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過后，李毓婷按例將一天行程報備沉不群，準備好了出行需要的資料。

    行程是簡單隨意的，因為合同內容重要，涉及廣泛，李毓婷本就沒有期望自己一家就吃下所有的生意，只是合同分成的問題。這種切蛋糕的行為，自然是能吃多少，得到多少的好，又怎么會嫌多？李毓婷很重視這次的合作。至于沉不群，他一向溫潤，又游刃有余，可惜李毓婷無法被他這種氣質影響到，每次的談判，她都自然而然的正襟危坐，談吐雖然流暢，但沒有那種久經沙場的自然。

    目的地是海神島旁的一個小餐館，四層，只有大概三平分千米的面積。一共九個房間，設施都很齊全，一樓的陳設是用綠銅的顏色為基調，不算華貴，但是很有沉重感和立體感。店內有銅制的荷葉雕花和仿動物雕塑，落在幾乎占據一層一半的水池。

    水池里面有許許多多的游魚，不乏一些深海魚，李毓婷略微有些驚奇，畢竟深海魚養殖，一般都需要加壓，精準鹽分控制等cao作，但是這個水池，李毓婷掃了一眼，沒看到鹽分控制的儀器也沒有壓槍。

    李毓婷其實本人是不太喜歡這種環境的。她最常去的飯館是老家旁邊的一個西餐廳。每桌旁邊都掛著綠蘿，同樣是微黃的燈光，那種燈光卻非常的溫暖，讓李毓婷胃口大開，能夠吃下一整盤的雞扒意面和一份法蘭西厚多士香草雪糕。

    但是不可否認，這種環境能夠給她更加沉重嚴肅的感覺，同時銅綠也像是沉淀，綿長又有韻味，沉不群最喜歡的就是這種風格的地方，無論是食還是住。

    李毓婷訂的座位是四層，四層是整個小店推出的特色地，占據一整層，中心是占據整層快三分之一的水池，用餐位置在不遠處的圓形小桌上，已經擺上了一些小份的零嘴。

    餐桌并不小，中心是一團李毓婷從未見過的黃色小花，開的熱烈。旁邊坐著曾柏芝和Dempsey的助手，他們顯然已經到了有一段時間了。

    李毓婷穿著還算正式，她輕笑著上前行了禮，然后讓到了一邊，給沉不群擺好了可能需要的種種資料。

    沉不群在場的情況下，李毓婷一般不會開口關于生意方面的事情，也就只幫沉不群擋擋酒，梳理下材料而已。

    三個人都不是新進圈子的，談話自然不會有冷場的時候，Dempsey并沒有攜帶翻譯，沉不群和曾柏芝直接用英語和他交流，李毓婷在一旁打開自己的紀要本。

    Dempsey的合作商也不只曾柏芝和沉不群，他親自和談也只是為了能夠確定長久供貨關系，進而借助曾家和沉家的品牌打開中國大陸的市場。市場是一塊大蛋糕，分一點就少一點。曾柏芝和沉不群自然不希望Dempsey的品牌能夠在中國打開銷售門路。但是Dempsey本身的財團掌握了國外大量稀有玉石、螢石等材料開采地。

    珠寶這個行業，有時候手藝反而排后，最重要的還是玉石原本的材質和品牌的口碑。畢竟玉雕是少數人能夠消費的奢侈品，但是國內這個市場，只銷售高端市場是遠遠達不到飽和的。

    中端市場才是人流客戶量最高的，所以，沉不群從接手公司之后，就把沉家的珠寶生意做了大方向的微調，把原本只有會員才有下載權限的APP分化功能，把非定制的預定功能做出微信小程序，價值十萬人民幣以下的都會在小程序里面出售，最低價的包括價值僅幾千的金飾。如今中國終端市場已經形成規模，公司年利潤也一年比一年要高。李毓婷在商業模式、商業運行上是佩服沉不群的。

    近年，國內出臺一系列的新政策明顯有削尖濟貧的趨勢，消費水平水漲船高，沉不群自然也將產品地位定為中高端，進行商業模式的微調，但要說材料，其實他并不缺。占據快近半的國內珠寶市場，這個比列在沉不群眼中已經趨近飽和，他想做的的打開國門，走到外國，如歐美這些貧富差距大，且財富豐足的國家之中。

    畢竟沉家百年來都是經營高端玉雕業的，玉雕師傅都是昂貴的非售賣資源，如果不能廣開高端市場，那他們就是雞肋，如果使用得當，他們便可以為沉家，開疆擴土。

    因此，Dempsey要進入國內市場，沉不群愿意提供幫助。

    而沉家的珠寶經營規模本來就比曾家輻射范圍廣，影響力大，一來二去，整個主導權也漸漸偏移，李毓婷看著對面的曾柏芝，他不慌不忙，沒有絲毫落于下風的感覺，周身環繞的是不減當年的自信，驕傲，像是早就預估到了現在的情況，但行事，舉手投足的肢體語言卻變得強硬中透露柔軟，他終歸還是為了這個社會變了不少，卻依舊留存著他的優秀。

    李毓婷沒有再多關注他，她有自己應該做的事情，沒有那么多的精力分  給一份沒有結果的暗戀。

    李毓婷在旁邊拿著筆，不時低頭把比較關鍵的地方記錄了一下，當Dempsey問到一些偏基層的問題的時候，李毓婷就會進行回答，沉不群在她旁邊笑著看她回答完之后，就會笑著揭開話題，把話題引到其他地方，他談吐不凡，妙語連珠，對坐的人也是同樣，李毓婷不比幾人博聞強記，閱歷豐富。但她像是一塊海綿，從剛入公司有幸得到沉不群的提攜在運營管理部入職的那一年和綜合部管理的近半年，她都像是一塊海綿吸納知識，這才能在當上沉不群的秘書之后把沉不群的行程和自己的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條。

    在快到十一點半的時候，李毓婷見幾位都沒往公事上談了，沉不群也沖她點頭示意，于是微微起身致歉，在專設的服務區找到了服務員，李毓婷讓他們安排上菜，并囑咐可以進行用餐服務了。

    服務人員很有禮貌，很快就為四人制備好了碗筷，并上菜。李毓婷本想按往常給幾人倒水并清洗一下碗筷，但想起自己如今身份是沉不群未婚妻，便安穩坐著，仍舊專心聽著幾人講話。

    自從當了沉不群秘書，李毓婷原本家里食不言寢不語的小習慣就改了許多，但是還是養成了些許習慣，所以，在飯時，她一般都不會主動挑起話題，只是看有敬酒時笑著擋上幾盞，就過去了。

    李毓婷酒量還不錯，酒品是很好的，巴厘島這邊的酒說是特產，李毓婷嘗起來卻是和家里mama釀造的米酒口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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