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34
又一日晨起,見云隱已經出門,云念閑來無事,干脆抽空回了趟長留。本想著小骨應該在白子畫那,她便沒有回云渺峰,而是直接落進了絕情殿的院子。 白子畫正坐在書案前翻看著門內的事務明細,感知到了熟悉的靈力波動,便抬手將身側的窗戶推開,果然見她站在院子里四處看著。 “還知道回來?” “師兄”,對他話里的埋怨,云念全當沒聽見,只走近了幾步問道,“小骨呢?” “回云渺峰照顧你那菜園子?!?/br> 白子畫對著她招招手,云念便走至他面前,讓他的目光掃視了一圈。 云念笑道:“我不過只是陪著孩子而已,又不用做什么,再說,這世間有幾人傷得了我?!?/br> 知道她說的有理,白子畫放了心,還想開口囑咐幾句,便見她不耐煩道:“難得回來,師兄你忙,我回去看看小骨?!?/br> 話音剛落,人就沒了影,白子畫無奈搖搖頭,卻還是擰了擰眉——她身上關于云隱那孩子的氣息……是不是太重了些。 —— 云念沒有在云渺峰逗留太久,先是檢查了花千骨的蜀山劍法學得如何,又問了問她最近和朋友們相處的如何。 縱使沒有因為拜師的事情與霓漫天心生芥蒂,也沒有因為孟玄朗的愛慕而與輕水生出嫌隙,只是因為行事的節奏與態度都大不相同,她們也有許久沒在一起玩了。如今她身邊常來常往的幾乎換了一批,對云念講朋友間的趣事時眼睛也是亮晶晶的,對于那幾個名字,云念也有點印象,都是溫和明媚的孩子。 道不同不相為謀,縱使沒有陰差陽錯的意外,本就不同底色的靈魂也總歸是漸行漸遠。 花千骨不似從前,在孤零零生活了十幾年后遇到了霓漫天和輕水,就將淺嘗輒止的靠近當成了珍貴的友誼。 她初出家門就遇見了九寶,知道什么是莫逆之交,又在臨危受命接任蜀山掌門后遇到了云隱師兄,知道什么是情同手足。她有師祖關照,有如今已經與她血脈相連的九寶,有相互扶持的師兄,有相約一同奮進的長留同門,每一天心都是熱的。 云念聽她嘰嘰喳喳的講完,便摸了摸她的頭,叮囑她將菜園子照顧好,又回房里取了些東西便離開了。 回長留一趟也沒待上多久,時間都消耗在路上了,無論是拿東西還是看花千骨都只是一方面,云念御劍飛回彼桑城時,琢磨的都是白子畫的靈力消耗。 差不多了,長則叁五年,短則兩叁年,白子畫的身體就能虛弱到推進劇情的程度。 一邊琢磨著后續的發展,一邊落于院中,一陣勁風忽然從身后刮過,云念剛要躲開,在察覺到那熟悉的氣息后又堪堪停了下來,緊接著就被人抱了滿懷。 “師父……” 云隱呢喃著,抱著她的手又緊了緊,隨后才強迫自己松開她,像一個正常的徒弟那樣,只是語氣中的不安與埋怨還是近乎撒嬌般傾斜而出。 “師父,你怎么不聲不響就走了!” 云念也沒想到他反應如此大,抬頭看了看天色,確實快黃昏了,消失一整天而沒告訴他,確實是她這個師父的不對……吧? 想到這,云念從袖子里掏出一本卷軸遞給他。 “師父,這是什么?” “你不是想學結界的法術嗎?那天淺顯的教了你一點,還有多種施法的方式與用途,你自己看著學,不懂的來問我?!?/br> 將卷軸緊緊攥在手里,師父待他越好,愈發顯得他做出的事,生出的心思是多么齷齪荒謬。 草草告退回屋,用著師父剛教過的法子一連甩出五道結界,云隱才捂住胸口,驀的噴出一口血去。 近來氣血越來越不受控制了,長此以往別說有礙修行,恐怕心脈也會有所受損,可是云隱卻什么都不敢說…… 他勉強扶著床坐下,幾個呼吸間平復了翻涌的內息,這才將卷軸放好,迅速將屋子里收拾干凈。 —— 接連幾日早出晚歸,云隱已經盡可能避免與師父的單獨相處,可今日面對之滕抱著的四個酒壇子,云隱不免覺得頭疼。 “云大師,上次之事真是多謝你了!我見云念meimei挺喜歡的,這次就又帶了幾壇來?!?/br> 若是別的東西,云隱便找個借口直接回絕了,可這酒……師父確實喜歡。嘆了口氣,云隱收了酒,道:“有勞你了?!?/br> “嘿嘿這算什么,你們二位才是我們一族的救命恩人才對。對了,云大師,您拿的時候小心些,千萬別沾到衣服上?!?/br> “嗯?為何?” 之滕咧嘴一笑,道:“這是我們妖界的桑靈果釀制的,看著無色,但是遇水就會變黑,要是把酒灑在衣服上,哪怕就那么一點,嘖,只要沾上點水,這件衣服就算是廢了……” 之滕還在絮絮叨叨說些什么,云隱的耳朵卻嗡嗡作響。 之前師父交代過他,注意些別把酒弄灑了,他當時只以為是師父愛酒的緣故。 那天,他和師父幾乎都被酒沾濕了全身,他的衣服被師父撕壞后,自己便攢成團燒毀了,而師父的衣服他不敢擅動,只施了幾道除塵訣便原模原樣地穿回了師父身上…… 噗—— “我靠,云大師!” 之滕大驚失色地扶著他一側肩膀,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見云大師吐血了,正想關心幾句,就見云大師一把將他推開,轉瞬間就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