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許夫人氣沖沖地沖回來,掄起手“啪”的一聲給了時佑安一巴掌。 時佑安臉上瞬間浮起一個紅印,連涂上的粉都遮不住。 許夫人只是冷笑:“敢對你的兄長動手,你還真當自己是侯府嫡子嗎!” “今日將你送進宮,你以為你還能活著回來嗎?” “你是侯府送過去的玩物,只有被人弄死的下場!” 時佑安一側的臉陣陣刺痛,嘴角也瞬間腫了起來。 他小時候便挨過打,因為“對許夫人不敬”受了家法。 自那時之后,“不能反抗”的意識便深深扎根在時佑安心底。 他必須對文昌侯和許夫人言聽計從,侯府中的大小事宜文昌侯并不管,只要他有稍稍忤逆許夫人的情況,就會換來一頓懲罰。 被許夫人打了一巴掌,時佑安只能縮著身體,顫抖著躲到角落。 “我不是故意的……”時佑安低著聲音,“……是他、他想——” “母親!” 時佑成陰著臉站起來,生生打斷時佑安的話:“給他灌藥!馬上塞到箱子里送進宮!” 他招呼幾個小廝上前,有人拿著一碗熬好的藥,另一人掰開時佑安的嘴,不顧他小幅度的掙扎,猛地將藥全灌了進去。 時佑安劇烈地咳嗽,像破風箱一樣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 藥效發揮的很快。 不到一刻鐘,在兩個小廝的合力捆綁下,時佑安徹底昏迷過去。 小廝們將時佑安塞到早早準備好的箱子里,然后將蓋子蓋上,只留下一道極細的縫隙。 時佑成不無惡毒地想,說不定時佑安半路就要被活活憋死了。 幾人正要把箱子抬到馬車上去,前院忽然火急火燎地跑過來一個管事。 管事臉色發白,竟也顧不上敬語,急著開口: “快點叫小公子去前堂!” 許夫人不甚高興:“做什么急成這樣,說話冒冒失失的,發生什么事了?” 管家更是著急,緊接著便說出一句震驚全場的話: “是圣上、圣上駕臨!” 第3章 入宮 文昌侯抹去頭上的細汗,微微躬身立在皇帝旁邊。 有人上來敬了一杯茶,紀得全一努嘴,旁邊的小太監低著腦袋走上前,從袖口探出一枚銀針,輕輕在茶水面上點了點,隨后點點頭示意正常。 紀得全放下心,接過茶水遞給戚長璟。 茶水溫熱,掀開蓋子上面還冒著熱氣,戚長璟刮去浮茶,抿了一口。 “怎的還不見人過來?” 語氣淡淡,聽不出帝王喜怒,文昌侯吊著心,小心翼翼地回道:“想來是天寒,佑安貪睡還未起來罷?!?/br> “既說今日入宮,怎么不早些做好準備?” 這話聽著倒有些迫不及待見人和責怪的意思了。 文昌侯反倒松了一口氣,看來這賀禮還真是送到圣上心坎里去了。 “知道今日要進宮,佑安同我們侯府上下都高興的緊,怕是昨夜睡的不安穩,今日貪睡了些,還望陛下恕罪?!蔽牟钚Φ?,“夫人已帶人去請,微臣先在這里代佑安請罪?!?/br> 說罷,他便大著膽子瞄一眼上座的新帝,氤氳的霧氣遮住戚長璟的眉眼,文昌侯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得作罷。 今日是微服出宮,戚長璟只穿了一件濃藍色的圓領常服,上面繡著銀色云紋,看著頗為低調。 “啪嗒”一聲,戚長璟合上了茶蓋。 “長姐離世多年,朕卻還未曾盡過應盡的義務?!逼蓍L璟忽然道,語氣莫名。 文昌侯心里卻是“咯噔”一聲。 今日圣上親臨,目的本應是接人收禮,本意也應當是收了侯府給的臺階,意思是不追究之前長公主的事情,文昌侯也不必因著長公主的緣故做駙馬,還可以繼續做他的閑散侯爺。 而長公主和時佑安這一脈,也算是因送禮一事順勢被除名,皇帝若認下時佑安這個“禮物”,也就算真正意義上不再承認戚凝長公主的身份,時佑安也就不再是郡王。 可此時圣上為何忽然又提起戚凝來? 是要他文昌侯主動撇開與戚凝的關系,順勢讓圣上抹掉戚凝的身份;還是借此敲打于他…… 或者,是想認下戚凝長公主的身份? 文昌侯忐忑著接話:“阿凝離世,微臣也是消沉許久?!?/br> 以“阿凝”稱呼,絕口不提戚凝長公主的身份。 屋內地龍燒的旺,茶水升起的霧氣也漸漸散了,露出戚長璟俊雋鋒銳的臉。 “長公主少時待朕極好,”戚長璟眉眼沉沉,看向文昌侯,“念在你曾是長姐夫君的份上,你寄給朕的那封信,朕便不予追究了?!?/br> 文昌侯“嘩啦”一聲站起來。 他倉皇地看向新帝,四肢瞬間僵硬無比,原本的笑意凝固在臉上,強烈的恐慌情緒迫使他幾乎要跪下來—— 然而已經有些遲了。 一個小廝高興地跑進來跪下行禮,隨后湊到文昌侯耳邊道;“夫人和大公子已經準備好了,馬上就抬著箱子過來!” 文昌侯面目幾近扭曲。 什么箱子?! 他瞬間便想到了之前與時佑成討論過的諸多事宜。 比如給時佑安喂藥,比如將他塞到箱子里送至京城,比如……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