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三個人同時愣住了。

    “那你要找誰的論文？”

    “當然是兇手的。找到了，謎題也就解開了?！?/br>
    我打開地圖軟件，再度畫出一個覆蓋所有案發地的圓弧。圓弧范圍內共有六所大學，對應三四十家打印店。

    “為了效率，我們分頭行動，各負責幾家?！?/br>
    “你怎么知道兇手在哪打印論文的？”劉北安問。

    “大學門口打印店多幾乎是常識了，誰也不會為了打印專門去很遠的地方。何況……”

    “何況？”

    “回頭再解釋吧，我們先行動起來?！?/br>
    劉北安似乎還想再問，但費力忍住了。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蘇喻問meimei。

    “沒事，我一個人就可以?！碧K穎有些執拗地說。

    四人在路口分手，分頭調查。我跟著地圖導航走了一會，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把導航的終點改為另一家復印店。

    兜了一個圈，遠遠就看到蘇穎站在復印店門口一動不動，皺眉咬著拇指指甲。

    店里還有一兩個客人，老板忙了半天，才發現呆立在門口的蘇穎。

    “有什么事嗎？”他問。

    蘇穎嘴唇蠕動了幾下，聽不清說了什么。

    “是這樣的，我們在找一篇論文，‘水利水電工程三維可視化建模技術研究’，之前在這里打印的，您能不能幫忙查查有沒有打印記錄？”我忍不住走上前插嘴。

    “怎么可能有?！崩习搴懿荒蜔?。

    “明白的。但我的電腦上周進水了，修也修不好。別的數據就算了，只有那篇論文特別重要。求您幫個忙?！?/br>
    “我們不留打印記錄?！?/br>
    “拜托了?！蔽冶M力表現出懇切之情，“這篇論文花了我大量的時間和心血。您就幫忙找找，不會讓您白忙的?！?/br>
    老板“嗯”了一聲，稍一沉吟，“你等下，我找找看，不一定有?！?/br>
    bingo！仿佛看見老虎機搖出了“777”。

    老板走進內側的房間，蘇穎低聲問我：“真的會有？”

    “看到那面墻上的廣告沒？”

    她扭頭望去，墻上貼著“2009年計算機應用基礎知識點總結及試卷”、“2008年軍事理論試卷”、“2007年建筑設計專業高數試題”等考卷目錄與價格。

    “剛入學，復印身份證的時候，我就發現校門口的打印店暗藏貓膩。面向大學服務的打印店，費用為何比外面低很多？因為他們提供一些額外的服務。有不少學長學姐會在這買學習資料，一報出專業，店家立馬就找來了歷年來的知識點筆記與考卷。還有小道消息說，畢業論文也買得到?！蔽医忉尩?，“我猜，店家背地里肯定有儲存客戶打印的資料?！?/br>
    “為什么要那么做？”

    “當然是為了賺錢?！?/br>
    蘇穎側頭想了想，“沒問你這個。為什么跟著我過來了？”

    “我覺得憑借你的直覺，找到目標的概率更高?！蔽野胝姘爰俚亟忉尩?。

    她哼了一聲，沒再答話。

    然而，老板cao作了半天電腦，最終告訴我們沒找到。我們又一起查了兩三家復印店，同樣一無所獲。

    從最后一家打印店出來時，天空已被夕陽鍍上金邊。我這才意識到天色已晚。

    “該送你回去了?！?/br>
    蘇穎沒理會我，像是忽然對風聲產生了興趣，側耳傾聽著什么。

    “往那走?！彼蝗徽f。

    我們穿過數條窄巷，道路以奇妙的角度拐來拐去，加上沒有任何路牌，很快迷失了方向。意識到時，兩人已闖入沒有印象的社區，路旁有一家菜市場，幾家烤鴨店和鹵菜店。來來往往的都是拎著菜籃子的中老年婦女。

    我打開地圖導航，“這一帶沒有打印店?！?/br>
    “那不就是？”

    我從手機屏幕上抬起臉，順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緊貼著烤鴨店，有個小賣部大小的破舊店鋪，門上掛著一塊灰蒙蒙的招牌“便民打印”。

    “不是說感應不到細節嗎？”

    “你解數學題的時候，有沒有恍然大悟的時候？”

    “偶爾吧?！?/br>
    第10章 漫長的一夜

    “我們進了那家打印店。找到了那篇一個月多前打印的論文?！蔽覍χ謾C說。

    “哦哦，然后呢？”劉北安在線路那頭興奮的追問。

    “沒查出什么線索。我把蘇穎送去車站，就地解散了?！?/br>
    “這算什么，”劉北安的聲音明顯透著失望，“你不是說找到了嗎？”

    “是找到了。還記得那篇犯罪預告信嗎，就附在論文的結尾處。但沒有其他可以繼續深挖的線索了，推理鏈條斷了?！?/br>
    “什么東西附在結尾處？你說的我完全不懂?！?/br>
    “明天見面再解釋吧，折騰了一整天，累得要死，我洗洗睡了?！?/br>
    我不再理會喋喋不休的劉北安，切斷通話并調成靜音模式。時鐘指針指向晚九點。正常我十一點睡，但今天實在太累了，簡單洗漱后就合眼睡去。

    當時，完全沒料到這一天尚未結束，還有更大的麻煩等著我。

    “咚咚咚……”

    起初聽起來，完全不像敲門聲，倒像是腦海中漂浮著的夢境片段。重復幾次后，聲音逐漸有了現實感，最終百分之百的變為現實性敲門聲。

    我睜開眼，恍惚記得夢里自己被黑暗掐著脖子迷失方向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