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給廢太子 第1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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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窈釵垂髻亂,隨著還沒平息的呼吸,胸脯起伏不定。 “那……之后呢?”她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可還記掛著李策的大事。 “只要等?!崩畈邠嶂谋?,把腿并起并且往上抬,好讓她能夠坐得更穩。 余清窈輕輕‘唔‘了一聲,扭了扭腰,好像要把卯扭出來一般,可是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等?” 李策的手撫過她的腰側,余清窈最是怕被他弄腰,一下又軟跌了回去。 “啊呃?!?/br> “嗯,李氏皇族有訓,不殺皇族宗親,等他犯下更大的錯……我才好新賬舊賬一起清算……”李策輕輕道。 余清窈睜開水霧蒙蒙的眼睛,紅唇微張,好像被他的話驚住了。 李策望著她:“我是不是很壞……要不要再咬我幾口?” 余清窈連忙搖頭,就差嗚咽道:“……殿下不壞!” 第97章 反口 九月初, 天色曈朦。 臨近白露,晝夜交替之際溫度驟降,秋天的涼意也被一聲聲鳥叫聲喚起。 折香宮里點起了燈, 齊貴妃穿著青霧色的夾紗對襟大袖衣,正在幫皇帝穿戴透犀束帶。 入宮二十多年,這樣的事早不知做過多少回了, 可今日的貴妃有些心不在焉,因而被明淳帝一下抓住了手腕。 “罷了,朕自己來吧?!?/br> 齊貴妃定睛一看,發現是她將掛飾的玉佩多纏了幾圈, 導致皇帝腰間配飾長短不一,有礙觀瞻。 “陛下恕罪?!饼R貴妃面露羞愧之色, 垂首請罪。 “有什么罪不罪的, 貴妃昨日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睡的比朕還淺,怕不是還沒歇到一兩個時辰?!被实鄣戳怂谎?。 “臣妾是擔心陛下的頭疾, 萬一醒了沒人照應……” 明淳帝將透犀束帶整理好, 聞言伸手拍了拍齊貴妃的手, 難得溫柔道:“放心, 朕的頭疾在你宮里就好了許多,晚上也睡得安穩的很?!?/br> 齊貴妃勉強一笑。 若不是因為這個原因,皇帝也不會三天兩頭歇在折香宮里。 “陛下, 時候不早了?!壁w方在外面提醒道。 明淳帝‘嗯’了聲,雖然趙方在催,可皇帝到底還是沒有馬上就走, 而是轉頭又寬慰了貴妃幾句, 才擺駕離去。 齊貴妃心神不寧地跟上前幾步, 直到宮殿門檻的位置才停了下來,可眼睛還在注視著漸行漸遠的皇帝儀仗。 巧兒走上前給齊貴妃加了件薄披風,嘴里道:“娘娘,現在天氣要變涼了,仔細別吹了風,到時候陛下就不能來咱們折香宮了?!?/br> 這段時間明淳帝因為頭疾的緣故常常夜不能寐或者睡不安寧,這幾日偶然發覺唯有在折香宮里能安睡半宿,這才來的頻繁了。 皇帝的一舉一動都備受矚目,是以很快齊貴妃獨占圣寵這則消息就甚囂塵上,宮里宮外無人不知。 再加上近來楚王的風頭正盛,讓那些熱衷揣測圣心的朝臣,紛紛開始投靠楚王。 如今正是局勢大好的時候,所以巧兒更要勸貴妃娘娘照顧好自己,不能讓別的宮妃有機可乘,搶了皇帝的恩寵去。 但齊貴妃扶著門框,一直望著皇帝離開的方向冷眉凝起,沒有半點反應,就好似沒有聽見她剛剛在說什么。 巧兒抬頭看了眼外面蒙蒙亮的天。 “陛下對娘娘寵愛,又對楚王殿下委以重任,娘娘放心,今日一定會順利的!” “但愿吧?!饼R貴妃終于又動了起來,抬手攏起披風,往回踱步,“秦王這個時候回來了,莫說景明多想,本宮心里始終也難安,只是這一味冒進,終歸是一招險棋?!?/br> 無論是宮里貴妃得寵,還是宮外楚王如日中天,已經將她們母子倆架在了頂峰,無人可敵。 可即使明淳帝來她的折香宮這么多次,卻一點消息都沒有向她透露,她實在捉摸不住皇帝究竟是什么意思。 唯愿楚王這次不要再錯失良機。 “娘娘!”貴妃的另一名大宮女喜兒忽然捧著一只紅寶石銀盒大步走上前,她的聲音還有些哆嗦,“不、不知為何,昨夜剩下的七塊嘉蒔蘿香塊,早晨看就只剩下五塊了……” 巧兒眼皮一跳,上前拉住喜兒的手,“噓,你小聲點吧?!?/br> “進去說?!饼R貴妃顰緊了眉頭,返身走到里邊,巧兒連忙把殿門關好才跟上去。 主仆三人圍著銀盒,小盒子里面排著好幾塊只有指甲蓋大小的黑團,就像是幾塊燒焦的枯藤。 這是一種叫嘉蒔蘿的植物制成的香塊,放在熏爐里,一小塊就能燒上一個時辰,能管整晚香籠不散,其香氣甘甜清涼。 “你沒有記錯?”巧兒問。 喜兒臉色蒼白,搖搖頭,“如此重要的東西,奴婢每日都要清點三次,不敢數錯……” 巧兒蹙著眉,不可置信地喃喃道:“……那、那怎么會少了兩塊,難不成它還自己生了腳?” “昨日除了陛下還有什么人來了折香殿?” 喜兒仔細回想了一下,“昨日太醫院裴院判過來,給陛下診了平安脈……” “裴院判……”齊貴妃仔細想了想此人的關系,忽然捂住胸口,抽了口氣。 “糟了!快去告訴楚王?!?/br> 巧兒和喜兒不敢耽擱,馬上去找相熟的內監想通知楚王,可是得回來的消息卻是楚王已經進了太極殿。 齊貴妃頓時跌坐在玫瑰椅上。 * 卯時,宮里用以報時的鐘響了六聲。 今日是月初的早朝,眾臣皆打起了精神,揣著各自要奏請的折子,趕往太極殿。 官員按品階穿著不同色的官服,如河流匯海,魚貫而入,依次登上太極殿前的漢白玉階。 太極殿在皇宮中軸之上,是所有宮殿當中最重要的殿宇,重檐廡殿,丹紅盤龍柱、金色琉璃瓦。 飛檐翹起,猶如展翅的大鵬,雄偉壯觀。 在大殿龐大的陰影籠罩下,所有的人都猶如小小的螻蟻一般,慢慢往前挪動進。 太極殿雖大,卻也不能完全容納下百官,唯有品階高的官員可以進入大殿,其余小官或者外地來的官吏只有站在前廣場上候著,以防皇帝要過問。 廣場上烏壓壓一片。 因為離皇帝遠,反而沒有那么拘束,見面就互相寒暄起來。 今日之所以人聚得這樣齊,皆因為皇帝龍體抱恙,已經有好幾次稱病不能理國事,這國無儲君就猶如秋收后卻沒有留種,保證不了來年春耕。 青黃不接,對于國家也是很危險的事。 一上朝,禮部尚書就先提出年尾祭需要陛下與儲君先后到天地臺祈福,可如今東宮空置,這年尾祭又該如何辦? 自從太子被廢,皇帝一直沒有再決定儲君人選,但這也拖了大半年,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皇帝也明白,朝臣等這一日久矣。 他將手擱在膝上,肅然危坐:“那依眾愛卿所言,朕該立誰為太子?” 在場成年卻沒有就藩的皇子也只有兩位,皇帝這話問的,不少擁戴楚王的臣子心中不由誹謗起來。 自然該立皇長子,難不成還立廢太子? 說起來,本被幽禁的廢太子前幾日才‘趾高氣揚’地回到金陵城,今日竟就出現在朝會上,與楚王一人一邊,分庭抗禮。 仿佛有死灰復燃之相,如何不讓人驚訝。 他們誰也沒有提前預料廢太子竟還能出現在早朝上。 可見皇帝的心思實難預測。 寧國公是楚王的老師,首先站出來道:“立長立嫡,如今陛下沒有嫡子,而長幼有序,以禮制,該立楚王殿下為儲君?!?/br> 禮部尚書立馬附和,“臣附議?!?/br> 張閣老手持象牙笏板,不慌不忙地站出隊伍,他先是夸贊道:“楚王殿下確實偉績豐功、武藝超群……” 文人說話喜歡拐彎抹角,所以在損人之前,都先要夸上一夸,聽見明顯不是一個陣營的張閣老夸了起來,楚王等人無不都在等著張閣老說但是。 “……但是,我大旻朝已不是南征北伐的動蕩時期,現如今以平穩發展為首要國策,楚王殿下常處于軍中,學的是如何打仗制敵、運轉糧草,卻沒有學習如何治理國家。這段時日里,諸位同僚不是也常常來內閣抱怨事被積壓多時,遲遲等不來處理嗎?” 張閣老又持著象牙笏板朝明淳帝行了一禮,“陛下龍體抱恙,有些事情內閣處理不了、司禮監處理不了,楚王殿下亦是決斷不了,這才慢慢堆積起來?!?/br> 明淳帝忍不住點頭。 自打他頭疾好些,就又開始著手處理延誤下來的政務,也發現了楚王在這方面的確還欠缺許多。 張閣老趁熱打鐵:“當初秦王殿下在位的時候,陛下就是休息個十來天,亦是無妨?!?/br> 有人在后面嘀咕了聲,“秦王自幼當太子培養,這哪能一樣,楚王殿下如今已經做的不錯了,難不成還要拔苗助長?” 張閣老雖年長,但耳清目明,將身后的話聽了個清楚,頓時轉身對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準確叫出那位大臣的名字:“高大人說的不錯,楚王殿下欠缺的不是一年、兩年,而是十幾年,要學的的東西太多,老臣以為這太子之位,楚王殿下難以勝任?!?/br> 高大人面如土色,冷不防被張閣老點出來,這讓他日后還怎么在楚王面前混! 張閣老也不管他如何難堪,轉身又抬起象牙笏子就對著明淳帝道:“是以臣建議,復立秦王為太子!” “臣等附議!復立秦王為太子!”張閣老身后走出不少擁護廢太子的朝臣,持笏板附和。 楚王黨當即也不肯罷休,紛紛站出來,請旨立楚王。 這乍一眼看,如今擁戴楚王的人竟然比秦王的還要多。 當然這離不開楚王的不懈努力,在秦王待著琳瑯小筑修生養息的時候,他夜以繼日奔走在應酬之中,與朝臣們拉近關系,獲得支持。 只要是朝廷大事,難免有紛爭。 但還從沒有吵得如此兇過,兩邊是各執一詞,你言我語。 原太子黨道楚王不堪大任。 楚王黨就說秦王負才傲物、妄自尊大。 兩邊都將對方陳谷子爛芝麻都掀出來攻擊一番。 沒過幾個回合,楚王黨就扯出了當初廢太子出身的問題,若皇子出身存疑,那更是絕不可能成為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