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咒之法
殳無雁眼中的狡黠無不告訴謝喬她說的話并非是真,然而謝喬卻沒能繼續拆穿她的謊言,所剩的防線隨她一步步入侵而一再退讓。 他不得不承認,哪怕只是單純的身體欲望,也只是對著她一個人才有的,因而回吻的力道帶了幾分急躁,殳無雁溢出口的輕笑更是讓他覺得懊惱異常,掐她腰的手重了一分。 彼此身體的熟稔已無需再多摸索,身體結合在一起的震顫與他混亂的思緒都令他感到恍惚,不自覺得隨著本能索取。 情到濃時,外面的敲門聲極為突兀,驚醒了交頸的鴛鴦。 “大師兄,我來送藥?!?/br> 聽到門外的聲音,謝喬一瞬想要沉默的念頭只得打消,毫不拖泥帶水地將殳無雁端起來放到一邊。 他動作干脆得一點緩沖都沒有,尚且飽脹的欲望自花徑出來因頭部的阻隔滯了一下,那一下刮得殳無雁腿心直泛酸,便沒來得及糾纏他。 謝喬三五下收拾好自己,還不忘拿毯子把殳無雁蓋上,開門應人的時候音色已恢復往日的沉靜。 “殳姑娘也在啊?!彼退幍牡茏愚D達完關雎的叮囑,忽而看向謝喬身后說道。 謝喬頓了一下,也下意識回頭,便見殳無雁亦是一身齊整地走過來。 “正好我要回去了,那邊的路還有些不熟悉,煩請你幫我指指方向?!?/br> 弟子見謝喬沒說什么,便答應了下來。 殳無雁繞起腕上的紅線,走的時候幫他拉了拉不甚規整的衣領,溫聲叮囑:“你喝了藥也早些睡,夜里涼,就不必出來送了?!?/br> 謝喬端著藥站在那里,一身的yuhuo一肚子的不明,想開口就像被什么噎住了,眼睜睜看著殳無雁拔屁股走人,獨自在門口吃風。 勾引謝喬也不過殳無雁臨時起意,她做事一慣都是隨性而來,只不過這人沉溺欲海還能說停就停,殳無雁覺得他不記得人果然也“絕情”了幾分,出于報復便干脆不給他痛快,后面連著幾日都不曾再親近過他。 謝喬被她撩起的一腔火還沒泄,心里又被她釣得不上不下,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毛躁,被他罰抄劍訣醫經的弟子暗地里叫苦。 過幾日就是聚賢會了,在外游歷且有閑暇的弟子都已陸續回來,門中要比往日熱鬧很多。 謝喬看殳無雁對剛回門的弟子都熟絡不已,唯獨對他愛答不理,嘴上不說,心里挺不是滋味,只不過也不大表現出來,一個人喝著悶酒。 他身邊的薄幸對他的那種眼神再熟悉不過,眼下他人雖不記得舊事,這盯人的舉動倒是如出一轍,不禁笑道:“大師兄跟殳姑娘說到底已算得夫妻,怎么還是如此緊張她與別的弟子接觸?想來這門中也沒人敢撬大師兄的墻角才是?!?/br> 謝喬聽出他話中的揶揄,這意思也不是眼下才有的,他未覺得不悅,倒是疑惑頗多。 他以前當真也是這樣? 他們以前的事薄幸所知不多,只是結伴回山時相處日甚,所以對謝喬知無不言。 謝喬從他口中聽來,不覺有種重新認識自己的感覺,對于空白的記憶依稀有絲苦惱。他不知道現下要如何去取得殳無雁的原諒,煩悶之間多喝了些酒,焦躁更甚,尋思到后山靜心打坐,恰巧又遇到了岑息。 謝喬覺得這位怎么也不像個能靜下心獨坐的人,況且師叔還在門中,兩人不在一處倒是難得。 岑息看他一眼,嘆著氣率先道明緣由:“你師叔嫌我辦事不力讓萬引香盯上了你們,罰我在此靜坐反思?!?/br> 謝喬默了一瞬,覺得自己要是再想不起來倒真成了罪大惡極了。 “我說你們倆也真奇怪,都臨門一腳了,想得起來想不起來有那么重要?成了親再慢慢處唄?!贬⒁恢焙苜M解謝喬的死腦筋,好像凡事都要有個過場才行,當初要不是他和關關撮合,這倆估計還走不到這一步。 這話在謝喬聽來無疑覺得荒唐,沒有感情基礎就成親那跟強取豪奪有什么區別?他總不能罔顧人家姑娘的意愿。謝喬覺得眼前不打招呼就曾擄人的這位說話實不靠譜,聽他的才是倒大霉。 岑息也不指望他跟自己一樣“開竅”,說是反思也不過在此閑坐,間或唉聲嘆氣一番,感慨自己被連坐的悲慘命運,謝喬被他擾得也沒了打坐的心思。 微風拂動的樹枝間撲棱棱飛過來一只雪白的信鴿,在岑息抬起的手上堪堪落下。 謝喬心有所覺,視線朝向他,果見他看完竹筒里的信箋眉目舒展,“人帶回來了,走吧,把你們倆這事兒解決了我也好跟關關回錦陽?!?/br> 得知事情有轉機,謝喬心里不自覺焦急,步子邁得快了些。 岑息先跟自己手下交接了人,直接帶去關雎面前以將功折罪。為這事他已幾日不得親近方澤,心里頭也是一堆火,面對萬引香再沒好耐心,提人的時候就動了手。 “再?;游冶銓⒛闶O碌木鸥种割^都卸了?!?/br> 骨頭錯位的疼痛令萬引香面目扭曲,她看著男人冷凝的面孔心頭發憷,見關雎過來又忍不住回懟:“想不到堂堂萬象森羅會任由一個殺手頭子動用私刑?!?/br> “你該慶幸是他先動的手,若是我可不會讓你疼得這么簡單?!标P雎一臉淡然,說的話卻比岑息那副森冷的態度更令人感到畏怯。 人在走投無路之下必然會存決然之心,關雎意在解決謝喬的咒術,便沒有把人逼得太緊,緩緩提道:“交出解咒之法我可以放你離開?!?/br> 萬引香看著關雎冷若冰霜的臉,捉摸不清她的想法,咬牙斟酌半晌,“當真?” “萬象森羅沒有料理你們這些人的先例,留你在這兒也無用?!标P雎頓了一下,往岑息那里瞥了一眼,“不過天極樓的舊部還在,他們的刑堂尚且能用,我也不介意費事騰個地方?!?/br> 天極樓雖久不在江湖,但余威尚存,這刑堂聽著也不是什么好去處,萬引香當即一個戰栗只思保命為上。 她也清楚自己被抓回來的原因,看了眼旁邊的謝喬道:“我所用的咒術是天水宗用來牽制練功爐鼎的引子,它的效用并不長久,所以需要在特定的時間內重新施咒加固?!?/br> “這么說來,咒術在一定時間后會自行解除?”關雎蹙了蹙眉,“咒術吞噬內力何解?” “你們不是偷……拿了天水宗的秘術么,用那個就行了?!?/br> 這與關雎當初的猜想倒也差不多,只是謝喬失憶讓她始料不及,一直以為是萬引香下了新的咒術。 “我只是用藥引子改變了咒術的效用,但也只是暫時的,三月左右自會恢復到初時,咒術的效用統共不過維持一年左右?!?/br> 眾人聽到這里,不覺齊齊松了口氣,敢情只是時間問題,倒是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萬引香交代了全部事情,眼巴巴看著關雎,“關于咒術的事情我都說了,以后我也保證不再招惹萬象森羅的人,你答應過會放我離開……” “我答應放你是解開謝喬的咒術,眼下咒術還未解你自然不能走,如果你所言非虛,便靜心等候三個月吧?!?/br> 萬引香一聽著了急,眼見關雎也不是個好說話的,咬咬牙從懷里掏出一包秘藥來,“失憶的癥狀可以用藥以毒攻毒,但也有反效果,會催發原本的咒術效用?!?/br> 眾人理解了一下這話的意思,連岑息也忍不住皺了下眉,心道這天水宗不愧是專司男女之事的下九流門派,不論什么咒什么藥都跟這碼子事脫不了干系,又略帶同情地看了謝喬一眼,這名門大弟子這輩子是跟春藥過不去了。 (回來了回來了沖沖沖沖沖啊啊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