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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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直行僵硬收回半空中的手。 相較項謹琛外露的慌亂,驚愕后他更多的是生氣,原本零星的火苗,現在頗有燎原之勢。 他從口袋里摸到自己要拿的東西,冷冷質問:“你是不是又通宵不吃早餐?” 剝開蠟光紙,許直行將糖果送至彭南生唇邊,項謹琛下意識抬手掩護:“你干什么?” “你他媽在干什么?!”忍了一上午,他積攢的怒火此刻到達閾值,許直行是吼出來的,引得周遭過路的行人紛紛側目。 “他有貧血和低血糖你知不知道!”許直行尾音震顫,連帶著眼瞼下至都發紅。 他堪稱粗暴地將指尖塞進了彭南生嘴里,卻沒發現自己的手也在抖。 濃醇香軟的奶糖在口腔中化開,舌尖被異物入侵,彭南生汲取到一絲熟悉的信息素。 車里應該還有一瓶維生素b12,許直行快步跑進去找,打開副駕駛的儲物格,把許愿雜七雜八的零食丟到后座,終于在犄角旮旯里翻到了那瓶落灰的藥。 沒開封,沒過期,他熟練地開蓋倒出兩粒,同時順走了女兒的一盒牛奶。 彭南生的氣色依舊很差,但眩暈感已經逐漸減弱,他眨了眨眼,看清許直行從不遠處奔來。 對方高大的身影被太陽光線無限拉長,由南到北,一直延伸至自己腳邊,然后又放大,放大,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最終徹底將自己籠罩。 “吃藥?!痹S直行攤開掌心,將藥片喂給他,再把牛奶插上吸管遞過去。 甜味稀釋了苦澀,彭南生擰緊的眉心逐漸舒展。 一時半會兒發生了太多事,他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包括許直行提出要上訴,許直行口袋里的糖、以及那兩粒藥片和正拿在自己手里的牛奶。 項謹琛的眸色在日光下黯淡幾分,他不自覺加重了手臂的力道,箍在彭南生腰腹間的手越收越緊。 他神情看不出破綻,對上許直行的視線,聲音不輕不重:“有勞了?!?/br> 這會兒許直行已經不像剛剛那般易燃易爆炸,取而代之的是疑惑與不解,甚至感到有些荒謬。 算了。 他從胸腔里長長呼出一口氣,準備起身離開,可衣角又再次被人牽住。 彭南生眼睛里濕潤盈亮,猶似淌過季風洋流。他一點一點蜷緊手指,卻沒說半個字。 作者有話說: 許直行:今天又是森氣的一天! 第4章 你們上過床沒有? 香榭麗舍。 獨立包廂里是一個單身公寓大小,沉香木雕的壁柜中擺放琵琶、古箏和琺瑯彩雙環瓶。氛圍燈呈暗橙調,燈芯映射四方,古典裝潢,格調奢麗。 然而,當許直行與彭南生、項謹琛二人面對面坐下時,才覺得自己像個傻逼。 真是腦子被打穿了才會同意和他們一起吃飯。 項謹琛把平板遞過去:“許先生,你看看想吃什么?!?/br> 許直行掃一眼菜單上的價格,四位數起步,心里未免感到諷刺和好笑。 反正人家有的是錢,他想都不想,往貴里挑。 原來這便是彭南生要的生活,許直行手指在屏幕上劃拉著,花里胡哨的菜品從眼底掠過,有一瞬他忘了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項謹琛替彭南生拿了杯牛油果官燕,用勺子攪得更細碎:“加了點海鹽進去,可以緩解頭暈,不準嫌難喝?!?/br> “謝謝?!背赃^藥后彭南生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但心里記掛著撫養權的事,不知道怎樣才能說服許直行。 與此相反,有更膈應人的情況出現,許直行早已將撫養權官司暫丟一邊,眼前怎么看項謹琛怎么不爽。 aa相斥是本質,沒有哪個alpha能容得下自己的情敵,更何況還是前妻的現任,而且還他媽根本不夠格! “直行?!惫瓭櫤?,彭南生壓了壓舌尖余留的咸味,淡淡開口。 許直行靠著軟墊椅背,指尖有一搭沒一搭點在扶手上。聞言,偏轉視線看他。 彭南生說:“你考慮考慮我說的吧,即使小愿的撫養權發生變更,你依舊是她...爸爸?!?/br> 他不自然地停頓一剎,心臟猛然抽搐,這么多的爭吵、破裂與分離,都快忘了....原來他們之間親密過,結合過,曾共同孕育過一個生命。 “你隨時可以來看她,也可以每天都打電話。小愿跟著我,一定會更好的?!?/br> 許直行道:“我說了很多次,她現在也很好?!?/br> 他想他和彭南生是不是已經無法處在相同頻率,對方似乎根本無從了解自己的想法,可悲的是,他們連吵架都吵不到一個點上。 許直行還想再說什么,卻有股漫延的無力感深深束縛住了他。 有如打翻一瓶軟筋散,毒液悉數被吸收進自己的血rou里。 無色無味,不痛不癢,觸及傷口就偃旗息鼓,從頭到腳陣陣發麻。 這時,幾個服務員推著餐車進來:“您好,久等了,現在開始上菜?!?/br> 服務生每上一種菜品就展開相關的解釋,由食材選擇到烹飪方法,由特調醬料到裝飾擺盤,道道美食獨具匠心,做工復雜。 許直行看著,聽著,表情先是詫異,然后凝住變僵硬,最終空得狀似一張白紙。 菜上齊,他坐著沒動,目光毫不避諱地轉移到彭南生臉上,直愣愣的,帶著迷惘與質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