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心動 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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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著一條白色的連衣裙,背在身后的手里拿著一根嫩綠的柳樹枝。 她站在初春午后的書店門口,沖著鏡頭外的人輕輕回眸,微微一笑。 涂諾認出來,這張照片的背景就是剛才經過的那條梧桐街的老書店。 照片的旁邊是一個大書架,上面沒有放書,擺的都是一些專利證書,獲獎證明以及各種形狀的獎杯。 涂諾走近看了看,這些榮譽的所有者都是嚴青枝,也就是墻上照片里的女人。 除了這些榮譽證明,旁邊擱架上還擺著一張黑白照片。 照片的正中是一方很大的實驗臺。 實驗臺上面除了井然有序地擺滿了各種化學實驗的用具,在臺子的一角竟然還擺著一個花瓶,花瓶里插著的不是鮮花,卻是一束嫩嫩的柳枝。 嚴青枝就坐在實驗臺前,拿著一卷羊絨紗線在講解。 她的身旁圍著四五名學生,正一邊聽講一邊捧著筆記本認真記錄。 其中距離嚴青枝最近的那個男生態度最為認真,外貌也長得最為出色。 他捧著一只筆記本,雖然面對著鏡頭,因為垂著眼睛,鏡頭外面的人并不能完全看清他的臉,涂諾卻莫名其妙地覺得他有些眼熟。 她不由又靠近了去看,卻實在想不起是在哪里見過。 不過,這位年輕男學生的樣貌很出眾,跟當時年代畫報上的男明星有的一拼。 涂諾小時候最愛翻看奶奶收藏的那些電影雜志。 因為看慣了那個年代的帥哥,所以覺著這個男生眼熟好像也不奇怪。 涂諾正在那里看得入神,身后白影突然一閃,她一怔,再猛地一轉身,直接就對上了一張蒼白僵硬的臉,嚇得她直往后退了好幾步。 對于涂諾的大驚小怪,霞姐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就從她身邊經過,去廚房端醒酒湯了。 看著穿著白色上衣深色家居褲的霞姐端著醒酒湯要上樓,涂諾才反應過來,連忙向她道歉。 霞姐卻無所謂地笑了一下,說了句“我得過病,用激素以后就成這樣了”,就端著醒酒湯上了樓。 只看身材,霞姐大概是三四十歲的樣子。 剛才院子里的燈光有些暗,涂諾沒有看清她的臉。 此時,她突然在她身后這么一出現,借著客廳里明亮的燈光,涂諾才發現她的臉色很白。 可是,她的左邊臉的唇角和眼角卻都病態地往下耷拉著,整張臉看起來僵硬而又扭曲。 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突然面對,確實有些嚇人。 霞姐上樓去了,孫饒還沒有下來。 這邊是別墅區,居住的人本來就少,又靠近郊區,晚上的時候確實安靜。 此時窗戶外面是漫無邊際的黑暗。 亮著燈的房子就像是漂浮在黑色海洋上的一葉小船。 漫無邊際又清冷孤獨的感覺很容易侵蝕人心。 涂諾坐在客廳沙發上,想一想霞姐的臉,看一看墻上的照片,再想想之前宋姐跟她說過的話,就覺的有些冷起來。 不過,幸好孫饒下來了。 在車上的時候,涂諾向孫饒問起嚴承光客廳里的那些照片。 孫饒說:“那是嚴總的mama?!?/br> 涂諾點點頭,“嚴總mama很漂亮,嚴總跟她很像?!?/br> 孫饒打一把方向,又說:“嚴工不僅漂亮,還很有才華。宇輝羊絨的青枝染,就是她發明的?!?/br> 涂諾,“青枝染……” 在高端羊絨面料圈子里,可能有人不知道嚴青枝,卻沒有人不知道青枝染。 很多以前,肖正宇和明清輝想把宇輝羊絨從利潤低的粗放加工向利潤高的精紡制造轉型。 因為步子邁得有些大,發展遇到瓶頸,一度瀕臨破產。 是嚴青枝憑借一己之力,靠她自己研究發明的草本染色技術幫助宇輝羊絨成功轉型。 后來,她更是把自己的一系列專利發明都注冊在公司的名下,幫助宇輝羊絨走上了高端品牌的道路。 直到現在,青枝染的色牢度和光澤度,在圈內依然處于領先水平。 所以,雖然后來發生的那件事導致嚴青枝的人品名聲很不好,她在宇輝技術圈卻依然享有很高的聲譽。 其實,除了孫饒的介紹,關于嚴青枝,涂諾也還知道一些。 嚴青枝的老家也在林云。 林云縣做羊絨生意的人很多,涂諾的爺爺奶奶就是較早的一批。 爺爺奶奶都是當地企業圈和技術圈的知名人士,能讓他們佩服的人不多,嚴青枝是其中一個。 小時候涂諾就聽奶奶說過嚴青枝如何如何有才華,又是如何如何的可惜。 還說如果當年她不去宇輝,憑她的才氣和能力,在林云縣一定可以自己當老板,做出一番大事業來。 也一定會擁有自己的幸福家庭。 只可惜啊,一念之差,人生迥異。 車子平穩行駛,路邊柏木森森,很是安靜。 涂諾的眼睛望著車窗外的黑夜,腦子里卻都是嚴青枝的故事。 車子轉個彎,白色的車燈一打,那個肅穆的大門一閃而過。 天黑,涂諾沒有看清門口的字,她問孫饒,“這是哪里?” 孫饒再打一把方向,說:“靜山墓地?!?/br> 涂諾頓了一下,“就是嚴總mama,在的那個墓地嗎?” 孫饒點了點頭。 涂諾在那里怔了一會兒,然后就想起來,七年前,她來過這里。 那一年,嚴承光在她家的洗絨廠打工。 為了掙到一天50塊,他每天跟著一群光膀子的大叔在灌滿化學藥水的洗絨池子里揮汗如雨,后背都曬爆了皮。 涂諾的爺爺奶奶見他踏實肯干,又身世可憐,對他很是照顧。 爺爺知道他已經滿了18歲,就給他和六叔一起在附近的駕校報了名。 嚴承光對汽車好像有一種天生的征服欲和cao控感,在六叔還在熟悉離合和檔位的時候,他就已經把駕照拿到手了。 涂諾記著,為這事兒,她那位孔雀六叔好像還賭氣好幾天不搭理嚴承光。 后來,爺爺在看著嚴承光開過幾次車以后,就放心地把廠里的皮卡車交給他,讓他接送一些短途的小件貨物,不用再去泡藥水池子。 嚴承光的車技就是在那段時間練出來的。 那時候涂諾特別喜歡坐他的車。 他開車時候的那種認真,篤定,游刃有余,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帥,跟平常任何時候都不一樣。 她還記得他對她說:“糯糯,等叔叔自己買了車,天天帶你去兜風?!?/br> 后來有一天,因為大車司機的疏忽,送往明江市的貨少裝了一袋。 廠家著急生產,火氣很大,在電話里說如果不立刻把落下的貨送過去,就不給結貨款。 那幾天,廠子里剛剛趕完一批大貨。 前段時間工人們沒日沒夜地趕,都累得不行。 爺爺奶奶特意給大家多放了幾天假。 那時候廠里沒有人,他們又在外地談生意,一時著急得不行。 嚴承光聽說后,就自告奮勇說他可以去明江送貨。 爺爺奶奶對嚴承光的開車技術是很認可的,再說當時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可想,只好讓嚴承光去試試。 嚴承光是第一次跑那么遠的路,他們不放心,就讓六叔跟著作伴。 那時候,涂諾已經跟他們混了快一個月,當然不甘心被丟下。 可是,她軟磨硬泡了一頓晚飯也沒能說通兩個固執的老男人。 他們不肯帶她,她就自己想辦法。 那天晚上,她趁他們都睡著了,就抱著自己的小毯子鉆進皮卡車的車廂里,靠著那袋子羊絨睡了一夜。 第二天凌晨,當她被一泡尿憋得忍不住哭時,車前面的兩個男人才知道把她也帶了出來。 那一天,從林云到明江,幾百公里的路程,凌晨出發,天亮到達,三個小孩圓滿完成了任務,都感覺充滿了成就感。 當然,功勞最大的還是嚴承光。 因為他的膽大心細,技術又好,他們才能一路平安到達。 六叔就說,剩下的半天時間由嚴承光安排,是逛公園還是逛商場,他除了出錢,其他都由嚴承光說了算。 于是,嚴承光就把他們帶來了這里,靜山公墓。 涂諾的六叔被算命的瞎子嚇到過,從小龜毛得厲害。 大清早來墓地,絕對是他的大忌。 他摘下車前掛著的平安符攥在手里,一邊阿彌陀佛、元始天尊地亂念,一邊死拽著車門不肯下來。 涂諾就不再管他,蹦蹦跳跳地去追嚴承光。 那時候天剛亮,鮮嫩的晨光溫柔地鋪展在這片安靜的土地上。 路邊的松柏木又青又翠,爬到松柏上的粉色打碗碗花上掛著晶瑩的露水。 涂諾一邊走一邊采著路邊的野花。 她采了一大把,都送給了被嚴承光祭奠的那位漂亮女士。 女士的照片鑲嵌在墓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