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坐回床上，拿起鞋子從窗戶那側穿上，繞過病床觀察蜿蜒濕痕。

    它沒有在病房里徘徊，目的明確地徑直從門外延伸至陸離的病床邊。

    陸離打開房門，走廊上的洇痕消失不見，視線轉向右側時看到拖把的尾巴消失在臺階上。

    拉開房門，陸離跟著跑到樓梯口，但清潔工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拐角。

    奔跑聲驚動剛從病房走出的護士。

    “你怎么了？”

    “我昨天……”

    陸離忽然陷入沉默。

    告訴護士昨夜有未知存在深夜闖進病房或許會阻止它，但陸離接下來想拿到手電出去可能遭遇阻礙。

    “你到底要說什么？”護士逐漸失去耐心，它對待陸離的態度與其他病患截然相反。

    “請給我拿一套病人服?！?/br>
    護士從護士站下的抽屜里取出一套病人服。帶著領取的衣服，陸離返回病房。

    將病人服放在床腳，也許用得上。隨后蹲在未干的洇痕前，沾濕手指，放在鼻尖。

    淺淡的海水腥味若有若無，但讓陸離又回想起那個夢魘。

    夢魘、深海、洇痕……

    它們有何聯系？

    陸離仔細回憶那個墜入深淵般的夢魘，但搜尋無果。

    不過他能想到一個和海水有關的病患——

    ……

    “你為什么這么問？我晚上當然哪也不去?！焙Ｑ婀挚粗挛绮艁韱栕约旱年戨x。

    陸離攤開手掌，他在出來前沾濕了手掌：“昨天晚上有人闖進病房，留下——”

    “溺亡者殘念?！?/br>
    盯著陸離濕漉掌心的海妖突然回答。

    “那是什么？”

    “203病房，我能想到和我同樣來自深海的只有它?！?/br>
    陸離好奇妄想癥之外的真實是什么，自己捧起不是“海水”而是某樣“特產”？“深?！币仓皇莻€地名？“溺亡者殘念”是某個名字？

    離開病房，陸離按照提示來到203病房前，卻發現病房房門閉合著。

    略作停頓，對失去一天的憂慮壓制了對破壞規則的擔憂，陸離抬手敲響房門。

    叩叩叩——

    第九章

    敲門不出意外的沒有回應。

    陸離在門前聆聽片刻，轉身離開。

    名為“溺亡者殘念”的病患夜晚才會出現，但陸離現在就面對一個問題：病人們的委托陷入了沒有線索的死胡同。

    布偶的眼睛、婦人的毛線針、活動區的鑰匙、探索夜間的手電筒、輪椅少女的假肢、拖腸女人的孩子。

    這些病人需要的東西陸離不知道要去哪找——唯一的解決方式就是該將注意放在那些因為難以接觸，而被暫時擱置的病人身上了。

    陸離想到護士站帷幔后的病患名單……最好能拿到它，哪怕只有一會兒。

    穿過走廊，來到另一邊的護士站前。

    呼喚幾聲，陸離運氣不錯，護士長不在里面。

    走廊上沒有人影，遠處的輪椅少女未注意這邊，陸離的手臂越過柜臺，掀開帷幔，拿起放在柜子上的病患名單。

    【2樓患者名單：】

    201：雕塑，阿西娜，輪椅少女

    202：流淌之貓；沒名字女士；惠特利

    203：溺亡者殘念；石頭魔；斯拉夫太太

    204：惡墮；小琳娜

    205：阿當芙婭；商人；安德莉亞

    “你在做什么！”

    突然響起地嚴厲質問讓握著病患名單的手掌微顫，陸離抬起頭，看向浮現怒容的護士：“你怎么出現的？”

    只要表現得足夠平靜就不會被懷疑。

    但對護士沒用，她針對陸離的嚴厲與偏見以至于讓他忍不住聯想妄想癥，潛意識里的護對應“黃臉婆”嗎？

    “我只是看到這張紙掉在地上把它撿起來?！标戨x掃過病患名單。

    206：烏鴉面具；金毛犬；模特

    207：男孩；大姐頭；凱特

    “我看到的是你將手伸進柜臺把它拿起?！贬t生戳穿陸離的謊話。

    陸離微微皺眉。

    他確認走廊沒人才開始偷病患名單，但護士看見了這幕，甚至不知何時出現在身邊……她是怎么做到的？

    “那么應該是我的妄——”

    “你們在聊什么有趣的事嗎？”粗重嗓音和骨骸敲擊地磚聲同時響起。

    護士長來了，但對陸離是個好消息。

    “護士長，這個病患在偷東西?！?/br>
    “我說過我只是看到它掉在地上?！标戨x向護士長展示“撿起”的名單，“你為什么要這么指責我？”

    208：豬王；狗rou；守門人

    209：蠕蟲一家

    他當著護士長和護士的面隨意掃過紙張。

    210：蜜雪莉雅；米爾德麗德·漢普里；星期五

    211：首領怪異【】

    “病人名單？我有什么理由偷這個？”

    “我們的病人說的是對的?！?/br>
    和設想的一樣，對陸離有好感的護士長站在他這邊。更關鍵的是：從護士角度看，一個病人沒必要偷這種東西。

    “感謝您的信任?！标戨x將名單還給護士長。

    “不過我有個問題?！?/br>
    陸離指向204病房后的患者，“為什么這里沒有我的名字？”

    212：血靈；蜘蛛公主；鼻涕

    213：偽神；偽人；薩拉&亞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