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心動 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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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重新坐好繼續開會,涂諾也收好了自己的工具要走。 嚴承光卻一伸手,攔住了。 涂諾心跳撲通,卻故作鎮定,“還有事嗎?” 嚴承光懶洋洋地往椅子上一靠,桃花眼睨住她,“吃了宵夜再走啊?!?/br> 第十七章 墨色 嚴承光讓涂諾吃了宵夜再走,而且不等她拒絕,就拍了拍身后電腦桌前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涂諾雖然社會經驗少,卻也覺出這是一場鴻門宴。 她跟他擰著,“可是,我不餓?!?/br> “可是,我也訂了你的份兒?!蹦腥藢W著她的樣子說話。 頭頂的光落在他淺棕色的眸子里,他的笑意細碎閃亮,語氣也溫柔,“不吃,也帶走吧?!?/br> 見涂諾還是沒有反應,他又一本正經地給她洗腦,“以前有個小朋友跟我說,糧食都是很努力很努力才長大的,浪費了很可惜?!?/br> 這一次,涂諾沒有再拒絕。 會議室里的椅子不多,除了嚴承光身后電腦桌旁的這一把沙發椅,再沒有多余的。 嚴承光用下巴指了指電腦桌上的電腦,“開著的,你可以玩會兒小游戲?!?/br> 涂諾當然不能在老板開會的時候玩游戲。 她道了謝,抱著她的工具包坐下,就打開了集團網站,瀏覽集團發展史。 會議繼續。 涂諾聽不懂大佬們的討論內容,卻可以聽出討論很激烈。 大老王脾氣急,情緒一激動就會拍桌子。 有一次因為太著急,一巴掌拍下去,啪的一聲響,把正在專心看網頁的涂諾給嚇了一跳。 她下意識地扭過頭去看,卻見嚴承光也正轉過臉來。 兩個人的視線撞在一起。 他用手托著腮,修長手指點在唇邊,沖她溫柔一笑,“不怕,我讓他小點聲?!?/br> 說著,果然就轉過臉去讓大老王小點聲說話。 嚴承光顯然是個善于采納團隊意見的領導,他一面聽取著幾個人的發言,一面翻看著手里的資料,還要時不時地提筆勾畫。 等大老王說到一組數據,他看著文件問:“有詳細數據嗎?” “有。不過,”大老王有些為難地往涂諾這邊看了一眼,才又說:“更詳細的,在那份合同里?!?/br> 那份合同,被凌靜偷走了。 見嚴承光沒有說話,大老王又說:“籠統的數據也有,在您身后的電腦里?!?/br> 涂諾一聽,連忙就要站起來。 嚴承光卻比她動作快,把椅子一滑,整個人就靠了過來。 這個時候涂諾想要起身反而擋了他的路。 果然,嚴承光拍了拍她的椅背,示意她不要動。 然后就把她打開的網頁最小化,再點進文件夾,打開了他需要的資料。 涂諾盡量把身體向旁邊靠,給嚴承光留出了最大的空間,卻還是感覺他的氣息無處不在。 跟今天上午在電梯里的時候一樣,他身上佛手柑和琥珀木的香味還在。 混著一點淡淡的煙草味兒,還有燙傷膏的薄荷香,是很陌生的男性的氣息。 跟很久之前,他給她補課的時候,他身上親切好聞的皂香很不一樣。 想到這里,涂諾就感覺自己靠近他的半邊臉熱起來,不由就把視線放低。 視線一低,就看見了他正在cao作鼠標的那只手。 他還是習慣用左手。 他的左手剛才被熱水潑到,雖然薄薄地涂了一層藥膏,手背還是有些紅。 手指卻是又長又白,握著鼠標的手指微微屈著,骨節修長,指甲干凈整齊。 這一次,兩個人離得近,他指根處那顆小痣更加明顯。 近距離來看,那顆痣其實是藍黑色的,跟鴕鳥牌藍黑墨水是一個色。 或者說,它其實就是一點墨。 而這點墨,是她給他的。 七年前,嚴承光給涂諾補數學。 涂諾家對門是個有便宜就沾的女人。 她一聽說竇麗芬竟然請到了全縣聞名的實驗中學的年級第一來給孫女補課,就立刻死皮賴臉地把她家兒子彭大飛也塞了進來。 彭大飛是涂諾的同學,從小學一年級到六年級,年年倒第一,根本就不是一個肯用功讀書的主兒,卻偏長了一張跟他媽一樣愛八卦的嘴。 那一次,因為彭大飛連著兩節課沒有完成嚴承光布置的作業,嚴承光出于責任,罰了他雙倍的作業,還告訴他寫不完不能回家。 嚴承光布置完作業就去洗澡了,涂諾跟彭大飛一起在房間里寫作業。 彭大飛根本就不肯好好寫,他看見嚴承光走了,就湊到涂諾跟前來說他的壞話。 “你知道嗎?就你奶奶給你請的這個家教,是個野種?!?/br> 涂諾雖然年紀小,家人把她保護得也比較好,卻也跟著奶奶刷過幾部家庭倫理肥皂劇。 雖然一到那種情節就被奶奶派去倒水,卻也知道野種的意思。 聽彭大飛竟然這樣說嚴承光,她不由就瞪了他一眼。 彭大飛也把眼睛一瞪,“你別不信,我媽都跟我說了,他mama是把一個大老板灌醉了才生的他。他就是個沒人要的野種?!?/br> 那個時候,涂諾超級崇拜嚴承光。 因為她從小學習刻苦,成績卻依然不好。 對嚴承光這種“一看就會,一考全對”的人就特別崇拜。 跟著他補了幾節課之后,她更是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偶像,膜拜的學神。 如果奶奶允許,她都想在她家神龕里給他安個座兒。 她在心里敬著供著的神,憑什么讓別人這樣踐踏? 于是,她站起來打開房門,指著門外對彭大飛說:“你走!再也不許你來我家了?!?/br> 彭大飛當然不肯,“憑什么?我也是交了學費的?!?/br> 涂諾一聽,舉起自己攢了好幾年的存錢罐就給砸了。 她抓起一把錢塞給他,“學費還給你,趕緊走!” “我不走!就不走!” 彭大飛可不想回去被他媽揍,死抱著桌子不肯挪窩。 涂諾撲過去就掰他的手,掰不動就上嘴咬。 眼看著平時柔聲細氣的小姑娘發了瘋,彭大飛被嚇住了。 他抱著書包站起來,“走就走!” 走到門口又想起他mama教給他的,打架絕對不能吃虧。 于是,他隨手抓起涂諾的鋼筆就沖她扔了過去。 涂諾只想著把彭大飛趕出去,根本就沒想到要躲。 眼看著那支鋼筆沖著她的臉飛過去,聽見聲音跑進來的嚴承光伸手就來擋。 然后,涂諾就眼睜睜地看著那支鋼筆甩出一條藍黑色的線,扎在了嚴承光左手的小指根上。 那個傷口不大,位置卻很深,有一些墨水留在了里面。 后來,殘留的墨水就成了一顆痣。 現在,這顆痣已經長到了rou皮以下,依然透著隱隱的藍黑色。 涂諾一看見它,就想起嚴承光那天的樣子。 他剛洗過澡,頭發都沒來得及擦干,濕發烏黑,滿臉戾氣。 他都顧不上管自己的傷口,拉過涂諾就來看她有沒有受傷。 在確定她沒有受傷以后,拎起彭大飛就給扔到了門外。 涂諾緊跟其后,把彭大飛他媽硬塞給嚴承光的一百塊錢也扔了出去,還砰地一聲關上了院門。 然后,他們兩個靠在門板后面,在院門外彭大飛他媽污言穢語的叫罵聲中,相視一笑。 …… 男人一目十行,很快把資料看完。 等他關閉了自己的頁面,又把涂諾剛才看的頁面切回來,才發現小女孩走了神。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小指上,羽睫輕垂,看得很入神。 嚴承光微微挑了一下眉,把手指在桌面上輕輕一敲。 涂諾一驚,連忙把眼睛錯開到一邊,臉色卻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紅了。 嚴承光淡淡一笑,滑著椅子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那邊會議繼續,涂諾望著電腦,茫然地滑動著鼠標,卻發現自己什么也看不進去了。 不,