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日常事宜
沉云之本來只是想從“舊識”中多了解崔澗此人,看可否為她所用,未料衛安懷反被勾住了心神,她眼珠咕嚕嚕一轉,湊得極近,衛安懷被熱氣一沖,回過神來,呼吸一滯,頓感不妙,正想和她拉開距離,就被沉云之欺身上前,扣住腰身。 “放開?!毙l安懷低聲呵斥,剛平復下去的羞恥又涌來,雙手緊抓沉云之的手腕卻死活掰不開,后悔非常,他不該離她這么近的,可是又能避開幾尺。 “不放?!毕胧裁茨?,想我就好了,腦子天天那么費神干什么,她真不該提起這個話題。 “我們做點別的吧,天氣這么好?!彼室饽罅四笏g的軟rou。 別的,別的,自從他落到沉云之的手里,沉云之對他做的事都是什么事,衛安懷思及此,臉色一白,再加上腰間異樣,人掙扎地更厲害了。 “嘖嘖,我就知道!”沉云之話利落,手更利落,直接環過他的后背扣住雙手,一提氣便將人橫抱起來,衛安懷僵住,片刻額間青筋止不住地跳動,又是這招,用盡氣力沉云之照舊不痛不癢,衛安懷憤怒又無力。 她將人直接抱到了暖閣,軟香靡靡,被輕置于塌上的衛安懷卻無法放松,隨著沉云之一件件的解開他的衣裳,衛安懷難堪不已,在她懷中掙扎不休,倘若目光可化做利器,那沉云之早就十死無生了。 “你簡直不知廉恥?!?/br> “別亂想,我還是知道細水長流這個道理的,只是想給你按摩幾下,讓你有個好夢?!绷闷鹚豢|青絲,強勢留下一吻,是安撫也是在排解她無處安放的眷戀。 “住嘴?!毙l安懷氣的手都在抖,自從落在她手里,他大家公子的臉皮真是被毀的一干二凈,他二十多年來所學到的一切禮儀氣度都在被傾覆,他如何放心,如何不亂想。 “躺好,別亂動,不然事態真的會失控哦?!鼻樯哪抗饬鬟B于他周身的敏感之處,衛安懷不甘地頓住,那怕已不再受到束縛。 玉體橫陳,沉云之盡力收起自己的心猿意馬,將人翻了面,專心致志起來,從足下而始,放輕了力道去溫柔地對待她的“瑰寶”,因為他,她無根漂泊的靈魂終于有了愿意扎根生長的地方。 “不要躲?!背猎浦p輕制住了他。 青天白日被這樣赤裸裸地視jian著,衛安懷羞臊地無地自容,如雪般的肌膚若云霞蒸騰,艷麗非常。 沉云之的眸色漸漸暗沉,余光一直留意著的衛安懷心漸漸提了起來。 終是以沉云之一陣長長的吐氣舒緩了這不安又曖昧的氣氛。 雖然僵硬非常,但沉云之手法的確一流,衛安懷的肌rou在一次次的力度適中的揉按徹底放松下來,一直以來緊繃的心神也抑制不住投入安寧的夢鄉。 醒來時,衛安懷直覺周身舒坦不已,久浸于痛苦的心神也覓得一刻放松,傍晚的余暉透過紗窗,在他臉上投下紅霞。 崔澗,他到底在做什么!在這個世道中他究竟想扮演何種角色? 衛安懷頗感頭痛,正想喚來下屬探查一番,四下安靜,僅有一塵在不遠處地角落里不動聲色地留心著公子的一舉一動。 看見了他,衛安懷才真正心神回歸,不由惱恨起來,屈身辱志,此恨何時可雪! 心口微微絞痛起來,衛安懷強撐著不露出一絲不適的異樣,思索著從何處下手才能撕開這囚籠的一角。 一死尚不能解脫,那就力求絕處逢生。 沉云之絕不是“沉云之”,異于常人的言行,詭異的手段,五皇子莫名的急迫,姚素云不明由來的恐懼,生而知之便罷,但所知卻往往超脫出這個世間。 所謂的仙人轉世,恐怕是不曾屬于這個時代,所以言行舉止皆難測,更讓衛安懷日益不安的是,她從不屑于在他面前掩飾她的特立獨行,她是自信于囚籠足夠無堅不摧,他絕無逃脫的可能,除之,他不作他想。 ****** 籠罩在京城的陰霾更深了,那些曾經被圈養在苦地的病貓們一個個都“伸出了爪牙”,皇帝的疑心一下達到了頂峰,曾被圈養的王爺尚且如此,那些實力更為雄厚的南方豪族世家又有哪個是好相于的,倉皇難逃,皇室威信會一落千丈,且焉知不是從龍潭跳進虎xue。 情報傳來,南邊的也同北越一樣,也在大肆侵吞人口,擴私軍,墾荒田。 終是,這令朝野沸沸揚揚的遷都大計暫時擱置了。 ****** 既然無人能在這場亂世中低調,那就打明牌好了,一起在這棋盤上廝殺吧,直到決出勝者。 現在我有不用茍著的底氣,也有不懼風雨的實力,當今亂世,幾人可與我爭鋒。 沉云之抖抖腿,窗外春雨淅瀝瀝的,佳人在側,她靜悠悠地享受這難得的閑適。 衛安懷僵直了身體,盡力忽視那別有意味的目光,然而心靈的不安一再擴大,掌心之書如燙手山芋,令他幾乎無法維持沉著冷靜,那些消失于歲月戰火中的孤本,如奇跡一般重現人間,陳列在這偌大的書房里,對于嗜書之人而言,這是何等的人間天堂。 衛安懷輕輕拂過嶄新的紙面,無聲嘆氣,她開啟了秘密,無疑志在于他。 “喜歡嗎!”無聲無息的,姑娘突如其來地將下巴擱在了心儀之人的肩頸處,懷中人一激靈,就要起身掙脫,反被摁回原位。 無視他的抗拒,雙手從他的肩膀游走到小臂,直至緊緊扣住他的掙扎的雙手。 “放開!”語氣倉惶,氣息開始不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背猎浦粗改﹃?。 出乎他的預料,沉云之簡直是明目張膽,衛安懷回頭,深深望了她一眼。 “雖然不知道你是以何種方式讓他們重現人間的,但此舉足矣令天下學子歸心?!毙l安懷頓了頓,一旦宣揚開來,這利器直擊人心,算是久負盛名的鴻儒,也定會動搖。 衛安懷怨恨其強勢侵犯,但作為對手,他感到無力,這是任何陰謀詭計都無法挫敗的陽謀,天下學子,豈會拒書于門外,尤其是曾認為無緣一覽的散佚古籍。 那些在天災人禍中被損毀的思想結晶,他遺憾,天下學子亦遺憾,如今能得以一見,誰不趨之若鶩! 沉云之當然知道,“不要逃避我的問題?!彼Σ[瞇的,洋洋自得。 很多年前她就一直在做這件事,只是北越地理位置太過邊緣,這些年來幾乎不為人知。 當初她強勢取締那些吟風弄月之地,終結無數女子悲歌,北越的寥寥無幾的酸儒哪個不罵,利益相關者作亂不休,就連下屬也是不理解,主要是沒了妓女,花捐便沒了,北越民生凋敝,官府窮的拆東墻補西墻,花捐是重要財政來源之一,外憂內患,沉云之“一意孤行”,沒高談論闊何為人權,何為平等,無他,這個時代沒有它們的根基,她直接大棒蜜棗齊上,宗旨只有一個,要他們聽話,不管服還是不服,反對之聲最終熄滅,但人心并未在她。 后來她立下規矩,入沉氏學堂才可以學到借到這些珍貴的典籍,無論是顧及自身還是家中子孫,當然也扭不過沉云之這條大腿,反對者無論如何作對都討不了好,尤其是在意識到典籍之珍貴,世間難尋之后,人心才開始向沉云之歸攏。 被如此清亮執著的目光包圍著,衛安懷罕見地感到一絲狼狽,沉云之故意收攏懷抱,兩人在明媚的春光中逐漸緊偎。 母庸置疑,衛安懷沒法違背心意,散佚的典籍得以重現,正如明珠不再蒙塵,寂滅薪火重燃,求學者如何不欣喜若狂,但他沉默不已,他察覺到了這背后沉浮的龐大秘密,他不愿再繼續這個話題,好奇是有,但他仍心有余悸,知道越多,被吞噬的就越深,他不愿被獻祭在沉云之這個陰影之中。 “我累了?!睔鈵赖穆曇舭殡S者連綿不絕的低咳從她懷中傳出。 “好吧,你可真是讓人無可奈何?!背猎浦豢诤∷亩?,略施小懲。 衛安懷猝不及防,反應過來她做了何事之后,難堪頓起,可沉云之豈會給他機會逃走,衛安懷強撐著忍受這輕浮的舉動。 無可奈何是你自招的,何時這春光才能再堂堂正正地照回他的身上,衛安懷放空了自己,望著窗沿上片片光影發愣。 默契般的,誰都沒有撕開這薄薄的窗紙。 見他手不釋卷,沉心研讀,郁郁愁緒稍解,沉云之心下略松。 可隨之而來的,是日后的吃味。 只因好學的衛公子手不輟卷,日復一日地沉浸在這黃金屋中,不可自拔。 他綻放出了極大的熱情,沉湎于探尋先人思想的識海中,筆耕不輟的研讀,注釋,反而不知不覺化去部分尖銳怨怒,余下平靜。 一些以前論斷被他推翻,他更深地看到了不一樣的她,回想起那雙目光堅定清亮的眼神,他實在無法想象她會是一個下流,私德有虧之人,她很奇怪,她的某些所言所想與這世間矛盾,然而所行所為收效甚偉,令人欽佩,她執政仁慈而不軟弱,拯生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懸。 衛安懷往后靠去,頗感費解,為何這樣的人會這般下作地對待他,死難求,生亦難現于人前,難道他身上有某種特質,引誘出了她魔鬼的一面嗎!衛安懷苦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