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云直上九萬里 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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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元道:“趙姑娘,命要緊,別管身外物了!” 阿元把趙鳶扔進馬車,一路疾馳。 從玉門關到陽關,一路都是沙漠,阿元一手握火把,一手駕馬,夜里的沙漠是一片死寂的黑暗,阿元最怕在夜里出事,一整夜都提心吊膽。 終于日出,阿元松了口氣,可馬蹄突然下陷,阿元意識到遇到了流沙,他一個一字馬,從馬背逃離,下落之時,用劍砍斷了車廂勾繩,將車廂和馬匹分離,避免車廂跟著下陷。 車廂分離瞬間,失去支撐,向側翻仰而去。 睡夢里的趙鳶因這動靜醒來,她意識到出事了,卻不知出什么事,倉皇之中,大喊:“告身書!” 車翻了,阿元踩著沙去查看趙鳶情況,一只指甲縫里滿是泥沙的手,攀上馬車門,慢慢的一個蓬頭垢面的人頭鉆出來,“好險,告身書差些掉了?!?/br> “趙...趙姑娘...你...沒事吧?” 趙鳶抱著告身書從馬車爬出來,“我沒事,馬車沒了,咱們要如何趕路?” 阿元道:“我看前面有人家,咱們去借個驢車吧?!?/br> 趙鳶鄭重地點頭:“驢車好,我還沒有坐過驢車呢?!?/br> 二人在沙漠里徒步了三里地,終于看到了一家農戶,阿元痛心地用三兩銀子換了輛驢車,為趕能在午時趕到陽關,他不斷拿鞭子抽驢屁股,眼看太陽快升到正頭頂了,離陽關還剩十幾里地。 阿元邊趕車邊安慰趙鳶,“趙姑娘你別急,我保證準時將你送去陽關,一刻不晚!” 趙鳶一路奔波,胃里翻江倒海,生怕開口就吐出來,一個字都不敢說。阿元反而以為她心急,更用力地抽驢屁股... 午時,陽關。 玉門關和陽關一帶,寸草不生,觸目可見,盡是荒涼,人煙全無。終于,阿元看到了幾個士兵的影子,在士兵旁邊立著一塊石碑,上面提著“陽關”兩個大字。 “趙姑娘,到了!” 趙鳶抬頭向前望去,她視野中,恰有一輛馬車,從地平線駛來,和他們快驢加鞭不同,對面那輛馬車及其悠閑。 阿元警戒心極高,他迅速意識到那幾個士兵有異常,特地放慢了速度,回頭低聲對趙鳶說,“趙姑娘,待會兒士兵問起來,就說咱們是去太和縣探親的?!?/br> 趙鳶也悄悄把告身書藏進了衣服里,“嗯,我明白了?!?/br> 阿元為探情況,直接下了驢車,牽著驢,慢慢往前走。 前方,那輛和他們迎面而來的馬車,停在士兵身旁。 士兵問策馬之人,“車內何人?” 車夫靈活地從馬背跳下來,他嗓門尖銳,隔了十米,趙鳶和阿元都聽得見他的話,“軍爺,我們是縣衙的馬車?!?/br> 吃了一路土,終見曙光,趙鳶振奮道:“是縣衙來接我的!” 阿元囑咐,“趙大人,待會兒你不要暴露自己身份,我若不能陪你進城,你平安上任了,用化名寫信去玉門關,給我們報平安?!?/br> 隨著他們越來越近,氛圍亦越發緊張。 一個士兵插科打諢道:“原來是衙門的馬車,失敬失敬啊?!?/br> 另一個士兵握劍,對阿元道:“你們是何人?” 阿元正欲說話,對面馬車上,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撥開簾子,隨后,車上走下一人。 那人走的搖搖晃晃,重心不穩,似下一刻就要摔倒,車夫立馬上前扶住他。 青天白日,嗆鼻的酒氣撲面而來,對方滿面青色胡渣,一雙黑眼圈似是幾夜未眠,一臉滄桑。 趙鳶不覺往阿元身后躲去。 酒鬼這玩意兒,誰碰誰倒霉。 趙鳶越是往后躲避,那人目光越是追逐著她。 “兄臺...”阿元道。 那聲音無禮地打斷了阿元的話,嗓音懶散,略帶嫌棄:“縣令給我找來的妾,未免太磕磣了些?!?/br> 第3章 尋找李憑云3 趙鳶誠然不是個十全十美的人,聽過人說她愚,說她耿,唯獨沒聽人說過她磕磣。 而起...被一個不修邊幅的酒鬼嫌她磕磣。 不,酒鬼的話,怎能當真! 趙鳶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扶著阿元的胳膊,從驢車下來,正要作揖,那邋遢酒鬼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那可是她的手啊...是未來要執子之手的手! 怎可被酒鬼隨便握去! 酒鬼對阿元說:“回去立馬告訴你家主人,今天這個我勉強收下了,煩請下次送個干凈點的過來?!?/br> 阿元立即聽懂對方言外之意,他換上一張訕笑的臉,彎腰拱手道:“爺,您的話,我一定帶到。但我們家姑娘也是頭一次出遠門,勞煩您好好照顧?!?/br> 酒鬼擺手道:“滾吧?!?/br> 阿元道:“我家姑娘長這么大,沒離過家,可否讓我再教她幾句規矩,省得以后怠慢了大人?!?/br> 酒鬼稍稍用力,就把趙鳶帶進了懷里。他拇指在趙鳶沾灰的臉上擦了擦,擦下一層厚厚的土,“這么大人了,還要人教你規矩?” 趙鳶在危及時刻,腦子轉的及快。 她從阿元的話和眼神中明白了眼下的情況。 士兵八成是要阻止她進城入職的,而這酒鬼...是來幫她的。 她生怕露餡,自己仕途毀于一旦。 朗朗乾坤之下,只見這灰頭土臉的姑娘突然大叫了起來,“元哥,我不想做妾!我知錯了,讓主人來接我,求求你了!” 酒鬼的車夫機警地擋住了士兵的視線,阿元也捏了把汗——趙姑娘的演技,還有很大進步空間。 趙鳶正要裝作去抓阿元的手,腰間橫上一只手臂。 那是貨真價實男人的手臂,鐵一樣硬,它拉著她往后退,趙鳶一時忘了是在演戲,懵怔片刻,自己已被對方扛在肩頭,“長得磕磣就要少說話?!?/br> 這下就連士兵都看不過去了,調笑說,“你們衙門也忒不憐香惜玉了,那母豬也是母的啊?!?/br> 趙鳶被扔進馬車里,車夫催阿元說,“你趕緊走吧,趕天黑回去,跟你家主人報信,說人我們收到了,我家大人還算喜歡?!?/br> 馬車里,趙鳶不知是頭磕到了個什么東西,她抬起腦袋,揉了揉,然后從身下摸出一個...酒瓶。 隨后,一道帶著些許壓迫感的黑影欺壓而來,車室遍布酒臭。 是那個酒鬼進了馬車。 車簾一閉,車室晦暗無比,酒鬼極其適合存在于這樣糜爛壓抑的氛圍中。 “這位...”趙鳶斟酌了半天稱呼,不知怎的,還是脫口而出,“大叔,敢問您...” 對方坐在她身旁,身子向一旁的車壁歪去,他的手在車坐下摸索,拿出一套衣服,“換上?!?/br> 大叔似乎不太友好。 趙鳶接過衣服,展開一看...“不可?!?/br> 太暴露了,非她良家可駕馭。 “想活著上任么?” 對方聲音滿布宿醉后的嘶啞,有種不通人情的寒冷,趙鳶聽他說了“上任”二字,興奮道:“您果然是縣衙派來的人!” “我是,可以換衣服了么?” 馬車外傳來車夫的催促,“大人,新來的主簿大人準備好了嗎?快到城防了,城防的士兵可沒陽關那幾個好糊弄?!?/br> 趙鳶明白了他們的用意,是要自己喬裝打扮混進城去。 可是...她始終無法攻克戲中那道防線,讓她在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身邊換衣服,若讓別人知道,得一輩子蒙羞。 “大叔...閣下...這位大人...可否...出去?!?/br> 酒鬼說:“六子,找個有蔭庇的地方停車?!?/br> 車夫道:“大人,你跟我開什么玩笑呢?你上陽關找個有蔭庇的地方看看,你要是能找到,我全部身家都給你?!?/br> 酒鬼說:“我記得附近有個廢棄的戰壕?!?/br> 車夫六子想起這茬,瞬間慌張,“大人,剛才的賭不作數啊?!?/br> “作不作數,我說了算。把車停到戰壕邊上吧?!?/br> 六子駕馬去了戰壕邊上,趙鳶以為他要去戰壕里躲避,讓她在車上換衣服。她心想,真是多此一舉。 “衣服是借的,別弄臟?!睂Ψ秸f。 話罷,她被扔進了戰壕里。 這是一件經過漢女改制后的胡姬服飾,乍看暴露了些,穿在身上倒是得體。只是她穿慣了素衣儒裝,頭一次穿這樣艷麗的顏色,有些不自在。 趙鳶謹記酒鬼的叮囑,怕弄臟借來的衣服,便把自己換下來的衣物包在最外層,小心翼翼爬上戰壕。 十幾米外的馬車邊上,六子剛把身上最后一枚銅板獻給酒鬼。 見趙鳶來了,六子欲哭無淚道:“新來的主簿大人,我給你提個醒,你以后千萬別和咱家大人賭?!?/br> 趙鳶誠實說:“我不會賭博?!?/br> 酒鬼將六子獻上的銅錢握在手心,看了眼六子,“來了個缺心眼?!?/br> 六子偷笑道:“咱衙門心眼太多了,正好缺個缺心眼的?!?/br> 趙鳶正想趁這會兒時間和二人認識一番,酒鬼催道:“上車,再拖延,城防士兵該懷疑了?!?/br> 趙鳶愣頭愣腦爬上馬車,隨即酒鬼也上來了。二人并排坐在一起,趙鳶驀地燥熱,她不禁悄悄往旁邊挪去。 “城防關全是晉王的人,過城防關時,你坐我腿上,不管發生什么,都別出聲?!?/br> “坐...坐...這位大人,小...小女有...有婚...婚約...” “拿了朝廷的告身書,便是朝廷的人,無人在乎你你是男是女?!?/br> 趙鳶見他說話平穩理智,想到剛才在陽關他渾渾噩噩的模樣,便猜道他是裝醉。 此時對方不知從何拎來一瓶酒,拔了酒塞,仰頭直接飲了起來。烈酒過喉時,趙鳶看到對方凸起的喉結滾動,脖子上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