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