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爾if愛人10
五條律子其實并不是那么害怕夜晚。 她只是怕那種極具脅迫感的風猛烈地吹動窗戶發出刺耳的聲響,還有比風更可怕的,渾濁黏膩的黑暗。抓住她的手腕,拉扯她的腳踝,像是要被分食的獵物,像是要被吞沒腐蝕的無意識的物體。 睡前特地留下的燈在她不安穩的睡眠里晃著,她躺在床上,意識跟著這點稀薄的光源飄蕩,毛茸茸的光暈如同一注微弱的火苗,身邊融入黑暗,而她還能感知自己四肢的溫度。 在一陣充斥著不安的顫動過后,火苗噗的一聲熄滅,空氣變得炙熱,黑暗混入了濕潤的空氣,一點點侵襲身體,無孔不入,很快灌入肺部,悶堵的呼吸道讓她產生近似于溺斃的恐慌?;伒挠|感緊緊纏著她的四肢,她沉入了幽暗的深處,掙扎是徒勞,張開嘴發不出任何聲音。 蠻橫的力氣的扼住了她,那種被分食的恐懼瞬間從毛孔中鉆出來,意識被一陣陣浪潮拍打沖刷,在疼痛中被剝離出身體。 她下意識尖叫。 很快被捂住了嘴,驚恐中睜開眼睛,視覺猶如泡在水中,扭曲龐大的黑影匍匐在身上,rou體的觸感緊貼著皮膚,觸感堅硬又粗糙。 一陣風吹來,窗欞發出咔啦咔啦的聲響,她渾渾噩噩的意識復蘇在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聽見衣服布料互相摩擦發出毛骨悚然的尖鳴,身體被用力地擠壓,rou體和骨頭慢慢分離,rou體沉重地下墜,在泥濘糜爛的欲望里化開,骨頭從腐爛的rou里戳出來,抵著。 放開—— 五條律子慌亂地張開嘴,一口咬住了捂著自己的手掌,紋絲不動。身體的痛楚絲毫沒有緩解,雙腿也依舊動彈不得,她卻快要背過氣。 “嗚……嗚……”她抓到了他,就在他靠下來的時候。 他——那個影子,那個不是她的丈夫的陌生男人,壓在她身上。不可抗衡的壓迫感讓她掙扎的動靜漸漸微弱,下頜被掐著抬高,她被迫看著他的眼睛,狼一樣在夜晚幽幽閃著暗綠色的光,他裂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聲音磨著她裸露的骨頭,兇狠無比,“看清楚,我是誰?!?/br> 淚水一顆顆砸下去,濃重的黑暗一陣霧氣似的驟然散開,她呆呆地松開嘴,帶著哭腔,“甚爾……”她潮濕的臉貼上他的手掌心,“甚爾……”他聽見了她哭泣般的呢喃。 禪院甚爾僵住了身體,定定地看著她半晌才直起身子,緩緩退開,重新打開了床邊那盞被他推開的小燈。 五條律子的臉已經哭得通紅,燈打開的剎那她像是被燙了一下,忍不住抬起雙手擋住臉,腿并攏之前他看得一清二楚,充血的yinchun浮著濕淋淋的水光。 確定沒弄傷她后,他一聲不吭地起身。 離開之前她又喊了他一次,放下了手,眼睛里依舊滿是淚。 他回頭看了一眼,沒搭腔也沒出門,去廁所里面洗了把臉,然后手里拿著一塊打濕了的毛巾重新走了出來。五條律子已經坐了起來,原本拉著浴衣的手停在了身上,不安地看著他蹲到自己面前。不等開口,涼颼颼的毛巾蓋到臉上,亂七八糟地擦了一通,力氣大得她差點仰倒在床上,“甚……”連話都說不全。 毛巾拿開,她還是云里霧里,禪院甚爾湊近的臉上什么表情也沒有,眉毛壓低之后看著還有點兇,眼睛瞥到臉上時,情緒看不出好壞。 她不敢說話,安安靜靜地坐著,直到他把手伸到她腿間才嚇了一跳,下意識挪著身體后退。 禪院甚爾的手停在半路上,一言不發地看著她,把毛巾遞到她面前開口,“……你自己來?!?/br> 她愣了一下,沒有伸手去拿,因為分不清他說話時的語氣是不是威脅。僵持了片刻,她見他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才小心翼翼地問:“你……生氣了嗎?”話剛說完,說不清楚哪里不對,委屈一鼓作氣地沖了上來,漲得她胸口一陣發酸,他那雙暗沉沉的眼睛在她眼里暈成了模糊的一團沼澤。 禪院甚爾情緒來得有點荒唐,真要說生氣說不上,但肯定不爽,于是梗著脖子惡聲惡氣地回了一句,“沒有?!比缓笱郾牨牭乜粗蹨I被他這句話嚇得啪嗒一聲砸了下來,神色也rou眼可見地慌亂。 吃苦吃了小半輩子的禪院甚爾頭一次覺得自己這回吃苦是活該。 重重地吸了口氣,火氣這會兒散得干干凈凈,因為所有耐心和注意力都拿來逼自己閉嘴,要是沒忍住再說點什么蠢話,到時候場面可能會很難堪。 “甚爾……”他伸手過來擦掉眼淚的時候,五條律子看見了虎口上的齒痕,眼睛眨了一下,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隨后動作小心地挪動身體,仰起臉貼上了他沒什么溫度的嘴唇。 他沒反應,只是后背有點僵直,一直到她離開才回過神。 對著她淚水漣漣的臉。 他應該說點什么,他當時在想。但腦子里的想是一回事,身體上又是另一回事,措好詞的時候已經輪不上他的嘴巴說話,手早就伸過去摟住她,撬開她的牙齒,稀里糊涂地鉆進她口腔,黏糊糊地含著她的舌尖吮吸。急切地,毫不客氣地,占據她的呼吸,像是擔心又有別的聲音從她喉嚨里鉆出來,鉆進他身體里,在他滿是腐rou的傷口上亂戳一通,把他藏得嚴嚴實實連自己都找不到的恐懼的根挖出來。 五條律子一直在這種事上被動,她更習慣安靜地接受男人施加在她身體上的一切出格行為。這不代表她不清楚什么時候應該適當的主動,先前的丈夫在這些事上總是樂于讓她展示自己所不能夠接受的一面——以夫妻的名義,這能夠緩解她的恥辱感。 她實在抗拒時,他會說,男人都喜歡這樣。 ——男人都喜歡這樣。 她總能想起這句話,說不上憤怒,最多有些諷刺。 禪院甚爾摟緊她的時候,她的手放到了他的腿上。肌rou繃得很緊,堅硬的觸感更像是一塊燥熱且粗糙的石頭,燒得很燙,手掌貼上去,身體熱得滋滋作響。在她伸進去之前,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喘著粗氣放開她,鼻尖蹭著她涼涼的臉頰,“不用這么做?!?/br> 她睜開眼睛,盯著他發紅的耳廓,下意識問了句,“……為什么?” 他沒回答,兩個人的喘息聲都越來越沉,偏過頭去看她,床頭那盞晃動的燈點著一星微弱的光,呼吸追著這一點螢火蟲的尾巴,吹得她的皮膚透著一種靜謐的白,讓她的側臉看起來猶如浮雕一般完美。她肩膀動了一下,眼睛躲閃著,抿了抿嘴唇,隨后緩緩靠到了他跟前親吻他,手順著他動搖的手掌鉆進了浴衣下,試探著碰了碰他垂著的半硬的yinjing。 握住的時候,他的呼吸明顯頓住,沒一會兒yinjing就順著她的手抬高,從浴衣下面頂了起來。五條律子這時已經被親得迷迷糊糊,他手臂稍微用力就把她拖到了自己跟前,跨坐在了自己大腿上。她驚呼一聲,又重新被堵住,舌頭粗糙地舔過牙床和口腔,黏黏糊糊的含著她的嘴唇吮吸抽插,頂得她呼吸紊亂,意識模糊,費勁地配合著他,結果根本配合不上,一兩線津液順著嘴角下巴淌下來,浸得她的嘴唇和皮膚都透著一股yin靡的紅。 她一走神,手上摸的動作就有些放松,一邊稀里糊涂地在想怎么一只手環不住,一邊胡亂地上下擼動。硬挺的yinjing撐著她的手心,guitou的形狀在完全勃起之后變得異常明顯,從一yinnang順著青筋遍布的柱身撫摸到頂,手心里的體溫熱到發燙,她看不見,能靠著直覺和想象力摸透yinjing猙獰的輪廓。 腦袋很快變得有些不清不楚。 禪院甚爾這下壓根沒辦法繼續吻她,她總是摸不到位,力氣也太輕,對他來說遠遠不夠,比起爽快,倒不如說是癢得不行,身體里像是有千萬只蚊蟲在胡亂沖撞,密密麻麻的欲望隨時都能掙破他的皮囊一涌而出。他草草親了她一口,放開她,伸下去握緊她的手,告訴她,“你這樣什么都抓不住?!?/br> 抓緊,他沉重燥熱的呼吸一下就貼到了她赤裸的脊背上,像砂紙似的滾過去一層火辣辣的疼,她的皮膚磨紅一大片。 “……用些力?!?/br> 她聽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禪院甚爾緊緊摟住她,把臉貼到她的長發里,他抓著她的手越來越快,她已經是徹底被動的讓他的yinjing撞到自己手心里,前列腺液涂滿了他們交握的手掌。握緊的手反復被他撞開,那層接觸的皮膚變得黏膩濕熱,完全是模仿著性愛的姿態,粗魯地侵犯她的手心。他的身體也開始忍不住顫抖,呼吸沉得近乎嘶啞,聽得她心驚rou跳。 五條律子比他要更快陷入可怕的迷茫之中,擺脫了卑微的討好和慌亂的依賴,她靠著他汗濕的肩膀只覺得心里有股無法言說的疲憊。她躲在他肩膀的陰影里,jingye的氣味濃烈得沖到了面前,沖得她淚意又滿了上來。她聽見了他此時沉重的心跳和呼吸,在她手里慢慢垂下去的yinjing還依舊壓著她的手,壓得她喘不過氣。 該怎么做?五條律子很清楚,屈從于求生的本能,順從于貧瘠的現實。 可是好累,她悄無聲息地把眼淚擦在他肩上,委屈感比先前還要重。這時候他沒說話,她也沒有,只是安靜地縮在他懷里。 禪院甚爾手指順著她顫抖的脊骨滑動,他的喉結也跟著上下動了動,眼淚的聲音太響了,滴滴答答地砸得他想聽不見都難。嘆了口氣,語氣悶悶地說:“睡覺吧?!?/br> “……嗯?!?/br> 第二天,五條律子醒得比他還早,他沒睜開眼睛就聽見她打開門走了出去。門合上的瞬間他就躥了起來跟上去,聽見門外水聲起來才停下腳,隨后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回去躺下,兩只手枕在腦袋后面,重新合上眼睛。 又想起了她滿是淚水的臉。 止不住地心虛。 沒一會兒門重新打開,禪院甚爾猛地睜開眼睛側過頭,頭發濕淋淋的五條律子一面擦著滴水的發梢,一面走進來,臉頰被熱氣熏得泛紅。兩個人目光撞在了一起,他正要說點什么,她的目光飛快地挪開,背過身不看他,一言不發地低著腦袋擦頭發。 房間里一時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隨著一陣布料翻動的聲響,他走到了她身后,試圖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那么生硬,“今天要出門嗎?”手伸過去,拿著的是她昨天在柜臺上拿走的游覽手冊,這附近的神社算是奈良的一個景點。 她從毛巾里鉆出來,盯著手冊看了一會兒,低低地‘嗯’了一聲。 “去這里怎么樣?” “好?!?/br> 禪院甚爾有心緩和氣氛,動作迅速地收拾好,帶上東西就要出門,習慣性地伸手去牽她,結果抓了個空,側過頭看見她不留痕跡地背著手避開了他,一直垂著腦袋,臉藏在鴨舌帽里面。 自討沒趣,他也沒好意思不高興,只是把手放回口袋里。坐回車上,車里的收音機噪音比昨晚的還煩人,他調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好,索性徹底關了,在一種不尷不尬的寂靜中開著車鉆進了村子不遠處的大本山。 五條律子抱著腿縮在副駕駛座位里發呆,下巴擱在膝蓋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車窗外疏疏落落的樹影。等車子從崎嶇的山道鉆出來,視野豁然開朗,她慢慢坐直了身體,看見駛過的小路兩側開滿了紫羅蘭色的花,遠處暗綠色的畝傍山綿延起伏。手貼到窗戶上時,她看見了不遠處,飛鳥黑色的身影掠過神社內佇立著對稱的雙塔。 這時候游客并不多,五條律子是少數的游客之一,她下車后靜靜地站在神社鳥居下抬起頭,她身后廣袤的天空被鳥居切成了四四方方的框。禪院甚爾停好車,回頭就看見她孤零零的身體縮在這片窄小的天空下。 看著,像那些沒能越過佛塔的鳥落下的一截影子。 他大步跨過去,走向她,把影子撿起來。 “走了?!彼氖执钤诹怂募缟?。 她沒有避開,只是沉默地跟著。 神社內院供奉著一座他們都不認識的神,她仰著臉看了許久,又看著祈福箱,他從旁邊伸手,手掌心里放著兩個硬幣。 五條律子從他手里拿走硬幣丟進去,在一片叮叮當當的聲音里雙手合十,大殿的空氣一點也不流通,她悶得耳朵都熱了起來。 禪院甚爾兩只手插在口袋里,問她:“你信佛嗎?” 五條律子答得很干脆:“不信” “那你還許愿?!?/br> “我沒有許愿?!彼犻_眼睛,凝望著神佛菩薩。她是個沒有信仰的人,篤定神救不了任何深陷于苦厄的人,能夠救她的——余光瞥了一眼身邊站著的禪院甚爾,是人。 重新閉上了眼睛。 禪院甚爾見她閉眼,又丟了硬幣進去,跟著她雙掌合攏。 他覺得他也不信佛,畢竟神佛也從不救他,他的爛命,他的生活,都是自己從詛咒,從死神手里搶過來的。只是閉上眼睛的瞬間,他又想到了身邊站著的五條律子。 內心卻冒出來一個前所未有的,虔誠的聲音。 ‘請保佑我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